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在他耳边一声一声的唤,萧晚从来没有像现在这样恐惧绝望过,就算是当年知道真相,也没有现在的撕心裂肺和痛不欲生!
她双手死死的抱着他,那样紧,好像一松开,他就会从她身边离开。
“求求你,醒过来好不好?醒过来我们就去结婚……”
眼泪流的太多,双眼早已经干涸,她在他耳边用尽所有的方式想让他应她一声,哪怕只是轻微的一个申银也好,这样让她知道他最起码还活着,她还有希望。
“傅子珩,我答应你,只要你现在睁开眼,我就不跟你置气,我会乖乖听你的话,你想什么时候结婚我们就什么时候去……孩子不能没有爸爸……我也不能没有你……骁骁还等着你去给他改名字……醒过来啊!”
可无论她怎么说,怎么叫唤,他都是闭着眼睛一动不动,没有生气的样子。
铺天盖地如潮水一样的绝望席卷而来,将如漂浮在海上的萧晚一个浪头给沉了下去。
她该怎么办!
……
……
*
五天后。
萧瑟山领了孙子孙女推开病房的门走进来,临窗的边上放着一把舒适的躺椅,天气很好,阳光从窗子里洒进来,斑驳的落在萧晚身上。
“妈咪!”潇潇挣开萧瑟山的手从想要过去,被外公一把拉住,外公在她面前蹲了下来,轻声说道:“妈妈睡着了,我们小点声,别吵着她。”
潇潇乖巧的点点头:“好的。”
“真乖。”萧瑟山夸奖了孙女,潇潇来到一旁的椅子上坐下,骁骁也跟着坐下来,两个小家伙坐在高高的椅子上,晃着小腿,看着病床上的人,潇潇放低了声音小声的说:“哥哥,外公说爸爸很累,所以这一觉要睡很久,是真的吗?”
骁骁看了她一眼,点点头。
“那我一定乖乖的不吵到爸爸,让他好好睡觉。”说完做了个噤声的手势,两只黑漆漆葡萄似的眼睛紧紧盯着床上的爸爸,生怕打扰了他似的。
骁骁紧紧拉着妹妹的手,一动不动看着病床上的人,妹妹好骗,他没有那么好骗,他知道爸爸病了,不能在睁开眼睛看他们,或许要病很久。
想到这里,他有些伤心。
他们才见到爸爸,就又要失去了吗?
*
一直在病房里待了很久,两个小家伙才盼到妈妈自然醒过来,听到躺椅那边有动静,潇潇第一个跑了过去,睁着一双大大的眼睛期待妈妈醒过来。
萧晚做梦了,梦境很复杂,就像放电影一样来回穿梭,一会儿五年前,一会儿五年后,可最多的,还是梦到傅子珩醒过来,他笑意浅浅的拉着她的手,告诉她别害怕,他已经没事了。
心脏狠狠一抽,眼泪几乎要夺眶而出,手上的触感太真实,真实到就像他真的拉着她的手一样。
猛的睁开眼,女儿天真无邪的笑脸出现在她面前:“妈咪!”
萧晚怔了一怔。
“妈咪你怎么了?怎么哭了?是不是潇潇吵到你了啊?”潇潇小朋友极其自责的拉着妈妈的手。
从光怪陆离的世界里抽回魂魄,萧晚看了一眼女儿白白嫩嫩的小手,眼神下意认的放到病床上那个躺着一动不动的男人。
他还是没有醒过来!
已经整整五天了,他一点苏醒过来的迹象也没有!
心里徒然生出悲凉,萧晚伸手一把抱住了女儿,闻着她身上朝气蓬勃的气息,说道:“妈妈没哭,妈妈没事。”
潇潇愣愣的:“可是妈妈你眼睛都红了。”
“妈妈只是睡久了,乖,没事的。”
“哦。”
潇潇小朋友点了点头,然后很快就相信了妈咪的话,她兴高采烈的说:“妈咪,我和外公做了好吃的给你带过来了,你吃一点吧。”
说完正准备转身要去拿,骁骁已经抱着保温盒走了过来:“妈妈,给你的。”
萧晚点点头,就算在吃不下,她也要强迫自己吃一点下去,不为了自己,也为了孩子。
“好。”她从躺椅上起身,“你们和妈妈一起吃饭。”
“好的呀~~~”
潇潇拍手点头。
*
五天前发生那起车祸,萧晚现在想起来还冷汗涔涔,当时的绝望和恐惧还记得一清二楚,傅子珩闭着眼睛不醒人事满身是血在她怀里,她以为这辈子都没有机会在跟他说话了,何页忽然找了过来,看到当时的状况也是吓的不行,之后他迅速冷静下来,第一时间帮萧晚把傅子珩从车里弄出来,然后把人抬上他的车以最快的速度赶到医院。
傅家大大小小的所有人的都赶来了,叫来的医生都是顶级的只为全力抢救傅子珩,看着医生进进出出手术室,那个时候萧晚只觉得全身的力气都被抽光了,她蹲在角落里赤红着眼睛不管自己身上的伤,只等着傅子珩安全的出来。
可她等了一天一夜,等来的结果全是——全身多处受伤,脑部更是受到巨大的撞击,虽然已经过了危险期,可是病人能不能清醒过来还是个未知数。
她一时间无法接受,直接晕厥了过去。
醒来后傅子珩依旧没有清醒,如她晕过去时的那个模样,一动不动躺在病床上。
从那天起,她就一步也没有离开医院,一步也没有离开过他的身边,寸步不离的守着他,只希望他醒过来能第一眼看到她。
他不会就这么一病不起,而她也不允许他就这样抛下他们母子三人!
