扬笑不打笑脸人。
秦多多哼了一声说:“你心情不好就要骂我啊?大臭涕虫,我警告你,也就这么一次,下不为例!”
“当然当然,绝对没有第二次!假如再有一次,多多你就把我当成食材给炖了。”
秦多多嘻嘻笑了,气,消了。
“对了,你为什么心情不好?我听范姨说,你公司的新药马上要正式投产了,大把的真金白银就要往你的口袋里奔了,你还心情不好?是不是担心口袋太小装不下呀?要不,装到我的口袋里来吧,我不嫌多!”
秦多多的几句诙谐的笑谈,渐渐地驱散了范毅夫心里的阴霾,他笑道:“好啊,我真想把我所有的真金白银都交给你呢,就怕你不收。”
“傻子才不收!跟什么都可以过不去,跟钱还有过不去的?”
“多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爱财了?”
“爱财有什么错?只有取之有道,都是君子!”正说着,大堂经理走过来和秦多多说事。秦多多忙说:“范师兄,我现在有事,晚上你过来,我们再聊。”
“好吧,那晚上再见。”
范毅夫恋恋不舍地放下手机。
这秦多多就是个要命的妖精,就聊了这么一会儿的工夫,范毅夫的心情突然好了许多。尽管,心里头的那个疙瘩依然存在。
看了看时间,离下班还有一会儿,范毅夫点开网页,准备看一下今天的药品试验的临床报告。
答,答,答!
三声轻轻地叩门声。
“进。”
女秘扭着好看的麻花身腰走了进来:“范总……”
范毅夫头也不抬,不耐烦地说:“你陪着那位张小姐就行了,我忙着呢。”
女秘书走近两步,压低声音说:“范总,有位姓上官的小姐要找您。我说没预约范总不会见她的,她却很肯定地说,只要说出她姓上官,范总就会见她的。”
姓上官的小姐?
范毅夫一个激灵,难道,是上官晓月?
他微微阖了一下首:“请她进来吧。”
女秘书用一种很郁闷的眼神看了一眼范毅夫,心想,这个长得并不是很漂亮的女孩到底是谁呀?为什么一说是姓上官的,范总就答应见她呢?
不解归不解,女秘书还是很快地将女客请进了总裁办公室。
“范总,你好啊。”
范毅夫看了一眼来人,果然是上官晓月。
那天在美女私房菜馆匆匆一见,转眼便是大半个月的时间。依然穿着一身牛仔衣的上官晓月比以前更清瘦了,眉眼之间更凌厉了。
范毅夫懒散散地指了指办公桌前的那张椅子:“请坐,上官小姐。”
上官晓月打量了一下精致肃穆的办公室的环境,斜睨了范毅夫一眼:“范总,你好大的气派啊,见你一面太难了,我数次被保安挡在大门外。今天要不是随着一个熟人进来,我又将无缘与范总会面。”
“上官小姐,我记得我们之间并没有交集,你找我是?”
“当然是有事,无事不登三宝殿嘛。”
“请说吧,什么事?”
上官晓月看了看房门:“你们的人不会随意进来吧?”
“不会,除了有我的传召之外。”
“好大的架子!”上官晓月学着上官少雄咬了咬薄薄的唇,身子往椅背上一靠,撂起长腿往另一条腿上一架,慢悠悠地说:“我来,是找同盟军来了。”
“同盟军?我和你会成为同盟军吗?上官小姐,我不明白你的意思。”
上官晓月嗤笑了一声,却没有马上指明,而是指了指茶杯:“范总,客人来了,你就是这样的待客之道?”
范毅夫闷哼了一声,用眼角的余光看了一眼上官晓月。脸皮还真厚,端什么架子?要不是与生俱来的绅士风度在强力支撑着,范毅夫早就开口让她滚了。
勉为其难地站起来,勉为其难地倒了一杯白开水。
“对不起,我公司没茶叶,只能让你喝白开水了。”
其实,上好的西湖龙井和武夷山大红袍就在柜子里搁着呢。
显然,他用此举来表明心意,这里,不欢迎上官晓月!
上官晓月也不傻,她将开水杯一把推开,冷笑道:“范总,你不客气,我却不能不顾全一下你的利益。”
“范某的利益需要你来顾全?我不明白,请上官小姐指点一二。”
“在开始说正题之前,我想问范总一个问题。”
“请说。”范毅夫饶有意趣地看着上官晓月。
“秦多多算不算范总的利益?”
“不算!”范毅夫恼怒地皱紧眉头,脸色铁青:“你这样说,是亵渎秦多多,我不允许!”
上官晓月莫名地笑了起来,嘎嘎嘎!
好象是一群鸭子在叫唤。
“你笑什么?”
