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夹竹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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夹竹桃- 第1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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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我苦口婆心告诉他不能留他的理由,像是孤男寡女、男女授受不亲、容易惹人非议之类的话。并且当下发誓,承诺再有奇怪电话一定告诉他……等等等的,好不容易才让他带着冷脸打道回府。

送走齐开云,着实有一阵子没接到骚扰电话,可能是他给的威胁奏效,或者是对方找到更好玩的游戏,不再对电话骚扰感兴趣。

今晚已经到了我给凌刀联络的最后期限,我不存希望的接拨她的手机号码,一阵的嘟嘟声,然后,接通了!

我感到一阵错愕,话筒里传来凌刀恐吓挂断电话的话语,我赶紧出声:“跑哪去了?也不留张纸条,害我担心个半死。”我抱怨。

她嘿笑两声。

“抱歉啦,桃,临时被人拖回去,根本没时间告诉你行踪。”“至少该打个电话安我的心!”她歉语连连:‘不是不想打,是人家不让我打,把我看得死死的,电话藏在哪找也找不到。”我大惊,她说的情况很像是被谁绑架了。

“你现在在哪?需不需要我过去救你出来?”她哈哈大笑,到后来,笑到被口水呛住。她清了清喉咙,促狭道:“不是你想的那样,你少胡乱操心了。”顿了顿,她又说:“明天晚上有没有空?我让你见见我未来的丈夫。”“啊?”我脑筋一时短路,不知道她何时蹦出个丈夫来。

“别啊了,一句诺,见是不见?”“你哪来的对象?”我皱眉。

“人你见过,不过事隔五年,你大概忘了他长得是正是方。”她最后的话形同喃喃自语。

她的话劈中找的身子,我震了震,随即想起老是被她欺凌的帅邻居:“是宋敬廷?你不是一直很看扁他,一会批评他缺乏男子气概,一会不屑他斯文得像个女人?”她干笑一声。

“说来话长。婚礼定在下星期五,伴娘非你莫属,记得及早准备。”我还没来得及回答,她在那一头和某人叽叽咕咕,等她重回话筒,只交代几句,说了明天见之后便挂断电话。

我傻傻地盯着电话几分钟,才晓得将话筒放回话机上。

次日,我提早来到约定地点,没见到凌刀和宋敬廷,我让侍者先带我到座位,吩咐朋友到齐才点餐。

餐厅分前、后两厅,两边间隔着圆形拱门。我的座位在后厅的靠窗方向,又坐了一会,前厅传来一阵骚动,还搞不清楚什么事,宋敬廷一身劲装出现在我眼前。

我瞠大了眼,他的改变真多。

记得当时见到他的情景,他的鼻子上挂着秀气的细边眼镜,文静、略带腼腆的瞄了我几眼,随即脸红的别开头,从头到尾挺直背脊坐在椅子上,不敢再看向我一眼。

现在,瘦弱的身子不再,高大的身材与结实的臂肌不再留有当年的削瘦形象。而他大胆的劲爆服饰,活像个刚从杂志封面走下来的模特儿,率性却不失潇洒。

他咧嘴笑笑,似乎挺习惯别人惊诧、赞叹的目光。虽然不见得喜欢他全身的装扮,但他带给人的不羁与亮眼的确教人难以忽视。

“嗨,桃。”他亲热的叫着,一见面即给我十足火热的拥抱。

我被他抱得透不过气,只得拼命把头钻出他的抱搂,期望能呼吸点新鲜空气。

巧得很,我从窗户看过去,人行道上的齐开云正透过窗户看进来。他错愕了会,直到旁边的同伴拍拍他的肩膀,才快步消失在窗的那一头。

宋敬廷放开了我,一脸痛苦的摸着腰侧。

我疑惑的看着他的动作,凌刀从他身后窜出来叫嚣:“你欠揍是吗?跟你讲几次了,别把国外那套用在别人身上,不是每个人都习惯被陌生人抱来抱去!”“好嘛,小刀,我下次不会了。”宋敬廷陪着笑脸,昂扬七尺大汉竟然像只小乌般依偎在凌刀身上磨蹭。

