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告诉她救她的是我。”徐誉毅放下枪,双手颤抖的拿出一根烟,点燃。
余天停下双脚,回头看着整个身影都写满了落寞二字的男人,不解的问:“这不是你们和好的最好契机吗?”
“余天,你说我还会喜欢一个……不干净的女人吗?”徐誉毅反问。
余天惊怵,站在原地,不知从何解释,如果哥现在告诉你我是开玩笑的,你会不会抡起地上的枪给我一弹子尝尝?
还是等你亲爱的老婆醒来跟你解释吧,哥,还是珍爱生命的主。
“陈子昂有一句话说的没错,为一个女人疯狂一次就够了,如果一次两次被她祸害连累,人性都是自私的,我也想好好的活着。”徐誉毅轻吐烟圈,嘴角轻扬,“而且还是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这……更不值得了。”
“徐誉毅,你相信她会做出背叛你的事?”
“我有眼睛,我自己会看。”徐誉毅放下烟头,抬脚踩上,“你们走吧,我祝你们幸福。”
余天沉默,看着那道自以为是的身影,抱着美人潇洒离场,这可是你自己说的,改日可别说是哥挖了你的墙角。
两道影子越来越渺小,渐渐的,消失在夜空中。
有什么东西溅在自己的手背上,滚烫滚烫。
他伸手轻抚过嘴角,一条血线沿着下颔滴落,他目视远方,送走她的背影,意识最终变成一块黑幕,遮挡而下。
最终,报应来了吧,也好,在她看不见的地方,自己承受。
滴答滴答,冰冷的水珠从破损的屋顶上落进屋内,不偏不倚的砸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身子上。
凉凉的寒侵袭着身体的滚烫,徐誉毅虚弱的睁开双眼,不知何时起漆黑的夜已经变成了白昼。
他顺着墙缓慢的站起身,双手撑在膝盖上,轻喘两口气。
微微的柔风带来清晨清甜的空气,他抬手蒙上眼睛,适应着这突然降临的光线。
不远处的地上静静的躺着一只白色的小包,上面镶着两颗水钻,在灯光的折射下,泛着点点刺眼的五彩光芒。
他慢步走近,蹲下身子,捡起来轻轻的拍了拍,珍惜的抱紧在怀中。
似乎伪装的坚强被这只简简单单的小包识破了,眼泪竟不由自主的滑过眼睑滴落在手背上,他抬手抹去,又滴下一滴,再次抬手抹去,继而泪如泉涌。
原来我不坚强,原来我真的会哭,还哭的如此的狼狈。
静儿,我舍不得你,我好舍不得你,可是怎么办?我不配拥有你了,我完完全全的不配再爱你了。
医院里,冰凉的感觉从血管里流进身体中,意识在飘动的空气里渐渐的恢复。
林静晨睁开眼的一瞬间,只觉得环境改变了,空气中的味道改变了,白色的,消毒水,还有那冰冷的液体。
她愣愣的扭过头,环视着除却她毫无一人的病房,是他来救了自己吗?
撑着身体,虽然很疲惫,但好像看看他,陈子昂是个疯子,他一定也受伤了。
“你醒了?”余天买了两碗鱼片粥,走到病床前,搀着她坐起来。
林静晨试图从那扇开启的门缝里看到关于他的消息,奈何门外并无属于他的影子。
“你想找徐誉毅?”余天放下粥碗,坐在床边,嘴角微扬。
林静晨回望他,“是他来救我的?”
“你不觉得当自己睁开眼时看见的第一人才有可能会是自己的救命恩人吗?”余天面色不动,眼神毫无遮掩的直视她。
林静晨听他说完,眉头紧皱,“余天,别玩了,告诉我,他在哪里?”
余天正色,“是他通知我来救你的,他根本就没有出现,他贪生怕死,不敢来救你。”
“不可能。”林静晨激动的床上走下,绕着屋子转悠,“一定是他生气了,所以才躲着不出来,余天,你别玩了,告诉我好不好?”
余天双手撑着她,不苟言笑的直言:“静晨,醒醒吧,他没有来救你,自始至终他都没有出现一眼。”
“你骗我。”林静晨跌倒在地毯上,双手抱着自己的双腿,他不会放任自己不管的。
余天蹲在她身边,轻声说道:“静晨,如果他真的来救你了,他为什么不出现?你们之间的矛盾,他现在出现岂不是直接化解了?他不是不出现,而是不敢出现,他没来救你,他还有什么脸面来看你?”
“余天,你是骗我的对不对?徐誉毅,他是爱我的,他不会让陈子昂捆着我的,他不会这么眼睁睁的看我危险而无动于衷的,你告诉我,他是不是故意不来看我的,他是想我去看他,一定是的。”林静晨顺着墙站起身,他在哪里?在程氏吗?
“咚。”陆路推开门,看着神色慌张的林静晨,急忙走上前。
林静晨抓紧陆路的双臂,带着渴望的眸光,“陆路,徐誉毅在哪里?是他救得我对不对?”
