活刚开张,真是双喜临门哪。欢迎,热烈欢迎!”
上官少雄有些羞窘,喃喃地说:“我们…。我们不是……我们是……是……”
越着急越说不全话。
上官晓月甜甜一笑:“老板娘,一看就知道,你是位见过世面的女强人,你的眼光,那绝对是一流的。”
上官晓月这话说的太有水平了。
短短的几句,虽然一句都没有扯到她和上官少雄的关系。但让人一听,便能猜到她和上官少雄的关系。
“这姑娘,真会说话。”老板娘一边往楼上引,一边笑着说:“两位新人,怎么称呼你们呢?我娘家姓葛,可大家都叫我笑尿嫂。”
笑尿嫂?
这称喟也太搞笑了。
“我叫少雄,她叫晓月。”
老板娘频频地点着她那个肥硕的头:“一听这名儿就知道是一对,少雄,晓月!好,很好,你俩也随大家一样,叫我笑尿嫂好了。”
上官少雄和上官晓月大笑:“笑尿嫂,大家为什么要这样叫你啊?”
眼看老板娘口口声声把自己当成上官少雄的妻子,上官晓月开心极了,笑声也特别的脆。
看到上官晓月如此开心,上官少雄心里的阴霾也渐渐地散去。
老板娘嘿嘿笑个不停,说:“我打小就爱笑,成亲那天,乡下人爱闹,小伙子大姑娘们揪着我俩表演节目。我哪会表演啥节目啊,便扯起破锣嗓子唱了一首歌。大家不依,非得让我跳舞。你们看看,我这身材,能跳舞嘛?真要跳起来,不成了大象起舞了?”
哈哈哈!
老板娘等上官少雄他俩笑够了,接着又笑道:“没办法,我说,我给大家说个笑话吧?笑话,我肚子里倒是装了几个。于是,我便学着我爹的派头,绘声绘色地说了一个故事。”
说到这,老板娘推开房间门,“你们看看,这个房间合适吗?不喜欢的话,我给你们换一间。”
上官少雄探头一看,这间小屋面积不大,但家电很齐全,床椅桌凳,电话空调,而且,墙上还挂着液晶电视。
这里的条件出乎上官少雄的意料,他很满意:“不错不错,”又扭头问上官晓月:“你看,这间好吗?”
“好。”
老板娘得意地说:“还有电脑的线路呢,假如你们带着电脑,那就可以直接上网。”
“真不错。”上官少雄走进屋去,推开窗子。窗外,是一棵茂盛的桂花树,这树太高大了,足有三层楼高。
上官晓月进卫生间看了看,出来,更是赞不绝口,从行李袋里拿出一大包零食递给老板娘:“一点小意思,请收下。”
老板娘接过,笑得合不拢嘴:“这怎么好意思呢?你们来我家住,那是给我面子哩,我怎么还能要你们的东西哩?”
“不是什么好东西,一点小零食而已,给孩子吃吧。”看老板娘也就是三四十岁的样子,想必孩子的年纪也不会太大。
老板娘的笑容,在瞬间消失。她转过熊一般的腰身,沉闷地说了一句:“你们先歇会,我让厨房的给你们准备午饭。”
老板娘是怎么啦?
上官晓月拉住老板娘,“笑……笑尿嫂,”刚说了这几个字,上官晓月便忍不住嘻嘻地笑了,上官少雄也跟着笑。笑完之后,上官晓月说:“笑尿嫂,不用麻烦了,我们在来的路上吃过午饭了。对了,你还没说你的那个笑话呢。”
“好,”老板娘一拍大腿,一屁股坐在竹椅上。在竹椅咯吱咯吱的伴叫下,老板娘笑着说:“从前,有一个三十五岁的男人,有一天,他老婆突然死了。老婆死的那天,他嚎了两声,把老婆送到山头的那天,一回家就哈哈大笑,乐了。”
“为什么呀?中年死老婆,那是一大惨事啊。”
“他才不惨呢,他是真开心。为什么呢,他的老婆比他大好几岁,从他结婚起,他老婆就把他当成孩子来管。就算他半夜起床去撒尿,他也得向老婆报告,得到批准才可以去茅厕。每次看到他家门前晒被褥,左邻右舍就知道,那个男人又尿床了。老婆不批准,他就得憋着,憋不住,不就得尿床上了?”
嘻嘻,还有这样强悍的女人?
“被这样一个女人拘着,那男人活得累活得苦啊,你们说,他怎么会希望自己一辈子都这样活着呢?谁不希望自己是女人手中的宝,心头的肉?所以,这样的老婆死了,他不唱歌不跳舞还算是有情有义了呢。”
嘿嘿。
上官晓月若有所思地看了上官少雄一眼。老板娘的话给了上官晓月的一个启示,那就是,男人都需要疼需要哄的,太强势了,只会把男人赶得远远的。
想起自己对上官少雄的所作所为,尤其是那次拿刀刺他的情景,上官晓月觉得自己真不该那样做。
心里,闪过了一个新的念头。假如,这次上官少雄能回心转意,能重新回到自己的身边,那么,那两套计划彻底作废!
