练厨艺和针黹女红,也显得很诡异,会被人看出来什么的。永恩这场表白的底线只限于她和谢韶光之间,不能公之于众。她贪心,如果表白不成,还可以装模作样退回原点做朋友,昭告天下,可就没退路了呢,大家多尴尬。
该怎么办呢?永恩下面的脚本只好这么写了,她还是准备了点自家烤制的小饼干,这个还容易,妈妈做她在旁边帮手,多用些材料说是带给阿彼吃,当然这不是撒谎,饼干拿出来大部分都给了阿彼,顺带匀出几块装在一个挺好看的小盒子里,盒子外面贴了卡片,空白的,她想等光出现的时候,奉上饼干,什么都不说,就在卡片上写“我爱你”,这样简单明了不会出错。都准备好,永恩还是乖乖等在光可能会独自出现的地方,想象南极冰嚼着饼干被她的表白惊住的模样,话说,腿肚子有点转筋有没有?
人算不如天算,几分腿软的永恩没等到学长,却遇到藤木。藤木鼻子在空气中嗅嗅,“好香。“接下来,目光盯住永恩手里的小盒子,异常准确,“是饼干,自家烘的。”
证据确凿,永恩不能否认,点头。
藤木又看到盒子上的卡片,“这个是?”
鉴于那个绝不能公开的底线,永恩托辞,“健康卡,准备送给老师的。”嗯,他们老师最近病了。
藤木双目精光暴涨,双手合十,“永恩,饼干和卡片可以给我吗?”
死也想不到跟意中人告个白示个爱都能路遇截胡的,永恩讶然,“啊?”
“拜托,”藤木这娃儿竟然~~他奶奶的跪下了。永恩受惊,“喂,你干吗?起来啊。”
藤木那张脸,特诚恳,小眼睛里似有泪水盈盈,继续,“拜托,可以给我吗?就当我借的,下次还你一盒芝士蛋糕。”
永恩这死没出息的,有点动摇,觉得这买卖挺划算,心神分散之际,手里一轻,饼干盒子被藤木轻轻巧巧劫走了。
藤木刚走没一会儿,永恩还没从变故中恢复,方逸文和乔景琛出现,鼻梁上俱架黑超,方逸文还是那什么都不在乎的劲儿,“季永恩,那个饼干你还有没?我家阿彼贼爱吃,哪儿买的?”
永恩没甚情绪,“我妈烤的,下回再烤我再带给阿彼。”
方逸文瞪永恩,“不对啊,我刚见藤木颠儿颠儿的,捧着盒饼干给文学系那妞儿了,喂,季永恩你啥意思?饼干不给我家阿彼给藤木?”
这人简直二皮脸了,永恩气得,“喂,你……”
乔景琛的食指挡在永恩唇前,摘下黑超,丫那张总自以为颠倒众生的脸,也凑近到永恩跟前,“藤木那饼干是怎么回事儿?你送给她的?”
永恩烦,“你俩不至于闲成这样吧?为几块饼干跟我啰嗦?那饼干是藤木跟我要去的。”
“哦,不是你送给她的?”
“这我送的或是他要去的有啥区别吗?不都是他的东西,他有权支配。”
花心琛和暴君文对视一眼,心领神会那种,“嗯,不是你送就好。”风姿款款,就打算走人。
永恩实在不解,“你俩莫名其妙抽什么风?”
