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善的脸,一时怔忪,她该怎么说?理智随之也在此时抬头,她怎么了?要做什么?
永恩的呆怔惹琛少发笑,五根手指在永恩眼前晃晃,“喂,回来,这也能恍神?”
永恩打掉阿琛在她眼前乱晃的那只手,借口,“突然出现,吓死我了。”她还是拿起包包,但并非走掉,而是打开拉链,以乱翻掩饰她刚才的动机,“我的纸巾呢?”
阿彼拈起桌上几张干净纸巾给她,“这里不是有?”
永恩故意嘟嘴,“不是这个,我要上面印了小熊的那种。”
阿琛和阿彼夸张地同时垂头,做出败给永恩的样子,结论,“穷讲究。”
阿光的目光对着永恩闪了一闪,永恩以为他会糗她两句,可没有,光转向琛,“这么晚?”
琛抱怨,“路上堵的厉害,好像全城的人都在这个晚上跑出来玩乐一样。”接过伺应送来的苹果马提尼,问阿彼,“怎么样,气这么多天该想通了吧?”
阿彼逗他,“怎么可能?没你乔景琛公子善解人意的劝谕,我这儿指定过不去的。”
阿光帮衬,“就是,你又来这么晚,明显没诚意嘛。”
就这两句话的空儿,起码有三两艳女不远不近距离冲阿琛打招呼,阿琛一边忙于回应,一边很识逗地回阿彼,“你要还过不去,那就给你时间多想想呗,就让阿文再受点苦啰。”半真半假,阿琛祭出极拿手的柔软攻势,“我们阿文是有情人,有情人总是要受一点点苦的。”
几乎是熟极而流的一种配合,光掏出手机,“来,让我们给有情人发条短信,告诉他好消息,阿彼已经不生气了是吧?”他目光征询状看阿彼,手里却动作极快,在写短信。
阿彼扬眉,那种小魔怪似的笑容,“那就转告阿文,让他等本姑娘传召,本姑娘不耐烦见他的时候,让他别出现在本姑娘眼前。”
阿光发短信的手停下,和琛一起对着阿彼,相同表情,“不是不气了吗?又玩什么?”
阿彼诚挚地,“我知道大家的好意,可对于我和阿文之间,我真的需要再好好想想。”
阿琛颇为体谅,“想什么?想既然这么辛苦,要不要继续下去?”
阿彼,“不,想可能会遇到的困难。”
光不以为然,“如果一切都能预见,我们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他仍哄孩子似的耐性十足,“阿彼,你说呢?”
阿彼看看光,再看看琛,彻底败北,求饶,“我会给阿文电话,好不好?上吊也得喘口气儿啊,你俩现在就先别逼我了。”
阿琛苦口婆心地,“唐姑娘,我们是怕你这儿喘口气儿的功夫,阿文已经上吊了。”他话音刚落,一不知从何处钻出来一长腿细腰的娇娥黏到他身后,头搁在他肩,气吐如兰,软糯糯音调,“阿琛,不请我喝杯酒吗?”
阿琛拍拍那女人脸,一般软语呢喃,“乖,我等等就来。”那娇娥留给琛一个媚笑,风情万种,步步生莲地走去吧台边坐。
永恩对此似视而不见,她呆怔怔,光琢磨南极冰刚才那句话,如果一切都能预见,还有什么理由去守护?是啊,等待着,守候着,保护着,活下去,不正是因为未来的一切都不可知,不能预见吗?难道不是因为不可预知,所以才显得更值得更美好吗……
从长腿细腰的要阿琛请喝酒的那美娇娥出现到其消失,阿光有瞥永恩好几眼,见永恩径自发呆,倒也没扰永恩,揶揄阿琛,“你找个稍微有气质一点的行不行?”
阿琛翻个白眼,他永远有扯不完的歪理,“拉倒吧,有气质不就是长得丑吗?”
