余小双在考拉的小碗里倒了点牛奶,它立马开始舔。
果它还没舔几口,一只手突然从旁伸过来,将小碗端走了。
“考拉不能喝,会拉肚。”
林逍南穿着睡衣,即使刚起床,也是一副神清气爽的样,他把牛奶倒了,考拉一直跟在他脚边撒娇抗议,他不理,它就拿爪去挠。
“想罚站?”
考拉没再胡闹,而是乖乖蹲坐在他旁边,舔着嘴边的奶,眼睛还是直勾勾地盯着小碗,样有点痛心疾首。
余小双觉得它可怜,便拿逗猫棒陪它玩,企图分散它的注意力,还好考拉也够给面,一直上蹿跳。
林逍南换好衣服出来后,视线在他们身上停住了半晌。这是考拉第一次这样亲近一个陌生人,真是难得。
林逍南的作风一直算是比较亲民的,只要是在非必要的情况,他一般都不带司机和保镖,平时开的也是政府配给正厅局级干部的车,除了皮相,其他的都低调。
余小双觉得,像他们这种官,除了待遇好,能办事,人脉广,说话有力度以外,也没什么好处了。偏偏林逍南还属于那种廉洁奉公的那类,不爱摆高官的架,说白了,他连当官的好处都使不上。
不过这样也好,多接地气啊。
路上,林逍南叮嘱她:“敬茶上香的时候,你只需要跟着我做就行,如果有人问你问题,你都如实答,不用顾忌。”
“嗯。”她想了想,“那……我是该叫公公婆婆比较好,还是爸爸妈妈?”他们林家规矩多,称呼不知道有没有讲究,别到时候丢人了。
“不用喊。”她罗秋雁哪有资格。
余小双顿了顿,“你是不是从来没喊过她妈妈?”
林逍南不语。
他虽然冷淡,但对她还是有问必答的,只要他一沉默,她就知道她又说错话了。不过这次,她不想道歉。
她揉捏着自己的手指头,转头看向窗外,“我不知道你们之间发生过什么,我也清楚我不该妄加评议,但……血浓于水,你有妈妈可以喊,为什么不喊呢?等到没有机会的时候,你就会后悔了……”
林逍南有些出神,拐弯的时候差点擦到一旁的车。余小双的确什么都不知道,如果她知道罗秋雁曾经的所作所为,这一声“妈妈”,她估计也叫不出口了。面对随便批判他行为的人,他从来不予理会,有时情绪控制不好还会愠怒,但听着她用低微的声音说着这些话,他居然一丝反感都没有。
反而,像被人一把拖住了心里的某根弦,胸口发紧。
她口吻里的沉重和惋惜,几乎让他产生了一种错觉:她真的失忆了?她不是不记得父母双亡的事了?
“你认识不认识,一个叫许云霜的人?”
余小双回过头看他,眼底清澈而不解,“不认识,她是谁?”
林逍南与她对视了片刻,“听你姐姐提过,不认识就算了。”
林家祖宅不在市中心,在郊外的一片围绕着绿水青山的老城区,听着像八十年代末的古老建筑,但经过多年的翻修,其实已经没了当初瓦砾砖墙的模样。那里住着的大多是有一定家族根基和历史的人,宗家分家辈分严明,规矩多,观念陈旧。
余小双眼看着城市的烟尘喧嚣渐渐远去,宁静悠然的景致让她心情大好。
到了目的地后,林逍南从车后拿出来一堆礼盒,余小双也去分担了三四盒。这是林逍南一早准备好的,都是些名贵的山参和鹿茸,虽然他们是传统意义上的“回家”,但不能缺礼数。
余小双叹息,“这些东西虽然好,但总觉得缺了心意……”她想起包里装的一堆编好的中国,偷偷瞄了林逍南一眼,试探道,“其实我会绣平安袋的,还绣得很漂亮。”
林逍南知道,她是怕这种廉价的东西拿来送人会丢他的脸。他不以为意,“你想送就送,不过,我猜你大概送不出手。”
“怎么会呢?只要你同意我就能送出手!”
他挑眉,“哦?”
余小双一开始还不理解他话里的意思,进了家门后,她才恍然,好像的确送不出手……
她才刚到,就被家嫂热情地迎了进去,家嫂还笑嘻嘻地往她口袋里塞了个红包,嘱咐她要好好照顾逍南,多包容他的脾气。
余小双被红包吓傻了,她一摸就知道这红包里的红票不低于二十张……天,他们家嫂都那么阔绰吗!
