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必要吗?”肖彬犹豫了下问着。
“有。”我用力说着,我不甘心,我要见他,看看他如何在大婚后还能和我彻夜的聊天,如何能向我解释他有多么迫不得已情难自禁?
“唉。”今天早晨是我听到肖彬叹气最多的一天,他看了看我,微微摇头道:“我下午有个会,让凡苓陪你去吧。你这个样子自己怎么去?”
我颓然点了点头,肖彬很快定了两张下午两点去南京的机票,顺便将晚上的返程票也定了。又到门外给凡苓打了电话,也许是怕提起赵以敬订婚的事再刺激到我。我靠在沙发上闭着眼,脑子里一片空白。
没多久,凡苓开车过来把我接了下去,肖彬把我们送到机场,买了俩份快餐递给我和凡苓:“先吃点儿。”
我抬手推开了,我没有胃口,也没有心情,我只有一颗迫切想见到赵以敬的心。
飞机在层云里穿行,凡苓坐在我身边紧紧握着我的手,我的手很凉,她隔一会便帮我搓搓,却怎么也暖和不起来,心都是凉的,手怎么会热呢?
“清扬,想哭你就哭出来,这么憋着会憋坏的。”凡苓拉着我的手有些焦急。
“我没事。”我幽幽吐了口气,我哭不出来,我甚至仍然是不真实的感觉,似乎赵以敬订婚的消息只是场梦,我用力咬着自己的嘴唇,直到满口是血,还是不感觉疼,难道不是梦吗?
“清扬,他也许有自己的苦衷,只是订婚,也不是结婚,其实就算结了婚,也没什么紧要”凡苓急着劝我,说的语无伦次。
我打断了凡苓的话:“我会亲自向他问清楚。”别人的话,我一句都听不进去,我只要赵以敬给我一个回答,他是不是订婚了,是不是要结婚?
飞机窗外是朵朵白云,像海一样,我摸着手上的戒指,这终究是哄我的一个玩具吗?可是他拥着我说给我未来的时候,他跨越大江南北去看生病的我的时候,他开车一千公里回来向我解释的时候,他向我许诺不会辜负我的时候,那些深情和承诺,都是假的?还是都比不上董事长那个位子那么诱惑?
我不想去想了,越想越痛,望着窗外,万里层云,千山暮雪,而我的只影,向谁去?
飞机落地,凡苓转头看着我吓了一跳:“清扬,你怎么满嘴的血泡?”说着把镜子递给了我。
我照了一下,是有点吓人,一宿没睡加上今天的打击,我的脸白的像一张纸,还挂着两个黑眼圈,就在坐飞机的两个多小时,不知不觉嘴上突然串起了满满的血泡,一碰撕心裂肺的疼。我把镜子还给凡苓,挤出个苍凉的笑:“不要紧。”
我摸出手机给赵以敬打了一个电话,竭力平静问着:“你在哪儿?”
“公司,有事吗?”他的声音依旧波澜不惊,沉稳有力。
“我去找你。”说着我挂了电话。和凡苓直接打车去了总部。路上我的手机响了好多次,我没有接。
总部我以前去过的,从机场过去也不过一个小时。到了公司楼下,被保安拦了下来,我给赵以敬打了个电话:“我在公司门口,你让我上去。我有事要问你。”
他顿了一会儿,说着:“方便等我一小时吗?我出去找你?”
“我只占用你5分钟,问你一句话。”我的声音控制不住开始抖,我等不了一小时,我怕自己会崩溃。
他也许已经明白了我要问什么,叹了口气说着:“那你进来吧。”
过了一会儿,门卫室电话响了,保安接起来把我放了进去。进了总部大楼,前台应该也接到了电话,对着我迎了上来:“是宋小姐吧,赵董的办公室在603。”说着带着我上楼。
到了六层,又一个小姑娘走了过来,前台对她说着:“这就是宋小姐。”
那个小姑娘可能是综合办公室或者秘书一类,引着我向办公室走去:“赵董吩咐,您先去他办公室等一会儿,他在开会,马上就过来。”
我和凡苓进了赵以敬在南京的办公室,那是我第一次进去,比北京的更加豪华,我和凡苓坐在沙发上,我的身体疲累的每块肌肉都酸痛,心却扑腾跳的剧烈。也不过等了十几分钟,却像一个世纪那么漫长。
终于,门开了,我一下子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赵以敬蹙紧了眉头大步走了进来,看到我步子怔住了,方才一脸的戾气瞬间凝固在了脸上,只是细细打量着我,眸中是五味杂陈的疼痛:“你来了。”
转而看到凡苓,凡苓简单的介绍着:“清扬的朋友,孟凡苓。”赵以敬微微点头。凡苓说着:“你们聊,我到外面坐一会儿。”说着走出了赵以敬的办公室。
屋里只剩下我和他,看着熟悉又陌生的他,更瘦了,也憔悴了,脸上的棱角像被刀锋刻过似的更加分明,他走到我面前,扶着我的肩细细打量着我,看到我的脸,声音微颤:“清扬,你怎么——”话也说不下去了,想必我这副形如槁木的样子也让他很吃惊吧。
我抬眸看着他,声音出奇安静的问了一句:“赵以敬,你是不是订婚了?”
