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们也跟着兴奋不已,福儿带着两个弟弟,大手牵着小手,像个小尾巴一样,追着小茹,跟前跟后。他们要上都系着颜色鲜艳儿的荷包,穿着簇新的衣裳,尤其是晓晓,圆滚滚的脸蛋,小大人儿一样的眉眼神情,煞是惹人怜爱。
小茹让下人把衣裳书本拿出来曝晒,侧耳听了听,蹙起眉头吩咐道:“到了晚上,别忘把东西收了,明天怕是有雨。”
晓燕和孟妮儿答应了一声,便下去吩咐了。
楼家一家子到码头的时候,正看见、大船入海,这船是小茹亲自看着改造的,和她以前读过的书中,那位风流盗帅的’家‘很相似——是一艘精巧的三桅船,有着洁白的帆,狭长的船身,木质坚实而光润。只看外表,就甚是讨人喜欢,里面的布置,更是把舒适做到了骨子里。
所以,等到这艘船安安稳稳地落入海中之后,楼家的一干小将,就在福儿的带领下,诶快的窜上去,从船头飞到船尾,时不时有欢声笑语飞扬,码头上停驻的渔船不少,也有好几个渔翁打渔归来,就在码头上叫卖。不过,这艘船显然是最显眼的,有几个年纪大的老渔民,立在岸上指指点点,眼里明明白的流露出赞叹和羡慕,到让小茹心里美滋滋的。
码头上人来人往,煞是热闹,各种新鲜海货,便宜品种也多样。还有金发碧眼的洋人操着一口磕磕绊绊的官话与人交谈。
此时正是初夏,新船走得又快又稳当,很快便出了码头,楼易携着小茹,静静地看着蔚蓝的大海,浪花翻飞,偶尔有海鸥轻盈的落在小茹手边,婉转吟唱,小茹心怀大开,眯着眼感受着迎面而来的海风,偎依在楼易的怀里,觉得心里暖哄哄的。
只可惜,江依那妮子闻不的鱼腥味,抱着小茹送的香精,可怜巴巴地在船舱里坐着,心里像有只猫爪上下抓挠,热的在一边儿伺候的晓燕和孟妮儿偷笑不已。
到了傍晚时分,船上的小丫鬟们兴奋起来,时不时聚在一块儿窃窃私语,帆船也已经回航,船头船尾挂起了精巧的彩色灯笼,布置得花团锦簇。
凡哥儿和晓晓也跟在福儿后面凑热闹。当然,晓晓是他哥哥硬拉过去的,玩闹了一阵,好不容易被小茹逮回来,晓晓一头扎进娘亲怀里,再也不肯出来,这孩子小小的一团,脸蛋上不知道被谁抹上了红红绿绿的颜色,皱着小眉头,要哭不哭,委委屈屈的抽着小茹。到把楼易给逗得哈哈大笑,晓晓怒起,伸手一抓,拽着楼易的衣袖,恶狠狠地擦了擦脸。。。。。。
楼易瞪大眼,哭笑不得,郁闷不已的看着晓晓哼了一声儿,又把脑袋搁回小茹怀里,而小茹肩膀一动不动的,脸都憋笑憋红了,无奈的叹了口气:“哎,真是个小魔星。我的女儿在哪里啊在哪里?”
