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待见,可奇人无数,你真成了他们的行头,那也是一呼百诺,挥手间美人如云,可威风得紧啊。”
卢萦扬唇一笑,这次倒回了,“那种威风,不说也罢。”
“怎能不说?”
“我们羡慕得紧呢。”
“我说卢文,以后报你小子的名,是不是上各大青楼都不用费钱啊?”
“哈哈哈哈。”
众少年嘻笑声中,另一侧,一个青年微微侧头,低声问道:“娘娘上路了?”
“是,应该一刻钟后可到。”
“着手安排。”
“是。”
卢萦与众少年嘻闹当中,不停地有人向她敬酒。在连喝了几盅后,卢萦有点内急,便站了起来。
向婢女询问了更衣的所在后,她在婢女地带领下,向一个厢房走去。
洛阳各大权贵府中,湖云公主算是喜好享乐的。卢萦所到之处,楼阁无不精致,连前方不远处出现的更衣处,也布置得华贵干净飘香。卢萦是混过东宫的人,自然知道,现在各大权贵府中,流行在更衣之所,给布置个十来个美婢。男人们进去如厕时,连腰带都不必自己解。
看着站在外面的美婢,卢萦眼也没抬,提步朝内走去。
几乎是她刚刚进去,不过一刻钟,陡然的,里面传来了一声女子的尖叫声。伴随着那女子的尖叫声的,还有一个小男孩的哭叫声,“你这坏人!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呜哇,坏人脱我姐姐的衣裳了,快来人救命啊——”
声音尖利刺耳,远远传向湖云公主府的每一个角落。
……
第二百九十九章 厮缠
因为进的是供人如厕的更衣所,卢萦自是把护卫使得远远的。在步入这厢房中时,她心下还暗暗纳闷:都如这湖云公主豪奢爱摆排场,这把更衣所做得如同他们府中的厢房一样,倒也罕见。
不过她的纳闷,在看到站在门外侯着的四个美婢,以及她们手中端着的各种如厕时所需的物事后,便释怀了。
于是,她一边踏入厢房,一边随口命令道:“都退下吧。”
四婢女向她齐齐一躬身,应道:“是。”恭敬地退了下去。在退下的同时,她们还体贴地帮她关了门。
卢萦走入一间侧殿,便信步跨入了里间。
就在这时,她一眼瞟到屏风后有一人,不由眉头微蹙,没好气地说道:“不是让都退下吗?”
她刚刚说到这里,屏风后的女人便是一惊,紧接着,她发出一声尖叫,而随着她那声尖叫脱口而出,挡在女子身前的屏风不受控制地被撞歪在地,露出了里面光着膀子,露出只着红色肚兜的一个美丽的,做姑子打扮的少女!
那少女显然正在换裳,见到进来一个男子,她脸孔腾地涨通红。不过她显然知道兹事体大,在最初的一声尖叫后,便急急伸手捂住了嘴。只是睁大一双美丽的大眼睛,泪水汪汪地边看着卢萦,边不停地向后退去。
看到对方那害怕羞臊得无处藏身的模样,卢萦眉头一蹙,冷冷说道:“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声音刚刚落下,蓦地,一个七八岁的男孩从她身后冲来,男孩冲到卢萦面前。伸开双臂护着女子,扯着脖子瞪着卢萦大怒道:“好你个登徒子!你敢跟踪我姐姐,还赶在她更衣时闯进来,你想污她清白?!”
男孩的声音尖锐无礼,远远传出。听到远处传来的骚动声,卢萦沉着脸喝道:“这是怎么回事?此处不是更衣所在吗?”
“才不是更衣的地方呢。分明是你这小人见到我姐姐美貌,故意闯进来欲行不轨。”男孩伶牙俐齿地叫到这里,朝卢萦上下打量一眼后,叫道:“你就是那个叫卢文的吧?不过你长得很好看。倒也配得上我姐姐。这样,我行行好,回去跟太爷爷说一声,让你娶了我姐姐算了!”
