永恩跳起来,“真姐,等等,我跟谢韶光是认识,我也是去参加他的婚礼,可这白痴为什么悔婚我真不知道,我只知道,他这么做,绝对不是为了我季永恩。”
林以真哪里相信,“不是为了你他拉着你走?”
永恩辩解,“哪有那么傻的人,把要私奔的对象弄去教堂当众逃走,私奔不是总有一方等在车站或者机场吗?”
林以真嗤之以鼻,“姑娘,看着比我年轻观念怎么比我落后二十年啊?当然这样当众做出来才显得酷嘛,车站?机场?你以为演《潜伏》啊,三十年代的人都不肯这么玩了何况现在?就算你是几百年前穿越来的,拜托你也有点学习精神,与时俱进好不好?”
永恩瞠目,哑口无言,被老板的新时代论给训的万劫不复,她觉得自己真是毁了,节操已随黄鹤去,不慎清白是路人。接着老板给她更沉重的一击,“你这小丫头片子,认识谢总你倒是说话啊,闷声不响,本来我们一个电话就能争取到广告,可费那么大劲儿。费劲儿争取到我能做出来也是我的功德,结果他逃个婚我台塌了,始作俑者竟然都是你。”林以真把那叠相片捏在手里拍永恩头顶,劲儿不小,恨恨,“真被你气死了。”扭着小腰回自己办公室,门重重关上。
永恩混乱不堪,老天,这都什么事儿?其实都跟她没关系好不好?她头晕脑胀,电话给谢韶光。
“喂,阿光?我是永恩。”
“知道,什么事?”
“你去找你老婆道歉求和好不好?”
“什么?”
“你知道不知道,你爸把你手上的案子全搁置了,那我们刚签下的广告合约怎么办?
“永恩,按照合同的签约条件,单方面违约金还挺可观的。”
“你以为什么事情都可以用钱解决吗?我们要的是广告做出来之后的业绩,不是违约金好不好?”永恩越说越气,“都怪你,和美雪谈了三年的恋爱,说变卦就变卦,你要变卦也可以去跟韩家提退婚,干吗那么缺德设计一个婚礼出来再跟人说不乐意?做什么事情都只顾自己,你稍微为别人多想一下会死吗?你知道不知道,失去这个合约我们经营上会出问题,我们公司倒了我就得另外找工作,找不到工作我还得去跟我爸妈求助,那我的自尊就毁了。再说我又怕鬼,又斗不过那些心思险恶的中介。喂,你在听我说吗?你就去跟韩美雪道个歉有什么好委屈的,本来就是你不对,不要闹了啦,和美雪在一起又不是没幸福,总比被你爸停了你的经济来源好。人家方逸文闹革命是为了唐意彼,你身边又没人等你闹革命,你抽哪门子风……喂,你有没有在听我说?”
“有,在听,不过你说的这些关我屁事?”啪,收线。
永恩在语无伦次的一番口水轰炸后就听到这样句话,顿时,沮丧感风起云涌,知道他不爱她,可好歹他还是把她当兄弟的,现在是怎样?见死不救,袖手旁观,无情无义,冷漠啊,残酷啊,他妈的去死吧,最好被他爸给撵出家门登报脱离父子关系,让他流浪街头,老此残生。气愤中的季永恩压根忘记,她住的那间鬼屋是谢韶光租的,真必须有一个人流落街头的话,她的机会比谢韶光大。
现在,怎么办呢?时已过无,永恩好累,好睏,等太阳落山,她就得回那间鬼屋~~~啊啊啊啊,这日子怎么过啊,现实人生跟梦想是差多远,昨天对着鬼屋还一脑袋什么沧桑,时光,怀旧啊之类审美情趣的季永恩,这会儿束手无策。认真说,她身边没缺过亲人,即使最开始和李平妈咪相处的没多好的时候,她的房檐底下,总还是有个喘气的大活物,现在,等待她回去的房子里,是有只鬼啊。永恩想认输了,对谁都可以,爱情和骄傲,她都愿意踩在脚底下。
早起,沐浴完的谢韶光举着电动剃须刀处理下巴上的碎胡渣,衣帽间一排排的休闲装里随便抓条深色牛仔裤,浅色竖条纹衬衫,米色纯棉质地夹克衫穿好。不用特别捯饬,他知道,在那个女生面前,他无论穿什么,她都不会嫌弃。
八点下楼吃早餐,老赵准备了清粥,小菜,春卷,蒸饺。阿光沉默,查短信,昨晚实在太累,回房间洗个澡倒下就睡,美满的睡眠,让人万分满足。他看到琛的留言说送永恩回去新租的房子,条件太差了。琛埋怨光,倒是看清楚再租啊,永恩一个人住那里真的让人太不放心,偏那丫头很是好强,不肯接受他们的照顾。光觉得该打个电话给永恩,不知昨晚一个人害怕了没有。他号码还没拨出去,谢展鹏两口子落座,只好暂时作罢。
闵柔问儿子,“昨晚睡的好吗?”