凌刀气黑了半边脸,握紧拳头给他腹部一拳。

“小刀小刀!你明知找最讨厌那个外号,老拿它来气我!”宋敬廷吃痛的弯下腰,不顾凌刀的抗拒,硬是将她轻坦进怀里,嘴唇凑在她耳边低语,只见凌刀的脸一红,恶瞪他一眼,坐进椅子。

“桃,坐下,别被他的骚包样吓着了。”她招呼着,找依言落座。

宋敬廷招来服务生,拿过菜单仔细研究了会,半晌,把头伸到凌刀的耳际旁低喃:“这里的食物不太好,我比较想吃你。”“宋敬廷,你再胡说八道,看我把你撵到餐厅外!”凌刀怒吼。

我颇感兴趣的看着他们一来一往的对话,若有所悟的点头。”原来如此。”“你在自言自语什么?”凌刀拨开宋敬廷的毛手问。

“那天啊,你浑身是血的跑进我家,问你出了什么事,你死也不肯说,事情跟他有关不是吗?”我斜眼瞄着宋敬廷,果见凌刀万分不自在的夺过水杯灌下,欲盖弥彰之意不在话下。

宋敬廷如同偷到腥的猫儿般低笑。

“你猜的没错,她身上的血是我……”凌刀飞快地捣住他的嘴恫吓:“你敢说,我立刻取消婚约!”宋敬廷捉住她的手,将她的食指含人嘴里。凌刀的身子一震,火红着脸抽出自己的手。

为免她太过尴尬,我特意将头埋进食物里。

席间,我开心于好友找到终身伴侣,不自觉地多饮了几杯香摈。

幸好他们将我送到家,否则我还要为自己歪歪斜斜的走路姿势大伤脑筋。

我一路哼唱着歌曲进电梯,酒精加上愉悦的情绪,我仿佛置身云间的小鸟,快乐而自在。

电梯到了,我急奔出电梯门,脚下一个跟路,坐倒在冰凉的地板上。吃吃笑了会,起身后感到一阵天旋地转,我急步来到公寓门前,撑着墙壁休息,直到眩目的地板不再扭曲,才摸出钥匙开门。

关上门,跌跌撞撞的坐进沙发,闭着眼睛休息一阵,却发觉身后的沙发隐隐传来一阵热气。

我用尽力气睁开眼,僵硬如石雕的脸出现在我面前,我下意识摸摸那张脸,总觉得这张脸似曾相识。

“我好像……认识……你。”那脸不说话,倒是旁边传来一些窃笑声。我甩甩头,用力地将昏沉沉的脑袋摇醒一些。

“你是谁呀?……在……在我家干嘛?……如果……你是……嗯……小偷……我跟你说,我的……那个……钱……都放在……银行……这里没……没有现金。”“桃,清醒点。”有个人来摇我,晃动的感觉直让我觉得胃部痉挛。

腹部一阵难受,我勉力坞住嘴,忍住即将出口的呕吐。

我的身体被人抱起,我吐了一阵,失焦的眼眸茫茫然的四下打量,四周的景象朦朦胧胧;虚脱的身子只能靠着后面的人,随即不省人事。

第八章

然后,我被吵杂的说话声惊醒。沉重的脑袋不像是我的,无力的四肢像装饰在我身上的填充玩具。

我难受的坐起身,四周是找熟悉的卧房摆饰。

有一搭没一搭的谈话声由客厅传出,我扶着墙壁一路走到客厅。

八只眼睛瞪着我看,我有身在梦中的迷惘,不断地喃喃安慰自己,说服自己正在作梦,只要回床上躺一会,明天一早就不会再见到这些不速之客。

我扶着墙壁,打算退回卧室,一个熟悉的声音定住我的身子。

“桃,过来这里。”用是是爸爸的声音!

