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住我的腰。”他说。
“你……慢点。”我犹豫地瞪了他一眼,戴上头盔,小心地揽住他的腰。
车子发动后,沿街向西驰去。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烟花(2)
风在我耳边嗖嗖吹过,他似乎听从了我的要求,车子的时速不是很快,但我依然感到阵阵的寒意,不由自主地将身子紧贴在他的后背。
夜幕已浓,灯影渐疏,十多分钟后,我发现摩托车飞驰在一条山间公路上。山不是很高,零星地有几盏灯光迷蒙的路灯。到达半山腰的一片空地,车停了。跳下摩托车,安阗径直走向面对着城市夜景的一方,站在栏杆边,他看了眼手机,随后转过脸向我招了招手。
我迟疑地走到他的身边,刚站住,却见数道亮光从山脚下升起,伴随着空中的炸裂声,一道道绚丽璀璨的光点在空中展开。是烟花!我仰起脸凝视着那光彩夺目的鲜花在我头顶绽放,以它最炫耀的姿势在夜空中展示着那一瞬间的美丽――让人心动心痛的美丽,正如曾经的爱情。
“怎么会……”我低低地叫道。
“想给你一个惊喜。”安阗转过脸,飞舞发丝下一双眼睛在烟花映衬下亮如星辰。“山脚下有一家公司十周年庆放焰火,我这是借花献佛。真的,想你开心,不希望当我转过身时,再看到一双带泪的眼睛。啊?不会吧,你眼中怎么还是有泪?”
“没……没有。”我使劲地眨了眨眼,但反而将原本蓄在眼中的泪给挤了出来。
他伸出手指,轻轻地拂过我的眼角。
“但愿这是最后一滴。”
我微微侧转脸去。
“有许多时候开心也会流泪。安先生,谢谢你带我来看烟花,尽管那只是一刹那的美丽,但毕竟曾经灿烂过。”
“已经消散成为记忆的东西,就算最美丽、最光彩夺目,有用吗?时间会倒流吗?”
“但有时候未必会全然消失,也许会有奇迹出现。”
“是吗?”
我感觉到安阗的瞳孔一阵收缩,这时手袋中一阵音乐响起。我拿出手机,竟然是一个陌生女孩的声音:
“周小姐吗?我是林云的朋友,你知道他住在哪儿吗?”
“你既然是林云的朋友,我想你应该去问他。”
“他的手机关机了。周小姐,我有急事!”女孩加重了语气。
“不好意思,没有得到林云的同意,我不会把他的住址随便告诉给陌生人。”
手机中静了静。
“颜姐,她不肯说。”
我隐隐听到女孩跟旁人说话的声音,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个稳重悦耳的女声:
“周小姐吗?我叫颜希,林先生原本约我晚上八点在茶馆见面,但现在已经九点半,他一直没有出现,而且手机处于关机状态。因为林先生可能无意中触动了一位大人物,我怕他会有什么意外。”
“意外?”我低低地叫了一声。
“周小姐,别紧张,我希望林先生能够平安,所以想去他家证实一下。说不定林先生什么事也未曾发生。”
她的声音温柔中带有一种让人无法抗拒的力量,我未曾多想,把地址告诉给了她。挂断电话后,转眼向安阗望去,却见他漫不经心地坐在栏杆上,手中玩着数粒晶亮闪耀的小石子。
“安先生,我的一个朋友可能有点意外,我想去他家里瞧瞧。”
“哦,我送你去吧。”安阗站起来,随手将手中的小石子塞入一只兜中。
林云的租屋在一座残旧小楼的底层,潮湿而阴暗。走进门廊时,我差点被堆在门口的杂物绊倒,幸亏安阗及时的伸手抓住了我,一边在墙上摸索着打开了灯。
灯光昏暗朦胧,但有总比没有强,起码可以稍微安全地行进在这个杂乱的“雷区”。
我揉了揉脚。
“你还好吗?”安阗关切地问。
“没……没事。”我摇了摇头。
正文 第二十六章 烟花(3)
楼外响起了一阵轻微的说话声。我转过头,看到从门口走进两个身形苗条的女子。走在前面的那位有着及腰的微曲长发,无法揣测年龄,但觉得她的面容相当美丽端庄,还有一点――似曾相识。我微微蹙起了眉,却发现她的目光极快地扫过我的脸,落在安阗抓着我的手上,眼中刹那间闪过一道凌厉的光芒。
“周小姐?”女子很快收回了目光,用一种很柔和的声音说。
我点了点头。
“我是林云的朋友颜希,这位是……”她看了眼安阗。
“我是安阗,周小姐的朋友。”
“安甜?哈哈,你喜欢吃甜食?”颜希身后的年轻女孩乐道,一双乌溜溜的大眼睛好奇地打量着帅气挺拔的安阗。
