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暇不由暗暗可惜。
土木
土木
“你过来”杨广对薛才人招招手,薛冶儿低了往常高高昂起的头颅,收了剑,慢慢一步一步走到杨广的面前,站在九级阶梯看着高高在上的皇上和皇后,眼睛里泛出星星点点的泪光在烛光下,如纷飞的星星。
无暇心里叹息,表面展现出标准的皇后式微笑,伸出右手:“薛才人,来~上来~”
薛冶儿抬起脚,似乎有千斤重,几乎是一步一步挪上去的。
“来人,在朕的身边加个矮踏~”杨广终于啃掉了一块硬骨头,心情极为轻松。
薛冶儿也不坐,而是站在无暇的身后,轻轻道:“臣妾不才,还是站着比较好~”
无暇拉住薛冶儿冰凉的手,轻轻在掌心拍着,转头面向杨广打趣道:“皇上,薛才人害羞呢~”
杨广哈哈大笑,将桌上的酒樽拿起,一饮而尽。
金娥款款站起,端了一杯酒,侧身面向杨广:“恭喜皇上得此佳人~”
杨广一饮而尽。
金娥又倒了一杯示意薛冶儿,薛冶儿兀自冷冷倒了一杯:“这杯改臣妾敬娘娘的,娘娘的大恩,冶儿铭记在心!”说完,也不等金娥先饮,就一饮而尽,重重将酒樽搁在桌子上。
杨广对金娥的尴尬视而不见,问道:“陈铁、韩斐~朕让你们着手建显仁宫的,图纸画好没有?”
韩斐依言,起身,上前,半跪着呈上仁寿宫的草图。
草图上:五步一楼;十步一阁;廊腰缦回;檐牙高啄;各抱地势;钩心斗角。①
“好!”杨广拍案叫绝“你二人尽快去处理!明年这个时候,朕要看见真实效果~”
杨广思索了一会,道:“你二人要是忙不过来,可请教杨素,他这方面的经验很丰富~”
贺若弼上前道:“启禀皇上,杨大人,最近中风卧床休息中~”
“这样啊~那就有劳你了~”杨广道。
贺若弼yu再言语,杨广挥了挥手,示意其下去。
是夜,杨广留宿在原韩妃的长信宫。
无暇原本想另外安置了,可是杨广觉得刚空置出来的宫殿无需重新整装,薛冶儿前期跟着韩月初也多居住在此,也不用再去适应环境,便迫不及待将薛冶儿安置妥当。
薛冶儿看着熟悉的林林种种,自己却躺在了表妹和自己的妹夫躺过的chuang上,帮表妹履行承接天子雨露的义务,可见帝王真是薄情,嫔妃真是无耻。
薛冶儿顺理成章为表妹韩月初求情,杨广就将被贬为更衣的韩月初升为采女,重新入住到长信宫,不过旧殿,宫主却已变。
早朝,众官朝贺毕,贺若弼与高颍同出班奏道:“臣等闻圣王治世,节俭为先。昔先帝敕杨素造仁寿宫,见制度绮丽,便yu斩素,以为结怨天下。以后痛加节省,二十余年,故有今日之富。陛下正宜继先帝之志,何得起造宫室,劳民伤财?”
①唐。杜牧《阿房宫赋》
北方籍的女子
北方籍的女子
杨广看到高颍,马上就会联想到死在他手下的张丽华,不论是从自己的私心还是为腕香的母亲报仇,他都伺机把这个自以为是,多次在朝中与自己作对的两朝元老除掉,于是道:“朕为天子,富有四海。造一座宫殿,用力无多,所费有限,如何就见得劳民?如何就见得伤财?”高颍一心为国,又依仗自己两朝元老的身份,受古代圣贤的死谏的熏陶,仍奏道:“天下省之则富,耗之则穷。今年新帝刚登基,当安定民生,滋养生息,望陛下三思。”
杨广看着他一张一合的嘴唇,一句话都没有听进去,大怒道:“朕看你是两朝元老,却纠集党群谤君,今在大廷之上,百官之前,狂言辱朕,全无君臣体统!不斩汝首,何以泄朕之愤!”
