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郁青,你是不是吃饱了撑的,你不知道我很忙吗?他拖着我往房间走去,我已经够烦了,你还来添乱。
丽姐抱着小福星从侧卧追了出来,见了吕明安,她又退了回去。
我要怎么对你好?我还要怎么对你好?你说给我听听?房门甩上后,他把我按在了门上,双目逼视着我。
我们离婚吧!我特平静的看着他。
他也看着我,他的神变幻莫测的,看了我将近两分钟后,他才低声问我:你是认真的?
☆、83。流年不利
是!我答。
你一定要这么逼我吗?吕明安松开我,怪异的笑着。
明安,我只想好好的平静的过日子
我也想,我他妈做梦都想。可我这心里的苦,你替我想过没有?莫莫为我想过没有?我也想算了,可是这些人阴魂不散总是出现在我的生活里,我要怎么放下?我看着他们,我就想到我爸的屈辱,我自己的屈辱,我要怎么忍?你告诉我,告诉我?吕明安用力的挥着双手咆哮着,我妈进吕家几十年了,到了今天,她都有孙子了,她为了那个人还跟我爸提离婚。现在轮到你了,你也一定要离婚?莫郁青,你杀了我好不好?你杀了我。
他一拳砸到了墙壁上,只听见咯吱一声响,雪白的墙壁上慢慢出现一片殷红。我吓得心脏都要缩成一团,吕明安这是疯了?
我半天都说不出话来,也不敢靠近他,怕他失控直接把我给掐死了。
你,你的手我颤抖着,鲜血的血顺着他的手不停的往下淌。
我不想离婚。他单身扶着墙,晃了几步走到床边,拉过一旁的垃圾桶,他任血往垃圾桶里滴着。静默了一小会,他低低的开了口,你给我一点时间,就三个月。
我看着他平静了一些,赶紧走到床头柜拿过纸巾盒扯了一把纸巾想要帮他暂时止一下血。
莫莫,或者你想回家住一段时间?他接过了纸巾捂到了手上,我公司还有事,得先回去。
明安!我看着他打开了房门,头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小莫。丽姐抱着小福星站在客厅中央,一脸惊慌的看着我。
没事,吵了一架。我勉强笑了笑。
哎。她松了一口气,我年龄大你好多,今天我就多嘴几句。你老公对你挺好的,我来你家这么久还没见他大声冲你说过什么。夫妻嘛,各让一步,日子才能过得和和美美的。
是啊!我走到沙发旁坐下,我没想到他会这样震怒。他那一拳砸到墙上时,也砸到了我的心里,我觉得心生疼的。他是我的丈夫,他现在作茧自缚,而我想带着孩子远离他,然后让他死在自己的茧里。
这两年多的日子,我们一起走过来,他对我付出是实实在在的。
我背负着那么多的灰暗和负能量,是他拉着我一点一点走到了阳光之下。
他说过,他不会放弃我,一直不放弃。
那我,是不是也不能这样轻易放弃他?
晚上六点多,吕明安破天荒的下了个早班回了家,他的手上已经缠上了厚厚的纱布。进了门,他语气轻快的说,丽姐,晚上我带小莫和孩子出去吃,你做自己的饭就可以了。
哎,好,好!丽姐抱着小福星鼓励的冲我眨了一下眼。
莫莫,多穿件衣服,把小福星的小披风拿上。吕明安拥着我往房间走。
你的手没事吧?我低声问他。
一点外伤,过段时间就好了。他拿了儿子的小披风,手现在不太方便,儿子今天就辛苦你多抱一下。
明安我穿上大衣后走到他面前。
他拍拍我的肩膀,走吧。
吕明安带着我和儿子去了一家环境不错的餐馆,点了餐后,他抬头看了一下表,然后摸过了一旁的手机翻起了号码。
莫莫,你订的那个度假酒店我退了。我有个朋友的朋友在武夷山开了个客栈,那里空气挺好的,你想不想去住段时间?吕明安一边拔号一边问我。
带着孩子不方便,以后再说吧。我最怕跟陌生人相处了。
我们春节去她那里住两天,你要是觉得好的话,就住久一点。要是觉得不好,那我们就一起回来。他把手机放到了耳朵边。
喂帮我订好了没有?行好的!挂了电话后,他笑了笑,等公司放假了,我们就可以直接去了。
明安,你是想着把我送远了,你就好横冲直撞的不管不顾的厮杀了吗?我盯着他,我不会在武夷山住,我们是夫妻,有难关共同度过。虽然,我特别希望你能放弃报复。
菜来了,这里的菜不错,我来吃过几次。他掩饰的笑着。
我们没能去成武夷山,腊月二十五那天晚上,吕明安公司发生了大事。仓库起了火,那里码满了第二天要出的货。
吕明安接到电话时,整个人都呆滞了。
怎么回事?为什么会起火?我推了推他,他这才回过神来,冲进客厅拿了车钥匙就往外跑。
丽姐,你看好小福星,我也得跟去看看。我匆匆交待了一句也跟在了吕明安身后。
好在我跟着他,吕明安上了车后,手跟脚一直颤抖着,最后我只能把他拉到了副驾位,我上了驾驶位。
半个小时的车程,我们赶到了起火的仓库。消防车已经来了,现场拉起了警戒线。浓烟滚滚中,隐约可以看到一片烧焦。
太狠了!吕明安捂着头慢慢的蹲到了地上。
吕总!一个穿着西装的男人跑过来,你总算来了,我已经报警了,警察那边得做笔录。
明安,快去吧。我用力拖了一把他,他慢慢的站了起来,跟在那男人身后往另一个方向走去。
这一夜,折腾到凌晨两点多。现场的火扑灭后,吕明安也从派出所回来了,站在一片灰烬之前,他呆呆的。
吕总,客户那边看能不能缓缓,我们再出一批货?一个被烟火熏得满脸污垢的男人小声问他。
来不及了,客户当时订这批就定死了时间。吕明安抹了一把脸,只有一条路:赔!
