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害’一辈子!”
采儿还心碎哭着,腹部却突然传来一丝律动。
采儿怔住,就连抱着她的柏原羲也感觉到,和她一起愣住了。两人惊愕地看了对方一眼,瞬间不约而同地激动起来,赶紧低头往下看。
肚子里的小宝宝竟然第一次胎动了!
柏原羲静静地盯着她的肚子,有些紧张,有些忐忑,迟疑了好一会儿,才缓缓伸手过去,覆在她柔软的腹部。
咚,咚,
那里有小孩子在踢他,一点一点,踢进他的手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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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采儿没有想到,最开始为了惠妃而找子据要的氤氲粉,现在终于可以派上用场了。只要服下那瓶粉末,就可以发病,依照剂量,越来越严重。若服下一整瓶,就可以假死。
到时,让子据把她带出宫,这样子,就可以掩人耳目地跟柏原羲远走高飞了。
北林不会有人认识她,她甚至可以求子据治好仙乐公主的病。
柏原羲他宁愿把兰溪王的位置让给柏原家族的其他人,不用再管世事纷争,从此天高海阔,四处游山玩水。
他还说,或许他们可以去她的家乡,又或许,他们可以住到梅花岛上去,和李太黑一起放牛喝酒,或者,他们还可以去回纥吐蕃,听说那里有奇奇怪怪的民族,能歌善舞,潇洒豪迈……
柏原羲这次过来,住的客栈,形单影只,皇上只怕都不会知道他来过的。
采儿怕有疏漏,让他先回北林去,等她过几日吃了氤氲粉,一切安排妥当,自然会有子据送她离开这座皇宫,送她去到北林。
江采儿走在回房的路上,笑容满满,长久以来,她仿佛从来没有像此刻这般放肆的开心。仿佛终于到了这么一刻,心情好得像是什么负担都没有了,一切都豁然开朗!
她终于可以离开这里了,离开皇宫,离开皇上!
一路轻轻走着,江采儿好几次忍不住笑出了声,只是,一抬头,看见自己屋内明亮的灯光,她的心,就猛然坠落。
她缓了脚步,心里求天拜佛地默念:“只是双儿和鱼儿,只是她们……”
但这种希冀很快被玉环娇滴滴的声音掐灭:
“皇上,您先喝口茶嘛!”
江采儿蓦然一抖,立在侧门的窗户旁,整好迎上了双儿无意看过来的目光。
采儿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双儿赶紧低下头去,同鱼儿一起乖乖地跪着。
采儿这才轻手轻脚地绕到房间正门,还未想好对策,就又听见皇上有些怒气的斥责:“你们这两个丫头怎么当差的?你们家娘娘好好的,怎么会突然不见了?”
鱼儿不知如何回答,双儿却立即接过来话头,沉稳回道:“启禀皇上,奴婢们是服侍着娘娘睡下了,才出去的。但刚才前边有几只猫咪在叫,奴婢们怕吵着了娘娘睡觉,便出去赶去了。只怕娘娘就是这个时候出去的,奴婢们是以并未发觉。等皇上来的时候,奴婢们还以为娘娘在屋子里睡着呢,没想……”
江采儿立在外边,稍稍落了一口气,暗叹双儿是个反应快的,要是等玉环这鬼精怪的人发现这道侧门,那可就不好了!
但是,坏事情,总是想什么来什么……
“咦?”玉环似作不经意地往侧门那边瞥了一眼,慢里斯条地说,“那边怎么还有一道侧门呢?你们娘娘不会是从那里出去的吧?我们要不去那边找找?”
江采儿心中冷笑,低着头打起门帘走进屋内,一抬头,故作惊讶道:“皇上与淑仪怎的这个时间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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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上一见她只披了件单薄的斗篷,不免心疼地上来牵她的手:“秋夜清冷,梅儿怎么穿得这般单薄?当心着了凉!”
玉环站在一旁看着,不太舒服地笑了笑。
采儿没理她,乖巧道:“臣妾适才被猫叫扰了睡眠,便起床如厕,想着去了便回来,是以只披了件斗篷。不想,找了半天也没找着茅房,还迷了路!”
皇上怜惜道:“梅儿下次去哪儿都得叫宫女陪着,不然,出了个好歹,怎么办?”
“臣妾刚才出门之时没看见宫女,想着就几步路的!”江采儿笑得温婉,“哪有那么容易出好歹来,皇上太过紧张了!”
“梅妃怀着朕的孩儿!如何紧张都是不为过的!”皇上笑着,抚了抚她的脸颊。
江采儿看似羞怯地别过头去,心里却升起莫名的负疚感,虽然他现在很宠爱玉环了,但他对她还是不错的。
她宁愿他像上一辈子那样冷落她!
采儿心底叹了口气,为什么人的缘分这么奇怪,爱他的时候他不理,不爱他了他却对她这么体贴。
采儿一抬眼,又撞上玉环阴晴不定的眼神,看不出是因为皇上对她好嫉妒的,还是没抓到她什么把柄气愤的。
还好双儿在玉环开口之前,找了一个很巧妙的理由,而后来出现的采儿也很完整地圆了过去,不然,还不知道她以后要在皇上耳边吹什么风呢!