光抬杠,“哗,有气质叫长的丑,那漂亮的应该是什么样儿?”
琛大言不惭,“漂亮的应该是我那些女朋友,品格不凡,个个心胸大,脑子小。”他特别瞄一眼阿彼的胸部,撇嘴,故作不屑,“反正不能象你,你除了脑子没心胸啊。”又转向光,“回头介绍几个漂亮妞儿给你。”
不等阿光开口,阿彼先回敬琛,“你口味重,整的那些三俗产品不适合阿光和阿文这型的有为青年。”她怕自己反击的力量不够,意欲找帮手,“喂,永恩,你说是不是?”
永恩傻愣愣恍若未闻。
阿彼推她,“永恩,怎么了?”这才觉悟,“今儿晚上你都没说话,不舒服吗?”就去摸永恩额头,喃喃,“好像还好嘛。”
花心琛和南极冰探究的目光一起射向永恩,琛也疑惑,“是啊,怎么一直发呆?平时就你叽叽喳喳话最多呢。”
永恩不敢再放任,收摄心神,应对,“不是,不是发呆,”她回忆还能记得住的,大家刚才聊起的话题,抓住一个可以搪塞过去的,“我,我在想,阿琛的那些女朋友。”
“嗯?”阿琛耙耙自己那头微卷的发,意态潇洒,“我的红粉知己们都怎么了?”
其实对琛少的红颜知己们真的没啥大想法,完全凭本能,胡言乱语,“就是,”永恩磕磕绊绊的,“以前交往的对象,现在交往的对象,可能未来会交往的对象,新欢旧爱,一勺烩嘛,要是我,根本没办法想象,可以那么轻易的见面,又那么轻易的分手,然后还可以象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的活着,怎么能这么容易呢?我就办不到。”
琛沉默,对着永恩,神情肃然。不知是不是因为琛面色有异之故,阿光也沉默,阿彼似乎想说点什么,张张口,又给咽回去。
因为大家都静下来,永恩察觉自己造次,跟琛道歉,结舌,“对,对,对不起,我不是有意的,胡说八道……”
“才不容易呢,”琛截停永恩的话,恢复他那优雅从容的吊儿郎当没正经状,“对我来说,那些女人是海豹,给它鱼吃,她们就能给我表演跳火圈。”他加重点语气,“跳火圈哦,你敢说很轻易?”他一口气喝掉自己杯子里那份马提尼,站起来,冲等在吧台那儿的美娇娥招招手,对身边三个朋友说,“我过去聊会儿,马上回来。”
阿光靠在椅子里,眉梢眼角不抬,给琛一句,“早跟你说悠着点儿,遭报应了吧?”
琛飞快回兄弟,“各有各的报,你也别跩,不是不报,只是时候未到。”
瞅着阿琛的背影,永恩惶惑,“糟糕,怎么办,我好像惹阿琛生气了。”
阿彼安抚永恩,“不是生气,我看是有点伤心吧,觉得你把他当精神文明的死角看了。”
永恩没听懂,“什么~~死角?”
阿光也安抚永恩,不过他是这么说的,“你不用管那个死角,我只想你相信,其他女人对琛来说,只是肉类,你不能对肉类生气是不?”