上官少雄的结局,就看他如何选择了。
“老婆才过了五七,那男人就开始张罗娶后妻了。他对媒人说,要找的女人一定要比他小五六岁以上,绝对不要大的,大一岁都不行!”
“为什么?太大不行,大一岁有什么关系?”上官晓月显然是被故事吸引住了,问。
而上官少雄却走出房门,他要去看看环境,看看左右还有没有空房。跟上官晓月共住一个房间总是不妥,万一让秦多多知道了,这又是一条离开自己的理由和借口!
“他原先的老婆不是比他大五六岁嘛,他是一朝遭蛇咬,十年怕井绳,他害怕再娶个大老婆来管着他。”
“哦。后来呢?”
“没过几天,媒人喜滋滋地来告诉他,邻村有个寡妇,无儿无女,芳龄三十四,比他小一岁,问他要不要,并拿给他一张那女人的照片。照片里的女人虽然不是很好看,但也过得去。他对后妻的要求不高,只要是比他小就行。”
“他把她娶回家了?”
“对,一个月后就娶回家了。洞房那天,男人陪乡亲们喝得大醉,回屋的时候,看到女人已上床了,红蜡烛已经熄灭,黑灯瞎火。他摸着黑过去,忙不迭地滚进被窝里。一摸那女人的身子,他有些疑问,问,你到底是几岁?我看你不像是三十四岁。女人憋了半天,吭哧吭味地说,其实,其实我比你大一岁!”
“哈哈,找来找去,还是找了一个比他大一岁的女人。”
老板娘挥了挥笸箩一样的大手,唉了一声说:“可惜的是,不是。”
上官晓月专注地盯着老板娘。
“那男人虽然很窝火,但转念又一想,人都已经娶回家了,酒席也摆了,大一岁就大一岁吧,只要不是母老虎就行。所以,他含糊不清地跟女人提要求,不许管他喝酒,不许管他跟别的女人过话,不许半夜不让他撒尿…。一大堆的条件,那女人全答应了。”
“真有意思。”
“有意思还在后头呢。”老板娘未语先笑,笑了许久才在上官晓月不住的催问下止住,带着笑往下说:“俩口子办完事后,男人又问,我看你不像是三十六岁的人,你跟我说实话,到底是多少岁?你放心,我们已经成了夫妻了,生米已经做成了熟饭,只要你说实话,我一定会跟你好好过日子的。那女人又是半天不吭气,男人又问了一遍,女人只得说,她不是三十四岁,而是四十四岁!”
“啊?四十四岁啊?那不是大男人九岁了吗?那男人肯定不要她了吧?”
老板娘摇了摇头:“男人气坏了,从女人的身上爬起来就跳下床。走到堂屋,看见摆着很多的嫁妆,牛栏里拴着一头大黄牛,羊圈里有公羊母羊,还带着小羊羔。再转到猪圈,几只肥猪正在哼哼。看到这些女人陪嫁过来的嫁妆,男人叹了一口气,心想,反正那女人答应了自己的条件,看在这么丰厚的嫁妆份上,就先跟那个女人过下去吧。他重新回到了床上。”
“后来呢,后来呢?”
“睡到半夜,男人醒来,爬起身到了厨房。回到床上的时候,把那女人惊醒了。女人问,你大半夜的不睡觉,去干啥了?男人实话实话,我去厨房把盐罐的盖子盖上,别让耗子把盐偷吃了。女人忍不住哈哈大笑,说,我活到六十四了也没听说耗子会偷盐吃!”
“哈哈哈,六十四岁!我的天哪,足足大她老公二十九岁,当他的老妈还有余!”上官晓月笑得直不起身来。
老板娘笑道:“我把这个笑话刚说完,屋里的人全笑得喘不过气来,一个本家的嫂子也不知怎么了,一下子湿了裤裆!从那天开始,大家就不叫我名字而叫我笑尿嫂了。”
原来,笑尿嫂是这么个来历。
笑尿嫂站了起来:“你们先歇息一会,假如你爱听我说笑话啊,你找我去。我别的没啥特长,倒会讲几个笑话。”
上官晓月站了起来:“好,我最喜欢听笑话了。”
笑尿嫂走出房去,上官晓月才发现,上官少雄不知什么时候不在屋里了。
忙走出去找。
楼上没有。
下楼。
在那片浓密的竹林里看到上官少雄正背对着自己站在一杆修竹下。
他在干什么呢?
上官晓月的脑海中闪过一个念头:他会不会在打电话?会不会是给秦多多打电话?
这念头一出,上官晓月的脸上便浮出了一丝残戾的冷笑。
哼,上官少雄,你要是还这样念念不忘,小心我对你实施计划!