“你不允许?范总,你的态度已经表明,秦多多就是你的利益!”
“假如你来这里是为了讨论谁是谁的利益的话,那么,我请你马上离开,我可没时间跟你闲扯!”
范毅夫拉下脸来。
对待这种不择手段心机歹毒的女人,范毅夫觉得,不需再保持绅士的风度。绅士面对的,该是君子。
上官晓月按坐不动。
“范总稍安勿躁,”上官晓月摆了摆她的那只麻杆似的手臂,依旧笑得很灿烂:“好,我们换个说法。秦多多是你范大总裁的心肝宝贝,我这样说,你满意吗?”
这话确凿。
范毅夫取下眼镜,细细地擦着一尘不染的镜片。
不作声。
上官晓月看了一眼范毅夫,接着又说:“上官少雄是我的心肝宝贝!你可能不知道,我从十七岁那年起就开始等着他。现在,还在等他。”
范毅夫鄙夷地看了上官晓月一眼:“别忘了,他是有妇之夫!”
“这正是我今天来找你的主要原因。”
范毅夫哼了一声,他已大致猜得出,上官晓月的来意。
“既然秦多多是你的心头大爱,而上官少雄是我的心头至宝,那么,我们为什么不联手行动,将属于我们的东西给抢回来呢?更何况,秦多多和上官少雄根本就是一对孽缘,秦多多不爱上官少雄,上官少雄的心思根本不在秦多多身上。把他们拆开,这是一起善举。”说着,看了一眼范毅夫,上官晓月薄薄的嘴角高高地撮起,一付势在必得的样子:“我相信,只要我和范总联手,我们一定能如愿所偿。”
上官晓月的话,范毅夫听着很舒服,但他不会卑鄙到跟上官晓月联手。用这样下流阴暗的手段,既使得到秦多多,范毅夫也不会开心的。
要得到秦多多,必须光明正大,必须在阳光下。
“对不起,我对你的提议丝毫不感兴趣。”
上官晓月凝视着范毅夫,她想从范毅夫的脸上看到其真实想法。她就不信,范毅夫会拒绝自己的合作与联系。
会如此说,不就是想在自己面前装一装吗?
真是既想当biao子,又想立牌坊!
对付这种财大气粗又彼有阅历的大财阀,上官晓月知道,得给人一个台阶下,用一个冠冕堂皇的理由让范毅夫主动钻进自己的圈套里。
“范总,真人面前不说假话,为了表明我的心意,我想跟你说说我的身世和经历,尽管,这很难启齿。”
“对你的身世与经历,我依然不感兴趣。”
范毅夫拒人千里的冷漠与毫不顾忌的拒绝,让上官晓月很窝火,也有些窘迫。要不是揣着计划而来,她真想拂袖而去。
“范总,别这样冷淡嘛,我的这些身世和经历,对你能否得到秦多多那将是关键性的。”
“上官小姐,你别动不动把秦多多拿来说事,这是对她极大的不尊重!”
“好,我不提她,我只说我自己的故事。”
也不看范毅夫的反应,上官晓月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上官晓月所说的身世与经历,范毅夫早已了解。但这并不妨碍他再听一遍。
上官晓月一刻不停地说了近半个小时,范毅夫打断:“我有一点不明白,既然你和上官少雄相爱了那么多年,你俩为什么不结婚?”
“我,”上官晓月咬了咬唇:“我天生不孕!”
“你不会就是一个男人的身体吧?”范毅夫突然冒出了一句。
调查材料上注明,古镇里的那位女讲解员,她留在世上的是一个弟弟,而不是妹妹。
范毅夫百思不得其解,上官晓月既然是那位殉情的女讲解员留在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她应该是弟弟才对,怎么会变成妹妹呢?
对这个问题,那位神通广大的私家侦探也没弄清楚。
为了尽快让范毅夫成为自己的同盟军,上官晓月豁出去了!
“没错,十七岁前我是个男人的身体,十七岁后为了上官少雄才变成了女人的身体。也就是说,我是个变性人!”
什么?
范毅夫傻眼了。
他什么都设想过了,就是没想到,上官晓月竟然是个变性人!
但又有些不信。
范姨说过,她到上官家已经有十二个年头了,到上官家的那一年,上官晓月才十岁,是个不爱说话却成天黏着上官少雄的小女孩!既然她是十七岁才变得性,那十七岁之前应该是以小男孩的身份出现在大家的面前啊。
素娟姐姐却说从进上官家那天起,上官晓月一直是个女孩装扮!
