“怎么试？”陈蕴含眼中放出一道闪亮的光彩。
“我想想……”林烟站起来，来回踱步，然后拍手道：“我们早上早点起来，然后躲在他去上学的路上，然后在他去上学的时候，把脸蒙面，跑出去吓他？”
“你不觉得你这主意很馊么？”陈蕴含翻了个白眼。
“那你说怎么办？”
“算了，明天我们就走了，以后也想必不会再来这儿了，管他什么高人还是高手，理那么多干啥。”陈蕴含想了想，又一下子失了兴致，往被窝里一钻，朝林烟眨眼，微涩的笑。
“你能不能不要笑得这样邪恶？”林烟吞了口口水，利落地钻了进去。
夜凉，被子虽然比较厚，却半天没增加什么温度。
陈蕴含紧挨着林烟，头枕在胳膊上，抬头凝视昏黄的灯光，有几只飞蛾就在那里扑闪扑闪的要去撞灯泡，有很淡的影子在墙上放大、闪烁。
林烟像哄小孩一样拍着陈蕴含肩膀，想让她尽快睡着。
陈蕴含虽然叛逆到了离家出走的地步，却没有其他叛逆小孩的无良恶习。
叛逆的孩子，有很多都喜欢夜不归宿，喜欢去酒吧之类的地方玩，喜欢一群人在一起瞎混，喜欢抽烟酗酒乱交男女朋友，喜欢将头发弄成鸡窝……
陈蕴含却是没有这些陋习，很自律，连作息时间都很健康，早睡早起，一般晚上不会超过十一点睡觉。
即使现在才**点样子，只要她想睡，还是能够睡得着的。
林烟喜欢抱着她睡觉，这是一种极其安逸的享受，抱着她，就像抱着一个香香的洋娃娃，暖暖的，软软的，填充着自己心灵，增加着自己睡意。
本以为陈蕴含会马上睡觉，却不想她在一阵沉默之后又开始说话：“林烟？”
“嗯？”林烟用下巴顶了顶她小巧的头颅。
“你说你为什么要叫林烟这个名字呢？”陈蕴含不经意的语气。
“……很难听？”林烟一笑。
“不是，只是觉得有点奇怪。”
“哦。”
片刻后。
“林烟？”
“嗯？！”
“你说我们是不是超出普通男女的关系了？”
“……什么意思？”
“就是我们接过吻，还不只一次像现在这样抱在一起睡过觉，这样会不会很不合适？”陈蕴含翻个身，俯卧着，撑起手肘，将手掌并拢，托着下巴，凝视着林烟，“你说我们怎么会变成现在这种奇怪的关系？”
“呃……你现在才觉得不合适啊。”林烟认真想了一下，说道：“其实之前你在简易家里亲我，应该是一种脱离危机后的本能反应吧，你想在我这儿得到一种安全感？我也说不清楚这点。不过既然亲了，那在一个床上睡觉也就不是不能接受的事情了。况且你还在后怕当中，一个人呆不了……然后在牧歌酒店我们又一次接吻，这应该是那种孤男寡女的氛围在那里了。亲了以后，我们都觉得很舒服，于是就这样又亲了。然后就好像习惯了，睡在一起好像也觉得没什么了。可真要认真想来，我们确实不该亲的，也不该像现在这样睡在一起……说起来，是我有点趁人之危，有点卑鄙呢！其实我也不是故意的，但谁叫你太可爱，我做不到离你远一点呢？”
“我们亲也亲了，睡也睡了，以后咋办呢？”陈蕴含先是得意一笑，又为难地问道。
“这个我也不知道。”
“以后我们回方舟了，是不再联系，做陌生人，还是联系着，做所谓的朋友？”陈蕴含面露苦恼之色，“然后我看着你的女朋友，你以后也听我跟你介绍我的男朋友？”
“……我真不知道。”林烟有些酸酸地说道：“不过我想象一下，还真有点难以接受你以后跟我介绍你男朋友的画面。”
“我想象了一下跟你女朋友见面的情形，心里也有点不舒服。”陈蕴含点头道。
林烟哑然一笑，心里有些怪怪的，似乎还有点喜悦的味道？
陈蕴含顿了一下，有些试探地问道：“不如，我们尝试交往一下，你……能不能不管你那个女朋友了？”
“……”林烟露出错愕的表情。
陈蕴含继续道：“我听紫衫姐姐说起过，你跟你那个女朋友关系其实并不是很深厚，当初都没确定关系的，又几年没联系。而且她还不理你，说有别的男朋友了……”声音越来越小，脸也渐渐地红了。
林烟心里一乱，下意识说道：“这个，能不能等我回方舟再确定一下了再说？”
陈蕴含一怔，恼怒道：“你的意思是说到时候看你那女朋友是不是真变心了？如果是，你就选我，如果不是，你就把我给踢了？难道我们一起经历的这些，一点都比不上她一星半点？”
“也不是这个意思，可总该分个前后吧？”林烟支支吾吾一番，还是硬着头皮说道，“既然我跟她先认识，无论怎样，都该跟她先有一个结果才行。”
“我就不相信你还喜欢她！你摸摸你的心说话，你还喜欢她？”陈蕴含紧盯着林烟眼睛。
林烟闻言，开始回忆自己与钟晴在一起的那些时光。