小茹白了他一眼。
时辰差不多,乞巧的香案就摆在船头,月光洒下来,映着灯火,整艘船像是被镀上了一层金彩。香案上摆放着茶、酒、水果、桂圆、红枣、榛子、花生,瓜子等一干祭品,还有鲜花几束。
小茹和江依都没过去,只是靠着窗子远远观看。小茹是主子,再说,她对这些也不大感兴趣,从前从来没试过。江依这妮子到想去,可惜,身体不争气,软绵绵的,一点力气也无。只能赖在小茹身边,腻着她要吃要喝。好在今日过节,厨下做了许多新鲜美味的点心,这才堵住她那张抱怨的小嘴儿。
祭拜完,按照家里的旧俗,就是穿针乞巧,喜蛛应巧和投针验巧。
穿针乞巧的时候,手最巧的自然是孟妮儿,她跟着小茹学医,眼力好,手劲儿控制的也好,自然穿的又快又准。
不过,投针验巧的时候,孟妮儿就差得多,这活计需要技巧,也需要玲珑的心窍儿,孟妮儿手生,以前又没有怎么练习过,她投的针只在水面上躺了躺,就沉了下去。
小妮子哀嚎了一声,故作遗憾的撇撇嘴,惹得丫鬟笑起来,不过,她也不是真恼,不一会儿就又缠着投的最好的晓燕学习诀窍去,别说,孟妮儿也是聪明,只被晓燕指点了几句,再次投的时候,就变得有模有样。
喜蛛应巧时夺魁的却是我们的小福儿,他是第一个发现了喜蛛。当然,咳咳,这是小茹动的手脚,有她在,福儿就算想看见十只八只的喜蛛,也不是难事儿。。。。。。
有什么关系?只要孩子高兴就好。
小茹远远地听着女孩儿们喧闹的声响,看着她们手里拿着各色新鲜的瓜果,可比拘在府里的时候活泼动人多了。
第二百四十四章风灾(上)
这一天,大家闹到很晚,小茹也睡得也晚,不过,她在夜里就醒了过来,再也睡不着了。
披了衣服走出门,立在船头,船下的鱼影在月光下闪烁,偶尔飞起来一探探头,天上飞的海鸥倚在小茹的耳畔,不知道在说什么,小茹的眉头,越蹙越紧,眸子里,也浮现出几分紧张。
楼易也醒了,迷迷糊糊地睁看眼,见媳妇不在,也连忙穿了衣服出去,便看见自家媳妇一脸严肃地立在船头,不知道在想什么。
“怎么了?睡不着?”
小茹犹豫了下,扭头冲着楼易道:“。。。。。。。看来,玩不痛快了。。。。。。。你知道吧,我会观天象。”
楼易笑了,抓住小茹的手,揣在怀里保暖,笑笑道:“是啊,我媳妇能耐的很,府上的佃户都对你佩服的五体投地,连那些老农们都没你看天象的能耐,说哪一日有雨,便哪一日有雨。。。。。。”想起当年的事儿,自家媳妇连地动都能预测,当时自己面上不露声色,实际上可是惊奇得很。
“那我告诉你一个坏消息,五日之后,飓风登陆。。。。。。沿海一带,尤其是咱们广东境内,恐怕要被波及了。“
楼易身子一僵,小茹也忍不住哀叹,他们自己家还好,住在城内,房屋建的也结实,大不了暴风雨大的时候,躲在家里宅着也就是,而沿海的许多民宅,建造的时候都考虑到怎么抵抗台风了,经验很是丰富。
但,这也不是绝对,盖不起解结实房屋的老百姓们在哪个朝代都有,大夏也不例外,在这个时代,风灾简直和地震差不多,过后都是死伤惨重,而楼易身为广东布政使,绝对脱不开责任。
本来想在大海上痛痛快快地玩上几日,现在看来,是别想了,大家伙急急忙忙起航回家,刚下船,甚至来不及去给自家婆婆请安,楼易那小子便一转眼不见踪影,他要是连怎么防灾都不知道,也就白跟着老爷子学习了二十几年。
回到家,天气忽然变得越来越闷热,压抑的人透不过气来,前天,小茹问过周围的鸟雀儿,听了它们模模糊糊的信息,还以为会有一场雨,没想到,她居然也有听错的时候,可能是因为台风的原因,那些飞鸟们也给弄迷糊了,这一下,怕是在风来之前,要闷上几天。
没办法,小茹几乎一个时辰就要泡一回澡,憋闷得她简直要抓狂,晓燕和孟妮儿琢磨出来的用瓜果配冰渣子做成的冷饮,她也不敢多吃,担心伤了肠胃。好在几个小孩子还算听话,就是热,也没抱怨捣乱,要不然,小茹怕是更急躁了。