卢萦却是不言不语,她只是面无表情地打量着这姐弟两人。过了一会。她淡淡问道:“你们太爷爷是谁?”
“我太爷爷姓陈。”男孩可得意了,他昂着脖子趾高气扬地叫道:“卢文,你吓着了吧?告诉你,我太爷爷可是陛下亲兄长刘演的岳丈!我太爷爷下面,有三个学生,一个侄子在朝中当大官呢。便是现在那些什么姓阴的姓耿的姓邓的,每逢我太爷爷做寿。还都上赶着道贺呢!还有陛下也会道贺!我跟说你姓卢的,我太爷爷最疼我们姐弟了,你娶了我姐姐,可算是攀上大人物了。我跟你说。我太爷爷别的也不爱,就是喜欢黄金。听说你府里藏了很多很多的黄金?拿出来孝敬孝敬我太爷爷。”
说到这里,男孩吸了一下口水,忍不住又叫道:“顺便也拿出来给你大舅子我。我要把东南一条街最好吃最好玩的全部买下来!”男孩越说越兴奋,已是大大咧咧地对卢萦的财产分配起来。
看着男孩不惊不慌。一副早有成算的样子,看到那小姑红着脸低着头,却时不时瞅向自己那,隐有期待隐含得意的目光,卢萦哪有不明白的?
她想,她今天是被人坑了。刘演的岳丈,姓陈的老人?是了,她听人说过,那是个贪得无厌,又仗着朝中有人而蛮横无理的角色。听说他倚老卖老,火起时连皇子也敢打?这么说来,让那样的人看中了自己,只要他们拿住了把柄,自己那是逃不掉这门亲事了?
还有,看这姐弟俩地打扮,还有男孩说话的语气,似乎这姐弟俩的家道已然中落,是个破落户了?怪不得不顾颜面也要缠上自己了!
在卢萦地盯视下,那少女羞臊得捂着脸半晌,渐渐的,她的眼神中闪过一抹失落:这卢文眼神冷漠,表情不耐烦,哪像个温柔郎君般对自己好言以对的?看来,他是不逼迫不行的。
想到这里,她朝着弟弟使了一个眼色后,突然扯着嗓子尖叫起来。而随着那少女一声尖叫,那男孩也是无比突然的,声音一捏扯着嗓子便又哭又嚎地嘶喊起来,“你这坏人!你想对我姐姐做什么?呜哇,坏人脱我姐姐的衣裳了,快来人救命啊——”
什么?竟然在湖云公主府,有人欲行此不端之事?于是,随着男孩的尖叫声落地,附近听到的人又惊又奇,迅速地围上前来。而在他们的奔走相告中,不过几息,湖云公主府的人就都涌动了,众人如潮水一般地涌向尖叫声传来处。
在那少女惊惶的,一声又一声的“不,不,不是”中,在男孩们拼命地尖叫“放开我姐姐”中,几个少年们率先冲过去。他们脚一提,砰地一声撞开了房门。
这房门一撞,里面正在挣扎的人瞬时出现在众人眼前。
被一个面目美丽脆弱,双眼含泪如梨花,衣裳凌乱,颈间锁骨玉臂腰间的白肉若隐若现的少女紧紧揪着袖子,被一七八岁的男孩咬着手臂不放的白衣美男,可不正是卢文?
众人想到了一切,就没有想到过,那个当众欲行不轨,会是卢文!
一时之间,不管是撞门而入的,还是迅速围拥上来的众人,都是一呆。
他们齐刷刷看了那少女一眼,又转头看向冷着一张俊美的脸的卢文。半晌后,才有一少年说道:“这个小姑,你没有弄错吧?你可知道他是谁?他这样的人,犯不着用这种手段得到一个姑子的……”声音好不小心。
哪知那少年这话一出,那少女猛然以袖掩嘴,泪如雨下了,而那男孩也跳起来叫道:“这厮是个衣冠禽畜。他跟踪了我姐姐。知道她在里面更衣便闯了进来。”
男孩叫着叫着,陡然的,一个妇人严肃的声音传来,“出了什么事?”