“好。”
闵柔,“黑眼圈都没了,看起来不错。对了,昨晚你方伯伯来电话,说今天****银行的老季会和我们联络,这事儿你知道?”
光,“昨天和阿文一起,正好方伯父来找他吃饭。你们知道阿文照顾兄弟,跟方伯父提了我的事情,方伯父就说可以找季uncle商量商量怎么贷款挨过这次难关。怎么,已经联络上了吗?”
闵柔,“是的。”
光,“我们希望的那个数目,我以为要跟很多家银行交涉过才可以。”
闵柔,“不是我们希望的那个数目,而是注资合作。”
光停下筷子,“啊?”
闵柔浅笑,“一切都比我们预想到的好,如果是合作的话,****银行无论从技术还是资金都比老韩更合适,他们在推出金融产品方面有更多的经验。不过,”闵柔看看儿子,“这么顺利的话,会让你韩伯父他们很不舒服,心里更过不去。你季uncle也说不用那么急,过段时间才来开会谈合作的事情,所以这段时间,只怕还是要辛苦你了。”
光,“没关系,”他嘘口气,“总是我对不起美雪,去负荆请罪也是应该的。只要别逼着我娶她就行。”
谢展鹏才开口,“去请罪,真的不会很为难吗?”
光很体谅地,“我这么任性,不是也让你和妈很为难。”
或是因为突发状况很顺利地短时间内得到解决,又或是因为其他一些什么,总之,谢展鹏在这个早上难得的温和,“要不这样吧,我暂时登个报跟你脱离父子关系……”
光被一口春卷噎住,忙不迭吐出来,咳嗽,这么温和的面孔却说出那种话,太恐怖了。
闵柔更笑,摇头,径自吃粥
谢展鹏给儿子递张纸巾,不疾不徐,继续,“再把你撵出去一段时间,断绝你经济来源,好歹装装样子,起码让你韩伯父他们面子上过得去一些。”
啊,只是为了这样,可光少爷心细如尘,“这样看起来,好像我宁愿离家出走,也不愿意去请罪,美雪不会开心吧。”
这小子还真的是~~谢展鹏觉得更应该多疼他一点,决定就这么办了,“毕竟你我是男人,女人的心思男人很难懂,所以女人的事让你妈解决吧。快点吃,吃完到书房,还有些细节我们再聊聊……”
第72章 72
下午,谢韶光扛着一箱红酒,步出家门,开始他被撵出家门自力更生的旅程,路很长,光慢慢走,又不用赶什么,无论是公事,还是私事,不用开会,也不用约会,想起来其实可以兴奋一下的,因此脚底下每一步都实实在在,春天的草木香在太阳底下喷薄慵懒的气息,自由的味道,很硬。
阿光在这个时候接到永恩的电话,隔着声讯设备听她那条理不清逻辑不顺的一番啰嗦,让他再一次怀疑,这妞儿是不是真爱他?连他那固执保守,耿直有余变通不足的爹都不用他去跟韩美雪道歉了,她却还在那儿固执,从昨天到今天,她对谢韶光恢复自由身没表示过半分开心,想起来还真是窝囊。光忍不住,“关我屁事。”等放下电话,光又琢磨琢磨,总算在那一堆罗唣里找到重点,鬼屋?她是说鬼屋和中介对不对?糟了,昨晚吓着了吧?
一辆四座家庭型SMART从光身边嗖一下子开过去,又很快倒回来,这风格是谁闭着眼都能猜到,车窗里探出头,可不正是不嚣张不成活的方逸文?他架着墨镜,英姿凛然,眉眼皱着,问题一连串,“光,去哪儿?干吗扛个箱子,你家老赵舍得你干这种粗活?怎么没开车?”
“我被家里赶出来了。”光的口气象是在说我打算去喝咖啡。
方逸文捶方向盘,“我操。”下车
另边车门打开,琛出来,开后车厢,扬着喉咙,“就为那破韩美雪,你爸没事儿吧,至于大义灭亲吗?”
方逸文下车,一箱子酒被麻溜塞后厢,光被推车里。
“到我和阿彼那儿呆两天再说。”方逸文邀请。
光好整以暇,“我有地儿住,租好房子了。”
琛从前座扭脖看看光,终有所悟,一字一顿,“谢,韶,光,你高啊。”
光抿嘴笑,不置可否。
文一时未能领会,“怎么说的?给我叨咕叨咕?”
琛深刻,“从结婚到做你便宜舅子,全筹划好了,一条流水线上下来的。”
文才明白,“光,你打算和永恩住?她会答应?”
光,“我也不知道,可怎么说房子是我租的,耍耍赖吧,从她的安全角度考虑,我陪她总比她一个人瞎闹哄好点是不?”
琛故意闹,“文,你不能答应,回头你妹得连皮带骨被他吃干抹净。”
光老神在在,“肥水不流外人田。”
文和琛顿时爆笑,糗他,“狗急了跳墙啊。”
阿文关心,“你到底跟我妹表白过没有?”
光,“你认永恩做你妹啊。”
阿文粗糙,“不废话吗?都我爹的种。”又催,“到底表白没?”
