股像是一颗炸弹在自己肚子里炸开的剧痛,惹得她还没来得及呼一声痛,就感觉身下如洪水流淌过一地,湿了自己一身。
“啊!”
什么东西脱出体内,紧接着又是一阵火山爆发的撕裂疼痛,意识没有恢复,疼痛一股加剧一股,她甚至还来不及看一下那个罪魁祸首,就觉得自己仿若置身在云层中,飘飘然独自翩然起舞。
忽然间,云层散开,自己从万丈悬崖上跌落,那种失重感就像是身下没有底,一直不停的坠落着坠落着,最后,摔得粉身碎骨,连喊一句都来不及,直接成肉泥。
徐誉毅不知所措的被护士推开数步,一道强劲的灯光恍惚入眼内,他只看到她的身下趟着一条小河,河水颜色很诡异,就像是血,源源不断的流着,滴落在地板上,晕染开一片,将床边静躺的两个浑身是血的婴儿映照其中。
他跌坐在地上,有谁来告诉他刚刚那短短五分钟发生的事?为什么她血流不止,为什么孩子就像是两个没有生命的布偶静静的睡着?
“失血严重,产妇陷入休克。”护士再一次挂上血浆,不忍目睹的看向她身下淌出的一条血流,血液就像是一个开启的水龙头一般,无论怎么开阀关阀,它一样安静的从她体内渐渐消失。
江城面色沉重的仔细止血,手中的手套染红一个又一个。
菲林抱起两个孩子放进育婴箱内,轻轻地拍打两个孩子,而他们却好像没有反应似的闭着双眼,不哭不闹。
“孩子出现窒息情况,马上送往儿科。”菲林放下听诊器,“让裴主任立刻准备。”
“……”徐誉毅跌跌撞撞的站在床边,眸光柔和的注视着床上熟睡的身影,轻吟在她耳畔,浅笑梨涡,“静儿,你快醒醒,咱们的宝宝好可爱,他们都不哭,乖乖的睡着,就怕吵醒了你似的,静儿,你说你是不是很想看看?”
“宝宝们都好漂亮,菲林阿姨说大的那个是哥哥,小的那个是妹妹,妹妹抱着哥哥,哥哥护着妹妹,两个孩子真的很好。”
“静儿,你可是妈妈啊,宝宝们都等着你来看他们了,你怎么可以偷懒一个人睡在这里呢?”
“静儿,静儿,静儿,静儿,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好不好?”
护士为难的站在他的身后,手里的血浆有些沉重,面对如此强势的男人低声下气,甚至是泪水盈眶的温柔对视,手中托着的似乎不是一个人,而是一件珍宝,那样小心翼翼的藏在怀里,磕着碰着都会心疼,而如今,血崩之症,出血严重,甚至可能下一刻随时都会死亡。
如果她死了,他还活的下去吗?
“你们两个把徐三少给弄出去,他在这里完全妨碍手术,把他扔出去。”江城放下手里的止血钳,面无表情的让两名助手将徐誉毅推出了手术室。
空旷无人的走廊里,没有声音的安静,他跌坐在地板上,抬头看了眼头顶上明晃晃的白炽灯,那股耀眼的光生生的刺进眸中,可是好奇怪,明明伤的眼睛,为何痛的是心脏?
他伸手抚摸着胸口的位置,那里面好像有把刀在割自己的血肉,一片一片,凌迟着。
手术室外,菲林亲自带着两个孩子走出,本是喜庆的一件事,无奈的是她面上毫无悦色,似乎惆怅着淡淡忧伤。
陆路不敢太用力,缓慢的靠近带着沉重步伐走出的身影,她害怕,怕她嘴里说出她最不愿意知道的一句话。
菲林准备开口说着什么,便见走廊一头尽快跑过来的一人,如释重负的让护士推着育婴箱过去。
“孩子情况不好,两个孩子都有不同程度的后遗症,你仔细检查一下,我担心最不想见到的事就这么发生了。”
裴鸿点点头,接过孩子,面色沉重,“呼吸情况不好,心肺有问题。”
“恩,你仔细留意着,不能大意,有任何突发情况立刻联系我。”
陆路惊愕的拉着菲林的手,傻傻的看着她,“医生,什么叫做情况不好?他们那么乖的躺着睡着了,怎么可能会是情况不好?”
“孩子从生下来就陷入了昏迷状态,恐怕跟前段日子静晨中毒有关联。也许只是我的担忧,孩子不会闹,不一定是生病了或者是大脑出了问题,也许只是因为突然降世引起的不适应才会陷入短暂的昏迷状态,这事不好定论,等过两天情况安定下来,才好做出最妥当的诊疗答案。”
“那静晨呢?她怎么还没有出来?”陆路自欺欺人的笑道,“是不是也累了,正在里面休息?”
