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这个男人。也不知道那个被她枪杀的保镖会不会变成厉鬼在她梦里夜夜追杀,但在心里,肯定会是永远无法抹去的记忆了。
她突然从床上坐了起来,然后在包里翻出陶以深留给她的枪。这么安静地看着,这枪也不过是个死物。可是,这死物又是能要人命的。她不愿意带着枪,可想到或许关键时候这枪还能救命,她又不得不带着。
陶以洹静静地坐在电脑前,网络那头,做私家侦探的学长正在跟他分析这一天调查的情况。虽然凌川把人都撒出去也没有找到线索,但专业的私家侦探毕竟是不同的,很多小细节他都没有错过。
“学长,你的意思是说,我哥跟粟兰很可爱往渔村方向去。”
“现在我所调查到的情况基本上可以得出这样的结论。我在离渔村不太远的地方找到了汽车坠落大海的痕迹。如果说是因为他们被人追杀而不幸驾车落入大海,那么后边至少应该有追他们汽车的车辙印。而且我还在悬崖边上隐约的发现了几滴血渍,如果没猜错,他们中间应该有人受伤了。所以,我打算明天一早去一趟渔村,或许会有发现。”
听到学长分析他们两人中有人受伤了,陶以洹的心便更加悬了起来。到底谁受伤了,伤得严不严重,有没有生命危险。他不自觉地又抓了抓头发。
第二天一早,陶以洹还没起床就被电话吵醒。学长在电话里告诉他一个爆炸性的新闻:陶以深死了。这个消息如同一颗炸弹一样,震得陶以洹张着嘴愣在那里好半天。怎么可能,自己的哥哥怎么可能死了。回过神来,他连衣服都没有换,只是穿着睡衣便下了楼。此刻,凌川也正好到了陶苑。
“凌大哥,我哥,我哥不是真的吧?”两手抓着凌川,他完全无法相信这个消息。
“我也不知道。我来就是想跟二少爷说,先不要着急,我会马上去确认。”
凌川让陶以洹不着急,其实他自己也急得跟热锅上的蚂蚁。这个消息是从日报上曝出来的。他很奇怪的是,这日报从来不写陶家的新闻,怎么会突然报道了陶以深的死讯,而且报纸上配的照片也很模糊。凌川的脑子有点乱,他也无从去安慰陶以洹。
这时,门卫来了电话,说是伊琳来了,要见陶以洹。凌川愣了愣,这伊琳不在酒店好好上班,突然跑到陶苑来做什么。
伊琳在来的路上已经看到报纸了。她并不知道那新闻是陶以深安排的,但昨晚她才见过陶以深,所以很清楚那新闻上说的都是假的。连一向都不报道陶家任何事的日报都敢写这样的新闻,足可见背后想动陶以深的人并不简单。
见到陶以洹还穿着睡衣,头发也乱乱的,想来已经看到报纸上的新闻了。但是,昨天陶以深特别交待不要向任何人提及他的事,那么这其中也包括了陶以洹、凌川。
“有什么事吗?”陶以洹心情很差的样子。
“陶先生和金小姐的事我也听说了。我想,或者你一直在找金小姐。”
“你有消息?”不等陶以洹问,凌川倒是先开口了。
“我好像看到金小姐了。”
“在哪里?”这回,陶以洹倒是比凌川心急。
“离城比较远的一个渔村。我有个朋友家住那边,昨天傍晚去她家的时候,好像看到金小姐了。不过,等我追过去的时候,人就不见了。所以,我不确定那是不是就是金小姐。刚好今天早上看到报纸上的新闻,所以我想应该来跟二少爷说这件事,或许金小姐真的在那里。”
凌川跟陶以洹互相看了看,都没有说什么。伊琳并不确定他们会不会相信,但陶以深说他们会相信,应该就有他的道理。
“伊琳,谢谢你!”