“阗是门内一个真字。”
“很奇怪的名字。”颜希若有所思地注视着安阗。
“颜小姐的也一样。”安阗淡淡地说。
两人的目光交织在一起,冷冷的,彼此紧盯着对方的眼睛,似乎想从各自的瞳孔中看出什么。也许这只是我的一种错觉,在很多时候,我总觉得自己过于敏感。
好在两人并没有对视很久,颜希首先向通道最里边的一扇门走去,年轻女孩跟在她的身后。
门虚掩着,轻轻一推便开了。
“林先生在吗?”颜希先问了一声,见没人回答,打开了屋子的顶灯。
我和安阗走近,探头向屋内瞧去。却见小小的租屋,除了地上散着一只玻璃杯的碎片,并没有什么其它异常。
颜希拿起桌上放着的碗面看看了,碗面上的包装纸已经拆开,难道说林云在泡方便面时有什么事情发生?我想了想,走到桌边,注意到碗面边还扔着一张银行卡。
“哎,你们是谁啊?”门外响起一个老女人尖尖的嗓音。“找林云?他还欠我这个月房租呢。”
房东大妈腆着肚子向屋内扫了一眼,没见到林云,翻了翻眼皮,高声说:
“这死小子,不知道在外面干着什么营生,连外国佬都找他。”
“外国佬?”我愣了愣。
“下午,他电视台的那个朋友阿飞带着两个外国佬来找他,这死小子不知道跑哪去了,门关得紧紧的。”
“当时门是关住的?”颜希问。
“是啊,外国佬手劲就是大,敲门敲得震天响,后来被我骂走了。我这里的房客有上夜班的白天要睡觉,总不能随这些外国佬折腾。”房东一手插着腰,对自己骂了外国人的行为很是自豪。
颜希默声不语,看似在思考着什么。
小小的屋内挤着一堆人,有点闷得发慌,我走出了小楼,站在楼前的空地上,深深地吸了口气,对于此事,我只是觉得莫名其妙,也许有些问题得靠颜希来解释。
颜希出来后却丝毫没有想解释的意思,她向我道谢后,只是推说有林云的消息再联系,便和同来的年轻女孩上了一辆红色跑车走了。
安阗把我送回景美花园的公寓,跳下摩托车时,我隐约看到一个人影在不远处的树篱后一闪而过。是谁?为什么我会有一种很熟识的感觉?是幻觉吗?我呆立在楼前,直到安阗向我挥手告别,才猛然回醒。
回到十楼a座,洗完澡出来,发现手机中满是游季的短信。那每一句关切问候的话语,让我的心酸酸的、痛痛的,想回复短信,却是写了删掉,删了再写,回信始终未曾发出,反而迷迷糊糊地趴在床上睡着了。
醒来时已凌晨一点,我的手机正在我的手掌下拼命地叫唤着。
“喂?”我睡眼惺忪地拿起手机。
“我是林云!”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血瞳(1)
“让我想想,我的头疼得厉害,被人在后脑上这么敲了一下,没死已属万幸。是的,我回租屋是去拿银行卡,我老妈刚给我存了几千,我要拿钱请人喝茶……什么,你也知道了啊,我是喜欢颜希,姐弟恋就姐弟恋吧,又没什么大不了的,我本来不也恋过你,你好像也比我大一两岁吧……继续刚才的话题,我想先泡点方便面填填肚子,哪知道刚拆了包装纸,后脑就挨了一下敲,我眼前一黑,失去了知觉,反正这种情节跟电影上的也差不多。我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醒来时,已经在一间很大的屋子里,四周黑黑的,只有中间的桌子上点着一支蜡烛。你猜我当时第一时间想到的是什么?你不愿猜?哎,我想到的就是绑我的人可真穷,可惜没找对主,穷人绑架穷人了。”
我打了个哈欠,坐在沙发中的林云翻了翻眼皮。
“心舫,你真是没人性,你好朋友我九死一生才逃出魔窟……”
“你说,我听着呢。”我换了一个舒服点的坐姿。
“我坐了起来,发现身上并没有绳子、胶带纸之类电影上经常出现的绑架必备品。想站起来,头疼得很,晃了两下,突然一道蓝色的光束闪过,在我的脚边响起了一阵石子爆裂声,吓得我连忙坐倒在地上。其实我也不是胆小,只是因为当时根本就没搞清楚是怎么一种状况。紧接着桌子后一个人影晃动,我的背包被扔了过来,掉在我的脚下。抬起头仔细看去,桌后站着两个人,身着深色带帽斗篷,看不清脸。其中一个问起我水晶球的下落,这时我才知道这两人是为了那个会发红光的水晶球。我说,你们找水晶球有什么用?这只不过是个会变色的工艺品。问我的那人并不回答,只是举起了一根金属杖,杖头射出一道蓝光,落在我的背包上。你看,就是这个洞……看起来就像被灼烧过一般。要是这道光落在我的身上……此刻你面前坐着的就是一个鬼了。不过老实说我真的……差点被他们咔嚓掉。”
