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知道希望很小,甚至…基本没有,我不怕你拒绝我,但是怕你做事那么干脆,以后都不会理我,我也不能再找你。很多时候觉得现在的状态挺好,我应该满足…”
“可是经常还会不甘心…想起你跟我说过,我还是有希望的,尽管可能很小。我们牵过手、抱过、吻过,别人看来就是在一起了吧。很多次,我怀疑我们真的是在一起的,只是我们都不说破。我想说自己不是你用来对付肖格的工具,可只能信那么一小会…”
“我很羡慕袁起,可以好好地在你身边,关心你也好,欺负你也好,自然得像你…生命里的一部分…”
“还有,很早就想告诉你,虽然我从小怕水不会游泳,你如果从那小桥掉下去了,也会马上跳下来救你,顶多就是一块沉下去了…”
“我想说的就这么多,不管你在想什么,不要从此避开我就好…”
“刚刚那个人…我和她有过一段。我爱玩儿你也知道,你原谅我吧…”
他说完,等了一阵,她依旧没有动静。
他松开怀抱,扶着她的肩想看看她的脸,见她两扇睫毛上全是泪。
林昊刚一伸手,她侧头一躲,两手抓过他胸前的衣服,头抵着就哭出了声,肩膀颤抖着起伏。
虽不是歇斯底里、呼天抢地,据以往的经验判断,他知道,这已经是她放开的状态了。
林昊顿感如释重负。
“我弄丢了手机…里面有他的照片…所有我给他拍的照片…只有手机里有可是现在手机丢了…我好怕…为什么我那么久以来都不敢看…以后再也看不到了…看不到了…”
“我不去想不去看,当他只是不在,他并没有死…可每次想到他就想哭…我知道他是死了,我再也见不到他了…”
“我告诉自己…即使一个人活着也不能软弱…我可以一个人好好地活…不需要别人来安慰我,因为我没有爸妈是个孤儿…可是一个人好累,甚至想哭都哭不出来…”
“我很想见你…见了又很看不起自己…我居然连这点难过…都没有办法自己消化…见你带了人来…又觉得被背叛了…可我明明一直告诉自己…不能贪心…”
她不再往下说,话语间哭腔越来越浓,抽泣的频率越来越高,早已句不成句。
林昊感觉胸前渐渐温湿一片,自己也不由得眼眶发热。
他知道她的事情,但他知道自己无法体会她的辛苦。
听到最后,心里生出一种温暖的满足感。
他圈住她颤抖的肩膀,张开手掌拍了拍,道:“没事的,我会一直都在。”
第十九章完
作者有话要说: 论文这东西 上帝请赐予我修改的力量
☆、新同胞
作者有话要说: 毕业的日子 一天天近了 鸭梨好大 {20110513}
袁来醒来的时候,天已大亮。她看了看陌生的房间,努力回忆了一遍昨天。
她起身坐到床边穿鞋,梦境蓦然在眼前重演:她拿着他送的十七岁生日礼物,小心翼翼、假作自然地将摄像头对准了他,他正将清炖鲫鱼从灶头上搬到桌上,他的侧影很薄很长;他在书店里陪她买书,站在一堆物理辅导书前,仔细查看着上面的年级和文理分科;他在为院里的那一排灌木剪枝,手里一把平常用的剪刀,仔细而认真…
梦可以被记得这么清楚,是因为对应的现实太强大么?如果真是这样,那也不错,至少那现实没有因为她的长时间不敢触碰,而真的面目全非。
她没再让自己继续回想,站起来出去,走到客厅,见沙发上林昊还在抱臂而睡,身上半盖着薄毯,头枕着一个靠垫。
她拿起他放在茶几上的手机,找了一个键一按,屏幕中间巨大的阿拉伯数字,5点48分,还挺早的。
再一眼,她被迫被桌面照片吸引,还是他偷拍的,她在车上睡觉的照片。
他昨晚说的那番话,不禁开始断断续续地回响。回味了一遍,那真像一场消极的告白,消极到似乎她保持现状不变,就是给他的最好回应。
那倒也省心省力,她心想,反正恐怕也不会有什么更美好的结局。
肚子里空荡荡的,她打开冰箱一看,果然只有上回做饭剩下的几颗菠菜、青菜和几个鸡蛋。她想回宿舍换下这一身脏衣服,又不想这么悄无声息地走,但又不忍心把他叫醒。
她想了想,决定先下楼去买早餐,等他醒了再说。