按照合同,我们得赔
我知道,不用你提醒。吕明安恶狠狠的吼了一声。
我们一路无言的回了家,到小区楼下时。吕明安靠到座椅上,声音异常空洞的问我:莫莫,你说这火是人为的吗?
这要等警方的侦查结果吧?现在我们也不好下定论。明安,这批货我们得赔多少钱?我问他。
公司关了也不够赔。他用力敲了一下自己的头,我怎么没预防到这一点呢?我怎么就疏忽了这一点?
☆、84。纵火者
这场突如其来的灾难让一向镇定从容的吕明安彻底的乱了阵脚,当天晚上回家,他几乎彻夜未眠,坐在客厅里,他拿着计算器,纸和笔,一直在写写划划。
天初亮时,我起来给小福星喂奶,进了客厅才发现,他靠在沙发上已经睡着了。朦胧的晨光中,他头发凌乱,面色灰暗,双眉紧皱,略薄的嘴唇抿得紧紧的。
我忍着鼻头的一阵泛酸,扯过沙发上的被子轻轻盖到他的身上。
几点了几点了?他仿佛发了恶梦一般弹跳起来,见了我,他又重新靠回沙发上,然后低声说:莫莫,你去弄条热毛巾来给我。
嗯。我快速折回身。
擦了一把脸后,吕明安就扶着沙发起了身,随后他拿了公文包和车钥匙。
明安,你这么早就去公司吗?我惊慌的问他。
嗯。他抬脚就往大门口走去。
明安,开车慢点。我追上去。
莫莫,会好的。他回头看了我一眼,还冲我鼓励的笑了笑。
早餐后,我总觉得心惊肉跳的,把小福星托给丽姐后,我拎着包就匆匆出了门。遇到这样的坎,我实在不放心吕明安,更怕事情没查明之前他就跑去跟何子余拼命。
我出了电梯往外走时,莫丛新正从大门往里走。
莫郁青!他跑到我面前,一脸的慌张,姐夫的仓库起火了,损失严重吗?
你什么意思?我心的心一沉,伸手就拽住了他的衣领,这回他要赔得倾家荡产,莫丛新,你这么关心做什么?
我只是想小小的警告一下,我没想到这么严重。莫郁青,我是不是要坐牢了?他脸瞬间就白了。
我松开了手,只觉得眼前有无数星星在闪,我想过这事跟何子余有关系,但我真的没想到居然是莫丛新。
莫郁青,你相信我,真的。我没想闹这么大,你相信我。他懊恼的捶头,猛的他就退了几步,我不要坐牢,我不坐牢。
莫丛新转身往大门外跑去了。
我蹒跚着脚步回了家,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在床上了躺了一上午。丽姐来看了我几次,问我是不是不舒服,我抓着被子只让她带好小福星,其他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吕明安半个下午的时候回了家,大概是丽姐给他打了电话,他连鞋都没换就直接进了房间。
莫莫,你不舒服吗?他坐到床头推了推我。
明安!我挣扎着爬起来,抓着他的手还没开口,眼泪就跟决了堤的河似的。
没事,我能挺过去的,我有个朋友的父亲在银行有点权利,如果顺利的话,春节后贷款就能放下来。莫莫,我们会挺过去。他声音很低沉。
那,火,是,莫丛新,莫丛新!我哽咽着,靠在他手臂里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吕明安的肌肉立刻变得僵硬起来,房间里回响着我的抽泣声,他好久后才扶着我坐直,案子还在侦查,先别下定论。
他早上来找我了。我哭着把莫丛新说的话重复了一遍。
他垂下了头,没再说话了。
仓库纵火案仅仅用了三天就侦破了,案情简单明了,人为纵火。直接下手的是仓管老严那个混社会的儿子,那天晚上老严值班,天时地利造就了一场大火。
老严儿子被抓后一直坚持称是自己吸烟时不小时溅了火星到货堆上,一开始只是小火,他打了桶水就扑灭了,结果火星未灭死,等他离开后又烧起来了。
审了两天他才交待,莫丛新给了他一万块钱的好处,让他烧个角落警告一下,是他没控制好火势。
这个春节,是我记事以来过得最难捱的一个春节。每一天都不知道怎么熬过去的,明安常常睡到半夜的时候就爬起来,然后披衣去客厅,一坐就是大半夜。
对于他的痛苦,我感同身受。只是,就像那句台词说的,一个痛苦的我该如何拯救另一个痛苦的你?