话刚落音,新上的臣子素来被文帝一辈的老臣所压抑,看到如今老臣惹了杨广,巴不得落井下石,指挥守卫快快将高颍衣冠跣剥,绑出午门。
杨广听卫士禀报,已将高颍处死,杨广暗暗嘘了口气,心底道:丽华,朕终于帮你报仇了。
立冬了,无暇早早就换上了薄袄,端起一碗暖暖的ru鸽红枣枸杞汤,小口小口的吸啜着。杨广去了仙都宫,名为拜祭祖先,没几个人不知道杨广是想去看宣华夫人,大家也就心照不宣罢了。
杨广前脚一出去,宇文后脚就进来了。
“最近身ti感觉如何?”
无暇斜了他一眼,颊生红晕,如绽放的月季:“丫头们都在面前,你越发没有轻重了!”
宇文捉迷藏一般,=笑道:“丫头们不在面前,就可以没有轻重了么?”
逗得柳惠憋红了脸。无暇抿着嘴扭过头去
宇文见无暇恼了便正色道:“只从上次轿夫中七步之毒后,我就一直在钻研医药病理,可以帮你把把脉~看看胎象稳不稳~”
还真是心细,无暇心理一动,轻轻叹了口气。柳惠也低了头,冰冰为宇文端了一杯云雾茶,拉了拉柳惠的袖子,两人就知趣退了下去。
“那七步之毒,你研究清楚了没有?”无暇问道。
宇文轻轻皱了下眉头:“你怎么就不先问问我这孩子情况如何呢?”
无暇轻轻摇了摇头:“孩子在我肚子里,我当然知道他好不好,但是那使坏之人缺在暗处~”
宇文点点头:“七步之毒不像本土的毒~里面有九环七步蛇的蛇毒还有一种叫鬼见哭的毒草,这种草只能生活在寒冬的地方,只要无冰穴覆盖,不出一日便枯了,一般的中土地医生察觉不出来。”
“但是~宫中并没有北方籍的女子阿~”
“这~户簿上的籍贯也许并不是真正的籍贯~”
无暇一惊,轻声道:“还真不清楚金娥的真正来历呢~”
胡说的疯子
胡说的疯子
于是无暇对门外召唤道:“柳惠、冰冰~”
半天都没有人回应。
宇文坏笑着捏捏无暇的粉脸,低声道:“别喊了,都已经被我收买了~”
无暇拼着几丝残存的意志,狠狠低声喊了一句:“宇文化及!”
“不要再叫这四个字!”宇文疏缓的打断了她,轻言细语:“为什么……为什么你对我……总是这么冷淡呢?还是……你对谁都是如此?每一次见到你,你都少言寡语的,甚至……都没有正眼的看过我,为什么?”
“韩采女!”意志最脆弱的时分,柳惠的声音恰当的响起,如同晴空中的一声霹雷:“我家娘娘正在休息呢!你这么莽撞的往里冲,是不是目无尊长?”
无暇和宇文猛地一惊,无暇指指床边的一个柜子,宇文走过去打开柜门,掀开一块板子,这竟然直通外院。
无暇整整衣服,将宇文喝过的那茶杯放到梳妆的抽屉。整整衣服,平了平神色,然后依旧云淡风轻道:“哀家恰好醒了,你引韩采女进来吧~”
只见韩月初腆了个不小的肚子,一身粗棉布黄se袄子,一条水红色长裙,虽比以往装束寒碜不少,却也干净整洁。长满孕斑的脸上神采依旧。
无暇道:“还不给采女看座?”
