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他每天回家也没什么大事,只是看着她吃饭喝水吃水果,偶尔会在她洗澡时蹭进卫生间,帮人家擦个背什么,当然得到无数个白眼他从不在乎,想占便宜吃豆腐的时候被人粗鲁的推开也是常事儿,偶尔她头晕想洗澡他自告奋勇做全套服务,那简直就跟偷吃了腥儿的猫一般咧着嘴能乐三天。
可尽管这样,他仍是觉得她心里有什么东西是他没看透的,心里一想起来便会有种七上八下的感觉,今天一看她和自己瞪眼睛,便觉得那颗心一下子落到了实处。
能把心里的火发出来,就说明她不忌恨他了。
“别闹!我困了。”她推开他的狼吻,背过身去不愿意搭理他。
她中午吃的太饱,只觉得又困又贬,躺在这儿一会儿便要睡着了。
“吃太饱胃不舒服。”厉家铭松开她,拉着她坐起来。
方若谨被他拉起来仍是靠着他坐在那儿还迷迷糊糊,一时想不明白大白天不让他睡觉想干什么。
“陪我说话。”他笑。
“你市长大人还少了陪说话的人?”方若谨对他翻了翻白眼儿,嘟哝一声又转身躺下。
“有几个消息,你要不要听?”他的脸上仍是笑意,身子半靠到床头,闲闲地问她。
方若谨知道他这是有话要说,不然这个时间他早去书房了。现在他说有消息,应该是和自己有关的,厉家铭在家里极少和她说工作上的事。
她将绷紧了的身子放软,转过身子看着他:“你说吧。”
厉家铭看她别扭的样子,无声地笑笑,伸手搂住,将她的脑袋放在胸前:“郑德军被双规了。”
厉家铭咋吧了下嘴,声音平淡,脸上的表情和平时没什么两样。
“啊!”方若谨吃了一惊。
除了厉家铭妻子的身份,她只是个普通的小公务员,并不太关心上层人事的倾轧争斗,更不知道三乡市官场上的绕绕弯弯,虽然偶尔她会听到陈颖叨念一嘴谁和谁有矛盾什么的,她却从不当真。
“嗯,谢茜莹今天也被带走胁助调查去了。”他又扔出一枚炸弹,声音仍是没有半点变化,眸子只是盯着窗外一角,大手却在不停地抚着她的背部。
方若谨惊讶的已是说不出话来了,她终于翻身坐起来,正对着他的脸,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却只是呆呆地盯着他。
“和我的事情,有关系吗?”半晌,她才问了这样一句话。
“关系不大。”厉家铭仍是寡淡地说,“要说是导火索也行。”他补充了一句,然后简单地说了一下应该让她知道的有关情况。
方若谨事件是个导火索这个说法比较准确。
一般来说,一个地区的主官工作一段时间后,上级纪检部门收到举报信都是正常的。
这些举报信有真有假,反映的问题有轻有重,作为纪委部门一般来说不会轻易去查,即便要双规一个干部,也是需要有关领导的批准。换句话说,纪委要查谁,是要听领导的,不可能收到举报信就查,否则那成麻袋的举报信还不得累死几个。
而像方若谨这样的因为一封举报信,在手续不全的情况下就被带走审查的情况是极不正常的,长点脑子的都明白这是借题发挥。
先是陈峰书记要给厉家铭一个交待,后是中央纪委的介入,事情陡然变得严重起来。
具体情节厉家铭没多说,只说中纪委似乎在方若谨住院第三天,便收到了一包举报材料。举报信中列举了三乡市委副书记郑德军的七条罪状,贪污受贿是头一条,还有任人唯亲在市里搞宗派主义,道德败坏包二奶,插手司法机关干扰正常的司法程序等。除了文字材料,另有几张光盘和几十张照片。
照片有几张是他带着谢茜莹在上海高档购物中心扫货,在五星级酒店吃饭的照片,人拍的非常清晰,并注明时间地点;另有几张是一个男人和女人分别在深夜或白天出入一间海边别墅的,因为光线不好,离得又远,看得不是很清楚,但熟悉的人还是一眼就看出来是郑德军和另外一个年轻女人。
据举材料说明,这间别墅是郑德军在林州的私宅,那个年轻的女人是省京剧团的花旦。
光盘有郑德军带着谢茜莹去上海的时候的拍的,和照片是同一时间;还有一张是他和花旦在别墅里的活动,也不知道是用高科技手段摄下的,画面非常清楚,据透出消息的人说,其中有一段是□水准,不堪入目。
这样的证据如果领导想查的话,其本是跑不掉的。
事情来得这样快,太出乎她的意料,除了吃惊她根本来不及有别的想法,也说不清楚是什么心情。
“是你做的?”半晌,她才轻声问道。
“当然不是。”厉家铭笑。
