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你之间的关系并不单纯,可你又能保证谁跟你的关系就是单纯的感情而不夹杂任何利益呢?”
好吧,我疑惑的看着他,表示没有听懂。
他也没有跟我解释的意思,“你觉得我这样一次一次出现在你面前,会是为了什么?”
“为什么啊,”我好心给他提供选项:“因为儿子?股份?或者,提前感受一下什么是家庭温暖?哎我不猜了,你的心思我从来是猜不到的。”
陆鞘笑了笑:“今天走累了吧?我看你生完健宽之后又瘦了不少,早点去洗澡睡觉吧。”
我扭捏着没有起身,他又笑了笑:“念念什么都不带是因为这里有她的一切,你呢?你什么都不带是不是知道我会替你预备了送来?”
我仓皇而逃。
认识陆鞘今年是第五个年头,期间我和他的关系一路跌宕起伏的变化着,我见过他微笑、暖笑、戏谑的笑、冷笑、阴笑等等笑容,但是这是我第一次见到他笑得如此落寞,也许他曾在我见不到的时候也这样笑过,我没办法面对他这样的笑容,弧度每大一点,我心里的痛就加深一点,甚至他这次在我们之前赶到这儿,我内心的酸涩也远胜于惊喜。
陆鞘绝对是认识我之后才变得这样容易难过。
他为什么会知道我终究会被顾念说动跟她一起逃跑,又为什么连我们要来的地方都这么清楚,我的好奇心在看到他带来的我的衣物之后上升到了巅峰,他,为什么连我现在的尺寸都知道?并且还记得我当初喜欢穿的牌子?
他不是愣头小伙,我也不是小姑娘了。当然不会暗自揣测他是因为爱我。
但我也没有去想,他是出于什么见不得人的目的做这些,我觉得是因为什么呢,也许是习惯吧。
就像我每天早上起床第一件事就是想他,就像每一次看到什么好东西会第一时间想跟他分享,是一样的道理。
我花了三年时间培养出这些习惯,然后用第四年来巩固它们。
最终造成的结果只能是,他根深蒂固地存活在我生活里,存活在我生命里,存活在我心里。
我愿意相信,他为我做这些事,也是因为如此。
因此得出结论,习惯是一件很可怕的事。
顾念把毛巾扔给我:“这里可比不上你住的豪宅,想洗澡就自己去打水!”
于是我又弯出来打水,陆鞘等在门口,把两个开水壶交给我:“做事情没有一点条理性,所以你总是走弯路。”
我很虚伪地朝他咧嘴道谢:“谢谢你啊。”
他看都不看我:“你连自己都照顾不好,怎么照顾儿子。”
“我……”
陆鞘不耐烦:“先去洗澡。”
'2013…03…29 018【差一点红杏出墙】'
这里果真比不上展誉良的豪宅,甚至连我家都比不上,可我抱膝坐在大木桶里的时候,全身心都很舒畅,我不愿意去想展誉良发现我不见了之后和城城两个人有多着急,他们还可能去告诉爸爸妈妈,啊,他是展誉良啊,报喜不报忧的展誉良啊,他报人口失踪都不会去告诉爸爸妈妈的,想到这里我连最后一点担心都没有了,惬意地闭上眼睛。
等我醒来发现陆鞘就坐在我对面,他见我醒来就随口说了句:“洗澡也能睡着,这种事除了你伊景然,怕没有第二个人能做到吧。”
我短暂思考了一下,首先我没穿衣服,其次陆鞘进来了,第三顾念居然没来看热闹,最后我叫的话估计也没人来救我,最最后,陆鞘不可能对我有什么想法。
然后我说:“把奶奶和儿子丢下,公司也不管,就这么跑来给前妻加洗澡水,这样的企业家估计也就你一个吧,彼此彼此。”
他站起来:“你醒了我就出去吧。”
“就出去啊,”我客套的说:“那不送了。”
他却回头:“你不是总爱说,再玩会儿呗?”
我换了个方向,趴在桶里伸手去拿衣服:“红杏出墙这种事我想过了还是不太适合我的风格,要不我出去你留下来玩会儿?”
陆鞘直接走过来把我从桶里拎出来,我尖叫起来:“陆鞘你流氓!”
他十分不屑,把我拎出来之后随意擦了擦然后危险地抵过来:“我流氓?我哪次流氓的时候你不是哭着闹着求我别出去?”
我花了零点零一秒的时间来回想,零点零二秒的时间来犹豫。
我已经一年多没有那啥过了,最近一次还是做春梦。
噗,我想我的脸一定很红。
但是陆鞘并没有跟我继续的意思,他把我放在木桌子上:“山里夜凉,泡澡不宜太久,湿气太重你会受不了,穿好衣服出来吧。”
然后他就出去了。
我一边穿衣服一边为那零点零三秒钟鄙视自己,伊景然你怎么能这样呢?你现在是展誉良的老婆你忘了吗?刚才差点情迷的那个男人他也快有自己合法的那啥伴侣了你忘了吗?