她轻轻地关上卫生间的门,看了眼镜子里红肿的眼睛,巨大的黑眼圈,打湿了平时擦手的毛巾,大致抹了把脸,临走见角落里扔着一副林昊装斯文用的黑框,顺手戴上了遮丑。
她拎着早餐推开虚掩的门,因为没有钥匙,她没有关门。
进来见沙发已经空了,随即见林昊灰丧着脸从卧室出来,看见她的一刹那,脸上闪过又惊又喜的表情,继而对她灿然一笑。
袁来忽然感觉自己羞于面对他。
像是在一个知晓自己不堪的人面前,因为失掉了伪装的权利,所以没有了生存的可能。
她把东西放在茶几上,坐下了默默拣选两人的早饭。
林昊跟着坐下了,拿过一杯豆浆,插了吸管喝起来。
袁来看着他渴极了的样子,本想提醒他先洗脸刷牙的,但最终没有开口。
林昊一早就见她看着自己,一口气喝了半杯,继续如饥似渴地拿过包子啃起来,途中起身摁下了电视的待机键,饶有兴趣地看起了真正意义上的早新闻。
袁来见他还穿着昨天被她污染的T恤,有些不愿去想,那胸前的污渍,是她的鼻涕眼泪和着眼线BB霜。
昨晚等她哭完放手,已经不知道几点了,他说让她留下,她只有点头的力气。
或许他也累了,或许是不想冲水的声音打扰她,对汗粘感讨厌至极的林昊,居然忍受到了现在。
“异地号码这里不能补,我待会去买个新号,买了告诉你。”她首先开口。
林昊大口地嚼着包子,模糊地应着:“早高峰了,你自己坐地铁回去还快点。”
她“嗯”了一声,到口边的一个叠音词没能出口。
林昊完成了自己的早餐份额,温饱之后思小康,扯过胸前的T恤一嗅,皱起了眉。“我去洗个澡——很快的!”他甩下一句话,去房里拿了东西,把自己关进了卫生间。
她照着他潜台词的意思,坐在沙发上继续吃早饭、看新闻,也不去追究等他出来和吃完就走,会有什么大的差别。
卫生间响起一阵电吹风的声音,不一会儿,林昊一副得到重生的模样,神清气爽地把自己砸在了沙发上。
袁来转过头说她得走了,走越晚人越多。
他挑起眉毛明朗一笑,说送她下楼,顺便去楼下便利超市买点饮料。
袁来掏出钥匙开门,见珍姬叼着一支牙刷在墙边压腿拉筋。
她拉扯着牙刷,冲她一笑,一种对于她彻夜不归很会心的表情。
袁来说昨天丢了手机,刚买了新号,抄在了茶几上的小本子上。
她口齿不清地发着音,大致说的北京扒手太多,要小心之类。
袁来应了一声,拿了衣物去洗澡。出来的时候,珍姬已经先去练习室了。
她坐在沙发上,对照笔记本上的人名和号码,给需要通知的人通知自己换号一事。
她先给家里打了个电话,告诉了三娘娘。
她问说爷爷情况怎么样,她顿了顿,带着笑意说蛮好的,她也没再问什么。三娘娘要她按时吃饭,小心受伤,她也笑着应了。
北京这里的人,可以见面了直接告诉。至于昨天那个没打成的电话,她还是决定打过去。
她翻到那一页,看了一眼“杨林”,存了号码拨过去。
响了五六声,那边接起,袁来说自己是俱乐部的某某,那边很了然地问了好,说今天待会就可以见面了。
然后是短信通知林昊、袁起、袁建明、钟亦婷、刘馨等人,陆续收到他们的回复,林昊让她晚上结束得早去煮饭,袁建明说让她一个人小心,钟亦婷说让她多看看首都风景,刘馨问她近来适应得如何。
这轮完毕,她对着本子上“肖格”二字,想了一会,还是决定算了。
袁来到达练习室时,该来的3组人已经在了4个,其中没有陌生面孔。
“鲨鱼在隔壁练习室跟人打招呼。”珍姬边热着身边对她说。
袁来领悟到这是个艺名,应着放下了东西,一起身发现门口进来一个长相挺清秀的男生,眉眼大气明朗,剪了一个利落的寸板头。
珍姬明显跟他很熟络,冲他指了指袁来。
他笑着走过来,还未自我介绍,却渐渐露出疑惑的神情:“我是不是见过你?”
袁来不得不有一瞬间怀疑,这是在搭讪么。
她正要否定,又听得他说:“不对,是因为你跟我朋友长得很像——真的很像。”说话间上下打量着她。
她只是笑了笑。
“你是不是也是混血?”他却又发问道。
袁来不去纠结于这个“又”字,对于这个问题,再熟悉不过了,正待回答,一旁的甄姬放下水杯,道:“你也这么觉得吧?我们问过了,不是的。”
“是么?”他一副怀疑的样子,“会不会是你不知道呢?”
