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物,云云。总之他身上的光环太多了,以至于她仿佛从不曾从从现实的角度认真的审视过席绍文。
她从来是一个心如明镜的人,可是她看不懂席绍文。他这个人太深不可测,永远是矜着贵气和霸气,即使是一个眼神就能让人不敢轻举妄动,他的冷辣在庭审的时候体现的最淋漓尽致,只可惜他做的公司上市这种非讼业务越来越多,所以旁听他的机会愈发的少。他向来惜字如金,因为他是每句话都可以卖钱的人,但是他很喜欢逗她笑,很喜欢和她聊天,随便什么都能说的天南海北。
她以前问过他:“你们世家子弟的私生活都是什么样啊?是不是真的像传闻中的那么暗黑啊?”
他那时候只是意味深长的看了她一眼,没有回答。
到后来她才知道,他很少喝酒因为伤身,一周一包烟,除了情非得已不去夜店,他不喜欢吵闹的环境。人生极度的淡然,他也不觉得这样的生活乏味,完全就是顺其自然的态度,或者说,他已经睿智尖锐的连自己的一切都选择,冷眼旁观。
可是他看到艾甜再出现的时候,心理面就有了一种冲动。冲动这个词不适合他,他向来是掌控一切的人。可是她胆怯的面对他的时候,他就忍不住想要拥有她,想和她靠近,让她放下对他的惧怕和戒心。想让她了解他,想让她和他一样的,动情。
是的,动情。
一念起,便是心魔顿生。
他是个目的性极强的人,永远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然后一步一步的得到。他如今是可以凭借自身影响周遭,凭借自身掌控势力、金钱甚至正义的人。他并不桀骜,但是他倨傲,他有资本也有耐心拥有自己想要的。也许这是他很久没有过的一种心境,被挑战,被拒绝,那种如同出庭时被对手挑衅时心中痒且热的心情。可是爱这个字眼,他不能轻易说。他需要时间,她也需要时间。
无论什么事情,如果只是兴趣还好,一旦认真了,就会辛苦了。可是席绍文不同,他得到的都太容易了,这样难得的认真,让他产生了欲望。很久没有了欲望的人,认真起来,是会疯狂的。
其实他本就是没有什么底线的人,包括正义,在他看来,和政治一样,都是可以通过操作来改变的。所以没有什么绝对的正义,律师这个职业就是这样,可以为每一个群体代言,为他们操作正义,创造正义,或者说是一种正义价值,附和不同群体的价值。当为原告说话的时候,那便附和原告的利益;当为被告说话的时候,那便附和被告的利益。真相是什么?上帝才知道,他不关心。他只在意,他想创造的正义局面。
席绍文拿走她手中的书:“和我在一起。”
艾甜看着这双如同宝石般的眼眸,一瞬间的怔忡,随即回过神,还是尴尬的偏过头。无声的拒绝。
席绍文轻笑一声,他并没有威胁她,只是陈述一个事实:“你每一次的拒绝,都只会加深我对你的征服欲,被我这样的人盯上,也许你真的有点运气不好。不过没关系,即使你的运气不好,我也会护着你万事周全,这是我的弥补,也是我的承诺。你在暴雨中出现在我面前,你说了开始,那么结束,只能由我说。”
暴雨打在窗子上,就像是失声痛哭一般。她是真的怕了,她害怕这样霸道强悍的爱情,她向来胆小。可是席绍文是这样一个人,他根本没有给她退路,她能退到哪里呢?她敢的话,身后就会是万丈深渊吧。
突然间满室漆黑,竟然,停电了。
他身上还是她的栀子花香沐浴露的味道,在一个男人身上却不觉得不妥帖,因为他向来是亦正亦邪的。
她软软的头发贴在他的颈侧,他修长有力的手指顺着她的眉骨抚摸,直到她的脸颊,又到她的下巴。她有些害怕的喘息,在黑暗中人的触觉会更加敏感。她觉得痒,微微仰头想避开。他的吻就这样落下来。
艾甜避无可避,退无可退,他的唇微凉,舌尖灵活的逗弄着她,她完全不是对手,只有任人宰割的份儿。刚才喂她喝药的时候,在苦涩中粗略的感受了她的甜蜜,可是完全不能顺他的心意。就该这样,让她乖巧的依附着他,完成一个认真的吻,一个倾注了热烈感情的吻。
艾甜哪里遇到过这样的阵仗,席绍文提住了她的腰,把她压在沙发上。她大口喘气:“席绍文,你要憋死我吗?”