就只能这样熬着!
半个月后,莫丛新在老家被抓捕归案。我和吕明安去了公安局,莫丛新表情呆滞,他一直重复着:你相信我,莫郁青,姐夫,你们相信我,我没想闹这么大,我不想坐牢。
我看到了笔录,莫丛新放火的原因。
他说,他和吕明安之间有私怨,他伺机报复。
原来,何子余跟魏薇苟合的丑事在公司被逮了现形后,章韵龄就利用大股东的身份强行把莫丛新的股份从公司剔除出去了,她踢莫丛新无非就是不想再看见魏微。
被无辜牵连的倒霉蛋莫丛新十分郁闷,借着这个机会,何子余找莫丛新喝酒。然后给他分析事情的起因经过及始作俑者,莫丛新就将这笔账算到了自己姐夫头上。
莫丛新认定是吕明安坑了他,于是便有了这场大火。
审来审去,吕明安坑何子余跟魏薇那事却是没有证据,但莫丛新放火的证据却是明明白白。
我爸妈追来了F城,坐在我家的客厅里,我妈拉着吕明安的手哀哀的哭泣,求吕明安看在莫丛新年轻不懂事的份上去公安局帮忙求求情,求他们不要判得那么重。
妈,丛新触犯的是法律,这要判刑和判几年不是我能决定的。我再大也是大不过法律。吕明安叹着气。
我漠然的听着,到这般田地了,我妈还是只顾着自己的儿子。
我搞不清楚你们那些事情,也不想搞清楚。丛新好好的为什么要放火?你们到底亏欠他什么?我爸瓮声瓮气的,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这都抓起来了,你求明安有什么用,公安局又不是他开的。回家去,我们就是孤老命。
这个冬天,真是冷得人连骨头发凉!
我和吕明安商量着把房子和车子都卖了,多少也能填点窟窿。
他摇摇头,莫莫,这里是我们的家,是我们的精神支柱。况且,房子卖了也不顶事,车子不值几个钱了。
银行贷款的事,现在有着落了吗?我轻声问他。
刚上班没几天,应该这段时间会有回音。莫莫,别担心,我会处理好,你安心带好儿子就可以了。他温和的样子。
☆、85。我打死你
明安,何子余那边我小心翼翼的开了口。
从长计议!他眼中有一闪而过的凶光,很快他又恢复如常,这些事,暂时先放放吧。莫莫,我不会跑去跟他拼命的,打架这事是最低级的。
我握住他的手,恩恩怨怨,越积越深,我都不敢往深处想。
日子一天一天的流逝着,吕明安越来越沉默。餐桌上,小福星的笑容都很难让他露出笑容了,我问了他几次,他说的那个银行贷款出了点问题,一直拖到正月末,我又问,还是没有办妥,而他公司已经撑不下去了。
到二月中旬时,吕明安有一天半个下午就回了家。
坐在客厅的沙发里,他喊了我一声,我刚哄小福星睡着,听到他的喊声,我赶紧走出去。
莫莫,过来。他朝我伸手,脸上是明晃晃的笑容。
是不是公司的事情解决了?我看着他的笑脸,惊喜的问他。
他拉住我的手轻轻的拍了拍,莫莫,有一件事我得告诉你了,因为已经到了不得不告诉你的地步了。
嗯!我定定的注视着他。
我们暂时请不起保姆了,所以,今天你给丽姐结工资让她回去。从今天开始,家里的事你得全部自己扛着,而我他长叹了一口气,莫莫,我们没有公司了,而且还欠了一个客户一大笔钱,我要想办法赚钱。
银行那事我不死心的追问。
章韵龄和我那朋友的父亲沾亲带故,所以,这事,她帮我彻底的断了后路,并且在整个业界内,她还顺带帮我宣传了一下我公司遇到的事情。现在,业界内,大家都我都是唯恐避之不及,怕我张口借钱。莫莫,至少在三五年内,我想要翻身是不可能的一件事情。吕明安说这番话时语气特别平稳,就象在点评我做的某一道菜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