她会想办法让他醒过来,她会重新看到那个又霸道又强势的傅子珩!
她会亲口告诉他,她已经原谅了他,舍不得离开他……
她还会亲口告诉他,她愿意嫁给他,愿意一辈子陪着他,一辈子让他照顾,一辈子缠着他……什么她都愿意,只求……他能醒过来!
——
——
到死都会受到谴责和不安
隐婚萌妻,老公我要离婚!;到死都会受到谴责和不安
吃完两个小宝贝带过来的饭,萧晚让他们在一旁玩耍,萧瑟山正在收拾桌子上面没有吃完的食物,萧晚走过来说道:“爸,让我来吧。ai悫鹉琻”
萧瑟山笑笑,没有停下动作:“你去休息,我来。”
这几天女儿憔悴成什么样子他不是没有看在眼里,除了心疼也没有其他的什么办法。
萧晚转身来到病床前,静静矗立在一边,看着病床上的傅子珩,看了一会,她忽然开口:“爸,你说他出了这样的事,是不是我害的?”
她神情迷茫,语气带着浓浓的自责,垂在双腿两侧的手,紧紧握成拳头,似乎在极力压抑的情绪。
意识到女儿有这种的想法,萧瑟山放下手里的动作立刻来到她面前,一只手拍了拍她的肩,似给予力量:“不能怪你,这是个意外。”
“不,不是。”萧晚摇头,“如果不是我,他就不会像现在这样躺在床上,生命垂危。”
如果不是她打那通电话,他也就不会跑过来救她,也不会像现在这样。
所有的一切,都是她的错。
她才是那个罪魁祸首!
傅子珩现在这样半死不活的躺着,是她害的,她是凶手!理应该躺在床上的人是她啊!现在想起来当时他在车里奋不顾身的扑过来护着她,她的脑子就涨涨的发疼!
这个男人用他自己的生命护住了她!
死死咬着嘴唇,她不让自己发出一丁点的声音来,嗓子里像堵了一块大石头,眼眶也火辣辣的疼,萧瑟山叹了口气,一把抱住女儿:“别哭,别让孩子们担心。”
萧晚点点头,将眼泪忍了下去。
萧瑟山拍拍她的背:“今天星期六,孩子们不用上学,让他们在这里陪陪你,免得你胡思乱想。”
“嗯。”萧晚伸手擦干净眼泪。
*
出来病房萧瑟山没有回去,他来到医院的花园里,找到一张长椅坐下,坐了一会儿之后,他拿出手机打通了一个电话。
二十分钟不到,医院里缓缓驶进来一辆车,方秘书拉开车门下来,替傅经国开了车门。
傅经国来到长椅前坐下,将手里的一瓶啤酒递了过去,说道:“在路上看到了,我记得你以前最喜欢喝这种口味的,就给你带了一瓶过来。”
萧瑟山伸手接了,笑笑:“没想到你还记的。”
“现在的记忆力不行了,好些事都开始逐渐忘记了。”
“要不要一起喝?”
傅经国摆摆手:“我现在的身体状况不允许,不能喝这个了。”
说完叹了口气。
用牙齿咬开啤酒瓶盖,萧瑟山仰头喝了一口:“看来你除了记忆力不行,胆子也越来越小了,以前你根本不拿自己的命当一回事,怎么会在乎这么一点小小的啤酒。”
“你说的对,人老了是会越来越珍惜自己的性命。”
“你身体怎么样?”萧瑟山忽然问。
傅经国明白他什么意思,傅子珩出事那天,他急急匆匆赶来医院,结果因为情绪太激动,心脏病突发,自己也躺在了病床上。
醒来后的傅经国就看到萧瑟山在自己的病房里,两个人像老朋友一样,非常愉快的聊了一个下午,什么旧事也没有重提。
一直到今天,萧瑟山的电话打了过来,傅经国不顾医生的阻拦,毅然的走了出来。
“没什么事,吃了药好多了。”傅经国不想多提自己身体的事的样子。
萧瑟山看了他一眼,他气色并不怎么好,苍老了许多,并不像他嘴里所说的那样没什么事。
知道他在逞强,萧瑟山也就不说什么了,道:“我刚从病房里出来。”
“小晚那孩子还守着?”
