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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我想找叔叔再玩转的马。”暖暖抱着我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应答,不知道她会不会不适应见不到夏医生的日子。我摸着暖暖的头说道:“暖暖,你要记得,你最亲的人,只有妈妈。叔叔有自己的生活,你不要总是打扰叔叔好吗?”
暖暖的嘴瘪了起来,似懂非懂的点着头。没有吭声。孩子对离别的概念,也许像温水里的生命,需要时间,才会渐觉痛惜。
把暖暖送到幼儿园,又出去见了几个客户,下午三点多到了公司,迎面看到还是愁眉不展的小杨,我心里一动,问着:“还在沙发睡呢?丝之恒的股票没跌?”
小杨说道:“别提了。今天才是心情过山车。早晨,丝之恒官微正式公布赵以敬和那个世家女人的婚约取消,股票刚跌了一点点,下午,就宣布那个女人成了丝之恒的董事,继承了股权。眼睁睁的看着那线又上去了。这心脏,一天没干别的,光来回动弹了。”
我愣在了原地,姚清莲真的成了丝之恒的董事,继承了那10%的股权?我最初看到赵以敬那么有把握,还以为这10%不会落到丝之恒的手里。怎么最后还是这样的结果?这是赵以敬预料中的吗?
我快步走回了办公室,想给赵以敬打个电话,又怕耽误他做事,咬咬牙给肖彬去了个电话:“你知道丝之恒股东发生变化吗?”
肖彬顿了一下说着:“知道。向媒体宣布了,具体的交接手续还没办。赵信俭昨天上午从韩国回来了,一刻不停的主张操作这事。”
“那他就操作成了?”我不可置信的问着,“赵家的那些人能同意?”
“如今赵信儒不管事,赵信俭和赵茵一伙,别人也说不上话吧,但不知道赵信俭是不是动了什么歪路子。具体的我也不清楚,我在北京。这些消息也是上午打听来的。”肖彬的语气里一丝轻叹,“这出争斗,现在才正式鸣锣开张了。”
“那你怎么还在北京?”我一着急,话也说的语无伦次起来,肖彬此为什么不在南京,居然还能呆在北京。
“去了也没用。我还是留在这里,等着他调遣吧。这头也需要人。”肖彬的情绪不是很高。我也只好挂了电话。关心则乱,不得要领。
我在网上看着丝之恒公布的消息,时间非常有戏剧性。这边刚一宣布解除婚约,还不到一小时,马上又宣布姚清莲将加盟丝之恒,成为新任董事,将继承赵信儒夫人生前代管的10%的股权。而姚清莲是丝绸世家杜家继承人的身份,已被有关部门证实。
有关部门,这个词是个好词。我在纳闷到底是什么部门,还能证明这些事,户籍?族谱?我想不明白。
晚上和客户吃饭,他们也聊起丝之恒的变化,都笑道:“如今丝之恒可是上演好剧,一天三波,都不重样。”
“可不是。又是悔婚,又是董事,那个丝绸世家到底和赵家是什么关系,怎么还有继承权?”
听到这里我忍不住插嘴道:“什么部门能认定她的继承人身份?”
一个老总抿了口酒笑道:“宋总连这都想不通?只要有人,什么部门戳一个红章不能解决问题?国家没规定是哪认定,要是普通老百姓,人家是来回踢皮球不理你,没地方愿意出这证明。像赵家这种上火事,只要有门路,什么章拿不来?那还愁吗?”
我才恍然,是自己太迂了。心里更加跳的慌。旁边一个人说着:“不过也怪,消息都这么波折,但股价就是不跌,这也奇怪了。”
“嗨,管人家那么多,先说说明天南京的丝绸交易会吧,宋总,我这边会派一个专业的技术跟着你过去,如果做下来渠道,我会给到一个好价格的。”之前那个老总终于把话题转到了正题。我点头应着。
我的心更加忐忑不安,和他们吃过饭,就匆忙告辞。去张帆爸妈家里把暖暖接上,到家已经快十点。我迫不及待的给赵以敬打了电话。
电话那头的他,声音有些疲惫:“清扬,有事吗?”
“我知道了丝之恒的变化。”我问着,“这还在你的掌控中吗?”
他迟疑了一下,说着:“还在。比想象的艰难了一点。没想到赵信俭也手这么快。姚清莲身份的认定做的很迅速。”
“那就是说,这10%会转到赵信俭手里?”我的心提了起来。
“无所谓。她要是不转,还玩的不痛快。”赵以敬的声音冷冷的传来,似乎有着决胜千里的雄心,“既然要斗,索性就都豁出去。”顿了一下,赵以敬问我:“明天南京的丝绸交易会很大,你来吗?”