“静晨,咱们醒醒吧,我只看见余先生把你从那间废旧的仓库里抱出来,他徐誉毅连脸都没有露一下,你和我都醒醒吧。”
林静晨甩开她的手,退后两步,苦笑,放肆的苦笑,“我还在妄想他会不会为我犯险,我还在奢望他出现时我会让他离开,我还在憧憬如果我们都平安了,我们就和好,可是,你们现在一个个告诉我,告诉我什么了?他没来,他不想来救我?哈哈哈,哈哈哈。”
陆路怕她笑的岔气,慌乱的打断她疯狂的笑声,“静晨,别笑了,你还怀着宝宝啊,别太伤心了。”
林静晨停下笑声,双手覆在小腹上,低下头,身体微微颤抖,“是啊,我还有孩子,我还有小祈和小渝,没了他徐誉毅,我一样过得挺好的。”
余天不露声色的悄声走出病房,靠在墙上,抬头凝望头顶那盏盏刺眼的白炽灯,自己刚刚怎么了?为什么不说实话?难道就因为医生的一句她怀孕了吗?
自己是嫉妒?
自己有什么资格嫉妒?
a市,国际机场。
徐霖毅戴着墨镜,低调的开车等候在机场外,瞧着走出大厅的身影,轻按喇叭示意。
徐誉毅将行李放进尾箱,一言不发的坐进车内。
徐霖毅见他没有说话,自己也不好开口,只得安静的驾车离开。
徐家大宅,除却正在国外办公的父亲徐宇豪,悉数都在场。
徐茂宏精神抖擞,一大早起来就听见管家说大少去接三少了,那小子终于回来了,难道这么快就把静晨给劝回来了?这也好,他高悬的心脏终于落下了。
满怀期待中,徐家老少举目望着那扇被推开的正厅大门,却只见两道身影一前一后的走进,皆是男性同胞。
秦芯雪小心翼翼的挪动身子,靠在徐霖毅耳侧,轻声问道:“弟妹人呢?”
徐霖毅对了对嘴,“没回来。”
秦芯雪瞠目,“三弟一个人回来的?”
“是啊。”徐霖毅轻声回复。
秦芯雪愕然的看向老爷子,徐茂宏一张脸上的笑容也渐渐凝固,杵着手杖站起身,走到徐誉毅身前。
徐誉毅放下行李,坐在沙发上,喝了一口清茶,“都别问了,就我一个人回来。”
说完,提着行李自顾自的走上二楼。
徐江怡拿起一旁的报纸,嘴角轻扬,“老爷子,这祸是你闯的吧。”
徐茂宏僵直后背,苦笑,“我咋能算到这么快就被捅破了。”
“一人做事一人当,你自己去替你孙子把媳妇给劝回来。”徐江怡放下报纸,目光温柔的落在老爷子身上。
徐茂宏悻悻的收回想要辩解的话,成,老爷子我几十年都没有磨刀霍霍了,今天就让你们一个个的睁大眼睛瞧着,瞧我曾风华绝代,举世无双的徐家第一公子如何重出江湖。
徐誉毅坐在床边,打开行李箱,空荡荡的箱子里只有几件简单的换洗衣服,而最惹眼的莫过于一张普通医院的普通诊疗单。
他如珍如宝的放在怀里,嘴角忍不住的微微上扬,如果事实真若如此,那一晚的事,不会是一场梦。
他的静儿真的是全心全意只爱他一个人的,不管是以前,还是现在,她一直都只爱自己,对吧。
孩子,他们又有宝宝了!