乌金西坠,用了几块瓜果,小茹便回屋坐在书桌前,拿出笔墨,打算写几封信给附近慈心医会的大夫们,台风的事儿得告诉他们知道,说不得这一回,慈心医会的人又要派上用场。
福儿带着两个弟弟坐在一边儿玩耍,凡哥儿在练字,晓晓摆弄积木。写好了信,小茹招呼来信鸽儿,让它们连夜送出去。
别说,这么安安静静地把心静下来,小茹的心情也舒缓不少,怪不得有句老话,心静则凉,果然不无道理。
”娘,爹爹说要教我习武。。。。。。“凡哥儿写完大字,腻在小茹身边,递过来给她看。
小茹笑了笑,看着自家儿子的字儿,别说,凡哥儿很有天分,今年才四岁,学习写字还没几天,可是这笔字儿,写出来已经似模似样,老爷子说过,凡哥儿有灵性,又不死板,会读书,将来说不定能有一番成就。
搂着儿子亲了亲,小茹笑道:”那凡哥儿想不想习武啊?“
凡哥儿一听,忍不住把眉头皱得紧紧的,过了好一会儿,才犹犹豫豫得道:”虽然凡哥儿更喜欢读书,可爹说习武能强身健体,还能保护爹娘和弟弟妹妹,那。。。。。。我就学吧。“
看着他小大人似地模样,小茹更乐了。
其实,凡哥儿现在年纪小,还不能习武。但楼易已经摩拳擦掌,准备着亲自教导他,小茹甚至看见他已经开始写训练计划书了。可能等明年或者后年,凡哥儿的安生日子便到了头。
小茹叹了口气,她虽然觉得,只要练练气,能强身健体,无病无灾,不习武也无所谓,可是,她舍不得剥夺楼易教导儿子的权利,既然楼易喜欢,凡哥儿也不那么反对,那就习武吧,多学点东西,总不是坏事,会了武功,对自身的安全也有保障。。。。。。
可是怕就怕,楼易这小子抽风,再鼓动儿子去从军,小茹当然不是不喜欢军人,以前也是拥军典范,还做过嫁给人民解放军,当一名光荣军嫂的梦呢,虽然后来因为爸妈不喜欢没成。。。。。。保家卫国之类的,她说起来,听起来也激动得很。、
但是,自己心里的军人,那是二十一世纪的和现在的军人能一样嘛,和平年代的军人就算偶尔抗风救灾的时候可能有危险,但那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之内,但大夏朝这个所谓的太平盛世可并不安慰,今天这个地方叛乱,明天又要去剿匪,不上战场的时候还好说,可上了战场,那能回来的可能性,哪怕有一半就算高的了。
小茹激灵灵打了个哆嗦,就算自己觉悟低好了,儿子想当兵,没门儿,宁愿他们没出息,在家里做个纨绔子弟,白吃白喝地混日子,自己每日头痛,也不能放出去发疯。。。。。。。
小茹胡思乱想了一阵儿,晃了晃脑袋,忍不住失笑,这都想什么呢,别说凡哥儿不一定会去从军,就算当真去了,他这个楼易的儿子,公孙止老爷子的徒孙,也不可能去当炮灰吧。。。。。。
第二百四十五章 风灾(中)
家里运粮食的车来来往往,地窖和粮库都快比填满了,小茹估摸着,万一外面因为台风的原因道路不通,粮食短缺,他们家被困上个几个月,也缺不了吃食。
窗户上也封了又粗又厚的木条,柳家父子对防风防雨的建筑不大擅长,楼易不知道从哪里寻来个老人,看起来眼也花了,手也抖了,一头斑白的发,脸上都是皱纹,走起路来要两个人扶着,不过,这老人确实有本事,短短半日,指点了几句,就把柳家两父子给收服了,柳老爹今年五十有八快六十的人,硬是姓了大礼,非要拜师不可。
这些事儿,小茹到不去管,她看着楼易安排得妥妥当当,自己乐得坐享其成,她只准备药材,京城里的药园子远水解不了近渴,周遭到是建了两个实验室,可惜,刚刚建成,还没出成果呢,如今时间紧,任务重,也只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这两天,小茹托慈心医会的人从外面采购了一堆药材回来,许久不开的炼药炉子也重新起了火,孟妮儿和晓燕两个丫头抓紧时间制了一批常备药。
天灾一到,正是需要医药的时候。
不过,家里安排的虽然妥当,楼易衙门里的事务却不顺当。
“怎么了?”