韩月初也不谦让,端端正正坐了,无暇暗暗道:果然有几分大家闺秀的风范。
“不知妹妹今天造访有何贵干?”无暇轻声问道,取下发端的钗子,yu插到韩月初发髻,谁知韩月初偏了头躲过无暇的动作,呼得站起来,冲着柳惠冷笑道:“好个护主的死蹄子~”
扬手就是一巴掌,将柳惠打得嘴角流血。
无暇亦霍地站起来,厉声喝道:“来人,将这个疯女人拉下去~”
冰冰已经叫来了几个悍妇将韩月初拉了下去,韩月初挣扎着,一头青丝被抓散,破口大骂道: “你这个不守妇道的jian人,趁皇上不在宫里~”
无暇提高八度声音狠狠打断她的话:“给我掌嘴,打到她不再胡说为止!” 双手紧紧握住,指甲似乎要嵌进肉里,冷汗湿了手心。
月煞
月煞
冬至将至,落叶已无,空余秃枝。
杨广回到宫中,心情甚好,柔声问道:“还有多久就生了?”
无暇笑道:“皇上~哪里这么快呢?”
无暇捻起一颗梅子,递给杨广,杨广张嘴刁住。
无暇看到杨广孩子气般的动作,不由掩嘴笑道:“皇上不怪臣妾吧?”
“当朕听到你遣来的特使说什么算命先生称你怀正怀龙子,不料被月煞冲撞,吓坏朕了,想来想去,宫里就韩采女一人名字中有月字,于是朕马上下旨,将她jin足了,你就可以放心了”
“多谢皇上~”无暇娇笑。
杨广把无暇鬓角的一缕头发抿了一抿,偏头思索了一会,斟酌着字句道:“你看冬天真的到了,冬至也是个团圆,大家合伙围坐吃饺子的时候,你看婉香一人在仙都宫~”
无暇睨他一眼,掩唇低笑:“皇上还当真以为是大家传说的那样臣妾将她赶出去的呢~”
见杨广无语,轻轻道:“皇上有今天,臣妾早就知道皇上不是也不可能是我一个人的,怕只怕婉香她自己的心结解不开~”
杨广心情急转直下,负手站起来叹了口气:“当初朕把金娥送到太子府的时候,朕也愧疚过,但是婉香并不是朕想将她送出去的,她不是心甘情愿的,她其实是个特纯真特无辜的女人,是朕将她送到这个漩涡里来,让她活得好累~是朕负了她”
“皇上仁慈~嫔妃中贵妃一位不是一直空缺么?不如~”无暇心冷冷的,本来就没有希望杨广考虑过自己的感受,他对每个女人都深感愧疚,就是对自己的一举一动都觉得是理所当然?就一丝丝愧疚都没有?也只能强装欢笑,贤德地推心置腹,替皇上着想。
杨广点点头:“还是你最了解我~”
是么?无暇心里冷笑;“皇上,昨日臣妾读东周列国志,对北方冰雪之地甚感兴趣,不知道后宫之中谁了解北方之事呢?”无暇柔声道。
“嗯~金娥和云娆都比较了解,你有空可以叫她们过来~”杨广道。
“臣妾还有一件事情~”无暇抠着护甲上的红宝石道。
“还好带着护甲,要不指头不都被你抠坏了?”杨广口气软软的,带着些许宠溺。
“宇文护卫年级也不小了,皇上给帮忙给他找一门好亲事吧~”无暇一字一顿。(Zei8。COm电子书。整*理*提*供)
“宇文化及?”杨广迟疑地看着无暇,刮了一下无暇的小鼻子“你什么时候变成小媒婆了呢?上次为四弟,这次为宇文护卫~”
无暇心一紧,装作没事一般笑笑而过。
老吾老
老吾老
“那你又没有预选的人了呢?”杨广塞了颗梅子到无暇嘴里,装作不经意的样子问道。
无暇含笑道:“依我看,韩采女的妹妹虽说年级不大,但已经是个美人胚子了,而且听说还是个才女呢~与宇文侍郎倒是很般配。”
杨广听说是韩家的女子,不由皱了下眉头,将捻起来的一颗梅子又扔进水晶盘里。
“皇上~”无暇将那颗杨广扔掉的梅子捡起来,捏在手里玩:“韩家不是有野心么?这次就是要让他们看到底谁才是这朝廷的主宰者,衰是皇上的一句话,兴也不过是皇上的一句话”
“好!你都快修炼成妖jing了~”
“妖jing么?”无暇笑道:“那皇上是什么呢?”