说实在的，他与钟晴其实没相处多长时光，而且钟晴虽然漂亮，但也还是略逊陈蕴含一筹……
况且，林烟与陈蕴含共经几番生死，而钟晴那边呢？
虽说平平淡淡才是真，但若无惊心动魄，他怎么可能和陈蕴含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在确定关系的边缘徘徊了？
钟晴那边，拿着佛像找王仙之，然后在她家里被佛光附体，所产生的异变被她目睹。而后在清晨她的床上，偷偷一吻。这应该是两人距离最近的一次，也是最印象深刻的一次。
毕竟，佛光附体时发出的金色光芒，可不是什么正常现象，作为正常人的钟晴，绝不可能轻易就把这事给忘了的。
第三百三十八章 追忆似水年华
而在这之前……最初认识钟晴，是送苏晨去医院，只将所有注意集中在苏晨身上，压根没理她，然后第一次去那古怪树林，回家发高烧被送去医院，再次与她见面，正式认识。
在与刘易产生纠纷之后又光顾过医院几次，加深印象。
而后杀死刘易的第二天再一次因为发烧住进医院。这一次，警察将林烟带走，却有她说好话的人情在那里。
买手机那一次林烟是差点挂掉，但同他一起经历这场危机的是章雨萱，不是钟晴。
在酒楼与雷云沾拼命，钟晴也没在场。
在拯救小萝莉魏子午于水深火热中时，钟晴也只见证了开头与结尾，中间部分的惊心动魄她却没有参与其中。
总之，与钟晴相处的时光里，多是一些少男少女一起的朦胧好感、轻松自在，什么生死什么危机，两人并未共同经历。
而平淡的东西是最容易被时间给淡化而忘却的！
“我真的忘了对她的那种感觉了吗？”林烟扪心自问着。
不！
没有！
绝对没有！
林烟握紧拳头，缓缓说道：“蕴含，你知道我跟她认识的时候是一种什么样的状态吗？当时我心里装的是另外一个女孩子，名叫苏晨，是一个有先天心脏病的女孩子，随时都能死掉的一个女孩子，一个成天冷淡而孤单地坐在那里不与别人相处的女孩子，一个让我怦然心动的女孩子。因为在图书馆偶然遇上，我心里高兴起了。以为这是一个彼此认识的最好机会。却不想她病发了，就在我面前倒下去，一点一点地就要死去。你或许不能理解我当时的感觉——”
“我能理解！难道你忘了我妈妈就是死在我眼前的。不同的是，我妈妈一下子就死了，她是一点一点地死掉。比较起来，她应该更加痛苦吧！”陈蕴含心里有点酸，嗓音微颤。
林烟将陈蕴含手放下来，让她倒在自己臂弯里：“对不起。”
“别说对不起，继续说你跟她们的故事。”
“我真的吓坏了，从小到大，第一次那么恐惧。我慌慌张张地将她送去医院，心里一直喊着不要死不要死，都哭了。然后谢天谢地，她活了过来！我永远都忘不了当时那种感觉，那是多么的喜悦。生命是如此美好，我真的受不了我喜欢的人在我面前死掉！我跟钟晴就是在这里最初认识的，她是个护士。后来苏晨出院了，我们认识了，她在晚自习后请我吃东西一起聊天，然后一个叫刘易的家伙跑出来，跟我起了纠纷。我也是第一次这么憎恨一个人，刘易！几次三番地对付我，当时我只是一个很弱小的小男生，除了被欺负，就是被欺负。我甚至都有些绝望了！我被刘易跟他的一群狗腿子群殴，然后去医院，知道了钟晴的名字。接下来，我想报复，报复刘易，让他得到教训……真是老天有眼，不知是哪位大侠，居然在这时候将刘易给绑架了！警察怀疑是我，要抓我去警察局。我当时表面上一点事都没有，其实心里还是非常害怕的。这时候我才知道钟晴的爸爸是警察局的一个队长，钟晴也在这时候为我说好话，然后我们就熟悉了，成了朋友。”
“那苏晨呢？她怎么样了？”
“她在刘易被人绑架之前就离开了，去了美国，一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她的消息。”
“那你还喜欢她吗？”
“不喜欢是假的。不过这种喜欢已经变了一种感觉，不再是男生对女生的喜欢，而是一种希望她能好起来，不会死掉的美好愿望，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
“那那个刘易呢？”
“不知道，一直没再出现了，警察说多半被撕票死掉了。”林烟有些唏嘘地撒谎道。
“哦，继续说这个钟晴。”陈蕴含对死人已经有很大的免疫力，听着都没什么感觉了。
“……钟晴这个女孩子，很活泼也很有活力。我跟她相处的时候什么都有聊，很轻松很快乐。加上那段时间对于我来说比较特殊，怎么说呢，就是那段时间我在一点一点的变强，你能懂我的意思吗？”林烟有些难以解释地说道。