“早产使得她产后大出血,江城正在里面抢救,情况……也不好。”
“教授,您不能说这么模棱两可的话,她那么健康的一个人怎么会引起大出血?”陆路挽留着菲林,泪水湿了眼,她几乎是咆哮的问道。
菲林安慰的轻抚着她的手背,叹息道:“我们会尽力的。”
“我不要你们说什么尽力,我只要静晨好好的活着。”陆路朝着已经关上的手术室大门吼道,身体趔趄的退后两步,被身后的易君贤紧紧的护着。
“会没事的,一定会没事的。”
“静晨怎么可能会情况不好?她一直都那么健康,怎么可能会情况不好?他们危言耸听骗我们感情的对不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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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多少人看完这一章会骂妞了,可是你们信孩子有问题,信静儿就这么死了吗?
反正妞是不信的,嘿嘿……
众人:女主角都死了,你让我们看三少以后一个人自攻自受啊。
第九十四章 小样儿,你是低能吗(萌萌萌)
没有人仔细的留意过时间的流逝,只知道朝阳照常升起最后在失望中缓缓落下,夕阳的红就像是那日的血那般夺目,让人忍不住的想要逃离这样的颜色囚牢。
徐誉毅站在窗前,指间随意的搭着一根香烟,猩红的烟丝在没有灯光的屋内暗暗闪烁,借着那黑夜的暗掩饰着自己心底的乱。
她就这样安静的沉睡了一个月,没有任何改变的睡着,每天他坐在床边陪她看初升的太阳,然后拿出手机将宝宝的录像带重复一遍又一遍的在她耳边播放着,而她却依旧不曾表态。
又是一根烟燃烧到了最后,短短三分钟的时间就像是过了半辈子的长度,寂寞无声的夜,无人知道的惆怅,他面色平静的站着,迎着夜风,独自凝望月明星稀的夜空。
“我今天去看过宝宝们了,一个比一个可爱。”易君贤陪着陆路走进病房,倒出一碗鸡汤放在徐誉毅面前。
徐誉毅坐在沙发上,本是漆黑的房间因为二人的来到而渐渐明亮,一碗没有油腥的鸡汤上飘荡着一两颗葱花,花芯中一张憔悴的容颜摇摇晃晃在其中,他端起碗,浅尝了一口。
“三少,其实静晨已经没事了,菲林教授也说过她只是在恢复元气中,失血太过严重,她昏睡这么久也是情理之中,既然如此,你其实……没必要这么……糟蹋自己。”易君贤一吐为快,将这几日的不忍心悉数脱口而出。
徐誉毅默然的放下手中的汤碗,隔着那道玻璃幽幽的看向屋内的身影,嘴角微微牵扯出一抹弧度,笑意淡淡,“我不是糟蹋自己,只是她一日不醒,我心里一日不安。”
“三少,说句真心话,你的心里是不是不喜欢他们。”易君贤顶着胆子问道,心脏因这一句话的分量而惶惶不安。
徐誉毅愣怵,半响反应过来,面色不变,语气依然那般,“他们是我的孩子,我怎会不喜欢?”
“三少,既然你喜欢,那你这一个月有去看过他们一眼吗?”易君贤语气稍重,最后顿了顿,歉意的低下头,“三少你应该也知道,他们是静晨用自己一半的命去换回来的,你怎么可以这么不在乎他们呢?”
“不是有那么多人围着转吗?我去了也无济于事。况且静儿这里也离不开我。”徐誉毅又拿出一支烟,想了想,最后还是放下。
“三少,你别自欺欺人了好不好,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他们的出世差点成了她的索命符,你心里难受,只要静晨一日不醒来,你对他们就是忽冷忽热随意处之。”易君贤叹口气,“静晨醒来知道了会伤心的。”
“只要不让她知道,就不存在这些伤不伤心。”
“徐誉毅。”一声怒吼,惊醒恍若梦中人的两人。
徐誉毅忙不迭的抬起头,是她一双碧落微荡的瞳仁,泛着点点秋波,在灯光的照耀下,盈盈闪烁。
也许是因为初醒,她的眸中氤氲着淡淡的水雾,似乎还隔着朦胧的神色注视着自己,那种不确定的感觉,就像是心脏被掐在别人的手中,被剧烈的撞击着。
“告诉我,小易说的话是不是真的?”双脚无力,她坐在轮椅上,被陆路推出病房,久时未开言,声音有些嘶哑,让人感觉很不真切。
“静儿,你醒了?”徐誉毅不敢置信的看着陆路,迫切的问道:“她真的醒了?”
陆路尴尬的轻咳一声,“刚刚静晨醒来就想去见见宝宝们,结果谁知道一出来就听见这个二十四孝老公却是个不折不扣的混蛋老爹,儿子女儿都出世一个月了,恐怕连正眼都没有瞧上一眼吧。”
徐誉毅心里一咯噔,着急的蹲在她的面前,急忙解释,“静儿,我没有不心疼孩子,我只是……只是太担心你了,没时间顾忌那么多,静儿,你别生气,刚刚才醒来,身体还虚弱,我们千万别生气好不好?”
