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开玩笑了。我知道你没着急事,你有急事还会那么温柔?早一个电话追来了。”肖彬声音淡淡的,自从凡苓走后,他的幽默也不灵了,“最近确实忙,文化丝绸的订单很多,全在加班加点,快累倒了。”
“文化丝绸真那么好卖?”我好奇的问着。
“嗯,丝之恒不是在和意大利合作着项目吗,他们也在欧洲帮忙大力推广着,有了他们的宣传,再加上文化丝绸确实质量上乘,所以才会卖的好。现在最关键的是第三条生产线了。等第三条生产线上了,丝之恒才能真正飞起来。”肖彬越说话越多,忽然收住了口,“我现在也是人老话多了。”
听着他的戛然而止,我的心突了一下,忍不住问着:“第三条,是成悦锦吗?”
肖彬顿了一下,说着:“预计是的。成悦锦申请地标成功才能投产,这条生产线才是大头。之前的两条都是给这个铺路呢。”肖彬犹豫了一下,说着:“清扬,对以敬,你要理解,成悦锦是他们几辈人的希望,现在又正在研发根据现代工艺改良的成悦锦,不看到成悦锦上线,他不甘心的。”
“我和他,不需要什么理解不理解了。”我叹了口气,“既然人家手里拿着传世的信物,我又没有,自然是没那个缘分。”
“你又较劲,那锦是锦,感情是感情,怎么能是一回事。”肖彬的声音几分无奈,“对了,赵信儒的夫人去世了,你知道吗?”
“去世?”我的心颤了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前几天吧。丧事从简。”肖彬叹道,“老太太也不容易,无儿无女,和赵信儒老先生相扶相持了一辈子,没少遭罪。”
“怎么没儿女呢?那老先生怎么办?”我听的有些揪心。
“老先生现在整个倒下了,躺在床上整天拿着老太太的照片看。听说老太太原来和赵家也是有渊源的,和老先生感情很好。现在赵董公司整个没法管了,都是以敬在处理,还有人时不时的使绊子。”肖彬忽然转道,“半天都是我在说,你到底找我什么事?”
“我没什么事,就是和你说凡苓给我来邮件了,说她很好。其它的信息没透露。”我回过神来,说了主题。
肖彬沉默了半晌,只说了一句:“那就好。”我也不知怎么安慰他,又随口应了几句挂了电话。
我的情绪被肖彬说的有些伤怀,不禁打开网页浏览着丝之恒的相关信息,却没搜到和赵信儒夫人去世的信息,看来的确是很低调。却在无意浏览间,发现了有一条相关的报道,大致是讲赵信儒夫人去世后,其名下代管的股权不知将花落谁家。报道称,据丝之恒有关人士透露,赵信儒夫人名下有公司10%的股权,赵信儒夫人在世时,只是代为保管,并不参与公司的管理和决策,如今赵夫人去世,这10%股权的去向将成为大家关注的事。
我琢磨着这个词,“代管”,那是代谁保管?不禁哑然失笑,赵家的股权还真是够烦够乱。
悠悠晃晃了几天,我还是没有想得清楚,夜里看着身边熟睡的女儿,心里百般滋味。女儿一天天大了,真的不知道怎样的生活,才能让她健康快乐。正在纠结着,忽然手机震动了,我看了下,是赵以敬的电话,已经夜里十一点了,也许是有急事,我忙拿了手机走到外间客厅去接。
“清扬,”赵以敬的声音疲惫而倦怠,“没有休息吧?还好吗?”
“很好。”我抑制着心里扑通扑通的跳,犹豫了半天还是接着说道,“我知道你很累,节哀。”
他顿了一下,涩涩的声音有了许暖意:“你都知道了?”
“嗯。”我应着,“你找我有事吗?”
电话那头很久没有声音,我还以为是信号不好断了线,忙拿着手机跑到厨房打开窗户四处找信号,“喂,是没信号吗?”
“不是。”他沉声应着,突然,他像下定决心似的说着,“清扬,我最近又要宣布婚期,但是,只是宣布婚期,不是真的结婚。这次我不想让你从别人嘴里听到,歪曲了我的本意。这么做自然是有用意的,现在是关键时期,必须如此,你要理解我。十月底之前,会有结果。”
沉默寡言的他难得一口气说了这么多的话,我的脑子空了,半晌才游离的回了一句:“那你就宣布吧。”说完挂了电话,心里沉甸甸的,这就是有钱人的婚姻,随时都是一场作秀或者一场阴谋,还一个戏码重复上演,有意思吗?