暴君文就是暴君,“我早看那小日本不顺眼,他要是敢拿你送他的饼干去讨其他女生欢心,看我不揍得他满地找牙。”
“哦,原来你们是怕我被人欺侮,哦,不,辜负。”永恩笑,露出两排白牙。
方逸文很不屑地,“乐个球啊你乐。”昂首阔步,走了。
阿琛嘘口气,拍拍永恩脑瓜,“你笑起来可真白痴。”
永恩扬起下巴,你奈我何之势。
琛少补一句,“阿光说的。”
永恩脸上的笑冻住。
琛少架上黑超,追暴君文去了。
第27章 27
我笑起来白痴?永恩手重重抽在一支凤尾竹的竹梢上,我这种青春美少女笑起来白痴你个面瘫男笑起来还不得是老年痴呆?再次示爱折翼无功而返,永恩觉着自己大概很难飞起来了。但,她睡一晚上就自我修复,扑棱扑棱翅膀再次折腾起来。
出街买氢气球一捆,扛着走,脚步轻盈异常,倒并非永恩心情美丽干劲通天,实在是这捆球的气儿太足,风再大点儿她都能乘风而去。人有《飞屋环游》,她季永恩很可能来个飞人告白。
永恩此次的脚本是这样,她要拿一罐喷漆在这捆气球中颜色最艳尺寸最大的那几只球上喷绘,“我喜欢谢韶光。”然后她把球绑在校园最显眼的地方,让所有人都看到。豁出去,永恩想,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她站在僻静角落的一株树下,寻思,就这么着了,他接受她,她和他恋爱,他不接受,永恩只好选择跑路,回她的美利坚合众国去。这次赌的大,下了重本,永恩握着双拳,咬牙切齿,那是个风萧萧兮易水寒,壮女一去兮……她摇摇那罐喷漆,
正欲施行她的计划,身后暴君文的声音,“你又打算干什么?”
是那黑社会三贱客,早不出现晚不出现,这会儿怎么冒出来了?永恩都不敢看照例懒洋洋的学长光,恼怒:“你们怎么会在这里?现在不是午饭时间?”
琛打量那捆气球和永恩手里的喷漆,“我们刚打完球准备去吃饭。路上见你抓着气球鬼鬼祟祟跑到这里来,就跟来看看。”
永恩瞧他们,果然,都穿运动衣裤,汗水淋漓的。
阿光问永恩,“你想在气球上喷字?”
喷漆在手里呢,证据确凿,这是逃不掉的了,永恩眼神不与南极冰交流,胡乱点头,“是啊。”她搜肠刮肚,得赶紧想个由头解释自己的行为,她是要喷在气球干什么呢?
谢谢乔景琛,先永恩想出由头,温和探询,“又是设计系的作业?这次搞什么idea?”
永恩很想顺着琛哥给铺的这条台阶稳稳当当走下去,谁知光哥不这么看,凑近点永恩,半咬着下唇,长睫绒绒,铁口直断,“做贼心虚。”
该死的家伙又一针见血了,永恩下意识往后躲,气血上头,白净净一张俏脸瞬间变成块大红布。
谢韶光笑,抓到永恩小辫子似的,“瞧你那张脸,被我说中了。”摇头,“啧,我就知道,罚你帮阿彼代班你会报复阿文。”
方逸文毫不怀疑地跟着阿光的思路走,“我猜你一定是想在气球上喷方逸文大猪头吧。”
他可真灵,字数上很符合,永恩彻底呆了,走哪条台阶好点?
南极冰一叹,“喂,季永恩你不捉弄人会死吗?”
阿琛在旁,“干吗不说话?难道真想捉弄人来着吗?”
永恩还能说什么?她寻思,真把写着谢韶光我爱你的气球放飞出去,估计这三贱客也会做出抓到她小辫子的得意状,“季永恩,你不捉弄人会死吗?”现实就是这样,她一片丹心总不知被曲解到哪个犄角旮旯去,沮丧透了。最终,永恩也只好干笑承认:“靠,你们知道的太多了,我今晚会敲你们的门查个电表……”
这夜,永恩又发梦,梦中阿光冷冷地看她和一只大猩猩跳舞,让人绝望的睡眠。惊醒后的永恩望着窗外凌晨的天空发呆,或者,阿光对她而言,这辈子都只是块南极冰。不过,等天光透亮,红日从天边冉冉而起之时,永恩又雄心勃勃了,这个世界多么不给力,她就得越要给自己力,对不对?