“请了各大臣的公子千金来,热热闹闹,给婉接风也帮宇文侍郎看夫人,顺便还可以为我们小曦儿看看未来的夫婿~”
“你老是为别人cao心~自己怎么办呢?”
无暇笑道:“无暇帮皇上把该cao心的全cao心了,皇上就可以专心为无暇cao心了~”
无暇低下螓首,黯然,告诫自己:这是自己给自己的最后一丝机会,如果杨广还是选择放手,她亦放手~
醒过来的时候,杨广已经不在身边了,momo枕边还依稀有他的残温,杨广一晚上可能都没睡好,大约是因为听说婉香要回宫了吧。无暇长长吁了口气,柳惠马上过来帮她披上紫貂的披风,冰冰将暖好的手炉塞到无暇的手里。
“娘娘~听说韩采女要生了呢~”冰冰上前道,“萧嫔娘娘已经去了~”
无暇叹了口气,手贴着暖炉,可是却感觉不到丝丝的热气,她很想自己有吸星大法把手炉里的热气吸出来。她抬起头,望了望因为寒冷而显得格外明亮的窗户纸,自言自语般的悠悠道:“生个公主吧~”
柳惠低了首没有言语,将无暇一口都没喝的燕窝汤撤了下去。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①无暇吟了一句“柳惠,你去请薛才人和你一起过去,无论如何见机行事,保住她的命吧~”
柳惠愣了一下,答应着下去了。
“娘娘还真是好心~”冰冰扶着无暇走下床道。
无暇看了冰冰一眼,拍拍她的手,这个冰冰还是这么快言快语,一点都没有改变,不由笑了:“你帮我把金妃给我请来,说哀家想听北方的故事~”
冰冰疑惑的看了一眼无暇,没有再问为什么,因为她在不知不觉中已经习惯了无暇的莫名其妙的指示。
农历十一月初一,韩采人因诞女,进俊娥。
初雪
初雪
冬至,初雪如霰。
“娘娘~”冰冰一边拨弄着炭盆里的银碳一边道:“窦大人给您送来了一幅汉朝刘旦的《初雪图》来了,正印今天的景,您要不要看看呢?”
无暇心底轻轻叹了口气:又是一个痴人。
冰冰见无暇没有言语,正迟疑要不要将画拿来,无暇见冰冰愣愣地,扑哧一笑:“拿来吧,难得他猜到哀家应着有孕在身不方便出去看雪,就看看这画吧~”冰冰依言下去了。
“慢着”无暇思索了一会道“往而不来;非礼也;来而不往;亦非礼也。①冰冰,你将哀家常带的白珊瑚流苏钗给窦夫人送去。”
无暇展开这幅刘旦的名画:这画是江边渔人作活的情景。江天寒雪纷飞,渔家之艰辛,描述殆尽。岸上旅客攒行长林雪堤,人驴面目各具苦寒难行之色。通幅淡墨渍染绢地,再洒白粉为雪。寒林枯木皆中锋圆笔,遒劲有如屈铁。树干以干笔皴染,大似後人皴山,自具阴阳向背。所画芦花,以赭墨裹粉,一笔点成,极富创意。小丘及坡脚,亦以淡墨成块涂抹而无皴纹,皆与後人异趣。
全卷描绘长江沿岸渔村初雪情景。画面上天色清寒;树木笼雾;江岸小桥;一片初白;寒风萧瑟;江水微泛;一派天寒寂静之景。江上渔夫不顾天寒地冻捕鱼;而岸上骑驴者却畏缩不前;人物神情描绘逼真生动;渔人和旅人恰成绝妙对比。另外;画中树石笔法老硬;水纹用笔尖劲流利;天空用白粉弹作小雪;表现出雪花的轻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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