我不敢置信地揉揉眼,看到爸爸、妈妈、玫,还有齐开云。

我懊恼的闭上眼睛,醉酒时的丑态—一浮现脑海,清晰得今我抬不起头。

找真想当场昏过去算了,但是我不能。

在八只眼睛的监视下,我仅能硬着头皮来到客厅,以很虚弱的声音问:“你们怎么进来的?”“玫有你这里的钥匙。”妈妈说。

我立刻想起上次玫来这玩了一个星期,我随手打了一副备份钥匙给她。

“桃,坐下。”爸爸说,一脸的严肃。

众人的神态今我觉得自己像个待审的犯人,正要聆听法官最后的判决。

我坐定,没有人开口,每个人都以责备的眼神看着我,不知所措的沉默持续蔓延。

“我和朋友出去,不小心喝过了量。”我小声的解释,不明白自己犯了什么错要接受这样的排场。

“我们来,不是为了这件事。即使你一身酒气的回来让我很震惊,你该知道,女孩子家有安全的顾虑,不应该喝了酒半夜才回家。”妈妈轻柔的斥责。

我自知理亏的垂低头,试图解释:“我的朋友直送我到门口才走。”妈妈不再说什么,只望了齐开云一会。

“桃,开云说你曾接到陌生人打来的骚扰电话。”我讶异的转头望向齐开云,气愤他的言而无信。我一再要求他不能向家人提起,无非是怕家里人担心,没想到他竟然不顾我的要求一意孤行。

他奇怪的扯动唇角,冷酷的眸子没半丝暖意。我机伶的打着冷颤,余悸犹存的移开目光。

“这么严重的事为什么要隐瞒家里的人?”爸爸问。

“事情没有你们想像的糟,而且这几天也不曾再接到类似的电话。所以我想,不需要让你们为我担心。”“这不是理由,对方都已经明目张胆的偷窥你的日常生活,难保他不会做出伤害你的事。”妈妈忧心的道。

“没错,这种社会新闻比比皆是,不能冒险让你一个人待在公寓里。”玫点头附和。

我只能苦笑。”我的租约到明年十一月,房租已预先缴了半年,搬来这里我也费心整理过,我不想因为一个无聊家伙的恶作剧搬家。”“没人要强迫你搬。”妈妈连忙安抚找过于激动的情绪。

爸爸点点头。

“刚才我们问过开云的意见,他愿意暂时搬过来一阵子我发出一声怪叫,倏地站起身。

“这怎么行!他是男的,找是女的,这一关就过不了别人的嘴!”“桃,你太激动了。”爸爸淡淡的提醒我,眼神是前所未有的警告意味。

我坐下,连忙换一种说法:“台湾的社会还容不下男女同处一室的情形,虽然我们自知处事坦荡,但谣言的散播力不容忽视。不如让玫来与我住,两个人或许有吓阻骚扰电话的功用。”爸爸坚决的摇头。

“两个女孩子会有什么吓阻力?既然开云愿意帮忙,我们也一致认同你的安全比无聊的传言来得重要,你就别再多说。”“爸!”我不满的高叫,感觉右侧脑袋隐隐生疼。

“桃,不要任性,大家都是为了你的安全着想,你就不能想想爸妈心理的感受吗?”爸爸难得严厉的教训我,舍我只能沮丧的点头,接受他们的一番好意。

在三人夹攻之下,我的反对全被家人当成无理取闹驳回。堇甚至还打电话来游说我接受齐开云的帮忙,否则就要代替爸妈来教训我。

堇从不对我说重话,她的狠话教找觉得委屈。

我就像被栽赃的囚犯,有冤无处申,能做的只是从命,由着别人安排,将齐开云塞进我的生活。

虽然那天晚上的讨论大会中,齐开云一直没开口,从头到尾冷着一张脸面对我(因为他自始至终瞪着我)。但我心里不曾好过,我的头频频发出超强的讯号,抗议众人的决定。

我的抗拒不能改变什么,齐开云还是堂而皇之地住进我的公寓。而我,决心不让他好过。

整件事归根究抵都是他的多嘴惹祸,我不觉得自己有安全上的顾虑,而他把小事搞大的本领却教我气结!