永恩总结经验,看起来多周密的脚本都赶不上现实的演变,所以,这次没有脚本。她上学路过花店,进去,对店员说:“我要你店里所有的玫瑰。”很可惜她没有财富买下全世界的玫瑰,可是不是拥有全世界的玫瑰,就能换到她梦寐以求的爱情?如此寻思起,难受的厉害。用单车载着那几百枝玫瑰去上学,车尾的玫瑰寂寞的怒放,一路绝望着芬芳。心中自嘲,不知阿光看到会如何说?该不是又问,你这次要捉弄谁?其实她季永恩每次都在捉弄自己。
果然就遇到那三个黑社会,不远处,早晨的阳光下,几个人在长凳上坐着吃点心,天啊,连吃早餐都要在一起,粘的还真是厉害,永恩单车慢慢踩,给自己鼓劲儿,没事儿,不过就是把玫瑰花送给他,说句我喜欢你,能有多难?永恩怀着壮士断腕之心,正欲上前,那个谢韶光,风吹着他的白衬衫,真的是……已经骑到他们跟前了,永恩下车,百余朵玫瑰的香气缭绕中,那三个人对她笑,方逸文先开口,“哪个不长眼的男生送你的玫瑰花?”
阿琛永远是惯于给人玩儿配对的鸳鸯蝴蝶牌,琢磨,“藤木君吗?”
阿光懒洋洋,“别跟我们说是你自己买的,女生只有抽风的时候才下这么狠手,你没抽风的理由啊。”
永恩那一点壮士断腕的决心,就在这嬉皮笑脸的调侃中灰飞烟灭,扶着单车,真的凶起来 ,“笑什么笑,明明长得象杀手就不要装灿烂。”她推着驮满枝玫瑰的单车在前面走,听他们背后议论:“哎?嘛状况?是在害羞吗?”接着哈哈哈大笑。靠,这几个脑残,永恩要气死了,在心里狠狠骂几百句脑残。至于玫瑰……
午休时间,永恩把玫瑰放在热闹的空地上,差快牌子,上书:
现有玫瑰贱卖,附送一丝快乐,半分郁闷,霉运若干。
有意者欲购从速,现金结算。
居然有人买,付帐时说:“我才不怕霉运,命硬钱多,鬼都要给我推磨。”玫瑰送给身边的女友。
永恩笑,方帜的学生啊,是嚣张,但有时嚣张的可爱。
永恩很想把对阿光的感情也贩卖掉,终究舍不得。估计也卖不掉,谁买份苦恋回家呢?所以她只好夜夜把我的爱情放在灯前独自欣赏。
转眼入夏,坐在校园绿荫如伞的相思树下抬头猛看,找传说中的相思豆。阿光出现在永恩视线内,“看什么呢?”
永恩揉揉发酸的脖子,“找传说中的相思豆,你见过吗?”
阿光坐下,递她一盒水果:“在南方见过,这树适合南方生长,在北方水土不服,长的瘦。”
“那我们学校这棵树没结过那种豆子?”
“好像没有……”
在五月的午后和那块冰一起享受花香,清风,水果,聊些有的没的,是件很写意的事情,所有的牢骚郁闷好象一下子溜光光了。永恩嘴角浮起一丝笑意,唉,认栽把,她也就这么点出息。天下万物之生长都要求天时地利人和,或者,她季永恩没能恰逢其会,她的爱情水土不服,结不出梦寐以求的果实。
“最近心情不好吗?”阿光闲聊着问
永恩吃一惊,难道他看出来什么?嘴上否认,“没有,干吗往那儿想?”
光接过永恩递给他的纸巾,慢悠悠说,“从没见你一大早发脾气,我记得那段日子虽然我们吵架,可是早上碰到,你都笑容满面的说早上好,现在的你看起来倒没那时候来的有精神。”
敢情这厮还是会关心人的嘛,只是这一点点关心,都让永恩百感交集,有想哭的冲动,不过嘴里说的和心里想的却南辕北辙,装无所谓,“你知道啦,我经常抽风发神经,你不用理我的。”
阿光笑,“认识你久了,倒不觉得你发神经。”
永恩紧张,“什,什么意思?”