“你是说你的某种力量觉醒了？”陈蕴含眨巴着眼睛。
“这个，类似这种说法吧！我每天都能感觉到我在变强，刘易的那帮狗腿子我也不怕了，我能将他们全部打赢了。一个原来只受欺负的小男生一下子变得可以保护自己了！那种感觉，真的好爽啊！因为刘易的失踪，警察没能拿我怎样，但刘易的爸爸是个很有钱的人，即使不能确定刘易的失踪跟我有没有关系，他都花钱叫了黑社会的人来抓我，当时我没有现在这么厉害，那黑社会又有枪，我差点就死了，但最后还是险之又险地打赢了。又因为一些原因，我认识了另一个黑社会的老大，叫黄天华，他要替被我打残的那帮人讨回所谓的公道，还跟我说拳头大才是道理，别的都是虚的。幸好他这人还算正派，给我一个公平的机会，比武。我赢了，他就答应我不再让刘易他老爸来找我麻烦，还因此跟我做了朋友。”
“叫你说钟晴，你说这些干嘛？”陈蕴含再次打断林烟。
“我只是想说明，当时我正处于一种什么样的心态……”林烟汗颜地为自己话题偏移找借口。
“我明白了。你是想说你正处在一种由弱到强的心理落差当中，而这个钟晴出现得也恰到好处？”
“还有一些事情没跟你说，但总的归纳，其实就是你说的这样。我很难忘记那段时光，也很难忘记那段时光的人，我很难忘记她……我是还喜欢着她的！”林烟坚定低说道，“所以，除非她真的跟别人好了，不然现在的我，是很难放弃她的。”
“在对的时间认识对的人，这句话用在这里还真是合适啊！”陈蕴含自嘲一笑，道，“我认识你，不也是这样么？我们认识了几天，我算算？从那次酒店你打警察开始算起吧……”忽然捂住嘴巴，大惊小怪地说道：“天啦，那天应该是十三号！今天二十二号！我们居然仅仅只认识一个多礼拜！真是太不可思议了！”
林烟愣了愣，似乎也才领悟到这一点，也跟着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
只是他这表情……好假啊！
陈蕴含很快收回自己的震惊，继续说道：“看吧，在对的时间认识对的人，这力量多大？我们才认识一个多礼拜，都能像认识一年一样熟悉！甚至还能像男女朋友一样毫无顾忌地牵手拥抱和亲嘴巴！”
“确实是这样，如果你那天没找我去盘古市场玩，那我们就不会遇到杀手，你也不会因为你爸而要逃跑，我也不会带你去简易的家，你当然也不会凑热闹要跟我们去李存义家吃饭。这样，你就不会跟着我拼死拼活……没有这些，我们现在或许只是和谭千尺一起在神木岭转上一圈，然后坐着汽车，回到方舟，分道扬镳。”林烟说了一句很文青的感叹出来：“命运给我们开了一个很大的玩笑。”
“那你忘了我刚才说的愚蠢提议吧。”陈蕴含翻过身，将背留给林烟。
林烟伸出手，要搂陈蕴含的腰。
陈蕴含往前移了一下，与林烟保持距离。
林烟叹口气，没有往前，就这么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的后脑勺。
陈蕴含能感觉到林烟在看着自己，她攥紧了拳头。
第三百三十九章 美女支教
良久良久。
陈蕴含终于忍不住，再次翻身，用力地瞪着林烟。
直到眼睛酸涩，她才终究扑哧一笑，冲林烟低吼：“你讨厌死了！”
“真的很抱歉——”林烟微涩地说道。
“不用说抱歉，你赢了。但你必须答应我。”陈蕴含正色道。
“说吧。”林烟做好了心理准备。
“我们回方舟后，就当做不认识了，好吗？”陈蕴含轻声道。
林烟微微一呆，却又十分干脆地说道：“……好！”
“亲我。”陈蕴含立刻闭上了眼睛。
“不用吧——”
“亲我一下，然后睡觉，今晚再不说话了。”陈蕴含眼睑轻颤，似有水雾。
林烟也觉得有些难过，凑过去，在她软软糯糯的小嘴唇上轻轻一点。
陈蕴含搂住林烟的腰，将头埋在他的胸前，狠狠吸了一口他的气息，然后说道：“还有一天，一天。明天这一天，你是我的初恋，你要记得，你明天是我的，明天你要爱着我，宠着我，不要嫌我肉麻哦！这一次离家出走，得到一场恋爱，也值了。”
半夜时分，陈蕴含已经睡了。
林烟依旧没有睡意，感受到怀中陈蕴含释放的温度与生机，心中有些复杂的情绪。
然后他听到客厅有很轻微的脚步声音。
林烟没有觉得意外，而且猜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