永恩更加惶惑,“肉类?什么意思?我干吗生气?我没生气啊。我……”没等她弄清楚她和其他“肉类”的区别与关系,听吧台那边琛叫她,“永恩,永恩……”永恩和光与阿彼一起朝琛那边看过去,只见阿琛扶住,或者说抱住,又或者说他正想把一个女人从他怀里扶起来站好,那女人着紫色长裙,柔若无骨,只管粘附住阿琛似的,头贴紧他胸口。
对此艳丽旖旎景色,阿彼玩笑,“看到没,这个就是肉类……”
光横她一眼,示意她噤声,接着他眉头蹙起,“那个,永恩哪,看起来象是莫莫……”
永恩定睛,往阿琛怀里靠的“肉类”细瞧,确实是象莫莫,但怎么可能?叱阿光,“少乱讲败坏我师母名誉。”她刚叱完,阿琛又一迭声叫她,“永恩,过来帮我,莫师母喝醉了。”永恩目瞪口呆,真的是莫莫?呆足三秒,才跳起来,“来了来了,乔景琛,麻烦你放开我师母,你不能泡她。”终究,乔景琛就是她眼中精神文明的死角吧,永恩几乎不留情面地,“乔景琛,被你碰过的树都会怀孕。”
阿琛半抱住莫莫往永恩这边送,无奈抗议,“你可以侮辱一棵树,但不能侮辱我对乔家一门基因的保护手段。”他想将莫莫交给永恩,谁知莫莫仍赖在他怀里。她妆容精致,眼波欲流,妖娆含笑,嘴里细细碎碎,嘀嘀咕咕唱一首老歌,“只要想起你又爱又恨,君心我心,不能共鸣,刻骨的情,铭心成恨……”阿琛没辙透了,“季永恩,你觉得这是我泡你师母,还是她打算勾引我?”忽又呲牙咧嘴,“反正她和你师父的婚约已然作废,我看不如……”
永恩被莫莫对着阿琛含情脉脉的模样刺激的心头乱跳,又被阿琛给气得火冒三丈,楞把莫莫从阿琛怀里给揪出来,狠叨叨,“你敢动我师母试试看?”
阿琛无所谓地耸耸肩,却被一起过来帮永恩的阿光在脖颈拍了一记。
永恩叫阿彼,“陪我一起送她回家。”一路上,问莫莫话,她是什么都不说,一径醉笑,笑得娇娇媚媚,只反反复复低唱那一句:“刻骨的情,铭心成恨。”音色缠绵,情致款款,永恩听在耳里倒觉着危危险险。
第22章 22
永恩把师母送回家,泰哥不在,据说和当年警校的老同学有聚会。永恩找借口搪塞过莫家二老,将莫莫喝醉的原因归咎于莫莫在酒桌上为自己挡酒之故,再照顾师母睡下,累的口干舌燥。坐下喝水喘口气,见床头有本书,她随手翻阅,其中一段莫莫用笔画出来,“世界上有没有那种爱情?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应该没有吧,我们总是碰不到自己喜欢的,所以寻寻觅觅。不过也有例外,比如一上来就遇到最好那个人,但这是一种悲哀,因为他是让你想忘都忘不了的一段云……”
“这是一种悲哀,他是让你想忘都忘不了的一段云……”整整一夜,永恩想着这段话,到底谁是谁的那段云?
一大早起来,接到琛少电话,告知两日后他家有聚会,让永恩尽早准备。他告诫口吻,还是那种挺优雅但也挺欠扁的语气,“季永恩小姐,我必须严正提醒兼警告你,已经提前给你打好招呼了,届时请你准时出现,并不要以没有参加正式场合的衣物为由推托……”
永恩心里有事儿,不甚耐烦,哼哼哈哈,“知道知道,啰嗦……”撂电话,便即买了鲜花水果去探莫莫和泰哥。老远的,就见莫莫家楼下,泰哥随一儒雅斯文的男人上辆私家车,那男人~~stephen?方逸华男人耶,找上门来了?永恩唬一跳,摸手机打给师父,师父手机又关了,嘛状况?冲上楼去找莫莫,喘吁吁进门第一句就不着调,“师母师母,我见师父被stephen带走了。”
昨夜宿醉的痕迹点滴不见,莫莫恢复她的娴雅素净,请永恩坐,云淡风清纠正,“不是被带走,是约好一起出去走走。”
约好?永恩瞪圆眼睛,漂亮的长眉扬着,“stephen怎么知道泰哥的存在?他会对泰哥怎么样?”