林静晨拂开他的手,对着身后的陆路说道:“他们没爹要,自有娘疼,我们走。”
“静儿——”徐誉毅眼巴巴的跟在两人身后,亦步亦趋。
“三少,我不知道静晨会那么凑巧就醒来了,这话是我挑起的,你放心,我会替你好好的劝劝静晨的。”易君贤小跑到陆路身后,神情严肃,“小路,你也知道这是关心则乱,你怎么也跟着添乱了?静晨好不容易才醒来,身体还不适应,你就带着她出来了,还好巧不巧听到那些话,你们也太会抓时间了。”
陆路停下双脚,斜睨一眼跟来的身影,冷哼,“男人果真都不是好东西,静晨你看,我这还挺着大肚子给他生儿育女啊,他现在就嫌弃我了,你说以后要是我生了回来,他还不把我直接丢出他易家啊。”
“小路,你明知道我不是这么个意思,我就想让你帮帮三少而已,他这段日子守在静晨身边,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不帮忙就算了,还添乱,这不是存心制造矛盾吗。”
“易君贤。”陆路咬牙怒瞪,“有本事你就再说一遍。”
“小路,你也知道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你这样做,不是明摆着拆散人家小两口啊。”
“易君贤。”陆路回过身,眼神如刀似剑直插入他的心脏,步步靠近,大肚子直接顶在他的身上,“你今天有胆子就再说一遍。”
“小路,我……不说了。”易君贤噤声,退后两步,“你有产前综合症,我还是不说话了。”
“易君贤,有本事你就别跑。”陆路单手撑腰,一巴掌一巴掌的打在易君贤的背上。
“老婆大人,你没生气了,我不说话了,你好好的养胎,否则回家我怎么面对你娘家那两只猛虎啊。”易君贤不敢太过反抗,只得顺着孕妇挨着打。
陆路气急,“你倒是对我哥对我爸很有意见是吧,挺好的,你小子今天终于把那些不愉快全说出来了是吧,行,你这么能干,那我们就好好的把这些账务全部结清,免得日后你心里都留着这根刺。”
话音一落,陆路掐着易君贤的耳朵,扯着他朝着医院外走去。
走廊上,一人独站,一人静坐,无言沉默。
林静晨哭笑不得的瞪着两人离开的方向,就这么把她一个人丢在这里了?
瞥向身后那个木头,冷傲的转过头,试着推了推轮椅,奈何自己因为刚刚醒来毫无气力,双手一下又一下的从轮子上滑过,而车子却半毫米也未曾移动。
“静儿,对不起,我不该这么不负责任的。原谅我这一次好不好?”徐誉毅靠在她身前,轻柔的握住她的手,天气燥热,酷暑难忍,而她却是双手冰冷,好像整个人都泛着不健康的苍白。
林静晨忍了忍,最终还是没忍住,他一脸憔悴,甚至是狼狈的出现,谁能想到这位京城徐三少,曾意气风发俊美如斯的徐誉毅竟落魄成这般,满脸胡渣,不修边幅,发丝蓬乱,不忍目睹。
“别以为我就这么原谅你的不负责任,我只是着急想要去看看咱们的宝宝,等看完孩子后,我们再慢慢商量这一个月你的责任关系链。”林静晨双手交叉放在大腿上,嘴角维扬。
徐誉毅如释重负的站起身,推着轮椅缓慢的朝着育婴室走去。
灯光恍恍惚惚的映在两人的身后,又是一天夕阳垂暮,天边被晕染成一片红霜,抛去那炽热的颜色,只剩下漫天绚烂惹眼。
角落里,陆路趴在易君贤背上,目光灼灼的瞪着两道身影的重合处,嘴角掀起一抹从容得意。
“你确定这样他们就能和好如初了?”易君贤怀疑的看向二人远去的背影,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皱。
陆路淡笑,“这种情况还不是你引起的,好死不死的偏偏在那个时候质问徐誉毅,现在倒好,直接被静晨给听得完完整整。”
“我哪知道她就那么碰巧的醒过来了?你怎么也不咳嗽一声通报我一下?”
“我如果能说话,还用得着用这么损的招?”陆路靠在易君贤身前,目光如炬,“看这情景,他们应该没什么大问题了,现在是不是该来谈谈我们之间的问题了?”
“小路,我们之间会有什么问题?”易君贤苦笑的撑住她的腰杆,这样风姿绰约的走过来,还带着一字步,就怕她一不留意直接闪了腰。
陆路单手搭在他的肩膀上,笑靥如花,“刚刚你不是对我家的两只老虎很有意见吗?既然有意见那我们就坐下来慢慢的谈。”
“小路,你明知那些话都是我随口编的一个理由,我对岳父的崇拜之情简直就如滔滔江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