瞬间,一丝痛苦无奈漫上了他的脸庞,他点了点头:“是。”我听到了自己的心裂了的声音,碎的再也无法拼接。
“春节后要完婚?”我竟然笑了。
他脸上的痛苦更重,看着我道:“并不确定。要看情况。我在尽力避免。”这句话听起来真可笑,避免?
我笑了,笑得全身颤抖,笑得眼泪横流,赵以敬用力压着我的肩,声音艰涩:“清扬,不要这样。”
我笑了好久,终于笑够了,我看着他,忽然觉得过往的一切,真是可笑:“赵以敬,你说的支持你,就是拿我换你的成悦锦,换你的董事长,是吧?”
我的锋利尖刻让他手上的力气陡然加大,语气更加痛苦:“你要信我,我会处理好。”
这句话此刻听来是那么让人生厌,我用力把他的手打开,笑得凄然:“够了,已经到了这个地步,我们之间没有什么可说的。”我的心疼的要撕裂。
“你答应过等我。”赵以敬固执的再次扯上我的胳膊。
我看着眼前的这个男人,从失望到绝望:“我等你?赵以敬,你还能说的出来吗?”你已许了别人婚嫁,又让我等什么呢?没有婚约,纵然我内心愧疚,尚在道德承受范围内,有了婚约,我还怎么守着自己妹妹的墙角继续等着挖?
婚姻是一个承诺,订婚也好结婚也罢,你已经把这个最重要的承诺给了别人,再说感情,再说誓言,都显得多么苍白可笑。
赵以敬拽着我胳膊的手力气越来越重:“清扬。”却再也说不出话。是啊,他能说什么?
“赵以敬,你还是辜负了我。”竭尽全力的说出这句话,我整个人都被掏空了般颓软。我将手上的戒指摘了下来用力塞到他手里,流着泪声音决绝:“你和我就到这里罢,从今后再不必相见。”说着转身便走。
赵以敬一把把我揽了回来,声音是撕裂般的痛苦:“清扬,不要。”我用力挣扎着,忽然门被推开了,我忙从赵以敬手里挣开。看着来人,果然不用敲门就敢进的,是赵信俭:“以敬,休会时间太长了,大家都在等着。”
看到我赵信俭露出个玩味的笑:“这位是宋小姐吧?有事找以敬?”
我一时转换不出合适的态度来面对他,只好勉强微笑着:“是,已经说完了。”最后深深看了赵以敬一眼,尽管赵信俭在,他看我的眸子,依然是欲诉无言的无奈和挣扎,只是,这还有意义吗?“再见,两位赵董。”我拼劲最后一丝力气,说完转身离去。
☆、锦水汤汤与君诀(二)
出了赵以敬的办公室,凡苓在外间的沙发上坐着等我,看我出来忙站了起来扶着我,关切问着:“说完了?”
“嗯。”我脚底发软,整个人倚着她:“我们走吧。”凡苓紧紧牵着我,走出了丝之恒的大门。
忽然一辆车在我们身边停住,姚清莲在后排探出头有些疑惑着看着我道:“清扬?”我看了看车的前面,坐着的是那位尖酸刻薄的赵茵,正撇着嘴满脸不屑的瞅了我一眼,转过了脸。
“姐,我先下车,待会再找你。”清莲对赵茵笑得甜腻。赵茵没什么表情的点了点头。我不得不佩服清莲的善交际,从刚开始被赵茵讽刺为“一个不如一个”,到现在的同车而坐,不知道清莲用了多少功夫。
清莲下车冲赵茵挥挥手,赵茵的车开走了,清莲扫了眼凡苓:“对不起,我和清扬单独聊两句。”说着把我拽到了一旁的报刊亭侧面,目光转到我的脸上有些冷:“你来做什么?”