不过,两日之后,采儿便发现,原来这个中秋之夜,居然是玉环步的一步棋。
枉她疑心玉环会对留在宫中的她动手脚,才跟着皇上出去,却怎么也没想到,这种心思居然被玉环利用了,还利用得很充分。
那日,
采儿找了子据出来,把之前收藏的氤氲粉给他看,问他失效了没。
趁着子据检查的功夫,她又把自己的逃亡计划绘声绘色地讲给子据听,一面还神采飞扬地憧憬着之后的幸福生活。
子据拿着瓶子的手顿了顿,突然笑了:“那时候,你就不需要我保护你了吧?”
江采儿眨巴眨巴眼睛,不明白:“为什么不需要?万一我吃错了毒物怎么办?万一我被蛇咬了怎么办?万一我老了变丑了怎么办?”
“吃错了东西,他会背你去找大夫;被蛇咬了,他会给你吸出毒液;变老了变丑了,他还是会一如既往地牵着你的手!”子据淡淡地回着,看不出一丝情绪。
采儿愣了愣,子据居然这么一本正经地回答她的问题,好奇怪:“子据,你怎么了?最近你总是怪怪的!”
“这个氤氲粉没什么问题!”子据避开她的问题和目光,“但是从来没在孕妇身上试过,不知道会不会有副作用。所以,我还是给你重新配置一种粉剂吧!不会对小孩儿有伤害,而且,当时就可以假死,不用拖太久。免得让你受累,也免得让你……等得心急……”
他越说声音越小,整个人都像是走了神了,采儿愈发奇怪,刚要问他到底怎么回事。屋外却听见双儿在禀报:
“娘娘,皇上来了,”
双儿的声音不似一贯的沉稳,有些焦虑,末了,又很快加一句,“玉环淑仪也来了!”
江采儿实在想不出他们两个怎会同时过来,不论如何还是得先出去看看,刚要转身对子据说什么,却发现他人早就不见了。
他最近似乎法力大涨,已经可以瞬间来无影去无踪了。
江采儿微微皱眉,似乎脾气也涨了,不爱逗她,也不爱笑了,走的时候居然连声招呼都不打。
采儿开门出去,就见双儿脸色不太好,问:“怎么了?”
双儿拧着眉,摇了摇头:“没什么事儿,就是皇上来的时候,脸色不是很好,奴婢还从没见过皇上这样呢!而且,玉环淑仪看上去很阴险的样子,好像志在必得似的,奴婢总觉得只怕是有什么不好的事儿,但……”
采儿一时也不安起来,毕竟她心里有鬼。
去到正厅,就见皇上正襟危坐,面色不太好,乌云密布,他身旁的玉环也是一脸诡谲的笑容。
采儿上前去,柔顺地福礼:“臣妾给皇上请安!”
瞧见她温婉又艰难的样子,皇上的脸色缓和了一些:“快快起来,梅儿身子不便,先坐下吧!”
采儿于是乖乖坐下,假装没看出皇上的不虞,心平气和地喝着水。
皇上沉默了半刻,见她没主动问,有些不快,轻轻咳了一声,话音里有一丝隐忍的阴郁:“梅儿,中秋那晚,你在齐王府西厢,有没有见到,何人?”
江采儿顿时心中一惊,差点儿没晃动茶碗中的水。
VIP最新章节 59第59章
江采儿稳稳地放下茶碗,一双眸子望向皇上;清澈而平静:“没有啊?出什么事了?”
皇上目光幽暗;紧紧盯着她的脸;似乎想窥探到哪怕一丁点儿的情绪变化,但面前的女子依旧是一副懵懂不知的样子。
半晌;他定定地问:
“可是,有人看见你,夜会男子!”
江采儿猛然一惊,却狠狠咬牙;竭力维持着面部的平静,那一刻,她只觉心都差点儿停止了跳动。
衣裙之下,她手指冰凉,此刻,她竟不知如何应对了。
沉默,还是否认?
最后,她选择了一个模棱两可的办法。
她死死掐了自己腿根一把,这才再次抬头,满目委屈地看着皇上,语气中全是被冤枉的心酸:“那皇上觉得呢?”
这句话果真把皇上问住了,他,究竟是信不信她呢?
他眼瞳微敛,居高临下,沉默地看着她,过了不知多久,久到采儿强撑着迎视他的目光,到神智都差点儿麻木了,他才缓缓开口:
“我倒是希望,能听到你的实话!”
采儿内心一沉。
他的脸色又阴暗下来:“那晚,你怀着身孕,本就不便,却非要朕带你出宫,说是要看灯会。可半路上,你便折了回去。这,不得不叫人起疑!”
江采儿怔住,忽然明白了什么,她不由自主地看向玉环,后者只是幽幽地笑着,眼里藏着奇怪的魅。采儿才知自己中了她的计。
她原怀疑玉环是故意把皇上支出宫,借此机会来害她;不想,玉环却猜到了她的心理,计算到了她会要求跟着出去。
皇上刚才的一番话,倒是让她思绪清楚了一些。
不管她那晚有没有遇到柏原羲,玉环都会有办法让皇上怀疑她。不过,现在还不好判断玉环只是凭空要陷害她,还是她真的看见了什么。
皇上神色不明,最终问道:“你究竟,有没有私会男子?”