却是秀发高挽,高贵美丽的湖云公主,率着她同样美丽的女儿,在众女地筹拥下娉娉婷婷走来。
她们也一眼就看到了,被姐弟俩紧紧揪着的登徒子正是卢文。与众少年一样,在第一眼见到当事人是卢文时。她们也怔住了。一个个停下脚步,朝着那少女看了一眼,又看向卢文。暗暗想道:光论美色,这卢文远在此女之上,他好象用不着吧?
这时。这小小的厢房门口,被里三层外三层的人堵了个结实。
卢萦慢慢蹙眉,她慢条斯理地扯开那紧揪着她衣袖的少女的手,然后扯向那男孩。可那男孩正紧紧地咬住她的手臂不放,都放得那里流血了,卢萦又哪里扯得开来?
扯了两下扯不开后,卢萦左手一扬。反手就是几个耳光甩出。她的动作狠厉而快速,只听得“啪啪啪”一阵耳光声中,那男孩被她打得右颊高高肿起,那咬着她手臂的牙关也是不由自主的一松。
卢萦手臂得松后。伸手从挤上来的护卫手中拿过手帕,一边把手臂上的鲜血拭去。她一边头也不抬地喝道:“给我安静!”
四字一出,哭泣的,议论的。笑话的,还有窝在角落里询问什么的。都是声音一止。
把手臂的血擦干后,卢萦把手帕一扔,抬头定定地看向众人。
很快的,她的目光瞟过了角落里的两个青年。此刻,这两青年正一脸得意地瞅着她,正在期待着什么。卢萦知道,他们在期待皇后赶来,然后亲眼见到这一幕……
可惜,他们不知道,皇后赶不过来了。
收回目光,卢萦转向湖云公主,淡淡问道:“公主殿下,不知贵府可有一个身高及我耳后,眉尾有一颗小痣,耳朵后有一小颗肉突,腰间佩有一雕着翠鸟宿柳花纹的玉佩,说话时尾音略有开封腔的婢女?”说到这里,卢萦慢腾腾地又说道:“我说要更衣,她便把我带到了此处。在进来前,此处门口还站有四婢,其中一婢高瘦眼狭,眼内侧角有一小痣,一婢肤白唇厚,上唇左侧有一红痣,一婢身段高瘦,右颊一酒涡,一婢喉结略大,正眼看人时双眼珠略有内聚,然容颜甚美。”
在再一次清清楚楚地说出四个婢女的相貌,令得湖云公主和她身侧的小姑们齐刷刷露出惊奇之色后。卢萦冷笑道:“我记得没错的话,那四婢手中紫檀木盆中端着的供更衣用的甲煎粉,沉香汁,干枣,新衣裳等物……现在,文也很想问过公主殿下。怎地文进的是供男子更衣净手的所在,一推开门,却遇到了一个衣裳半解,自称良家女的小姑?文什么话也没有来得及说,这个小姑还冒出个弟弟来,二话不说便揪着卢文,直说在下污辱了他姐姐的清白?”
她挑了挑眉,见到那少女还在哭泣,那男孩还在跳着脚嘶骂,卢萦陡然声音一提,厉声喝道:“闭嘴!”一声喝令震得姐弟俩齐刷刷惊住后,卢萦冷笑道:“你们放心,我不会跑!”她冷冷地说道:“卢文也想弄明白,是谁拿卢文的清白作戏,弄出这么一对破落户的姐弟来戏弄我?”
她这话一出,四下安静中,更有那些识得这对姐弟的人同时一惊,不由自主地想道:卢文好生了得,他怎么就知道这对姐弟是破落户的?
无比的安静中,卢萦淡淡说道:“他们是谁家的亲戚,难道无人认领不成?”