小茹正穿针引线,给晓晓做衣裳,小孩子身体长得快,目前楼府上下准备抵抗风灾,连丫鬟仆妇们都去帮忙了,针线房里人手不足,老太太和小茹相对来说还是家里最清闲的,索性搭把手儿,做点儿活计。
正忙着,就见大中午的,楼易难得从衙门跑回家,用手直接从冷水盆里捧了一捧水,劈头盖脸地浇到脑袋上,浇得浑身上下湿漉漉的,惹得小茹直皱眉,“这是干什么?大家伙正闹心呢,你要是再病了,那不是给大家添乱嘛。”
楼易也不顾身上的水渍,一屁股坐到黄花梨的椅子上,皱着眉,咬牙切齿地道:“还不是那个姓曲的……都什么时候了,还只顾着争权夺利,不顾老百姓的死活。我前天就吩咐下去了,飓风将至,要各府务必做好准备,肇庆府和惠州府几个都没问题,他们都经验丰富,比我想得全面,应急仓也开了,老百姓都领了粮食和医药,避难所也准备妥当了,家里房子不合格的老百姓也开始集中安置,就是广州府那个姓曲的,说来说去就是没行动……他就算不相信我说的话,也该知道什么叫服从吧……要不是我正忙着码头这边儿,没工夫去理会,我非得捏死他不可。”
楼易自从因为过于急躁,被老爷子罚过无数次抄写经书之后,脾气已经好了许多,这些年无论羽箭什么事儿,大多都是平心静气,今天却难得火气十足,他一拍桌子,咬牙切齿地怒道:“这个不知道好歹的蛀虫,我要在让他在我的地面上蹦跶,我就不姓楼……”
楼易跳着脚发泄了一通,小茹只在一边儿听着,心里却对那个姓曲的广州知府很是看不上眼,沿海之地,风灾也不是遇见一次两次了,哪一次不是危机重重,既然楼易开口说飓风将至,那哪怕你不相信,心里也该掂量掂量,不怕一万,还怕万一呢。
这种时候,当官的别管有能耐没能耐,表面功夫都要下得十足,就算事后辖地百姓死伤惨重,你只要把该做的都做了,那圣上怪罪下来,你也能说自己尽了力,更何况,就算楼易年纪轻,根基不深,那也是你的顶头上司,他下了命令了,你怎么能阳奉阴违?别说小茹心里明白,台风百分之百要来,它就是不来,你准备工作做好了,哪怕劳师动众,也是你上司下的命令,有你什么责任啊,可是,万一要是台风来了,你没做好准备,这可就是大罪了……
心里琢磨着不管那个姓曲的是什么来头儿,他这广州知府怕是坐到头儿了,运气不好,牢狱之灾就在眼前,这到是省了不少事儿……小茹待楼易发泄够了,开口岔开话题,让孟妮儿晓燕准备些滋补的吃食,让晓燕拿新衣裳过来,给他换洗一番,这几天,自家相公恐怕没工夫正常饮食了,说不定连觉都没的睡。
吃着饭菜,说说孩子,楼易倚在榻上,和衣休息了半个时辰,就又匆匆而去,因为老太太正午休,小茹就没惊动他老人家,反正楼易如今灰头土脸,满面沧桑,老太太见了,也只能心疼,还不如等事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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