他多年前就离开蒙山,来三乡才刚一年多点,这里涉及到郑德军的问题有很多是几年前的,当然也有最近的,不过他大约也知道是谁做的,但这种事知之装不知是最好,置身事外围观一下虽然不能撇清自己,起码圈子内部会知道他很无辜就足够了。
多行不义必自毙,这是句说老了的话,但还是有道理的。
郑德军这次不这样做,以后也会找别的机会黑他,但夜路走多了总会遇到鬼,只不过这次他做的太不地道了,激起了陈峰拿下他的决心,再加上李世清这股力量的插手,谁也保不下他了。
官场上的交锋就是这样,有时候并不需要自己出手而置对方死地才是高手,只不过这次把方若谨牵涉进来才让他有些恼怒。
昨天下午他从省里回来,晚上很晚市里突然决定召开常委会,在会上宣布了双规郑德军的决定,人也当场带走的。会议结束后他回家方若谨已经睡了,早上起来赶着去县里又来不及说,所以现在才告诉她这个消息。
“这么说,以后我都不用对着你那枝烂桃花了。”
方若谨似乎心情不错,轻描淡写地说了这句。
“我从头到尾都没搭理过她,你怎么喜欢颠倒黑白呢。”厉家铭的大手在她背部轻轻地拿捏着,帮她舒缓着筋骨。
为了让她滚远点,他不动声色的暗中安排将她踢出了市委,谁知道她却得到消息抢先一步做了工作去了那个地方,和这小女人弄到了一起,这能怪他嘛。
“其实,她的工作能力还是挺强的,”方若谨翘着嘴角一笑,悠悠说道,“如果她不乱找碴儿,和同事处好关系,熬个三五年放到哪个局级单位当个副职还是可以胜任的。”
“是啊。”厉家铭也有些感慨。
单凭谢茜莹的工作能力,方若谨这个评价还是挺公允的。
她很年轻,又有学历,工作能力确实很强,按理说可以作为女干部的重点培养对象。但是她心计用的太不是地方了,反倒误了自己。
那天陈颖说的很对,这个女人眼里的**太强烈了,让男人害怕。方若谨和她一比就是个傻丫头,但是好在她有自己的原则。
那位陈副处长倒是挺无辜的,对一切背后的事情不太清楚,是上级硬压着让他接手这个案件,被莫名被拉入漩涡中。在事后审查中他如实说明了审查方若谨的情况,侯建军居然弄到了一份审查记录复印件,其中包括几名和她有接触的小战士的证词。
厉家铭看过那些材料后眼睛湿润了,他的前秘书故意往菜里加盐,不给水喝,折磨人意志的轮番审问。
他竟没想到这傻丫头吃了那样的苦,却有铮铮风骨,真不愧是方正坤的女儿。
从看中她那天起,就没想过要她在外抛头露面,或是让她在官场上争得一官半职,他挑中她逼她结婚除了十几年前留下的深刻印象外,还有就是他相信方正坤的人品。一段时间接触下来,他觉得她懂事听话,性格温驯,能替他带孩子守着家。
婚后来三乡,他面临着他们之间的关系曝光,但他很担心她阅历太浅,人又太善良了,所以提出隐婚。
防人之心不可无。
他处在这个位子,人们不敢直接找他说情,但是找她就太有可能了,象刘雅丽这样有心利用她的人,真是防不胜防了。
他一直想和她深谈这个问题,却一直拖了下来。事情出来后,考虑她的身体和心情问题,他才一直没说。
“家铭哥。”方若谨忽然在他怀里闷声叫了一句。
她这样叫他,是她有事要和他说的信号。
“怎么了?”
“刘雅丽的事情怪我,我没想到她会在玩具里放钱。”
无论她遭遇到什么,她欠他一句对不起。
事情出来后,她身体实在是太虚弱了,精神也有些萎靡,虽然厉家铭每天衣不解带的守在身边,可是心里总是觉着憋着口气,所以也懒得说。
今天厉家铭带来的这个消息不说是大快人心,她但总算是个契机,她便开口道歉了。
“以前这种事情经常发生,很多是放在烟里的。”厉家铭淡淡地说。
所以不管是婚前还是婚后,他一直叮嘱她不要给陌生人开门,不要随便接别人的东西。
人心不古,现在的风气实是让人齿冷。她太单纯,对于人际关系上的利用算计根本不了解。
其实刘雅丽这种手法太老套了,简直是土的掉渣,现在都是直接送卡,哪有拎着一叠子现金送上门的。
“对不起,是我太傻。”
方若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眼神有着一抹空洞,只是瞬间又恢复了沉静和浅淡。
厉家铭是无意间低头瞥到的她脸上的神情,心下不由得一紧,伸手将她拉到怀里搂住。
这样的方若谨他还从未曾见到过,便伸手轻轻理顺着她的长发道:“我从来没有责怪过你。”
他的脸上是温和的笑容,眸子里有着掩饰不住的宠溺。
方若谨低垂着头,整张脸埋在他的怀里,一声不吭。
“小谨?”