“有心事说出来比较好。”阿光温和劝慰,“你发一次神经,阿琛得锁着眉头琢磨好几天,你知道他很关心你。”
原来是这样,而且,他之所以关心,不是啥自动自觉,只因为阿琛总叨咕,永恩翻白眼,“这跟我有没有心事没关系,是因为咱们琛哥恶趣味,他不但鸳鸯蝴蝶派,还发散性思维,见着根针能琢磨出一地棒槌。”
阿光斯斯文文较真,“永恩,不是谁手里那根针,都能让琛琢磨出一地的棒槌。你没感觉……”
永恩对这个话题没兴趣,截断阿光,“我没感觉。好了好了,我们不说这个,哎,你玩过风车没有?”
“风车?”阿光摇头,又点头,“很小的时候玩过。”
永恩兴致来了,从包包里倒腾出设计课上用呃纸笔和剪刀。
阿光困惑,“干吗?”
“风车啊,我们来做一个。”也不管阿光是不是想参与,瞎指挥,“来帮忙啊,那,把纸折一下……”
后来这样一个画面,在永恩的记忆中,以一种顽强霸道的方式定格,再也不能忘记这个春末夏初的午后空气的味道,她怎样在纸上画了各种笑容的谢韶光,然后将画满他的纸做成风车,固定在小木棍上,等风吹过,风车愉快的转动,永恩夸张地闭上眼睛,深呼吸,“好棒,我听到风的声音。”又张开眼睛,“喂,南极冰,你晕了没有?”
保持着好耐心跟永恩瞎闹哄一阵子的阿光先没反应过来,“我晕?”看看画满他的风车急速旋转着,明白过来,笑,那种属于他特有的笑容,先抿着唇角,逐渐,笑意加深,唇角上扬,象弯美好的新月。
只要他笑,永恩就会快乐,很很很快乐,细寻思起,因为这块冰,她的喜怒哀乐似乎已经不再由自己掌控,不是不感叹的。
有一次,永恩去音像店选CD,巧遇南极冰。他穿着条质地垂垂的长裤,真丝衬衫,一身的飘飘忽忽,神情中尽是都市人气质里难得的悠闲安逸,纯粹如童话里离家出游的王子,误入红尘,吸引无数目光。永恩垂头瞄自己一身半新不旧平白长裤格衬衫,简直不敢上前相认。
倒是南极冰见到永恩过来招呼,“来选CD?”
永恩颔首,“嗯。”同时奇怪,“平时你们三个连体婴似的,今儿怎么你一个人?”
阿光道,“他们去跳舞,我不想去。”
永恩听他说话声音有点哑,“你感冒了?”
光点头,“是,所以,没办法在迪厅混,会吵的头更痛。”
“头痛就在家睡觉嘛,干吗出洞到处晃?”永恩是有少少心疼,“你家老赵都不照顾你的?”
阿光翻架上CD,还能幽默,“感冒这事儿老赵怎么帮?难道把老赵当安眠药吞下去吗?”
永恩促狭,“那你可以让老赵给你唱催眠曲啦。”
光就笑了,“老赵唱催眠曲?还是你比较敢想。”瞅见永恩手里的CD,“你选了什么?
“一个韩国钢琴家的专辑,这张专辑随CD赠送曲谱,很方便。呃,不过,”永恩略有局促,“你一直学古典音乐的,对这种流行乐应该没兴趣的。”
“怎么会?我的音乐世界里只有喜好,没有类别。”光翻乐谱,兴致盎然,指着一首曲子问永恩,“这首,你弹过对不对?”
他注意过我弹琴?喜悦之感,象不小心落在水中的墨水,一点点泛滥弥漫,当然永恩不会就这么承认,绷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