林云的脸色刹那间变得灰白,唇抖了抖,低下头捧起我给他泡的热茶,大口大口地喝了下去。
尽管他此刻坐在我的面前,可我还是被他所流露出来的恐惧所感染,不由自主抱紧了手臂,只觉得身上发寒。
喝下大半杯热茶,林云的面色有些恢复,喘了口气,接着说:
“他们问我水晶球的来例、下落,我当然不能把颜小姐供出来,只得编了些谎言来搪塞。那两人对我的回答看来并不满意,但也不再逼问。两人用一种很奇特的语言交谈了几句,随后就我坐着的地面快速下陷,我掉入了一间光影迷蒙的屋子,整个人仰面朝天地悬挂在半空中,仿佛有数条无形的绳索把我缚住,只有头还能够转动。太可怕了,我第一眼看到的竟是一只硕大的眼睛,这只眼睛镶嵌在天花板上,大约有四尺见方,血红色的眼球,仿佛要滴出血来。我大叫了一声,挣扎了两下,却听到身边四周响起了低低的说话声,仿佛是在念着什么咒语。我转了转头才发现我的两侧各站着三人,衣着打扮就和刚才上面的审问我的两人相似。这六个人仿佛在做着什么仪式,双手交叉在胸前,抬头凝视着天花板上的血色眼球。在那低而急促的咒语声中,站在我脚尖处的一人缓慢地举起了一根银色闪亮的金属杖。那是一个女子,罩帽中是一张极其美丽的脸,可是她的眼珠却是血红色的,狰狞可怖,就如我头顶的那个硕大眼睛。她直直地瞪着我,将杖头对准了我的心口。她想杀了我!”
林云垂下头,用手掌压住额头,重重地喘着气。
“阿云……”
“你不信?”他抬起脸,敏感地瞥了我一眼
“不,你知道我的经历……”我在他的茶杯中续上热水。
他点了点头。
正文 第二十七章 血瞳(2)
“我预感到那个女人想杀我,当时大喊了起来,也许根本没有人能听到我的呼救,但人处于生命危急处,都会不管一切地作垂死挣扎。可能是我的喊叫声真的起了作用,我左侧出现了一扇门,一个同样身着带帽斗篷的人急步走了进来。那人和拿金属杖的女子低低地说了几句话,我听得不是很清楚,但隐隐约约听声音好像也是一个女人,但和其他人不同的是她脸上罩着黑纱。两人交谈时用的是英语,仿佛是在争执着什么,见无法说服对方,罩面纱的女子拿出一个手机,正在按键,突然我身侧的两排人齐齐地矮了下去,紧接着拿着金属杖的女子也曲膝躬身。我顺着他们面对的方向转过脸去,发现门口站着一个戴着白色面具的男子。怎么说呢?这个男子的装束华丽而奇特――健硕的上身**着,背上一条长可及地的银白色缀满闪亮钻石的披风,手执着一根细长的银白色金属杖,长度大约三尺左右,杖头闪动着耀眼的奇异玄光。跟我前面见过的那些相比,他手中的金属杖更像是一种代表着权力的装饰。再说说他脸上的面具吧,白色的底子,在靠近眼角处有两点红色,就像是渗出的鲜血,诡异而神秘。你问我为什么在这种情形下还观察得这么仔细,老实说,既然要死总得把凶手给记住吧,变了鬼向阎罗王申诉,到时也不至于一问三不知。”
林云此时的情绪已经缓和下来。他既然好好地坐在我的面前,我当然也知道他此番经历是有惊无险。
“罩面纱的女子注意到门口的男子,惊喜地叫了一声,放下手机。男子并没有走进屋子,只是用权杖指着我,做了个手势,随后一言不发地离去了。那个美女……我总觉得她像是一个主持宗教仪式的祭司。她似乎有些无奈,眼中也没有了吓人的血红色,我发现……她此时的眼睛是深蓝色的,瞳孔中闪烁着金色的光芒……”
“金色的瞳孔?!”我失声叫道,记忆中罗生的眼睛就是如此。“可是……阿云,你看清楚了?”
“她的眼睛……我看到好像……是这样的。”林云揉了揉后脑,有些不大确定。“我记得你曾经说过罗生的眼睛……但……但这些人……好像有很重的杀气,跟你描述过的罗生以及他口中的族人不大一样。”
“那后来呢?你并没有被他们杀了呀。”
“后来……那个戴着面纱的女子出去后,美女祭司冷冷地盯着我,手中的金属杖喷出一股带着幽香的白色气体,我失去了知觉,醒来后躺在郊外的公路边,我的背包扔在我的脚边。”林云一边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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