“还守着。”
“他还真是倔,跟你这老东西脾气一模一样。”
萧瑟山闻言哈哈大笑:“是我的女儿,当然要像我。”
“小晚是个好孩子,你把她教育的非常好,有担当,像你。”傅经国点点头,“她都在病房里待了好几天了,这样下去我把她身体会吃不消,你是她父亲,她总会听得进你的话,你就去劝劝她,让她先回家好好休息两天,子珩的情况,会有医生团队来帮助。”
“这些我都说过,她哪里听的进去,你都说了她脾气倔,我有时候也搞不定她啊。”萧瑟山叹了口气,“她既想在那里待着吧,就让她待着吧,只要她心里高兴就行。”
闻言傅经国没有说什么,顿了好半响后他这才开口:“你今天找我,不止是想跟我闲聊吧。”
两人聊话间,萧瑟山已经将手里的啤酒喝完,他放下手里的空瓶子,点点头:“是的,有其他事要跟你说。”
“方秘书。”傅经国转身去叫身后人,“你回避一下吧。”
方秘书犹豫了一下之后,点点头:“是。”
等人走了,傅经国说道:“现在没外人了,你说吧。”
萧瑟山闻言一笑:“我跟你之间没什么好谈的,自然是谈谈我们儿女的事。”
“你说的对,你还没有原谅我呢。”傅经国道:“你想怎么谈?”
“你儿子救了我女儿一命,虽我萧家欠他的。”萧瑟山淡淡说道:“可也只是是欠他傅子珩,并不是欠你们傅家。”
他跟他算的这样清楚,无非就是想告诉他当年那件事他还没有释怀。
傅经国哪里会不懂,点头:“你说的对。”
萧瑟山又说:“我不是那种不顾自己女儿幸福的那种父亲,她是个成年人,有权利去选择自己想要的生活,傅子珩以后醒了过来,她会选择他我也不拦着,可是傅经国你——”说到这里,他停了下来,看着他平静说道:“——被这辈子最好的兄弟伤害,恐怕是我这一生最糟糕的事情,你要记住这也是你一生里犯的最大的一个错误,到死都会让你良心上受到谴责和不安。”
原来脸色就不好的傅经国听到他说这些话的时候脸色就更加的惨白了。
*
“爸爸,你听得到潇潇说话吗?妈咪带着哥哥去上厕所去了,所以我偷偷的告诉你哦。”潇潇小朋友拉过椅子站在上面,上半身趴在病床上,放低了声音偷偷的说,“其实我知道爸爸不是累了,而是生病了。”
大人都告诉她爸爸一直睡着不醒,是因为太累,可是她知道啊,大人们都是在骗她,不想让她知道了伤心难过,那她就假装不知道好了。
她趴在床边,伸出软软的小手用力的戳戳了爸爸的脸颊,然后又迅速收回小手,两只大眼睛一动不动看着依旧还闭着眼睛的爸爸。
“不痛吗?”潇潇嘀咕了一句,“我可是用了很大的劲,想把爸爸你疼醒过来。”
外界的力量弄不醒,潇潇只好又说:“如果爸爸你现在就醒过来,那我就告诉你另外一个秘密!”
说完后,继续瞪大了睛睛,结果还是令她失望,爸爸没有醒过来。
“好吧。”潇潇垂下小脑袋,嘟着小嘴说道:“昨天晚上睡觉的时候,我听到哥哥哭了呢,哥哥不知道这件事哦,当时他闭着眼睛在睡觉,是说的梦话,我听到哥哥喊爸爸,好像很伤心的样子……”
潇潇小朋友这样趴着讲话很累,索性脱掉了鞋子爬尚了床。
萧晚带着儿子从洗手间里回来的时候,就看到自家女儿紧紧挨着傅子珩睡着了,阳光从外面照进来落在他们身上,这一幕看起来异常的温暖。
如果这里不是病房,躺在病床上的傅子珩也没有晕睡。
她在门边站了一会儿,进去关门的时候,放轻了动作,骁骁拉着她的手,忽然问了一句:“妈妈,爸爸什么时候会醒?”
两个孩子一直都很乖巧,从来没有问过她这样的问题,如今儿子这样直直的问出来,令萧晚怔了一下,过了好一会儿她才回答:“妈妈不知道,虽然很想爸爸醒过来,可是医生叔叔说了,爸爸可能会晕睡一段时间。”
“那是多久?”
萧晚抿了抿嘴角,在孩子面前蹲了下来,摸摸他的脑袋,深呼吸了一口气,笑着说:“医生叔叔说爸爸不会那么快醒过来,爸爸脑子里有血块压着,要等血块散了才会醒过来,或许一个星期,或许一个月,或许是一年。”
骁骁皱了皱眉小眉毛:“好长。”
“嗯。”萧晚点点头:“妈妈也觉得好长,可是没关系,不管爸爸睡多久妈妈都会照顾。”
“就像当初外公一样?”
“是。”萧晚点头:“就像当初外公一样,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