席绍文的声音在黑暗中听起来更加低沉磁性,眩惑人心:“对不住。”
多么没有诚意的道歉,甚至带着些微的戏谑。
艾甜气的用手指甲掐他的手臂,可是他线条紧绷,完全掐不起来,好身材啊。
席绍文又凑近:“你不乖,惩罚你。”
第二个吻接踵而至,这次他温柔的多,像是要教学一样,轻轻的点触她的唇瓣,含在他的薄唇中,她咬住了牙关被他细致的吻诱哄开,他就这样勾住她的舌尖吸吮,偶尔划过牙齿,这才是接吻啊,真正的湿吻啊。席绍文就是席绍文,接吻绝对不含糊,技巧,气氛,力度,真他娘的完美啊。他的吻变得热烈,渐渐的她再次头晕目眩,挣扎的手只知道抱紧他劲瘦的腰以防*沙发。
他声音平稳,并没有掺杂情、欲,而是一种淡薄的笃定:“艾甜,你喜欢我。”
这句话,比这两个吻更加震撼。艾甜完全处于迷茫状态了。
光芒万丈,电路看了抢修好了。
刚才黑暗中艾甜还能够自持,可是水晶灯一亮起来,她一抬眼就看到了他睫长如蝶翅,惊心动魄不过如此。想到黑暗中那两个称得上火热的吻,她真想拿把刀自尽啊。
看着艾甜悲愤欲绝的样子,席绍文揉揉她的头发,对待宠物一样:“怎么还这样呆?”
这个动作让艾甜脑中灵光乍现,他对她,疼爱。是的,只有疼爱才能这样温柔的抚触,才能在吻中倾注感情,以至于她都慢慢的沉溺。可是她很不安,而他没有承诺,没有安抚,只是用行动表示他对她的兴趣,那么她与他身边的其他女人有什么区别呢?他对她又有什么特别的呢?
艾甜低着头看不到表情,席绍文不知道她是在和自己较劲,她在纠结在迷茫。
席绍文还记得起在医院时她睡梦中喊着那人的名字。叶江澜。他与叶江澜不算熟识,但是打过几次交道,他们的交际圈还是有交叉的。那个人一眼看去便知不是简单的角色,国内最年轻的海关关长,除去他的叶家势力,他自己的能力也绝对没的说。席绍文知道当初艾家遭遇的变故是和叶家反水陷害有关,所以即使艾甜当时没有告诉他,艾甜与叶江澜之间的纠葛他也猜得到七八分。
艾甜再抬起头的时候眼睛里面已经换成了防备和冷漠:“席绍文,你走吧,我知道你不玩。我也不玩。我是认真的考虑之后,负责的告诉你。我不想与你在一起。也许你不确定如何处理我们之间的关系。可是我确定,我不会和你在一起。绝不。你太强大了,太霸道了,你所有的不动声色,我都抵不过。”
席绍文笑一下:“我还是走吧,这个话题,改天再说。”
他拿起西装就走,艾甜看窗外的暴雨觉得很危险拉了他的手一下:“你今晚还是住在这里吧,太危险了。”
席绍文沉默了,悠悠的看着她,直到他开口:“你现在并不想面对我。”
他也不想承受她的拒绝。他不允许拒绝。
第二天新闻上说市区因为暴雨而交通瘫痪,发生了不少的交通事故。艾甜有些担心,可是还是没有联系席绍文。她不知道她的拒绝是多么伤人,无限的退缩和让步换来的依旧是她的防备,那样的眼神,那样的语气,那样不掩饰的不信任,她胆子小,她怕,怕爱会摧毁,会破坏,会再次梦碎。席绍文不得不走,他真的不想逼她,想让她自己想明白。
其实昨晚她在雷声中十分害怕,想妈妈想爸爸,想念家,想念一个怀抱。她多希望自己还是一个小女孩,在雷声中会有人拥她入怀,在她生病时会给她买炖汤,会哄她疼她。可是她知道自己长大了,该是自己坚强撑起所有的时候了。
当年她看着母亲面对家里那样的变故时,依旧不卑不亢,可是她也知道,母亲看到在看守所受到刑讯的父亲的满身伤痕时,她哭得那么肆意,毫不掩饰的心痛。从那天起她就长大了,她开始试着为自己的亲人遮风挡雨,当父亲蒙受不白之冤的时候,她用尽了一切办法,直到今天她在席绍文的怀抱中她仿佛又恢复到小女孩的心性,渴望被疼爱,渴望被呵护。她好不容易有的家,她差点再次成为孤儿。
她无声的拒绝,与其说是对席绍文的拒绝,不如说是趋利避害的自我保护。她总是觉得席绍文这个人,不适合她,他和叶江澜一样,身上有太多的闪光点,她不喜欢不确定。而爱情注定是场颠沛流离。她有预感,这个人,一旦对他动心,便再也难以收回。可是她有不能进入的灵魂黑洞,她不允许别人碰触,不允许。这是她的执念。她是傻,傻到想要找一个自己不爱的人过活,这样就不会有人触及那个属于她的秘密,属于她的爱情,属于她的记忆,谁都不行。
大仲马在《基督山伯爵》中写到:世界上无所谓幸福,也无所谓不幸,只有一种境况与另一种境况相比较。只有那些曾经在大海里抱着木板经受凄风苦雨的人,才能体会到幸福有多么的可贵。尽情的享受生命的快乐吧,永远记住,在上帝揭开人类未来的图景前,人类的智慧就包含在两个词:等待和希望。