“那,凌助理、二少爷,我先去上班了。”
目送着伊琳离去,陶以洹立马上楼去换衣服。伊琳的话无疑是印证了学长的分析,他必须要在第一时间赶过去。至于哥哥是不是真的像报纸上说的那样遇害了,只要他找到金粟兰,或许就能真相大白。
049、游戏(4)
一早起来,金粟兰就听得黄伯、黄婶在厨房里说着什么,好像很是伤心的样子。金粟兰静静地站在门外,她不是故意要偷听,只是现在真是多事之秋,小心一点无防。
“这大少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怎么就……”黄婶的话没说完,倒是先哭了起来。
“你小声点,一会让小姐听到了。”黄伯训斥着老伴,而金粟兰在外边听得有些心里发毛。什么叫‘大少爷走的时候还好好的’,难道是说陶以深出事了。
“老头子,这报纸上是瞎说吧。大少爷那么能耐,怎么可能呢。”
黄伯心里也没底。这一大早去市集买东西,不巧就看到这报纸,当时把他给吓得,连想买什么都给忘了,拿了报纸就往家走。
“这报纸上的事也不能全信。不过,这日报可从来不敢报道陶家的事,现在一反常态,我可是真替大少爷担心。”
老两口正说着,门突然被推开了。二老见金粟兰就站在门外,还是黄婶手快,立马把那桌上的报纸给藏到了身后。
“黄婶,别藏了,我都听到了。”
黄婶看看老伴,然后才把那报纸拿了出来。金粟兰接过报纸一看,那么醒目的标题让她的心不由得往下一沉。
“小姐,这报纸上都是瞎说的,可当不得真。”黄婶立马安慰道。
金粟兰看完报纸上的报道,她静静地沉默了几分钟,然后拿了报纸转身往屋外去。老两口看着担心,立马跟了出来。
“小姐,大少爷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如今虽然是遇上些事,但你可不能听这报纸上的胡说。”
“黄伯,让我一个人静静。”
黄婶还想说什么呢,黄伯拉了拉老伴。这么大的事,别说金粟兰要静一静,就是他们老两口也给吓懵了。
清晨的阳光已经洒满了庭院,她的身影便那样沐浴在阳光里。又把报纸的内容再看了一遍,连那张并不清楚的照片也被她仔细地看了半天,她的心便越来越沉重。早知道会有这样的事,那晚无论如何也不应该让他走的。虽然他真不算什么好人,而且还几次都差点把她给掐死,但这几天的相处下来,那么个大活人说死也就死了,她的心无论如何也平静不下来。
“你怎么能死呢?你死了我怎么办?”金粟兰喃喃自语,此刻她的心情太过复杂。那个男人说等这些事情完了就送她走的,可现在他却先死了,这算什么。他可是恶魔耶,恶魔怎么可能死,不都是好人才会先死嘛。脑子里乱七八糟的,金粟兰现在彻底是没有主意。
就在金粟兰和黄伯、黄婶被报纸上的消息轰得六神无主的时候,老财、老贺那几个老家伙一大早的也坐在了一起喝早茶。其实,喝早茶不是目的,大家都为了报纸上的事而来。
“财哥,这事是你干的吧?”
这茶没有喝两口,一帮老家伙便彼此猜忌起来。
“老贺,你什么意思?财哥我混了几十年,虽然不是什么好人,可也从不干那老鼠打洞的事。”
“财哥,你这是骂谁呢?”老贺也不是好惹的,站起来身来就要动手的样子。
“两位,两位,现在不是大家斗嘴的时候。这报纸上的事,是真是假还没确定,现在说这些都太早了。”总算是有人出来平息两个老家伙的争吵。
“财哥,你女儿可是日报的高层,这么大的新闻,她总不能不知道吧?”
“怎么,你的意思是说我指使我女儿发了这个新闻了?”老财肚子还有气,所以说话的口气也不好。
“我不是那个意思。这日报是从来不敢报道陶家的事,现在突然出了这样的消息,还真是耐人寻味。”
老财这一大早看到报纸便打电话询问了女儿,到底是谁给了这样的消息,而女儿也没能给他答案。
“这个新闻到底是怎么来的,我不清楚。不过,这至少说明了两种可能。一是,以深真的遇害了,所以这日报才敢报道这样的消息。二嘛,就是有人”老财说这话的时候特地看了一眼老贺,然后才又接着说:“就是有人想混淆视听,搅乱一池水,想混水摸鱼。”
老财的分析让在坐的几位连连点头。他们的人可都撒出去找陶以深了,不管是死是活,就是没有半点消息。如若真像报纸上说的那样,陶以深已经死了,那么接下来的局面,几个老家伙心中各有打算。如若陶以深没死,那就意味着局面随时可能反转,不要轻举妄动似乎更好。
几个老家伙吵吵闹闹的时候,陶以洹跟凌川驾着车正往渔村赶去。凌川有些恨自己居然把黄伯一家给忘记了。他把能想到的陶以深可能去的地方都翻遍了,就是没有想到黄伯那里。黄伯、黄婶在陶家待了二十几年,没有什么人比他们更值得陶以深信任的。前几年黄伯生了病,老两口这才离开了陶家。因为陶以深一次也没有在凌川面前提及过黄伯,所以凌川才完全没有想到。
把车停在黄伯家门口,陶以洹正准备敲门的时候,院门突然被打开了。黄伯看着站在门口的陶以洹跟凌川,他倒是愣住了。本来他是想去城里探听消息,大少爷就那样死了,他是无论如何也不能相信的。哪知道这一打开院门,就看到意外出现的两人,他的心中反倒是有些不好的预感。
“黄伯!”