穿好衣服出去,发现陆鞘正在屋外站着,见我出来了就招呼我出去,我和他一起坐在篝火前,过了半晌我才问他:“念念和杨鹏呢?”
他指了指我们来时的山路:“大鹏带她找灵感去了。”
我搓了搓手:“你是怎么认识杨鹏的?”
陆鞘看都不看我:“这和你没有关系。”
瞬间有种热脸贴人家冷屁股的感觉,但是他又接着说了句:“你放心,顾念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大鹏也不是坏人。有些事他们自己不想通,别人再怎么劝都没有用。”
“段亦风知道她在这里吗?”
他看了我一眼:“你觉得他会不会知道?”
“以他的性格,知道了一定会赶来把念念抓回去吧?”
陆鞘轻笑一声:“不,顾念上一次来,他就已经知道了,而这一次,他宁愿留在家里忐忑万分寝食难安,也绝不会过来,更不会把顾念抓回去。”
“为什么?”
“因为,”他这次准确地对准了我的眼睛:“她若过不去这道坎,他们之间永远不可能重新开始,你以为如果不是段亦风默许,顾念能走出段家大门?”
原来如此,我点头,段亦风在我心里的地位一下子就上去了,原来只有他才是真正了解顾念,并且愿意用这样大的赌注来纵容她任性一场的人。
我打了个哈欠,陆鞘很快对我说:“房间已经准备好了,累了就先去休息吧。”
'2013…03…30 019【纹身的代价】'
相比较这房子的简陋,床就显得很不搭,我很怀疑陆鞘把陆宅里我怀孕的时候住的那间房的床都搬来了,所以当我尖叫一声扑上去之后,明白了什么叫眼见为虚。
垫被至少少了三层,我的脸就这样撞上去,基本上跟床板来了个亲密接触,陆鞘听见响声过来敲门,我还得强忍着痛说没事,而他居然站在门外笑起来:“忘了提醒你,这可不是老宅,你要是像在家里那样扑上去,我想是会很痛的。”
“陆鞘我讨厌你嗷嗷嗷嗷!!!”
陆鞘没有继续跟我说话,我和他一起听到了门口的动静。
然后他提高了音量:“然然你出来一下。”
我披着衣服出去,发现杨鹏揽着顾念正扶她坐下,她瑟瑟发抖,脸色十分难看。
陆鞘叫我:“你去带她洗把脸休息。”然后转身对杨鹏说:“你跟我来一下。”
不知道陆鞘会找杨鹏谈什么,可我不得不承认,从答应跟顾念出来那一刻开始的紧张感到看见他那一霎那瞬间就消失了,如果现在的情况他不在我身边,我一定只有傻兮兮抱着顾念哭的份。
顾念熬过那一阵,主动洗脸了躺倒床上去,我跟着爬上去,一句话也没问,她过了好一会儿才开口,却不是解释刚才的失态,而是问我:“你说段亦风为什么不来找我?”
这个问题问得很有水平但又很失水准。
如果我用陆鞘回答我的话来回答她,肯定又要惹她难过,可我也只能这么回答她,不管怎么样她都会难过,那又何必要问?
她并不执着等我的答案,只是按着曾经受过伤的手对我说:“是不是爱情总要给人留下这样彻骨的痛才算是真正来过?”
我想了想生健宽那时候的痛,回答她:“大概是的吧,所以不要轻易爱上一个人。”
顾念翻过身来面对我,手指摩挲到我后腰的位置:“这个陆字是让你痛的时候多还是幸福的时候多?”
当初纹上去的那个“陆”字早就被弄掉,我后来想过,纹身这种事如果不是遇见陆鞘,这辈子我都不会干,因为太疼了。
这种疼不仅仅限于身体,而是伴随着那一笔一划,深深地镌刻在了心上。
刻在心上的字,哪里又是那样轻易就能洗掉的呢?
我顺着她的手抚摸那块皮肤:“纹上去的时候痛也是快乐的,洗掉的时候痛到骨髓里去了,这样大手笔的爱一个人,一辈子有一次也就足够了,再来我这把老骨头可受不住了。”
她无声地笑起来,我把她的手扔回去:“想笑就笑呗,还闷着,哭的时候怎么没见你闷着啊,时刻都有挺身而出的帅哥来呵护你,感觉很爽吧?”
顾念翻来翻去:“那可不是吗?然然,看看我和你的差别越来越大了,围在我身边的都是帅哥,为什么你身边就只有大叔呢?”
“顾念你欠揍是吧?”我作势要挠她痒痒。
她顾着手:“别闹,别闹,我这手算是废了,不能画画我也认了,你可别闹得我连吃饭都要人喂啊。”
我笑话她:“就是真废了段亦风也肯一日三餐的喂你啊。”
“不说他了然然,”顾念按着手问我:“这次小表哥赶到这里来,你心里是怎么想的?”
这话问的,我还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她又问:“如果这次来的是老展,你会比现在更开心吗?”