这一次,她的话音落下后,好几双目光都齐刷刷落到一侧角落的,那长相美丽淑雅的陈氏小姑陈苕身上。
卢萦也转向陈苕,她扬唇一笑,颇为风流蕴雅地问道:“他们是你的亲戚?”
卢文这一笑,斜长微挑的眼眸中波光流转,直令得年方十五的陈小姑脸孔一红后,她低下头应道:“是的,她是我五叔的女儿,与我一道赴宴来着。”她又看了一眼那小男孩,轻声说道:“他什么时候进来的,我亦不知。”
提到她那五叔和这对兄妹,陈苕的语气多多少少有点轻忽随意。因为那五叔只是个婢生子,与陈苕的父亲相比,那身份差得远了。也因此,那姐姐虽然能与她一道进入这湖云公主府第,可知道她身份的众女,一个个是居高临下爱理不理的。
卢萦闻言一笑,她低而温柔地说道:“原来如此。”只是四个字,却低沉动听得让好几个小姑心弦猛然一颤。
这时,卢萦转向湖云公主,过了一会后,她微笑道:“公主,卢某所说的那几个,可是府中婢女?”
湖云公主脸色有点难看,这卢文把人看得这么清楚,定然是真被人陷害的。当下她沉声说道:“此事定当给郎君一个交待。”
说到这里后,她转向卢萦和阿苕,“几位先去内堂休息如何?”
看来是怕惊扰了马上就要抵达的皇后娘娘了。
卢萦刚要点头,那男孩蓦然扯着嗓子哭嚎起来。只见他挣脱人群,冲出几步跑到前方的花坪里,就在地上打起滚来。他一边滚得满身是落叶泥土,一边嘶声大哭道:“救命啊!有人欺侮了良家女子污了她的清白,还动手打人啊!来人啊,来人还给我们这些可怜人一个公道啊——”
在湖云公主府的护卫冲上前想扶起他时,男孩又嘶又咬又打,而这期间,他的哭嚎声更是远远传出,直震得众人耳膜嗡嗡作响。
见这男孩这么不懂事,湖云公主脸一沉正在喝令时,那哭嚎着的男孩,突然头一低,朝着卢萦便是横冲过来。
这男孩壮如小牛,这低头全力一撞,如果撞中了卢萦的腹部,只怕能令得她倒跌出去。
只是,就在那男孩眼看就要撞上时,卢萦身侧闪来一个护卫。那护卫挡在卢萦面前,伸手一抓,便把男孩的双手反剪起来。
就在那男孩对着护卫拳打脚乱,嘴里则“混帐子,下作之人”骂个不停地时候。卢萦冷笑道:“堵住他的嘴,绑起来放到一边。”
这一次,她的命令吐出后,一直低着头只是流泪的那少女,扑通一声跪在卢萦面前,抱着她的小腿哽咽不已,“别伤害我弟弟,求你了,别伤害我弟弟……”
第三百章 出手功成
卢萦脸一沉,冷冷喝道:“我什么时候说要伤害你弟弟了?”沉着一张脸,她猛然脚一抬,把那巴着不放的少女踢了一脚,把她踢开后,在四下陡然的安静中,卢萦衣袖一甩,轻蔑地说道:“自甘下作之人!”
自甘下作之人!
他居然说这个小姑是自甘下作之人!
人家刚刚被他占了清白,便不是真的,可这小姑毕竟还是闺秀,又生得如此美貌,大不了就收入房中做一妾就是。可卢文却这么不屑地说她是“自甘下作之人”,这样,这个失了清白名声的小姑,还有什么面目入他的房中,当他的女人?
这不是逼得人家无路可走吗?
四下无比的安静中,众少年责怪的眼神中,一侧的众女,倒比少年们明显镇定多了。她们这些少女,生来就是当人正妻的。对她们来说,一个对这种莫名其妙缠上身的女人冷酷的男子,其实更比温柔的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