☆、一袭婚纱订何情
这次赵以敬终于提前通知了我,我不至于从别人口里听到而震惊落魄。可我的心依然沉沉。就算是别有目的,就算是谋划策略,可听到自己爱的人和别人的婚讯,心被砸到懵,然后一点点的苏醒,都是割裂的痛。我想听到关于他的一切消息,却也害怕听到关于他的消息。因为我怕承受不来。
公司的单子最近也繁忙,丝之恒的两条生产线带来的威力就是,我们代理的丝之恒渠道也随着水涨船高。张帆忙得不得了,北京和江苏两头来回做空中飞人,周一还在北京,周二就得跑回来联系厂家。小杨看见张帆“哎”一嗓子喊住了他:“张哥,我可被你害了,听了你的把丝之恒的股票抛了,现在可好,人家又涨了,老婆说少赚了一万,这两天都逼我睡沙发。”
张帆哈哈大笑道:“谁让你家庭地位那么怂,不过回家告诉你老婆,也许过两天还得感谢我。”
小杨的眼睛发亮了:“张哥,你一直做丝之恒的代理,是不是有什么庄家的内部消息,透露点给我呗,兄弟感激你八辈祖宗。”
张帆捶了小杨一拳,笑着道:“我没内部消息,这都得高层掌握内幕,我哪知道?”张帆顿了一下,说着,“不过也邪门,都这些日子了,要是庄家对倒出货,也该到日子了,还这么涨的坚挺,难道真的生意好成这了?”
我在和一诺说着嘉宝增加代理权的事,但耳朵也在支楞着听张帆和小杨对话,把我这个门外汉听的一愣一愣,只觉得该赶紧到北京报个MBA班恶补一下金融知识。小杨看从张帆那套不出话,转看着我笑道:“宋姐,你一定认识丝之恒高层吧,要不咱们哪能拿到代理权呢?股票赚点,才能给老婆买个车,省的怀孕还挤公交。”
我心里有些慨叹,股市多风险,庄家做着买进卖出的游戏,老百姓却是关系生计的钱财。张帆一拍小杨:“脑子抽风了吧你,让宋姐给你跑消息,死小子谱大了。”小杨嘿嘿笑着跑过去忙。
我心里动了一下,把张帆叫到了办公室,指指椅子:“坐吧,我直说了,你是不是挺懂股票的?”
张帆笑道:“以前玩过俩年,后来赔了,就不买了。”
我继续问着:“我也不懂你说的庄家对倒,那就现在看,你觉得丝之恒的股票,涨得正常吗?”
张帆想了想说着:“那天杨子说完,我也回去看了看,涨得是挺快也挺高,但是现在丝之恒本身生意好,所以也说不上正常不正常,这两天基本维稳在那个高度,那说明涨得还是正常的,不像是庄家拉的。起码像我这种级别玩股票的,是看不出来不正常。”
“那如果是庄家拉的,又会怎么样?”我问着。
“如果是庄家拉的,过两天涨够了,就会暴跌,到时候散户的钱套进去了,而他们再低价买进吸筹。”张帆看我听的糊涂,简单的解释着,“大致情况是,压低吸筹,抬高出货。”
我的脑子飞快的转着,那就是说,如今股价飙升,吸引大家来买,然后再跌,就可以买进控制股权,这方法增持股权倒是很便利。只是这招,不知道是博弈的哪一方的主意。是赵以敬还是赵信俭要这么做?我对张帆笑笑:“那我明白了。你去忙吧。”
张帆出去,我忍不住给赵以敬打了个电话问着:“丝之恒现在的股价涨得很厉害,你知道吗?”
他在电话那边沉沉的笑了:“你终于肯关心我了。”
听他还笑得出来,我便知道他肯定是知道的,心里踏实了一点,解释着:“没有,只是看别人都买丝之恒的股票,我也看着眼热,向你问点内幕消息也去试试水嘛。”我的理由找的很充分。
赵以敬怔了一下,淡淡笑道:“那不是你的性格。好了,我去忙。注意身体。”说着挂了电话。
我盯着被挂的电话,心里竟有丝说不出的感触,他倒是一副了解我的样子。不禁低声自言自语:“真自大,我就不能真的想买股票吗。”
和他讲过电话后,还是忍不住上网去搜罗丝之恒的相关信息,大到企业动态,小到八卦传闻,事无巨细的关注着。看到赵以敬和姚清莲一起出席在某个丝绸品牌的宣传仪式上,看到姚清莲满面春风笑容绚烂的样子,我的心忽然又变得很痛,她是他高调承认的女人,我这一点点的温情,到底算什么?