厉家铭试探着叫她,怀里的方若谨仍是没有应声,轻浅的呼吸声却清楚地传来。
时间过了好久,久到厉家铭以为她睡着了,才猛地听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句话。
“家铭哥,过几天,我想搬到青林花街一期的房子里去住。”
作者有话要说:上午一直在和出版编谈《爱到浓时情已殇》出版的有关事宜,下午才开始修文,更新晚了,抱歉。。。
89。
方若谨这轻轻的一句话;如一个炸雷将厉家铭轰的半天没回过神。
半天;他才又小心翼翼地叫她:“小谨?”
“过些天我可以上班了,这边太远;不太方便。”她正眼没有看他,轻描淡写地这么一说。
“庆福每天可以送你。”厉家铭皱眉;却仍是耐心地解释道。
她上班以后的事儿他已有安排;不只怀孕,就是孩子很小的时候,也需要顾及到她的特殊情况。
方若谨不可能做全职主妇,他也不会对她提出这样要求;但是她刚刚这句话,怎么让他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
“庆福是你的司机。”她眼皮都没抬;仍是淡淡地说道。
“那边的房子太小了吧?”厉家铭的口气是疑问句。
他记得那套房子是二室二厅,她现在需要照顾,不能离开人,自己总不能天天守着她,魏芳或是张嫂总要留下一个照顾她的,等孩子出生后,两室的房子就显得挤了。
方若谨仍是侧着身,半闭着眼睛,他根本看不清她脸上的表情,声音却是清晰地传了出来:“我自己过去住就好,如果你不放心,可以让张嫂陪我。”
厉家铭呆愣在那儿有点反映不过来,又好像并没听清她说的是什么。过了许久,他才慢慢明白她这两句话里的意思。
她这是想干什么?要和他分居吗?他忽然觉得全身冒冷汗,有些心浮气躁,连呼出的气息都重了起来。
他一把将她身上的被子掀掉,双手一掐,便将她拎起来面对他坐好。
“不许睡,谈谈。”他的声音有些狠戾,脸上的肌肉都有些扭曲。
方若谨正睡意朦胧想去见周公,被他这样突然一把揪起来,又惊又气,一下子就炸了毛:“厉家铭你是大混蛋!”
她伸出手对着他的脸便是一巴掌,厉家铭反映敏捷,头一歪,那软弱无力的巴掌便落到他的肩头。
“你还嫌折腾不够我啊,我困得要死你居然不让我睡觉,你太没有人性了!”
方若谨新仇旧恨全部涌上心头,这一肚子的委屈终于爆发了,她一边数落着一边眼泪哗地流了出来。
厉家铭被她这一哭吓着了,一时间不知道是哄她别哭好还是去拿纸巾给她擦眼泪好,又想起丈母娘还在厨房呢,这要是让她听到可怎么得了。心里一急便去捂她的嘴,这大掌刚一触到她的脸上,方若谨“啊呜”一声便咬了下去,厉家铭疼的一哆嗦,却因方若谨哭的声音骤然小了,便只好忍着疼由着她咬。
厉家铭的手很大,手型修长,虽略有薄茧却并不粗糙,方若谨一口正咬在他靠近手腕的位置,一会儿口里便有了丝丝腥咸的味道。
尽管哭不出声来,眼泪却是越流越多,泪水滴到厉被咬住的手上,顺着手腕渗出的血丝流下来,在她胸前染成了红色,非常刺目。
厉家铭急得额头上的汗忽地冒了出来,却不知道怎么能哄好悲痛欲绝的小妻子,只好用另一只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的背,平复着她因抽泣而不停地抖动的身子。
正手忙脚乱着,李梅像是听到了什么声音,走到他们卧室的门口敲了敲门,却没有进来:“小谨?怎么了?”
“妈,没事,小谨困了想睡会儿。”厉家铭忙提高声音答应着,却不敢下床开门。
“这孩子怎么总也睡不醒呢。”方妈妈唠叨一句,却不多说什么,转身离开了。
此时方若谨已经松开了咬着他手的口,委屈的眼泪却仍是没有停下来,抽噎着发出细碎的声音。
厉家铭大手一伸便将她整个身子抱到了腿上搂在怀里:“小祖宗别哭了好不好?你妈妈会听到的!”他压低着声音,嘴唇轻咬着她的耳垂挤出声音道。
“就哭!你是混蛋,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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