我看着清莲,心里一阵阵收紧,对着她,有怨愤,有不甘,却也有内疚,非常复杂的心情,我直直看着她,没有回答。
她看向我目光已经有些狠戾:“你来找赵以敬到底想做什么?”一只手紧紧的抓着我的胳膊。
我抿着唇有些气结,我来找赵以敬?果然是赵以敬的未婚妻,消息知道的真快。半晌,我只冷冷的说着:“松开我。”
她的直接,我的冷漠,将我和清莲之间一直暧昧不明的较劲终于挑明,清莲看着我的目光是从未有过的阴狠:“宋清扬,我想要的,已经到手,谁要是敢从我手里再生生的夺走,我不会放过她。”是不是得而复失的感觉比从未得到让人更抓狂?眼前的姚清莲,竟然那么紧张害怕。
“你用不着这样。我夺不走。”我的声音悲凉,想挣脱她的手,却软的无力。清莲何必害怕我呢,我如果能夺走,早夺走了,也不会到了今天这个眼睁睁看着他订婚的地步。
看我面色凄凉,想来并不能威胁到她,清莲轻轻松了一口气,看着我道:“赵以敬以后是你的妹夫,请你自重,不要随便找他。”我痛的麻木的心又是一阵痉挛。
凡苓在旁边忍不住转了过来,看到清莲正紧紧拽着我的胳膊,而我连站稳的力气都没有,凡苓走过来将我从清莲手里扯出来,语气也有点不客气:“你还有事吗?她身体不好,我们要赶着回北京了。”
清莲唇角上扬冷冷看着我,所有的情面都不要了:“清扬,你记得我的话。”
我没有看她,跟着凡苓走了。我记得了,我又凭什么抢呢,我哪有那么煊赫的身份,丝绸世家,我也哪有那么清白的身份,单身未婚。
那天的傍晚,南京下起了雨,还夹杂着一点小雪粒,南方的天气,是雨是雪难分清楚。天气也变得阴冷,我穿的大衣,却还是冻得瑟瑟发抖,和凡苓走了很久才打到车,到了机场。已经是六点多快七点了。我和凡苓到了一家快餐店,我不想吃,但是不能让凡苓陪着我挨饿。
不久,我的手机响了起来,我木然的拿出来,赵以敬的电话。我按掉了。还有什么必要接?
手机百折不挠的响着,我索性关机。凡苓有些犹豫的看着我:“会不会有什么事?”
“不会。”我摇着头。要走就干脆的走吧,我不想再反复摧残自己的心。过了一会儿,凡苓的手机响了,她有些惊讶的接起来,只听了一下便递给我:“找你的。”
我的心痛了起来,还是没忍住拿起凡苓的电话,赵以敬的声音焦急而迫切:“清扬,别走。”
“还有什么事吗?”我努力抑制着颤抖。
他顿了一下,声音有一丝祈求:“不要这么绝。我想见你。”说实话,听到这句话我的心忍不住的疼痛,赵以敬说话从来都是斩钉截铁,我从没听过他这样有些卑微祈求的语气。
但是只犹豫了一下,我轻轻的说着:“没必要了。”把凡苓的手机挂了。我对凡苓说着:“你先吃,我去过安检了。”说完几乎逃一样先跑到安检口进去。找到我那个班次的登机口,我坐了下来。
没多久,凡苓走了进来,坐在我身边缓缓说着:“你真的能放下吗?”我用力的点着头,事已至此,无论能不能,都必须放下。
“扬扬,你太执着了。有爱不就好了吗?”凡苓靠着我说的几分落寞,“何必非强求名分呢?”
“爱?”我笑得凄凄,“爱是用来骗人的字眼。”就算有爱,在成人的世界里,它抵什么?既然这份爱这么苍白,不如就此放手。凡苓没再说话,只是靠着我若有所思。
飞机到了北京,赶上北京也变了天,冻得嗖嗖发抖。夜里翻来覆去,时而清醒时而迷糊,第二天起床,全身疼痛的几乎爬不起来。咬咬牙还是起来了,躺在床上只会把自己折磨的更惨,不如起来去工作,是不是能没那么痛?
挣扎着见了已经约好的客户,又和江苏那边联系着上货的事,连续忙了两天,只觉得头越来越晕,身上时冷时热,不住发着低烧。赵以敬有时打电话过来,我都咬牙按掉了。
到了第三天一早,我迷迷糊糊感觉晃了很久,终于睁开眼,是暖暖的小手一直晃着我,想起来,却怎么也没力气。李姐发现我正满脸通红的躺在床上打着哆嗦,忙过来摸了摸我的头,惊叫了出来:“怎么这么烫?”顿时乱了阵脚。暖暖被李姐一咋呼,也害怕起来,嘟着小嘴几乎要哭出来,一个劲的喊着:“妈妈,妈妈。”
女儿的声音几乎要把我的心叫碎了。我用残存的一点力气,哑着嗓子告诉她:“先送暖暖去幼儿园,回来帮我叫辆出租。”李姐犹豫了下,也没其他办法,只好按照我吩咐的去做。
到了医院一测,高烧到了39。5,是我有史以来的最高体温,医生建议我打点滴后住院观察,以免晚上再烧起来。我点头答应。好在有李姐可以回家照顾暖暖。在病床上躺着,我竟发现生病的滋味也不错,当病痛折磨你的肉体的时候,你的精神便会被解脱出来。心灵得到了暂时的休息。
躺到下午精神好些,我给凡苓打了个电话,我这一病怕要休息两天,公司那边让凡苓先帮着盯盯,万一有什么事也好支应。凡苓知道我住院立即赶过来看了我,帮我带了些水果:“你看看你,弄的自己这么难受。”
我苦笑着换着话题:“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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