面对这样富有新意的提问,她不禁微微一愣。
“不是。”她自己答道。
他释然地眨了几眨眼睛,仿佛才想起招呼还没打,伸出手来,道:“不好意思,都忘了自我介绍了。我是杨林,大家都叫我鲨鱼,很高兴和你一组。”
上午的时间一闪而过,人员齐全之后的分组磨合进行得还算顺畅。
袁来早就听闻杨林水平很高,加上前两月在韩国当客串练习生,他现在在这几个男生里算是最顶尖的了,还真算是这里的鲨鱼了。
鲨鱼说中午请她吃饭,一来算是尽尽地主之谊,二来为他这么多天的缺席致歉,袁来想到难吃的集体盒饭,也就应了。
他询问了她的饮食爱好,选在一家处于大学附近的素食主义餐厅,环境不错,菜色比较清淡。
饭间,鲨鱼向她抱怨韩国饮食的单调清苦,当练习生的惨无天日,韩国街道的破败萧瑟,她饶有兴趣地听着,越来越觉得这个人,着实有些心直口快。
“对了,我之前跟你提起过的朋友,他过几天从美国回来,我可以介绍你们认识。你们看见对方,肯定会觉得很神奇!像照镜子一样!”他眼露兴奋。
她心底莫名地升起一道烦躁,笑着说了声“好”。
他或许是担心冷场尴尬,或许是真的没法享受清净,埋头吃几口,就要抬头分享一些逸闻趣事。
她拿觉得这个人挺有意思,拿出了十二分的耐心听他绘声绘色的讲述。
当他为一碗难吃的50人民币的炸酱面鸣不平的时候,袁来的手机响了。她看了一眼这个还陌生的机器,上面跳动着“林昊”两字。
“那个…我得离开北京了,下午的飞机…”他语气有些消沉。
她不由得一愣,“走这么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她难得关切地问得这么彻底,问完了自己都有些不太适应。
林昊欲言又止:“也没什么…得回去处理些事情。”
“嗯…那我来送你吧…”她试着提议道。
“那你先来我这,待会一起走。”他也不客气。
林昊一脸笑容地把她迎了进去,袁来见他来时的行李已经打点好了。
由于原因不好说,两人也就都不去提,看了点电视打发了点的时间,最后检查了一遍水电。
林昊拉着她出门,她低头看了一眼他的手,想起那天,他也是这样拉着她进门的,只是几天的时间,事情已经很不一样了,却似乎还可以照着旧的轨迹前行。
城区有些堵,出租车开开停停,两个人坐在后排,都不说话,任由身体随着惯性前前后后地甩。
袁来本就话少,林昊也已经习惯。
出城后顺畅很多,一路高速到了机场,换好登机牌后,时间差不多可以安检了。
到达安检处,告别时间来临。
林昊转过身来,拉她的手没有松开。
见他一脸郑重的表情,袁来抿嘴牵了牵嘴角。
他放下行李,松开手,上前了半步把她圈在怀里。
“那房子你想住就去住,反正也一直空着。房间里的手提留给你用,开机密码是你名字的拼音。你可以在离开北京的时候带回去,如果嫌重,把它扔了也可以。有什么事给我打电话,没事有空也打打。钥匙你回来的时候给我就好。”
她静静地听着他的一字一句,心里滋生出饱满的温暖感。
他话音落下了,手还没放,她等了一阵,他最终拍了拍她的背,送开了手。
她感觉心底的温热蔓延到了脸上,以及眼眶,低着头接了他递过来的钥匙。
“你闭一下眼吧。”他沉默了一阵,不甚有底气地说道。
袁来闻言,虽有犹豫,却明显感到一股暖流从心头升起。
她抬头看他,他微笑得很好看,眼睛闪着柔和的光芒。
她下意识地咬了咬嘴唇,从余光中瞥见他正向自己靠近。闭上眼的瞬间,他的唇贴了上来,离离合合,温柔地吻着她的唇。
“我能不能认为,我到现在还是有希望的?”他把放在她腰间的手一收,又把她圈在怀里,问出了一个在他脑中驻扎了很久的问题。
“嗯。”她轻声答道,听到他带着胸腔共鸣的一笑。
他松开手来,冲她灿然一笑,踏进了安检处。
她不愿再多目送纠缠,调转了目光走掉。走到室外,才有了一种放松的感觉,她摊开手掌,那一小串钥匙已经和身体一个温度。
正发着愣,迎面而来一个西装革履,油头发亮的中年人,嘴里热情地叫着“Brandon”,两手在胸前交织成迎人的姿势。
袁来这才意识到自己站得离门口太近了,阻碍了通行。
她顺着那人笑容的方向往后撇了一眼,侧身让了几步,匆匆离开了机场。
回到练习室,正值第一节休息时间。
鲨鱼主动热情地要教她落下的新舞步,刚做了几个动作,就有电话打进来。他看过屏幕,语带兴奋地要她稍等一下。
她趁机暖身,以及思考下午结束后要不要先去林昊那拿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