光,“现在不行,时机不对。”
琛,“为什么?”
“永恩跟我说过,她认为人最重要的是理直气壮。她不愿意方伯父和她妈咪见面,躲着我们好多年不肯联络,甚至到现在都不肯认亲生父亲,是觉得那是会伤害到方伯母,阿文和逸华姐的事情,那会让她非常心虚。一来,她不想犯下她妈咪犯过的那个错,介入别人的感情和婚姻,二来她目前还不了解美雪和韩志生的为人,我们一下子也解释不了那么多给她听,再说就算她听了,能消化掉多少也是问题,所以如果我告诉她,这几年我从来没放弃过她,她搞不好会有犯罪感,所以,我想我最好装出跟她在一起相处久了与她日久生情,让她活的理直气壮我看是我这辈子要背的责任。”光叹气,“那,回去跟你家那两位通个气,可别把这事儿给我漏了。”
文撇嘴,“要不要这么复杂啊,李平阿姨的事情跟她没关系。”
琛无力,“行,你俩想咋整都可以,也不急,有结果最重要。”说着话给阿文指点了一下永恩住处的方向,才想起来,“光,你被撵出来就带一箱酒啊。”
“嗯,比阿文出来脱的还彻底。”
琛,“我以为你是在演戏给老韩一家子看啊。”
光,“我是,那演戏就演全套呗。”
琛很有觉悟,“所以,你俩现在都变穷光蛋啰。”
文,“哟,那以后跟你借车开的又多一个了。”
琛愁眉苦脸,“那我压力不是更大了吗?多养好几口人呢。”
光,“以前琛少声色犬马,纵情风月,总搞江湖救急的时候,我们常年帮你,也没见你有压力。”
文,“就是说,那会儿慧,光,我,三个人惯着你一个,零花钱可着你造的时候,你多嗨皮啊你。”
琛厚颜,“对,那时候是我花钱,我有毛压力,现在大爷的银子可是得照顾你们几个……”没嘚嘚完,两只手敲他头。琛甚为不甘,反击,“谢韶光,咱都别提当年勇,那会儿谁天天冷言冷语,说季永恩来历不明,是个大危险……”这回是拳头敲他头上去。
光下车前,拳来拳去中,三个人达成共识,季永恩的身世,绝不能泄露给庄静秋知道。阿文也很无奈,他妈是有做的过分的地方,但为人之子,大义灭亲这一遭他真心不行,现在是他爸抛弃他妈,做儿子的于情于理,都得撑自己妈。而关于遇到乃父私会李平这件事,阿文暂时没跟母上大人提,昨晚和姐姐电话里谈过,具体怎么做,要等方逸华回来再行定夺。不过,阿文和姐姐都认为,李平是李平,永恩是永恩,他们分的很清楚。只要方明诚,李平,庄静秋之间的问题能和平解决,尤其,不要伤害到庄静秋,他们对李平都会以礼相待。
隔了二十四小时之后,阿光又回到那间阴森森的烂屋子门口,永恩当然不在,这个时间还没下班,想打电话,发现没电了,光也不着急,反正那丫头只能回这儿来,就等等吧。
公司前途未卜,老板心情郁卒,永恩索性自己放假提早下班,她得想办法救救自己,起码要活着见到明早的太阳吧。她去庙里,烧香拜佛,求了一堆辟邪之物和灵符八卦镜什么的,然后又去超市买了点必需用品,先回去再说。她这么想的,人不犯鬼,鬼不犯人,难道自己这身正气还镇不住只鬼?当然,如果真的镇不住,就出来找个酒店先住一晚,等明早再找朋友帮忙。
但是,但是,但是,永恩居然那乱如阡陌的胡同巷道里,转了很久没找到自己那栖身小院,迷路,居然迷路?在自己家附近,天下还有这么可笑的事情吗?永恩一头的汗水,忍不住想到了狐仙还有鬼会法术,弄很多岔路来迷惑行人的典故,可现在是太阳底下,啊不,是快要落山的太阳底下。永恩抓住个小孩子问路,那小孩子说:“你说的是鬼屋啊,就在那边。”指给永恩看。永恩腿发软,真的是鬼屋?觉得,还是算了,趁太阳没下山回去收拾衣物去住酒店或者找师父吧。
永恩看到谢韶光的时候,他坐在一个酒箱上,手里拎着瓶红酒,慢悠悠对瓶吹呢,一身半新不旧的条纹衬衫牛仔裤,外套挽在臂上,映着太阳的余晖,非常,非常,非常享受适宜的样子。
永恩惊讶万分:“南极冰,你在这里干吗?”
光天公地道语气,“等你回家。”
一定是破院子里的蔷薇多开了几朵,一定是落暮的霞光太过美好,永恩听这话竟有点心跳加速,磕磕绊绊,“干,干,干吗等我?”
光还是天公地道语气,“来收债。”
收,债?永恩瞬间恢复常态:“我几时欠你钱了?”她很想说,明明你欠我的,悔个婚连累多少无辜啊。但随着光的回答,她气馁了。
光说,“房子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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