轻手轻脚地走过去。
上官少雄的手中,确实抓着手机。此刻,他抽着烟,目光有些发直,整个人被灰色的烟雾所笼罩。
上官晓月猜得没错,刚才,上官少雄确实给秦多多打电话。只是,秦多多并没有接电话。打到家里,接电话的花姐告诉上官少雄,少奶奶还是没回家,少***手机一直在响。还有,老先生回过家一趟,听说少爷去演习了,他转身就去打电话了。
花姐还在嘀里答拉的说个不停,上官少雄有些紧张了。
父亲一定是往部队上打过电话了,他一定知道自己撒谎了。
为提防父亲给自己打电话,上官少雄只得把手机再次关掉。
“哥,你在干嘛呢?”
“我……我在呼吸大自然的新鲜空气……”上官少雄缓缓地转过身:“你怎么下楼来了?身体不好得多休息。”
“我挺好的,哥带我到这里来,我感到身体一下子好了许多,”上官晓月看了一眼上官少雄手中的手机,笑着问:“给谁打电话呢,给秦多多?”
“没……没有。”上官少雄既有些慌乱又有些恼火。
他这辈子最讨厌被人管制与约束了。
也不怪他,天底下的男人都不喜欢女人管束。
“我觉得你应该给她打个电话!”
上官少雄望着笑吟吟的上官晓月:“为什么一定要给她打?”
“哥要跟她离婚,不打电话怎么办离婚呀?”
“我……我什么时候说要跟她离婚?”上官少雄脱口而出。
上官晓月的眸底里腾地一下升起了寒意!
但她还是笑着说:“哥,我说错了,是秦多多要跟你离婚!”
上官少雄脸一红,神色有些怒意:“你别听那个姓范的胡说八道!他那样说,纯粹是为了他卑鄙无耻的小人心理!”
“哥,苍蝇不盯无缝的蛋,范毅夫会那么猖狂,那样有恃无恐,你以为仅仅是他的小人心理在作祟?绝对不是。秦多多若不是给了他一个定心丸,他一个堂堂的老总,会那样不顾一切地和你争夺秦多多吗?哥,我这都是为了你好,我一个就要死的人,已经没有任何的奢望和企求了。我唯有一个心愿就是,希望你幸福!”
上官少雄的眼睛红了。
他轻轻地拉起上官晓月冰冷的手,不住地摩挲,哽咽地说:“晓月,别说这个话,你不会死的,你会好好活着的。”
“哥,别安慰我了,我自己的病自己知道。其实,我一点都不怕死,而且,觉得死就是一种解脱,我很快就要去见我的姐姐和爸妈了,也会见到那位差点就要成为我姐夫的教官!见到他时,我一定会告诉他,他的牺牲是值得的,他救下了一位才智双全有情有义的人!”
上官少雄的脸也红了,他既难过又羞赧地说:“你绝对不会死的,哥保证。”
提起那位为了救自己而死在那条江里的教官,上官少雄更是将感恩与愧疚化成对上官晓月的心疼与爱怜。
上官晓月轻轻一笑,摇了摇头:“哥又不是神仙,就算是华佗再世也救不了我的。”
“别说了别说了。”上官少雄心乱如麻。尽管上官晓月一直表现出她的淡然,她的无为,但从她的眸底里却看出她的渴望,她的心思。
她还是想跟自己在一起的,哪怕,在生命最后的这段时光。
上官少雄很想成全上官晓月的心愿。
可是,假如那样的话,日后如何跟秦多多解释?一旦被秦多多知道,秦多多只能跑得更远。
“走,哥,我们回屋去,我有点累了,双腿一点力气也没有。”
“好。”上官少雄一把将上官晓月抱起,大步地走回去。
到了屋里,上官晓月安静地躺在床上,上官少雄坐在床沿,静静地看着合着眼一脸憔悴的上官晓月。心里的那股怜惜,如潮水般地涌上心头。
晓月她是为了自己才变成了这付样子,假如不是为了自己,此刻的晓月一定快快乐乐地工作着生活着,也许,身边还有个美丽可爱的姑娘爱着她守着她。因为自己,她颠覆了人生轨迹,并把她自己送上了不归路!
对上官晓月的恨,对上官晓月的反感,随着这愧疚的浪潮而一波波地消退。
更多的是,内疚和怜爱。
但他很清楚地知道,这份怜爱不是以往的那种迸发出火光的情爱,而是,亲人般的爱。
也许,上官晓月真的累极了,真的虚弱极了,没过一会儿,她竟然沉沉地睡去。
上官少雄替她掖了掖被角,又站在床前呆呆地看了上官晓月一会,转身走出屋子。
来到楼下,找到老板娘的老公。
“大哥,我想把刚才订下的那间房退了。”
就在笑尿嫂和上官晓月说笑话的时候,上官少雄悄悄地下楼,找到在门外编竹筐的老板娘的老公,提出再要一间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