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妈妈，你昨天晚上还没哭够呢？我忙完手头这件事儿，会有半个月的假期，到时候天天呆在家里陪你们行了吧！”顾若对着天花翻了翻白眼，愣是不明白那个历害的妈妈什么时候开始变得如此善感了。
自己和唯唯两个人，如此的相处模式，几年来已成习惯，真是再自然不过了！自己做饭的时候，唯唯还会提醒她不要伤了手呢！
这样一个能干的儿子，一直是她最大的骄傲！
“你这孩子没心没肺的，自己不懂事就算了，让孩子这么小跟着你四处奔波！好了好了，去吧去吧！就知道忙，也不知道要赚那么多钱干什么！”李清转身抱起莫唯，送她到楼下。
“外婆，你为什么会哭呢？”莫唯趴在李清怀里，黑葡萄似的大眼睛里，满是好奇。
“因为外婆舍不得你妈咪！”李清不好意思的抹了抹眼泪，看着可爱的外孙低声说道。
“哦，唯唯也舍不得妈咪！唯唯在家里听话，妈咪才能放心！唯唯要是哭的话，妈咪工作不能安心的。外婆也不哭！”莫唯小大人似的，帮李清胡乱的擦着眼泪，小脸一片倔强，眼圈却也忍不住红了起来。
“妈，你看你，唯唯可从来不哭的！”顾若看着这祖孙两人，不禁对妈妈有些埋怨起来。
“唯唯乖，好好陪外婆，妈咪两天就回来了。”到了楼下，林立正长身玉立的靠在车边等她。
顾若伸手抱了抱儿子，轻轻的拍了拍儿子肉嘟嘟的小脸：“妈咪走了，晚上跟唯唯视频。”
转头对同行的林立说道：“走吧！”
“leon舅舅，我不在妈咪身边，你要帮我照顾好我妈咪！”莫唯一本正经的对林立交待着。
“恩，我知道，你放心吧！”林立并没有将莫唯的话只当成童言稚语，他和小家伙之间，有着属于男人的约定。
——
“可以走了！”林立侧头对顾若说道。
她清雅淡然的脸上，有一丝淡淡的轻愁，却也有着一惯的坚持和倔强。
这样的分别，在她们母子相处的这三年间，太多了！
当别的小孩子还在家里堆积木的时候，儿子已经会翻着日历做着记号，记着妈妈哪一天要回来！
当别的小孩子还在公园里玩沙子的时候，儿子正陪着她在办公室加班，他早已可以独立的坐在会议室的小角落里，安静的折着自己的小飞机！
或许，儿子缺乏一个轻松的童年，但这样的童年，又未尝不可！每一种选择，就会造就另一种人生，不是吗！
“这样没什么不好！从小经历不同的童年，长大了，他也会有与众不同的人生！谁又能说，哪一种选择更好呢？选择了，用心坚持就好！”林立揽着她的肩膀，帮她拉开了车门，看着她进去坐好。
或许在当初，他并不支持她的做法！但坚持到现在，她的努力、她的坚持、她的拼命，他都看在眼里！
是的，在他的眼里，她就是有些傻气，可是，她坚持下来了不是吗！她是一个了不起的妈妈！
以后的事情，谁也说不好，既然事情已然如此，那么，用心的过好现在！在这一点上，她，是让他欣赏的！
这个丑丫头，做妈妈了，真的不一样了！
——第二节她的犀利，他的大气——
电视台演播大厅
下了飞机，直奔央视演播大厅，有两家企业的代表已经到了，大家相互点头打了招呼，便在写有自己公司名牌的位置上坐了下来。
“林立，资料给我看一下？”顾若坐到一边，拿出化妆镜边补着妆，边对林立说道。
“这次来的学生背景素质都不错，有一个本土设计学院的毕业生，对设计方面很有见地，适合输送到总部设计中心去！另外两个国际营销专业的也不错！”林立将资料放在她的桌面上。
“恩，和我们竟争的是哪几家公司？我赶着回来，还没时间看资料。”顾若简单的补完妆，边翻着手中的资料，边在林立耳边小声的问道。
“一家日资公司，两家国内公司，莫氏是其中一家！”林立笑着看着顾若。
“哈，这么巧？应该是莫玉过来吧！”顾若抬起头，眼晴里有一丝愕然。
“莫离和莫玉。”
“莫离？不是他的职业经理人过来吗？”一听莫离要过来，顾若不由得一愣——各自忙碌的三年，居然会在这种场合下见面吗。
“顾若，你准备好了吗？”林立看着她，淡淡的问道。
顾若轻咬着下唇，低低的说道：“该来的，自然躲不过。相信我，会处理好的！”
低下头，看着手中的资料，强迫自己将注意力集中在现在的工作上，可心思，却不由自主的散乱起来。
“又有一年没见面了，他，还是老样子吗？”
——
当莫离走进演播厅时，看到的正是林立和顾若并排坐在一起，低着头研究着手上的资料。