“念念,我老实回答你吧,陆鞘这次来,我说不上多高兴,但我内心是安宁的,如果来的是老展,可能我就会忐忑一些了,其实你不说我也清楚,老展始终没有办法取代陆鞘在我心里的位置,而陆鞘当初这样毅然决然的离开我,我也没有办法说服自己毫不介意,特别是,”我叹了口气:“现在一切已成定局,我连他把儿子接过去跟沈栉芯培养感情都不能阻止,毕竟我们是一样的,健宽现在和老展很亲,我不能剥夺陆鞘作为父亲的权利。”
顾念有些困惑:“我问过小表哥很多次,可他每次都说让我管好自己的事就行,沈栉芯——”她犹豫了一下才告诉我:“她确实和别的女人不同,如果没有你出现,她现在也许早就是我小表嫂了。”
我笑笑:“你看,人在安稳下来好好过日子前,总要遇到一些打岔的人和事,对于陆鞘的人生,我就是一个打岔的意外,当时过境迁,意外终究会结束,命中注定的人再次惊艳登场,他们才是真正的一对。”
顾念摇摇头:“别跟我说这些,说得再冠冕堂皇也骗不了你自己,更何况沈栉芯的事一句话两句话也说不清,既然你当初出现了,后面的事就不是那么轻易能恢复到既定的轨道上去,大鹏——”
她没有说完就被敲门声打断了,陆鞘敲了几下门,隔着门板说:“你们两个早点休息,明天早点起来收拾东西。”
顾念高声答应了,我们也就不再说话,闭上眼睛沉沉睡去。
'2013…03…30 020【人有三急我要如厕】'
谁知第二天出发的只有我和陆鞘两个人而已,顾念居然要一个人留在这儿,和杨鹏为伴。我为这种诡异的组合担心不已。
陆鞘只是拍了拍杨鹏的肩膀,然后深深地看了一眼顾念,便来招呼我:“收拾好了就出发吧。”
我拉着顾念的手不肯松,她软语安慰我:“放心吧,我没事的,倒是你,既然出来了就别着急着回去,让小表哥带你四处逛逛去,我就说你们当初结婚太冲动,省掉了的那个谈恋爱的步骤,现在正好补回来。”
“亲爱的,”我好心提醒她:“别忘了我现在已经罗敷有夫,你小表哥也即将使君有妇,你这样有王婆之嫌噢!”
她拍开我的手:“我看你是忘了,你们俩还有个儿子呢,别跟我说你们俩关系多么多么纯洁。”
这家伙真不招人待见,我哼了一声就走,再没有回头。
我并没有什么好收拾的东西,陆鞘却把他带来的衣服都收拾好让我自己拿着,我不肯接:“这不是我的,我凭什么要拿?”
陆鞘眉毛都没抬:“那你现在把身上的衣服脱下来还给我。”
……
愤愤不平地接过来,我怒目看着他:“陆鞘你还是不是个男人了?这么远的山路你一个大男人空手走让我一个弱女子拎包?”
他并不理我,率先走近林子。
鉴于我方向感奇差,此时也没办法,只好没骨气地拎着包包跟着他走,走了没多久就停下来,一屁股坐在地上喘不过气来。
这时陆鞘才停下来,从我扔下的包里取出了一双很奇怪的鞋子,他径自换上,然后看了看天色,最后蹲下来侧过头对我说:“上来吧。”
我傻了,瘫坐在地上没有动静,陆鞘不耐烦地回头:“怎么?”
“你…你要背我啊?”
他脸上没有表情:“昨天泡了那么久我就知道,今天你一定腿会疼,昨天晚上又和念念说话说到那么晚,想也知道你精神不会好到哪里去,再不上来晚上我们都走不出去,你想留下来和野兽一起共度良宵?”
我还仔细想了想他说的这个野兽是他自己还是真的野兽,当然我仔细想的时候已经在他背上了。
现在回想起来,好像这还是陆鞘第一次背我。
但很明显我记错了,因为陆鞘说:“别人生孩子你也生孩子,别人生了之后胖一圈,你生了之后瘦一圈,这也就算了,怎么胸部都小了呢?背在背上还没有从前感觉好,你现在瘦的简直膈人!”
丫丫个大呸!
我发现陆鞘走的不是顾念带我来的那条路,于是就问他:“我们这是抄近路吗?”
他半天才回答一声:“不是。”
“那为什么要走这条路?”
“因为我们去另外一个地方。”
耶?真的私奔啊?不要啊,这么一大把年纪私奔好丢脸啊!而且,要私奔也得带上儿子嘛!
陆鞘仿佛看出我的心思,哂笑一声:“总要先把你安顿下来我才好先回去,不然一起回去是要让大家以为我们私奔了?”
我“呵呵”两声,在心里骂自己喜欢多想,人家还担心自己未婚妻误会呢,你倒好,还指望着他带着你私奔!伊景然你这个二货!
陆鞘背着我走了很久很久,久到我有些不好意思了,于是就主动开口说:“我下来走走吧,你也累了。”
我看不到他的表情,但他很明显停滞了一下,“然然,你后悔跟我在一起吗?”
“那可不是后悔吗?悔得肠子都青了,所以才跟你离婚嘛!”我还跟他开玩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