林逍南把两盒山参拿给家嫂,温和地替她道谢。
连家嫂都能包那么大的红包给她,那其他人就更别说了。余小双无奈,把包里的平安袋拢了拢,抽出一个后拉上了拉链,
这根送给林爷爷,其他的……算了吧。
祖宅的大厅里坐了很多长辈,林爷爷拄着手杖坐在中间,不怒自威,气势凛凛。他穿着一件款式非常陈旧,颜色却很鲜明的衣裳,显得年轻了许多。
众人都有些疑惑,这是他二十年前一件衣裳,压了箱底很久,没人见他穿过,据说是一位过世的故友送的。如今他竟为了这一场敬茶仪式,重新加身。看来,他的确非常喜爱这个新妇。
这些长辈余小双虽都见过,但还是紧张,生怕做错什么,所以刻意放慢了动作。林爷爷一直在笑,还总打趣她说你这么慢吞吞,等茶到我手上的时候都凉了。
大家知道林老爷喜欢她,在林家,林老爷的话就是权威,他喜欢的人,就等于被陇上了金钟罩,容不得别人有半分不满。所以对余小双,大家都非常客气。
看起来一切顺利的敬茶仪式,到罗秋雁这却出了岔。在余小双刚把茶端过头,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罗秋雁先发制人了。她板着脸对余小双教着话。
“日后,就是两个人的生活了,你们可得习惯。逍南工作一直忙碌辛苦,可能会常常顾不着家,这都是情有可原的,我希望你能多多理解他。来他就挺累的,如今家里多了一个吃饭的人,恐怕会更累,他脾气不好些你也要忍让一……”
婆婆给新妇家训也是情理之中,大家都不能说什么,但是罗秋雁刻意不接过茶杯,就有些给人难堪的意思了,而且罗秋雁的行为,与其说是家训,还不如说是马威。
余小双跪在地上高举着茶杯,手有点颤,手指头已经微微有些烫红了。林逍南看着,不由得皱了皱眉,他从来不当众顶撞长辈,现在却忍不住了。
“有什么话,能不能敬茶再说?”
罗秋雁眉眼一沉,“你这是什么语气?就是这么跟妈妈说话的?”
林爷爷敲了手杖,四周瞬间安静来。
“逍南,今天是个好日,爷爷不想发脾气。”林爷爷转向罗秋雁,表情严肃,“不过,秋雁,小双跪也跪了好一会儿了,你心里再堵,也该看够了?”
余小双觉得气氛有点吓人,她抬眼看了看罗秋雁,重新换了杯茶,再端到罗秋雁跟前,“妈妈,喝茶。”
罗秋雁微怔,她已经很多年没听过有人喊她妈妈了。她突然有些尴尬起来,然后接过茶杯抿了一口,咳了两声,给了余小双一个红包。
余小双笑着说了谢谢,她突然想起刚刚收在口袋里的平安袋,连忙拿出来,递给罗秋雁。
“这是我的一点心意,礼轻情意重,妈妈不要嫌弃。”
送她还松了口气,转向林逍南,表情充满得意。看吧看吧,谁说我送不出手?
林逍南嘴角轻弯。嗯,算你厉害。
林爷爷看着那个平安袋,心里突然酸涩起来。他默默地拿出自己一直带在身边的一个平安袋,上面绣着的香罗勒和胭脂花已经褪了色,还脱了线,但精致的绣工仍可见一斑。
他不自觉地感慨,这孩,居然跟她妈妈一样,喜欢摆弄这些小玩意。
作者有话要说:第二十七章暂时别买!!!!!!我发错了qaq
顺说,渣作者在此恳请盗文的高抬贵手,起码延后几章,留个活路喂~
☆、27晋江独家
林逍南婚前很忙,婚后还是忙;他只请了几天婚假;接着马上就要飞一趟柬埔寨。还好余小双体贴大度,要求也不多,蜜月旅行什么的;她可从来没肖想过。
余小双有为人妇的自觉,在他走前的一晚就帮他打点行李;但她对他的穿衣习惯,生活习性都不太了解;虽然好几次都想到他书房里问东问西;但怕打搅他工作;都作罢了。
充电器该带哪个?润肤水他用不用?领带和领夹呢?
啊……一头雾水。
“喵。”
余小双听到考拉的声音,一抬头,就看见考拉趴在书房的门上,白白的身体扭来扭去,还时不时地回头看她,貌似想进去。
她赶紧过去把考拉抱回来,轻拍了下它的头让它别闹。林逍南说过要她带猫,反正行李她是收拾不好了,这个任务总要顺利完成吧。
林逍南正在看资料,听到外头传来余小双嗷嗷乱叫的声音,他微微皱眉,瞥了眼钟,才恍觉已经十一点了。他把电脑关了,走出去后,看到的画面有点……滑稽。
地上的行李箱大开着,摆放得有些乱,还有很多东西被扔在了沙发上。余小双弓着身子跪在地上,头埋在沙发与墙的夹缝里,抻着手臂不知道在找什么。考拉死死地咬着她的裤脚,拼命地拖拽。
她大喊:“考拉你不要咬我裤子!要掉了你知道不知道?流氓猫,喂喂!住口住口啊——”
林逍南无奈,“你在找什么?”