“我去。”我回答着。
“那你等我,我中午找你谈谈,带你见个人。”赵以敬若有所思的说着,不知在筹划着什么。
☆、陪我一起走的路
“什么人?”我好奇的问着。
“到时你就知道了,明天再细说。”赵以敬温声笑着,问道:“孩子睡了吗?”
我怔了一下,觉得几分意外,这份关心来的有点突然。我微微诧异的答着:“睡了。你怎么想起问这个了?”
电话那边的他竟然语气里有丝生涩:“我在学习做好父亲的角色。”这话像一股巨浪轰的扑了过来,我的心砰的绽开,开心、甜蜜,忽然就像夜空的繁星,绽的满满。这就是赵以敬,随时一句听着很普通的话,都能挑动我最敏感的神经,然后拨出让我心旌摇荡的旋律。
“胡说什么。”我声音微颤着嗔了他一句,匆匆挂了电话。而留在心里的那丝震颤,让我忍不住唇角上扬的幸福。
原来幸福就是这么简单,一颗笃定的真心,一份对我女儿的关切,就足够。
洗漱收拾好,我又坐在电脑前处理了几封邮件。顺便上网看了看丝之恒的股票情况,我不像张帆他们会看的仔细,只能大致看着K线的走向,始终是上涨的。我不知道这意味着什么。继续上涨对赵以敬到底是好还是不好?而这场争斗,以我的知识和能力,目前在牌面上根本看不出来趋势。
我出神的想着,用手边的笔在纸上重重划了一个三角,里面写了个“1”,标了一个向下的箭头,压在了手边的笔架下。
第一场回合,看起来是赵信俭打的不错,姚清莲那10%的股份,他得到了。那第二步呢,以敬会想什么什么办法也增持股份?股价下跌抄底?我只想的出这一个办法。但是看眼下股票上涨的趋势,这个办法很难啊。
我叹了口气,把手里的笔扔了下去。我爱的人选择了我,但我不知道他因此而付出的代价是什么。
第二天一早我把暖暖送到幼儿园,开车赶赴南京。今天是丝绸交易会,各个参会的丝绸企业会在展馆陈列自己的产品,有原料,也有成品。包括厂丝,坯绸,面料,服装服饰,家纺工艺等等。分七个大展区,不同的主题。
而我的用处,一方面是帮没有参会的企业去联系上下游的业务,昨晚吃饭的几个老总里,就有托我去帮着联络的,而另一方面,也正好可以多了解一些原料企业以及成品企业的信息,为以后做渠道铺路子。这种交易会上,如果用心做,成交量可以很大的。
我在几个展区看着,丝之恒的展区一如既往的气派,不过负责讲解介绍的我不太认识。旁边挨着的是丝路的展区,我竟然看到了一个熟悉的身影,顾钧正在和旁边一个女孩子不知道说着什么。我匆忙转过头去想走开,却已经晚了,身后传来顾钧不确定的喊声:“清扬?”
我顿住了步子,转过身看着大步走来的他,顾钧还是很瘦很憔悴,不知道是丝路的业务太忙累的,还是自己的状态没有调整好。我冲他淡淡打着招呼:“你也在?”
“真没想到会在这里遇到你。”顾钧走到我面前上下打量着,眼神里有一丝讶异:“清扬,你的气色看着挺好的。”
我微微一笑,最近心情脱离樊笼,自然气色好一些,我回答着:“还行吧。你怎么样?”
“还那样。技术也不好做。”顾钧皱皱眉说着。转而看着我问着:“前几天听人说你现在自己开公司做老总了,真的吗?”我点点头,顾钧更是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却半晌微微摇头说了句:“不知道是你变的太好还是我原来…”顾钧没有说下去,但我却明白他的潜台词,还是原来没看到我的优点?他的眼里只有要死要活的蒋荻,哪能看到我?