一周以后,赵以敬和姚清莲再定婚期的消息正式公布了出来。这次的动静更大,丝之恒的官微宣布婚期定在十月底,各大娱乐媒体纷纷去采消息,报道的轰轰烈烈。
当这个消息真的来临的时候,我没有想象的那么平静。十月底,我的心被冲击着,等到十月底,等来的到底是希望,还是死心?我不知道自己需要多庞大的自信和耐心,才能经得起这番等待。那段日子失眠很严重,常常睡到半夜突然就醒来,撩开帘子看着对面黑洞洞的虚空,心也跟着荒芜的看不到底。
我的情绪开始有点恍惚起来,有时夜里做梦,会突然梦到娱乐新闻里巨版头条报道,丝之恒年轻有为董事赵以敬与丝绸世家传人姚清莲完婚。吓得突然惊醒,一身的大汗淋漓。
吃完饭的时候,夏医生看我精神乏累,有些担心:“清扬,需不需要药物辅助治疗一下?睡不好人的状态很受影响。”
“不用了。”我无力的摆手,“最近可能公司的事太多了。我应接不暇。”我掩饰着。
“为了公司的事不必让自己这么煎熬。”夏医生夹了一筷子菜,似无意的说着,“工作哪里有那么圆满?”
“你工作也有不圆满的时候?”我转移着话题,笑道,“我感觉你都是圣手回春。有治疗失败的案例吗?”
“有。”夏医生神色怔了一下,缓缓说着,“最近就有,有个孩子心理有些障碍,也是不爱说话,我尝试干预疗法一个疗程后,孩子出现了自残的行为。看的人很心痛。”
都是做人父母,听到这种事情我心里很难过,忍不住问着:“那怎么办?”
“换种疗法。”夏医生回答着,给暖暖夹了一筷子菜,“把这些都吃了。才长得高。”
看着如今健康的暖暖我心里也很欣慰,好在暖暖对夏医生的治疗反应好,才能很快的治好,我随口问着:“那孩子是什么原因不说话?”
夏医生看了我一眼,顿了一下说道:“父母是重组家庭,爸爸忙,后妈对孩子不太好,还是奶奶发现孩子不说话了。”说着拍拍我的手,“别想多,都是个案。”
我的心抽了一下,没有再问。却不知不觉把注意力更多的放到了暖暖身上,少了许多胡思乱想。这就是一个做母亲的女人的悲哀吧,就算心里压抑、不平、伤怀,也总要拿出坚强的一面,来做孩子面前无所不能的钢铁侠。
听了夏医生说的个例,我反思自己的恍惚,猛然觉得不应该这样过分的关注着这些事。尽量克制自己不去搜罗丝之恒的信息,回到家里,只要开始乱想,就去洗衣服,用忙碌控制自己的思维。连暖暖都说:“妈妈比洗衣机厉害。”
夏医生也说着:“清扬,只要努力,没有调整不了的情绪。我相信你。”他的话让我多了份信心。不要在意,不要关注,先做好自己!
但是躲避,似乎永远解决不了问题。虽然我像鸵鸟一样把自己缩在一旁,看着赵以敬的那盘让我撕心裂肺的棋,但还是有人会提醒我去认真看。
九月底,公司的女孩子们中午休息时间就聚在一起聊八卦,还对我说着:“宋姐,你看网上发的丝之恒董事和未婚妻的婚纱照了吗?”
“婚纱照?”我眼前一黑,婚纱照都拍了?
“啊呀,快来看看。保准流口水。”一诺说着把我扯到办公桌前,另一个女孩子指点着:“人家这婚纱,太上档次了,中西都有,都是丝之恒的料子。”
我看着电脑屏幕上的画面,怔在了那里,我的确从来没看到过这么漂亮的婚纱,白色的礼服配着蕾丝,做工异常的精美,而中式的旗袍,鲜红的美艳几乎把我晃倒。
照片上的赵以敬一身黑色的礼服,散发着勾魂摄魄的魅力,而姚清莲明艳的像一朵盛开的牡丹,两个人的婚纱照很美,不知道是情不自禁还是摄影师很会拍,有一张赵以敬俯身吻着姚清莲头发的照片,深情的简直让人心碎。
公司里的小姑娘拍着胸口:“唉呀妈呀,要是这男人这么看我一眼,我死也值得了。这也太…啊,不行了,我得喘口气。”
那种窒息的感觉也向我扑来,我的眼前忽然交织出层层杜衡十里红妆的影响,那满街的红,也是这么震撼人心吧。隆重,原来真的不是为了虚荣做给别人看,而是决定相守一生的那份庄重,真的很动人。
☆、每人一个待嫁梦
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的办公室,晕沉沉的终于忍不住,给赵以敬发了条短信:“你的婚纱照,很好看。”发了又后悔,把手机关了默默的流着泪。
我和顾钧结婚的时候是裸婚,什么都没有,那时年轻的自己觉得婚纱照就是花钱买罪受,有那几千块干什么不好。但现在,却是由衷的羡慕着。
再开机的时候,赵以敬只回了我一条短信:“婚纱照公布,股价涨了。”我无奈的摇头笑笑。人家的婚纱照,真值钱。
吃晚饭的时候都在出神,夏医生看我神情恍惚,问着:“怎么了?”
我没过脑子忽然冒出一句:“你拍过婚纱照吗?”说完才反应过来,他怎么可能拍过,忙笑着道,“看到同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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