一个熟悉的画面，在脑海里一晃而过——当年的她，在撞了自己的车后，便是去参加了一档相亲节目，那时候的她，满身湿透，一身狼狈，却仍是一脸自信的站在演播台前机智应对，只是最后，却仍然频被熄灯！
以至于将这个罪过怪到了自己头上——以至于，有了那场契约婚姻。
想到这里，莫离的脸上，情不自禁的露出一个暖暖的笑容。
“三哥？怎么不进去？”跟在他身后的莫玉停下手中翻看的资料，抬头看着莫离——他的脸上露出莫明其妙的笑容，变幻不定的眼神直直的盯着演播厅里。
“三嫂！”莫玉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那熟悉的身影，让她掩嘴惊呼！
“三嫂不是还在新加坡的吗？我以为会是彭然过来呢！”莫玉一脸惊讶的看着莫离。
“恩，进去吧！”莫离沉沉的收回眼神，率先往主播台走去——这个女人，比上次看起来，又瘦了些了！
如今，她不再是当年慌张而来参加相亲节目的大年龄剩女了！
她以一个跨国企业人力资源负责人的身份，站在这演播厅里，一身清雅大气，淡然的容颜里，早已练就处变不惊的本事——一年未见，见到自己，她会如何？
——
莫氏的坐位正好与d&f隔着另一家台资企业。
两人刚刚站定，林立抬起头来，眼神交流中，相互打了无言的招呼。
感觉到两道灼人的目光，顾若缓缓的抬起头来，在两人目光交互的那一瞬间，多少往事涌上心头！一直维持的坚强、倔强，似乎在见到他的那一刻，决了堤。
“顾若，一会儿开始了。”林立轻声提示着。
“哦，知道了。”顾若眸光轻闪，有着别人不易察觉的晶亮一闪而过，却在瞬间低下了头，深深的吸了一口气，强迫自己将所有的注意力，投入到面前的资料上去。
莫离缓缓的收回目光，轻轻的在自己的位置上坐下，镇定的翻开资料仔细的看着：徐莹已经在重点项目上做好了让号，他看起来非常的方便和节省时间。
他身边的莫玉，一身严谨的职业装，行事之间虽仍显得不够老练，但在这种场合下显露出来的淡然和镇定，三年之前的菜鸟模样比起来，却也不可同日而语了！
她感受着莫离和顾若之间流动的暗涌，看着莫离的眼光，不禁有些担心——三哥对三嫂的感情她是最清楚不过的！
这样的相见，这样的动容，会影响一会儿的发挥吗？
莫离轻轻抬起头，微笑着对莫玉说道：“准备好了吗？一会儿别紧张。”
“恩，准备好了！”看见莫离的神色恢复如常，莫玉提着的心，这才略略放下了一些。
当下微微一笑，低头继续看手中的资料。
——
他们都没想到，几年之后在国内的第一次相见，会是在这样的场合下——面对全国的电视直播、面对最直接的人才竞争！
还好，大家都成熟了，将工作和生活能够分得如此之开：看看，两个人的脸上连一丝波动都没有——职业得体的微笑，淡然有礼的招呼，如若不认识，谁又能看出，他们之间，那汹涌的暗流呢。
——
“各位都准备好了吗？我们这档节目是直播，所以各位还有十五分钟的时间准备，稍后的提问尽可能的犀利，没有关系，真实就好！”导演走过来对大家说道。
“主持、灯光、音效，都准备好了吗？”
“ok，开始！”
——
在主持人做了简单而煽情的开场白之后，各公司对自己的公司用人理念做了详细的介绍。
d&f和莫氏，都是俊男美女的组合，给了大家极好的第一印象！
林立幽默的演讲与对身边这位搭档的极尽褒扬，说话之间与顾若的自然的互动，让对面的学子们对d&f这种大气、幽默、平等的沟通方式极感兴趣；
而莫离明星似的外表、沉着而具有艺术气质，以及说话中的沉稳与自信，也让学子们看到了国内企业家早已不再是他们印象中的暴发户模样，或只会夸夸其谈——言之有物的演讲，大气自信的气质，让人不自觉的为之亮眼。
因此，在企业的自我展示中，外企d&f显然占了上峰，而民企业中，另一家企业老板，那中年秃顶、大腹便便的形象，在第一眼印象中早已不被大家列入可竟争范围。
顾若看着这个在工作中沉稳而自信大气的男子，不觉也生出一丝陌生感来——三年时间，改变的，不仅仅是她而已！
——
几轮与学子的观点交流后，由于近期才发生的钓鱼岛事件，以及中国人骨子里的仇日情节，最后竟无一人愿意选择去那家日资企业工作；
而另一家民企则在那家日资企业之前，就已经被淘汰了！
因此，最后只剩下d&f公司与莫氏国际成为台上的竟争对手。