艾甜自觉不是有智慧的人,她并非等待,并非希冀着希望。她只是想要把自己关在一个壳中,不伤人,不伤己。就足够了。
人生而就是受苦,所以你能做的,就是让自己少受些苦,也少让别人为自己受苦。这是她理解的修行。是修的一种火候,一种行为的火候。
作者有话说:“不知道为什么,大、法、官几个字都要和谐,阿音郁闷走过。推荐一篇文秀民国好文,岑小沐《江山万里不如你》,一段民国的爱恨情仇。”
'2012…10…30 第十六章,如何再飘摇'
这一天艾甜的心中都不踏实,工作效率奇差,梁秉深问她是不是不舒服,她就说感冒了,反正她也真的感冒了。
到了下班时候她又开始发烧,想起来一天又没有吃药,还是决定去医院打点滴。在市医院打完点滴已经是晚上八点了,她又饿又累,于是决定去米斯家蹭饭。
医院电梯坏掉,她只能从楼梯走,没想到就这么在四楼楼梯口看到了坐在轮椅上的席绍文,他的腿上打了石膏,眉尖处还有纱布块,云天公司的老总云杉正推他做完检查上楼:“指使哥哥我,你真是胆子不小,还要把你从一楼到四楼之间推来推去。我真是要累死了。”
两个人听到高跟鞋的声音都下意识的向上看,就这样看到了眼睛睁得大大的,毫不掩饰惊讶的,艾甜同学。
艾甜与席绍文对视,她从没见过这样美丽到骇然的眼眸,冷若寒星,偏偏偶尔又含着一江春水,正如此刻。他似乎永远是疼爱的望着她。
她一直收藏一本杂志,虽然他极少上娱乐版面,她太喜欢上面对席绍文的描写和评价。如果把席绍文比作花朵,那一定是荼糜,灿烂到绝美。这样的男子若是在古代,就是风流名士,天下间,得绍文,便得天下,如此的好风致好手段。而他只会山间隐居,朝阳晚星,才是配得上他的伴侣。
在她还发呆的时候,还是云杉微微一笑,绝对的BOSS范,看似亲和,实则笑意没有到达眼底:“艾小姐,难不成,你也半夜在暴雨中开车出了车祸?”
这句话,是威胁,也是讽刺。
艾甜反应了一下,赶忙蹬蹬蹬跑到二人身边:“云总,你要是忙,我来照顾他吧。”
云杉给了艾甜一个你很识相的表情:“啊,我确实还有应酬,医生突然又要他做检查,说是看看他脑震荡的状况有没有严重,我就赶过来了。”
席绍文不耐烦的冷哼一声:“你有事就快走,我看你还烦心呢。”
云杉不和病人计较,尤其是护短的病人。随便挥挥手就走了:“他病房在403;他还没吃晚饭,我一会儿叫人送来。”
艾甜把席绍文推到病房,是高干病房,他自己住这么大就算了,里面竟然有陪护的客房,也大的不得了,奢侈,挥霍。
席绍文精神不大好,他躺在床上闭着眼。
艾甜心虚,于是坐到病床旁边:“很严重吗?都脑震荡了。”
他睁开那双疏离的眼,竟然有点肿肿的。艾甜真是无比的内疚,作为一个好孩子,她开始自我批评,那么大的几近灾难的暴雨,她竟然没有拦住他离开万一他真的挂了,她简直就是间接的杀人凶手。
看着艾甜一会内疚一会悲悯一会后怕的看着自己,席绍文终于开口和她说话:“我没事,腿伤的也不厉害。住一周就能出院,你别担心。”
艾甜狗腿兮兮的问:“你渴不渴,要不要喝水?还是你想吃水果?”
席绍文有些好笑的望着她:“我等着吃晚饭就好了。你来输液了?是不是又发烧了?”
她老实巴交的点头:“有点低烧。不过已经退烧了。”
不一会儿云杉就打发人来送饭,是陈记的粥,还有几样小菜,艾甜洗了手把床上的折叠桌支起来,摆上菜,倒好粥。
席绍文的胳膊也肿着,艾甜便一口接着一口的喂他吃。艾甜身上的栀子花香味悠悠的飘来,都说爱情源自荷尔蒙气味,也许不无道理。席绍文唯心的觉得,艾甜这样乖巧的喂他吃饭,仿佛是多么紧张的大事,这样被重视的感觉盖过了身体疼痛的感觉,仿佛天地之间只此两人,相互依偎,彼此疼爱。
艾甜看着席绍文眼中的光亮,她手一抖勺子掉进白色瓷碗中,粥就溅在了席绍文脸上。最在意形象的病美男席绍文不乐意了:“艾甜!”
护工刚才家里有急事,席绍文才找来云杉推他去做检查,小护工回来一进门就看到席绍文这副狼狈模样,毕竟才二十岁心性直白,忍不住笑了起来。席绍文更恼了:“你,来喂我吃饭!你,回家去!”
护工担惊受怕的赶忙放下东西过来接手,被推开的艾甜愣愣的看着席绍文:“那我回去了,你明天想吃什么?明天周末我不上班,在家做好带给你。”
席绍文琢磨了一下:“鸡汤就好。”
艾甜答应下来,并约定午饭过来送,让他不要在外边订餐。
第二天早上她起了大早就去买了鸡还有香菇配料之类的,鸡汤是越炖越有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