“能怎么样?人家是正经良民,你当他黑社会啊。”莫莫欣赏永恩带给她的那一大束鲜花,不急不躁的,“因为方逸华提出离婚,并坦率地将她和阿泰的过往和盘托出,希望stephen能帮她,所以stephen来找阿泰谈谈。”
永恩大声,“哈?要自己老公帮她离婚?逸华姐怎么可以这样?明摆着欺侮人嘛,对stephen很不公平。”大嗓门之下是一片心乱如麻,除了为方逸华的现夫不平,更多的是为自己的紧张和担心,她该怎样才能让那个连锁反应不要出现,保住她的初恋不至于镜花水月一场空幻呢?
莫莫将大束百合拆开,一支支插入高玻璃樽中,慢悠悠叹道,“爱情里哪有公平?不是你负人,就是人负你啰。”
永恩无语,这真是苍凉,蒙昧中初识爱情,只是这样的结论?今后,谁会负她季永恩,而季永恩又会辜负了谁呢?
“我会离开一阵子,永恩。”莫莫说,“原本要去参加无国界医生组织的同事家里出事,不能成行,由我顶上,赶的急,明天飞机。”
这是绝对的逃避,永恩难过莫名,“一定要这样吗?”
“必须这样。”莫莫握着花剪的那只手因用力而泛白,“我又遇到他了,那个人。”
那个人?就是曾害得莫莫吸毒自杀的那个人吗?
“我得躲开一阵子,”莫莫喉头哽着,“不然我也不知道会做出什么可怕的事情。”
可怕的事情?永恩想起昨夜在酒吧买醉的莫莫,她到底见到了谁?小心翼翼探问,“他,是谁?”
莫莫回答,“他比我小,我认识他那年他高中都还没毕业,他不爱我。不过一切不是他的错,是我活该,谁让我放不下呢?”
莫莫以前爱的男孩子竟是个高中生?注定会失败的呀。让永恩更纠结的是,莫莫还是没讲清楚,那个让她痛让她失控让她不得不逃离的人是谁,永恩也不好意思穷凶极恶地猛问。而令永恩彻悟的是,莫莫确实,不爱泰哥,泰哥在乎的人也不是莫莫,他们分别面对方逸华和那个人的神态,是对对方时候所未有过的。很遗憾,看上去如此般配有默契的泰哥与莫莫之间,原来没有爱情。
曾经呀,永恩一直把泰哥和莫莫当偶像一样崇拜来着,以为她的未来大可以长成这样,可真相,总是显得让人那么无措和意外。翌日午后,永恩接到莫莫出发前给她的短信,说请永恩原谅,走的匆忙,没与她好好告别,这次离开没答应让任何人送她,感觉在这样的心境下,还是一个人走好些。之后一段时间,行踪无定,不太方便联络,但她会给永恩写信,不是电子邮件,而是笔写的那种。莫莫告诉永恩,她喜欢她,会和她做一辈子的好朋友……
莫莫走后,泰哥不便再留宿莫家,季家夫妇竭力要求阿泰来家中小住,依云女士发话,“不过两天半功夫你也得回美国,还订什么酒店?贵死了,来我们这儿住就是,有什么不好意思的?”如此热情贴心,阿泰感恩接受,搬进季家落脚。
师父来家里暂留两日,永恩打定主意,找时间问问师父,他和方逸华到底怎样打算的?没曾想不待她开口,师父来找她先,趁着季家两口子在厨房忙着鼓捣晚饭的空儿,泰哥要求,“永恩,关于我和阿文姐姐的事情,你已知道个大概了,我想听听你的意见,你觉得我们还适合再在一起吗?”
师父问的如此直接,倒让永恩慌乱起来,“嗫嗫,为什么问我?这种事超出我的理解范围,我缺乏这方面的经验,也不具备这种智慧。”
泰哥诚恳,坦白,“我不需要经验和智慧,我想要的是直觉。你善良,单纯,愿意替人设想,你的直觉应该是最好的意见,来,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