“三弟,下楼吃点东西吧。”徐睿毅轻轻的推开门,不敢太过用力,免得被无辜牵连,还是蹑手蹑脚的进入比较安全。
徐誉毅收好东西,点点头,“我等下就下来。”
“三弟,你也别太介意了,奶奶已经吩咐爷爷去赎罪了,这两天,你就好好的休息吧。”徐睿毅安慰道。
徐誉毅站起身,背对而过,“二哥,你告诉奶奶别麻烦了,我跟林静晨,已经离婚了。”
话音绕梁,徐睿毅还在独自消化那句话的意思,等他反应过来,徐誉毅的身影已然消失。
须臾,洗手间内响起阵阵水流声。
“啊。”徐睿毅慢了半拍,错愕的跑出卧室。
洗手间内,徐誉毅关掉水阀,无力的靠在墙壁上,覆手轻轻的搭在心口处,痛,又是那一股针刺的疼痛,磨人的,难熬的,想要抑制,却只能徒劳无功。
水汽氤氲在玻璃上,模模糊糊的迎上一层薄薄的水雾,遮掩上他苍白的容颜,无人看见的憔悴。
客厅里,气氛严谨,显然是所有人都等着罪魁祸首的出现。
徐誉毅换上一件随性的休闲套装,泰然的走下,坐在餐桌旁,不以为意的拿起刀叉。
徐茂宏轻咳一声,“誉毅,你告诉爷爷,你跟静晨——”
“我们已经离婚了。”徐誉毅开门见山,毫不遮掩。
一室沉寂,落针可闻。
片刻之后,徐江怡拍桌而起,“当初娶是你不顾阻拦强硬的要娶她入门,如今,如今你倒好了,想离了?我告诉你,我徐家绝对不会再出第二个离婚案例。”
徐誉毅依旧吃着东西,擦擦嘴,“不管您们同不同意,我们已经离婚了。”
“誉毅啊,我知道你生爷爷的气,没关系,爷爷现在就去替你把媳妇给找回来好不好?这婚姻不是儿戏,你们俩太年轻了,不懂相依相伴的重要。”徐茂宏软下语气。
徐誉毅放下刀叉,“爷爷,整件事都不是您的错,是她林静晨不识好歹,我徐家岂是游乐园,任她高兴就回,不高兴了就跑,我也累了,我要的婚姻不是你追我夺。”
“……”众人沉默,纷纷噤声。
“你们在y市出了什么事?”徐江怡冷声问道。
徐誉毅站起身,语气强硬,“不管您们有没有找回她,我徐誉毅都不会再跟她在一起,我要不起这样一个大小姐。”
“徐誉毅,你给我站住。”徐茂宏恼羞成怒的丢下手杖,“给我回来。”
徐誉毅岿然不动,站在原地。
徐老爷子颤抖的走到他身后,“给我说究竟怎么回事?今天你不说清楚,就别想离开一步。”
“爷爷,我觉得我一个人过日子更舒坦。”
“胡闹。”徐茂宏怒斥,“你把他们孤儿寡母的丢在外面三年了,现在找到了,你才来告诉我你一个人过的挺舒坦的,那过去三年你的深情都是装出来的给我们看的?让我们一个个心怀愧疚的陪你演了三年的戏?”
“爷爷,您别激动,我相信三弟是有苦衷的。”徐霖毅站在老人身边,瞧着他涨红的脸色,急忙替他顺气。
“您们……就当我演戏吧——”
“啪!”老爷子怒不可遏的抬手挥在他的脸上,又呼吸紊乱的捂住胸口,整个人都软倒在徐霖毅身子上。
徐江怡见状,跑上前蹲在他身边,从衣袋里翻出药让他含着,“通知医生。”
一屋子轰乱,没有人注意到那个自始至终都站在大厅里没有移动一步的身影,灯光清冷的映照在他的身上,没有温度,泛着寒意。
“把三少请回房间,没有我的命令,不许他出门一步。”徐江怡漠然的下达指令,一时之间,整个徐宅全城戒备。
徐誉毅被请回了房间,紧闭的门上被重重的锁上,他失力的坐在地毯上,双手撑在胸口处,压抑着那如同山洪暴发袭来的剧痛,咬紧牙关,忍耐着,承受着。
“三少?”亚欧从窗户上跳下,不敢置信的瞪着窗户下突然戒备的徐家警卫,这是发生什么事了?
徐誉毅放下双手,从地毯上站起,“怎么才来?”
亚欧关上窗子,拉上帘子,苦笑道:“路上遇到疯狗了,你这么急找我来做什么?难不成媳妇又给弄丢了?”
“陈子昂没死。”徐誉毅直言道。
亚欧脸上的笑意渐渐消失,“怎么会?我亲眼看着炸弹爆炸——”
“这一次我彻底了结了他。”徐誉毅打断他的回忆。
亚欧哑然的靠在桌边,跳上去,悬坐在上面,“那三少找我来就是为了告诉我没有处理干净?”
“你知道烈焰系列的毒吗?”徐誉毅解下衣扣,随意的坐在床边。
亚欧皱了皱眉,“你问那玩意儿做什么?那东西可碰不得的,谁碰上谁倒霉。特别是二号,传说中那瘾子进入血液里,只要一克就能让你一辈子都甭想戒掉,当初上级严正警告过,这东西是用来对付那些不听话的死囚的,如果我们不想死的太难看,就离那系列越远越好。”
“原来真的这么厉害。”徐誉毅冷笑。
“你问它做什么?”
“我用了两支,你说那是几克了?”
“……”亚欧瞠目结舌的从桌上跳下,撕开徐誉毅的长袖,手臂上清晰的针眼,泛着淡淡的翠绿。
“你疯了,你怎么碰上的?”亚欧哆嗦的问道。
徐誉毅不着痕迹的拂开他的手,站起身走到窗前,“能不能戒掉?”
“戒不掉的,除非你不想要命了。”亚欧低下头,“是陈子昂的报复对不对?”
“他已经死了。”徐誉毅抬头看向远处的蓝天白云,“替我找几只过来,我现在还不想死。”
“三少——”亚欧欲言又止,声音硬生生的堵在喉咙里。
“别搞得这么煽情,两个大男人,会被人误会的。”
“我……会想办法
小提示:按 回车 [Enter] 键 返回书目,按 ← 键 返回上一页, 按 → 键 进入下一页。
赞一下
添加书签加入书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