“现在现场还剩下两家企业，不巧的是正好是一家外资企业和一家民营企业，看来我们的民营企业，在人力资源市场的抢夺上，也越来越有竟争实力了！”这位主持人显然在下面做了许多关于人力资源上的功课，整个主持过程中都显得非常的专业与犀利，当然，态度也是不偏不倚的！
“接下来有十分钟的时间，各位学子可以和两家企业的负责人、人力资源负责人进行近距离沟通，十分钟后，各位将要做出最后的选择——这，既是企业在选你们，也是你们在选企业！希望各位宾主尽观！”主持人退出舞台中间，将中间的两个大圆桌分别交给两家企业。
林立与莫离抬眼对视一笑，分别离开演播台，走向中间的圆桌。
莫离与顾若擦身交错而过时，都略略停顿了一下，顾若一脸淡然的轻笑，显得沉稳而大气；莫离幽暗低沉的双眸，深深地看进她的眼底，直到她绕到圆桌的另一边，在高脚椅上坐定后，这才收回目光，淡然的走到自己公司的圆桌前。
——
在十分钟的交流之后，便是最后要下定论的时候了。
主持人看见十名国内顶尖学校的学子们，正低头填写着自己面前的意向表时，便上台对莫玉说道：“非常不巧，最后演变成为外资企业与民营企业的人才之争，作为民营企业的人力资源负责人，我想请问莫总监，您是否有信心赢得您选中学子的青睐？面对对手是如此强大的国际化公司，是否感觉到压力？”
莫玉微微一笑，看着旁边的顾若——她正笑眯眯的看着她！
“大家可能不知道，其实d&f公司的顾总监正是我人力资源入行的启蒙老师！她曾经告诉我，在她的职业生涯中，民营企业的那段经历，非常宝贵！”莫玉清脆而甜美的声音朗然响起。
在大家的哗然声中，莫玉微笑着看向顾若，而顾若正微笑着朝着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点着头。
莫玉接着说道：“在人才的竞争力上，外资企业由于其业务更稳定、操作更标准、职业通道更清晰而具有先天的优势！但在这里，我想告诉各位的是，随着国内大的经营环境的改变，民营企业的飞速发展，民营企业能够为大家提供更多的职业发展空间与更快的职业晋升通道！”
“而民营企业的运营管理中，不似外资企业那样，有许多条条框框的限制，因而更能让各类人才在事业的舞台上尽情的施展与发挥，其职业上升通道要比外资企业快了一倍都不止。”
“所以应该说，在人才竟争上，外资企业与民营企业各有优势，相信各位学子也能清楚的认识到这一点，所以主持人所说的压力、所说的信心，想来应该只是开玩笑吧！”
主持人倒没想到两家企业的人力资源负责人，还有这样的渊源，当下话锋一转，对顾若说道：“俗话说，名师出高徒，莫总监如此优秀，想来作为师傅的顾总监当是更加了不得了！顾总监，给我们的学子谈谈，你对外资企业和民营企业在人才竞争上的看法好吗？”
主持人一番话，即赞了莫玉，又赞了顾若，而如果顾若表现得逊色的话，又马上会被人看低——真可谓是又聪明，又犀利！不愧是吃主持这行饭的，脑袋当真是好使！
顾若轻瞟了主持人一眼，不以为然的轻轻一笑后，将目光转向莫玉，淡然的说道：“说到师傅，当真是不敢当！只是机缘凑巧合，与莫总监有过一些专业上的交流而已。”
说完，淡淡的移开了视线，再次看向主持人和台下的观众席，淡然沉着的说道：“人才之争只是那些唱高调的人抛出来的话题性言论而已！试想，哪一个成熟的职业人在选择企业的时候，不去考虑自己的管理风格、行事风格与企业文化的匹配度，而只看他是外资企业还是民营企业呢？如果连职业人都有这样的成熟择业观，那么作为企业方又有什么理由，不去重视这一点而要盲目去做人才争夺呢？所以说得更贴切一些，人才的竟争，不是企业与企业之间的竟争，而是企业自己如何找到与之相匹配的人才，并吸引之的问题，是企业自己与自己的竟争！”
这席话，说得主持人脸上露出尴尬之色：从节目录制开始，一直就是她在强调人才之争，这时候，却被企业方指作是外行人看热闹而已！
一时之间，犀利如她，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接话。
而莫离却在看着顾若依然淡然的面孔时，不禁皱起了眉头：她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