余小双顿了下,然后想迅速抽身而出,结果抬头砸到了沙发角,痛得她啪地一下倒在地上滚。
他蹲下去把她扶到沙发上坐着,看她眼圈泛红的样子,一定撞狠了。她退出来他才看见,原来逗猫棒掉在了夹缝里面,她刚刚折腾了老半天估计就是为了这个。
他探手进去,很轻易地就拾出来了,看得余小双目瞪口呆,在心底感慨手长就是好啊。
林逍南把逗猫棒扔到了一边,考拉眼睛一亮终于松开了余小双的裤脚,一下子扑了过去。
余小双看了看不失潇洒的他,再看看狼狈不堪的自己,好吧,他们身上所有的差距都可以用一句话解释:他们不是一个世界的人,这家伙根本就不是人。
这样自我安慰才能舒服点。
“头还痛吗?”
她很老实,点着头道:“很痛……”
林逍南在她旁边坐下,伸手摁住她捂着的地方,她啊啊一阵鬼吼。他忍不住笑起来,放轻了力道去揉,“忍忍,用力揉才不会鼓包。”说完还凑近看了看她的头,想确定看看有没有蹭破皮。
他离得太近,余小双的鼻腔里全是他身上沐浴露的味道,他的呼吸打在她的后脑勺上,惊起了她一层鸡皮疙瘩。余小双默默地缩着身子,企图减少些肢体接触。这种感觉有点刺激,她的脸几乎要烧起来了……
林逍南知道她不安,却又莫名地贪恋这种亲昵的接触,他冷静了一会儿,然后稍稍离开了些。
余小双深知让尴尬消失的最快方法是转移话题,她指了指地上的行李箱,“我尽力了……可是我实在不知道你平时都带什么出差。”
林逍南把她拉起来,然后一一指给她看,告诉她自己平时出差用什么手机,配什么充电器,该带的洁面和润肤品,以及平时什么西装配什么领带和领夹。其实他边说边觉得自己有些强人所难,像是逼迫她一夜之间记住他的所有喜好,好在余小双也没觉得不妥,乖乖在一边听着,很用心地在记。
“领带会打吗?”
余小双摇头。
“我教你,以后你帮我打。”说完他想了想,补充道:“明早开始。”
余小双呆,“啊?我学东西很慢,明早你还是自己打吧,等我学好了再给你打成吗?”
“不行。”斩钉截铁。
“……T皿T”余小双欲哭无泪,现在都十一点半了!她好困,明天她也要上班啊,简直惨无人道。
最惨无人道的是,林逍南这人还没耐心,教了两遍,就让余小双自己心领神会去了。余小双拿着领带练来练去,又练了半个小时没进展,她索性放弃了,大不了耍赖!
余小双一进屋,就被出现在床上林逍南吓了一跳,他闭着眼似乎睡着了,她走过去,还没靠近,他就突然开口道:
“练好了?”
“你还没睡啊?你今晚……不去书房了吗?”
他转过身,睁开眼直勾勾地看着她,也不知道是因为房间暗所以衬得他脸色略黑,还是他的确不高兴了。“你想我去书房?”
“呃,不是……”
“那快睡吧,你明天不是要上班?”说完他扯过被子,重新闭上了眼。
余小双嘴角抽搐,她现在有个冲动,那就是冲过去狠狠捶他几拳。既然知道她明天要上班,还让她练什么打领带!丧心病狂!
她撇着嘴,走过去背对着他躺下,下一秒林逍南就转了过来,离她近了些,声音响在她的耳后,格外有磁性。
“你还没告诉我,领带会打了?”
余小双很心虚,他怎么还记得这茬啊……她随口敷衍,“嗯嗯……会了会了。”
他轻笑,“晚安。”
她默了半晌,“你也……晚安。”
林逍南没察觉,他们的睡前对话模式已经发生改变了……
撒谎,是没有好果子吃的。
第二天余小双就深刻地体会到了这个教训。
余小双看着林逍南胸前被她打得几乎成了死结的领带,有点惆怅,她小心翼翼地抬了抬头,干笑两声,“我没骗你,我瞬时记忆比较好,昨天是真的会了,但今天……忘了。”
林逍南扒拉了两下胸前的死结,叹气,重新解开,然后手把手教她,这次余小双特别集中,最终打出来的虽然没有他自己打的好看,但好歹能入目了。
余小双有点心虚了,“好了好了,你重新打一个吧,我一定学,等你回来我就会打了,我发誓!”说完举起了四个手指头以示决心。
林逍南挑眉,“真的?”
“嗯!”
“你有前科,我不信。”
余小双低低地嘁了一声,“你这人忒没意思,还不给人洗心革面的机会了?”
“那盖个章吧。”
“怎么盖?”
林逍南看着阳光从窗口打进来,拂在她干净的小脸上,伸手抬了抬她的下巴,轻轻吻下去。
他高出余小双很多,余小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