上官晓月冷冷一笑,一语点破:“我父母活着的时候,曾给我算了一个命,说我这辈子命运坎坷,和家人犯冲。唯一能解的,就是改变我的样子,让我以女孩的身份活在这个世界上。父母死后,我跟着我姐姐,姐姐也一直拿我当妹妹养着。时间一久,我自己都觉得自己是个地地道道的女孩!十岁那年,被上官少雄收留,来到了上官家,我一头长发,一身花衣,家里上下都把我当女孩看,从来没怀疑我的性别。”
原来是这样。
“上官云河他可是一只老狐狸,他没发现你是男扮女装?”
“他很少在家,再说,我是个孤儿,他哪会注意到我的头上?”想起上官云河这么多年来对自己的排斥与冷淡,上官晓月的眼里,流露出极其的憎恨!“后来他还是知道我的真实身份了,那还是几年以后。”
“你是为了上官少雄变得性?”
这太难理解了,上官少雄竟然会喜欢上一个变性的人!
“是的。一开始,我喜欢上官少雄,那只是一个无依无靠的小孩子在寻找安全感。随着时间的推移,慢慢的,我发现自己对上官少雄的感觉不一样了,不再是兄妹般的感情,而是,男女间的那种火热的感觉!一天不见便想得慌,”说到这,上官晓月抬起头看了一眼范毅夫,当她从范毅夫的脸上看不到轻蔑的神色时,有些欣慰,继续往下说:“可我知道,我是个男的,我不能爱上上官少雄,更不可能和他朝夕相处相头到老。怎么办?我能想到的,只有通过手术把自己变成一个真正的女人!”
范毅夫再次打断:“上官少雄呢?在你变性之前,他对你是什么感觉?也如你一样?”
假如一样的话,那么,上官少雄的性取向太有问题了。这不是同性恋吗?
“具体的我也不知道,不过,我知道的是,在我变性前,上官少雄对我的亲昵并不排斥。当他听说我要去做变性手术,他是赞成的。做手术的钱,还是他给我的呢。”
这么说来,上官少雄的心态还真是有问题。
天哪,秦多多太不幸了,如此绝色的女孩,竟然找了这么个老公!
范毅夫有一种为秦多多痛哭一场的冲动!
“既然你俩情投意合,你又为此做了变性手术,成了一个谁也看不出来的女人,那为什么上官少雄不跟你结婚,却跟秦多多结婚呢?”
上官晓月后面说的事情,范毅夫一无所知。原以为那个私家侦探把事情调查得很仔细呢,没想到漏洞这么大。
私家侦探的调查报告里只写明了上官晓月与上官少雄确有私情这回事,根本没提到上官晓月原来是个男儿之身!
这个该死的家伙,工作没做到位,却狮子大开口要了自己一大笔钱!
“因为上官云河这个老不死的发现了我是个变性的女人,所以,他坚决不同意我跟上官少雄在一起。那个老不死的,是他毁了我的一生,我诅咒他,恨不得拿刀宰了他!”
范毅夫下意识地点着头,这话,他赞同!
“至于上官少雄为什么会娶秦多多?很简单,就是让秦多多为上官家延续香火,为上官少雄生个孩子!在他们结婚前,上官少雄和老家伙口头上订了一个协议,秦多多一旦生下孩子,上官少雄可以随时和秦多多离婚,到那时,他就不会再反对我和上官少雄在一起。”
说到这,上官晓月笑吟吟地望着范毅夫:“你没想到吧?你心爱的女人,竟然成了别人的生育工具。”
砰!
范毅夫一拳砸在办公桌上!
桌上的电脑和摆设晃动了起来。
他相信,这话,上官晓月没有造谣更没有胡说,那天在山庄,秦多多和陈妍的对话里,也曾提到过这件事情。
两下里互相得到了印证。
秦多多确实是成了人家的生育工具。
范毅夫不经意流露出来的愤怒,让上官晓月很高兴。范毅夫越气愤,成为自己的同盟军的可能性越大。
“只可惜的是,你心爱的秦多多尽管得知了这隐情后,却执意不肯相信。否则,以她的个性,她才不会继续留在上官少雄的身边呢。据我了解,上官父子俩在秦多多面前一口否定了我和上官少雄的私情,更否认了那个协定。范总,你看到自己心爱的女人如此被人蒙蔽和欺骗,你难道一点都不生气不想为秦多多出头吗?”
当然生气,当然想为秦多多出头!
只是,范毅夫不想让上官晓月知道自己的心思。
一旦被她知道,自己就会很被动,就会被她牵着走。
范毅夫装作很冷漠地说:“上官晓月,我再说一遍,你想得到上官少雄,那是你的事情,跟我无关。我喜欢秦多多,同样跟你无关。所以,你想怎么做那是你自己的事情,我不会成为你的同盟军!不过,我警告你一句,你绝对不许伤害到秦多多,否则,我不会放过你的!”
上官晓月站了起来,她相信,自己的这番话一定会触动范毅夫的。
假如范毅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