我不想和他继续说下去,说着:“我还有事,得先走了。”
“等一下,”顾钧说着,“暖暖好吗?我什么时候去看看她?”我的心里忽然很悲凉,他还记得暖暖?我不由看着他冷笑道:“我还以为你的记忆里,早没了这个女儿。”
我的话音刚落,一声阴阳怪气的冷笑传过来:“顾钧,你总让我惊喜啊,在这都能勾搭上?”我抬眸一看,蒋荻正不知从哪冒了出来,如今蒋荻愈发的瘦弱,一双眼睛显得格外大。
“你又胡说什么,偶尔碰到,我们说说女儿的情况。”顾钧皱着眉头,看着来来往往驻足看着我们的人,脸上几分不耐。
没想到蒋荻听到这话像被刺了似的更急的跳脚:“女儿?我告诉你,就算我生不出来,你也休想把小妖精弄进我家里。我上次就告诉你,不行!这念头你动都别动。”
我听出了门道,任我再好的性子,也终于按捺不住,对着蒋荻冷声道:“请你说话尊重点,你们的家务事请不要对着我讲,我的女儿,你们也休想打任何主意。”说着转身就走。真是出门没看黄历,这么倒霉的事都能赶上。
被蒋荻这么叫唤了几句,身边已经围了几个看热闹的,还有两个估计是报道展会的记者,拿着专业的大相机也在看着,顾钧眼看影响不好,使劲抓着蒋荻往丝路的展位上走着。蒋荻紧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跟着走去。
我好容易舒口气,传来“啪啪”两声很响亮的掌声。姚清莲拍着手迎面走了过来:“精彩,宋总,你真是走到哪里都是故事。”说着看了看旁边的记者,笑着说道:“对了,小于,你上次不就要做宋总的专访吗,喏,那就是宋总的前夫,丝路的乘龙快婿。他们的故事,都很励志。”姚清莲今天穿了一套紫色的职业装,很有点丝之恒董事的风度。而且也不愧是丝之恒的董事了,气派也越来越大,身后就是赵以敬、赵信俭、赵茵,依然落落大方将讥讽的戏码演的不动声色。
这下惊爆了一众记者的眼球,来回的拍着,这下蒋荻不愿意了,冲到顾钧前面挡着:“拍什么拍,有什么拍的?”说着愤愤看着姚清莲冷笑道:“你这人说话怎么这么有意思?现在是你看她不顺眼吧?你被她抢了少奶奶的位子扯我们做什么?”
姚清莲也许太急着让我难堪了,却忽略了蒋荻不是我一样的闷嘴葫芦,而是和她一样的伶牙俐齿。忽然我想起了一个词,当悍妇遇到悍妇。讲的就是眼前的情景吧。但蒋荻的爆料显然更引起了大家的兴趣,因为婚约解除的爆炸新闻昨天才刚公布。
有人忍不住问着:“原来赵家董事解除婚约是有人插足啊?”“就那个吗?”…也许是我面对这种情形已经不是第一次,旁边又站着赵以敬,我的心虽然很沉,但是没有很恐慌,该来的,都会来。
姚清莲的脸变得青绿,嘴微微张了张,并没有说话,当着这么多媒体,好强的清莲是不会承认她被我抢了未婚夫的,那是对她的耻辱。我挺了挺脊背,以沉默回应着所有的质疑。转身向外面走去。
当这个世界混乱的人群在各种混乱揣测你的时候,沉默,是保持自己尊严的有力途径。
只是面前的那条路,似乎长了点,从我的位置到这个展区的出口,也不过几十米,竟然觉得长的望不到头,我不知道自己这副强装的优雅能保持到几时。忽然,赵以敬从展区的台上走了下来,温声喊了我一句:“清扬。”
我停住脚步,扭头看着他,他很从容的走到我身边,沉声对我说着:“跟我走。”那一瞬间,整个世界的质疑,又算什么?
他就那么和我并肩而立的走在一起,向展区后面的工作间走去,有个记者问着:“赵董,这位是你的下一个未婚妻吗?”
赵以敬抬头看了他一眼,稳稳的回答着:“如果她愿意,她会是我的妻子。”说着牵起我的手,继续大步走去。再有人问任何问题,譬如什么时候举行婚礼,为什么会解除上个婚约等等,赵以敬没有再回答。
那条路,是我这辈子走的最短却最荡气回肠的一段。我从没想过,有一天,有一个这样的男人,可以这么毫不顾忌的,豁出去带着我走。超越了他能承受的压力,他能担负的舆论,他能给予的未来。
到了后面的工作间,有一个丝之恒专属的小会议室,赵以敬对我淡淡笑道:“先在这呆一会。等一会我找人送你出去。”我点点头。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门已经被用力推开,赵信俭、赵茵和姚清莲走了进来,赵信俭看着赵以敬说道:“以敬,你怎么越来越糊涂,如果你这么不顾及公司的形象,我会申请召开股东大会,重新按照股权,分布各个股东的职责。”
好一个重新分布,这个理由找的好。赵信俭看来是自信自己增加了姚清莲那10%的股份后,是第一大股东的稳固地位,才会如此的着急想尽快洗牌,自己上马,刚好找了刚才的理由,倒是见风使舵的快。
“哦?按股权重新分布?”赵以敬狭长的眸子眯起,定声道:“好啊。我同意。定个日期,明天下午怎么样?”
☆、声东击西今得益
赵信俭没想到赵以敬答应的这么痛快,愣了一下说道:“明天下午?”
赵以敬看着赵信俭,一脸的清冽,硬声问着:“不敢了吗?”
赵信俭被赵以敬一激,一拍桌子:“我怕什么?那就明天下午。今天就通知所有股东。”说完拂袖而去。赵茵愣了一下,赶紧跟着赵信俭出去。姚清莲没有动,只是定定的看着赵以敬:“以敬,你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
赵以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