“二少爷!”凌川在黄伯的眼中看到了意外。
“黄伯,我哥跟粟兰在你这里吧?”
“大少爷?”
黄伯这些年虽是给陶家老爷子开车,但他可不糊涂。陶以深出了那样的事,既没有联系自己的亲弟弟,也没有联系一直跟着他的助理,黄伯便明白这其中定是有缘故的。
“大少爷怎么会来这里?”
“黄伯,我们知道先生来了这里,才赶过来的,你别骗我们了。”
“我哥呢,他在屋里?”
陶以洹不想再废什么话,直接冲了进去。黄伯没法拦他们,也知道根本拦不住。
看到金粟兰坐在屋檐下发呆,陶以洹的心那叫一个激动,上前便把她抱进怀里。金粟兰吓了一跳,反应过来时,她那张茫然的脸已经被陶以洹捧在手心里。
“你,你怎么来了?”
“先不说这个。我哥呢?”
金粟兰看了一眼站在陶以洹身后的凌川,她不知道这两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来的。但是,能在这个时候看到陶以洹,她又觉得无比的踏实。
“金小姐,先生没跟你一起吗?”凌川此刻更着急的是陶以深的下落。报纸上出了那样的新闻,他也有些六神无主了。
050、离别(1)
金粟兰简单地讲述了他和陶以深逃离后的事。说到开枪打死那个保镖的时候,金粟兰下意识地握紧了拳头。陶以洹很心疼,什么话也说不出来,只得紧紧地把她抱在怀里。黄伯、黄婶站在一边,他们一直认为金粟兰是陶以深的女人,现在看到这场面,老两口倒也有些错愕了。
“知道先生去哪里了吗?”凌川有些泄气,好不容易找到这里,但还是没有找到陶以深。
“他没说。报纸上的,是真的吗?”
两个人都摇了摇头。
陶以洹虽然担心哥哥,但好在已经找到了金粟兰,至少是松了口气。凌川已经派人去核实报纸上的事,应该很快就有消息。不管怎样,生要见人,死要见尸。
“黄伯,我要带粟兰走。这两天,麻烦你们照顾了。”
“二少爷说哪里的话。只是大少爷走之前交待了,让我们老两口照顾好小姐,你要是现在带小姐走了,大少爷回来我们没法交待。”
“黄伯,难道我还会害自己的女朋友吗?”
听到陶以洹这样说,黄伯愣了一下,好像才明白过来是他们一直误会了。
从黄家出来,凌川开着车一路往城里走。陶以洹坐在后排紧紧地拉着金粟兰的手。如果不是因为认识他,如果不是他的女朋友,或许她都不会经历这些事。他有些恨自己,为什么总是无法保护她,总是让她陷入危险之中。
“粟兰,护照在身上吗?”
“嗯?在!”金粟兰一直在想着陶以深的事,那个男人真的死了吗?连凌川都没能找到陶以深,是不是真的就出事了。
“凌大哥,去机场。”
“去机场?”凌川有些不解。但是,他很快就明白过来,陶以洹这是要送金粟走。
金粟兰完全没有在意两个人说什么,也不曾想到她的回国之路居然是这样突然。
陶以深悠闲地喝着咖啡。手机上不断有信息进来,所有的事几乎都在按着他的计划安步就班。
“大哥,你弟弟带着大嫂,”修说到这里突然顿了一下,见陶以深瞪他,立马改口说:“你弟弟带着金小姐去机场了。如果我没猜错,你弟弟应该是要送金小姐回国。”
陶以深点点头,这是他希望的。远离这个是非之地,对她这个局外人来说是件好事。这个岛上的血雨腥风,原本就与她无关。
“望丛岛没有直飞中国大陆的飞机,她应该会在香港转机。我查了一下航班,从现在的时间算,今天还有两个航班飞香港。中午的航班已经客满,她应该会坐下午三点半的飞机。”
“知道了。机场那边有人看着吗?”
“我有让人盯着。不过,大哥,你不去送送她?”
“送她?”陶以深叹了口气,他若去机场送她,怕是又会给她招来麻烦。现在有多少人在找他,又有多少人想要他的命,他要真去了机场,搞不好又得连累她跟着自己被人追杀。还是安安全全地让她走吧,那样他也可以放心了。
修走了之后,陶以深下意识地摸了摸腰上的伤。那伤口就像永远无法愈合一样,一直提醒着他那个女人的存在。想起第一眼看到她时,她那脸上的惊慌。那时候没有想到,这个弱不禁风的女人敢在他腰上弄出个口子来,也没有想到连拿枪的手都会哆嗦的她,居然在最危急的时候开枪打死了要杀自己的人。看似柔弱,却又异常强大,在她的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