好,他可以住下,找对自己说,但别想我会给他好脸色看!

从早到晚,只要他在场,我的冷脸不曾融化半寸,而我给他的白眼恐怕得以打破世界纪录了。

当我瞪他的时候,我愕然的发觉,他也正瞪着找,眼神中所含的怨气是我的百倍。

这真是怪了!我瞪他有理,他瞪我就说不过去。毕竟他是“自愿“帮我,而且已经“如愿“搬进我家,称心如意的他还有什么不满的?

一两天后,我彻底放弃给他坏脸色的计划。

原因无它,齐开云的脸色比我坏上千倍有余,我自认瞪人的功力不如他,只好及早收手,省得天天折磨自己的眼睛。

凌刀的婚礼在即,我找了下班时间上理发厅,将耳朵以下的头发烫了个大波浪;紧接着去了趟专柜服饰,细心挑选一件圆领的连身长裙。

直逛到面摊,我才记起一整晚都未进食。

我让老板娘包一份担仔面,拿了面,又想到家里多出来的那个人,只好要她再给我一份,顺便切几样口味的小菜给我。

回到家,客厅中一片漆黑。找开亮灯,拎着塑胶带来到厨房,将里面的面、菜—一装碗、装盘。

忙了一阵,来到齐开云的房门前,门缝里约略透出光亮,我拍打着门板,扯开喉咙喊:“喂,要不要吃面?”门突地打开,齐开云阴阳怪气的立在门边,脸绷得死紧,不吭一声的盯着我半晌。脸色之难看,让我以为他会把门甩在我鼻子上。

“我没名字吗?”他僵硬的声音有透不出的诡异。

我耸耸肩,从没喊过他名字,就算他住进公寓也不会有奇迹产生。

我没等他回答我的话,咕叽的肚子不容许我再拖延晚餐时间。

走到饭桌,意外发现后面跟着齐开云。他依然默不作声,一号表情仍旧没变。

这些天看惯他的怪里怪气,实在很难再做出半点反应,我只管痛快的吃自己的面。

片刻,我才知道我的“痛快“无法持续太久,齐开云边吃面,边以堪称零下十度的冷眼看我。

我不由得气闷,他一天到晚摆出要死不活的脸给谁看啊?我自认没拖欠他一屁股债,也没做出伤害他的事情来,他到底在生哪门子的气?

我还没理出头绪,他阴森的问:“这么晚才回来,到哪去了?”我不满他问话的方式,好似把我当成十五岁不到、无法为自己负责的未成年少女,所以,我没回答,一个劲的攻击眼前的卤昧。

他得不到答案,怪异的讪笑几声,立刻变脸。

前一分钟的笑容今我寒毛直竖,后一分钟的笑容今我鸡皮疙瘩掉满地。两者的分别在后者的笑容酷似以美色蛊惑人心的狐精,灿烂得教人睁不开眼睛,只想比照飞蛾扑火之势冲进他怀里。

不巧的是,我自睹他彻底的改头换面,心底涌起的感觉是不安,第一念头则是想逃!

他没再乖乖坐在原来的椅子上,他的身体一寸一寸的靠近我,屁股挤进我的椅子。

我以最快的速度逃离那张椅子。他喜欢那椅子,我可以无条件奉送,实在不需要动用他现在的方法。

跑了几步,腰侧环上来一只手,轻松的将我拎回原来的地方——他的大腿。

这一惊非同小可,反应不过来的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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