江采儿再次直视他,心里却意外地坦然,嘴角牵起一丝无奈的笑:“是谁看见了?皇上可否叫她出来,臣妾有几句话想问问她!”
“是你自己身边的丫头!”皇上抬手,朝她这边指过来,“她!”
江采儿一愣,惊愕回头,却看见是雁儿。
雁儿的不忠,她早就看出了一二,但一直想着她并没有犯事儿,所以才没赶她走,没想到,居然招来这么大的祸端,真是太失算了!
见皇上指了自己,雁儿慌忙上前跪下,一副受了惊吓的样子,话还没说,人就先哭了起来,仿佛江采儿把她怎么了一样。
玉环皱了眉,叹道:“你有什么好好说便是,哭个什么!你看到了什么,就说什么,只要你说的是真的,皇上便不会为难你!”
雁儿这才止了泪水,颤声道:“奴婢,奴婢中秋那日,确实,确实看见了娘娘,她,她和别的男子幽会!”
采儿垂着眸,指尖狠狠嵌进帕子,差点儿用力将它绞碎了。
而雁儿还在继续说着,“那晚,奴婢身子不太舒服,就睡得比较早。半途听到双儿和鱼儿去赶猫,奴婢怕吵着娘娘睡觉,也起床去帮忙。不想,却看见娘娘也不点灯,就偷偷出了门!”
她说到此处,采儿的手却缓缓松开,片刻前慌乱跳动的心也渐渐缓和下来。
那晚雁儿偷懒,睡得早,而从雁儿睡的房间看过来,只能看见采儿房间的正门,可采儿那晚是从侧门出去的。
雁儿撒了谎!
而且,采儿回宫之后就问过双儿,那晚上,她们并没有赶猫咪,双儿只是远远听见了几声猫叫,并没有到扰人睡眠的程度。
所以,那时,雁儿一定是在睡觉,这后边的话,便全是有人教她的。
采儿抬头,望了玉环一眼,后者却愈发得意地问着雁儿:“哦,是吗?那,梅妃娘娘出了门之后,可又去了哪里?”
“娘娘,娘娘她,”雁儿很害怕地看了采儿这边一眼,狠狠一咬牙,“娘娘去了齐王住的北厢!”
江采儿不动声色地抬眉,眸光阴冷,这种谎,玉环也真敢扯出来!
雁儿说完,随即又大哭起来:“皇上,奴婢从那日一直心惊胆战,害怕到现在,娘娘犯了如此淫罪,奴婢,奴婢不知该如何是好!说了,不忠于娘娘;不说,却又不忠于皇上啊!”
双儿和鱼儿气得脸色发青,可又不能为娘娘作证,说那日其实并没有吵闹的猫叫。不然,就更加浑水一滩,洗不干净了!
皇上听了她如此生动的描述,脸色已然更加不虞,目光凌厉地扫向江采儿,沉声问:“你还有什么要说的?”
江采儿此刻却完全放松了,居然还能淡淡一笑:“臣妾没有,是这个贱婢要污蔑臣妾!她见臣妾平日里待她不上心,便怀恨报复!”
“我没有!”雁儿仿佛悲情戏女主角,悲哀地哭出了声,“我没有,我是真的跟着娘娘过去,看见娘娘去了北厢!奴婢当时还奇怪,若是如厕,在南边啊!”
“哦?”江采儿淡淡抬眉,“既然你看见本宫走错了方向,为何不叫住本宫?”
雁儿一噎,答不上话来了。
“还有,”江采儿紧追不舍,“那晚,本宫穿的是粉色的裘衣,还是萱草色的裘衣?你可看到了?”
玉环一愣,知道不妙,刚要开口,却被采儿陡然扫过来的凌厉眼风打断:“玉淑仪,现在本宫是在问雁儿,你要替她回答吗?还是,你要替她揭发本宫的私情呢?”
玉环知道她怀疑自己了,更怕皇上也起疑心,立刻道:“我,我原本也没准备说什么啊!”
“那便是最好!”采儿冷冷一笑,转而看向雁儿,“这么记忆深刻的夜晚,你不会不记得了吧?”
雁儿着急起来,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娘娘并没有粉色的裘衣,确实有一件萱草色的,立刻惊喜道:“萱草色,娘娘那晚穿的萱草色的裘衣,奴婢看得清清楚楚,就是娘娘,没有错的!”
“满口胡说八道!”皇上勃然大怒,一掌把案几上的茶碟拍得左摇右晃,“你家主子那日分明披着雪色的斗篷,哪里来的萱草色裘衣?我看你这个丫头是吃了雄心豹子胆了,居然还污蔑主子!”
雁儿这才知着了绊子,慌忙大哭着转移话题:“奴婢没有啊,皇上,娘娘她是真的与齐王有私!娘娘生辰宴上齐王送的那只鹦鹉便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