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秋容,“公事。”
孙总撂话,“今儿休息,不谈公事。”
赵秋容那边静下来。
永恩的心跳,因为赵秋容安静,也稍稍静下来,刚才她真的有种想跳起来应战的心情。可静没几分钟,赵秋容走到这一组,抓住阿光手腕,“跟我来。”
光诧异,不是吧,一定要闹到失了分寸修养的地步?
紧跟着,阿光另只手被永恩攥住,季姑娘语气坚定,面色冷静,如兵临城下,字句铿锵,“谢韶光,不许去!”
光震撼,傻愣愣看着永恩,这是她第一次主动吧?主动在青天白日大庭广众之下,没有曲折隐晦,没有口是心非,那么那么清楚地表达,她紧张在意他,需要他。
光左手边赵秋容死拉硬拽,“谢韶光,跟我走,真的是公事找你。”
当然阿光不会被赵秋容拖住,他努力想挣开赵秋容,可他要作战总得先把被永恩握住的右手给解放出来,偏永恩也使劲儿拽着他,他又不能拉扯中伤到永恩,暂时僵持,只能跟上司要求,“麻烦你放开我。”
赵秋容,“让她放开你。”
季永恩很大声,“赵经理,公事你在这里谈也一样,再说刚才孙总不是说了,今天休息,不谈公事。”
赵秋容,“我是他上司,公事怎么谈,难道还要听你指挥?”
季永恩,“今天是休假日,难道你的下属没有享受假期的权利?”
赵秋容,“你没听说过上司要你站着死,下属岂敢坐着亡?”
季永恩,“那应该只限工作的八小时之内。”
赵秋容,“那是你天真。”
季永恩斜睨,冷笑,“那是当上司的天真兼自大,敢要你下属生死的只能是他妈,你算老几?”
这一番唇枪舌剑,太快,太紧张,电光火石,围观的插不进去话,光只顾着永恩。是,他很骄傲,她愿意在人前宣示,谢韶光是她的领地,是她的男人,她拥有绝对的所有权,但他更觉得抱歉,惹得她这么生气,让矜持温和的她在众目睽睽下,上演与另个女人抢男人的戏码。他明明是想好好保护她的,可前面一个韩美雪,后面还莫名其妙有个赵秋容。
永恩的不示弱让赵秋容怒火中烧,她放开阿光冲着永恩过去,意欲掌掴,被阿光抓住,用力一搡,差点摔地上。
永恩万分迷惑,不知道事情为什么变成这样。可随即,她被阿光拥到怀里,他下巴抵着她头顶,珍爱怜惜,拍着她哄,“对不起,让你这么生气,是我不好,是我不好……”永恩的眼泪,极没出息地掉下来。她很意外,阿光会这个时候,抱住她。其实就算生气,按照经验,一个人呆会儿也就好了,可他如此怜惜,心底里某种被压抑凝固的情绪,缓缓融化。永恩胳膊环住阿光的腰,眼泪噼里啪啦掉在他胸口,心里只剩一个声音在咆哮,“阿光,你是我的,我谁都不给,谁都不给!”
可这毕竟是赵秋容混迹的“江湖”,周围是她的同事,她职位高,资历久,权力也大,总比一个小技术员儿显得更有用,更何况,谁不是从讨好上级一路过来的?混江湖的不学习溜须拍马,你谢韶光凭啥清高?就凭你学历硬长的好背个仿版的Hermes?跩什么跩?即便知其就里,明白这次是赵秋容下阴招欺侮人,出于各种因素考虑,也不会明面上支持阿光,最终,照顾到永恩的只有阿光一个,可安慰赵秋容的就是整群人了。
赵秋容尖着嗓子,跟整群人喊冤,“这算什么啊?跟我吃醋吗?季永恩你弄清楚,我找你男朋友谈的是公事,这你也不高兴?仗着自己条件好点骄纵惯了,是不是谁都得捧着你脚丫子舔?你这么紧张小谢你把他栓裤腰带上走哪儿带哪儿,别放出来嘛,你放出来总得允许他有正常的社会关系人际交往吧。再说你哭什么劲儿啊?刚才不挺厉害的吗,这么会装可怜,足见你心思恶毒。要说哭,也是我哭,一心为了工作,还被你误解泼污水,我都没哭你哭什么?有本事你跟我论个三百回合,咱们讲讲理嘛,你男朋友还没死呢,你哭丧个脸给谁看……”
光偏头,冷冰冰的视线扫着赵秋容,逼得她话音越来越小,光才道,“赵经理,请你相信,作为你的下属,无论我站着死,坐着亡,都只为一件事情,我想我的努力可以让我的女人开心快乐,这是我的底线,谁破坏这个底线,我都不会答应,我为你卖命,不等于连我的家人都要放弃尊严,受你刁难。”
赵秋容从容,镇定,很讲理很有风度的样子,“小谢,话说说清楚,到底谁刁难谁?我刚刚想到公事上的问题,找你谈谈不可以吗?”
“当然不可以,我的私人时间归我的女人管,她不答应,我就得拒绝你。”光依旧抱着永恩,这丫头已经被气得在发抖了,得带她离开,“赵秋容,我最后可以回答你,除了在工作上,你对我而言的确什么都不是,永恩没错,你算老几?”揽住永恩,光跟孙总告假,带永恩出去冷静一下。
赵秋容也被其他人劝走,她胸口憋着痛,快炸了,眼圈透红,却竭力忍住不哭,她这种女人,是不能哭的。
好好的烧烤被闹的乌烟瘴气,孙总也气得不行,要命的是家里的女人还跟着添乱,孙夫人火上浇油,“你手底下的那个赵秋容是为了公事?”她眼风笑痕里尽是讥诮,“真他妈表面上冠冕堂皇道貌岸眼,一肚子男盗女娼。你自个儿玩吧,我走了。”孙夫人是真的丢下老伴就走了,打电话让女儿女婿开车来接的。
最倒霉摧的是孙总,一时间没摆平,被家里女人给个没脸,不能生气,也不好让赵秋容当众下不来台,毕竟是女人,没办法站在烧烤场地,踹空气,摔杯子,一通发脾气,骂,“赵秋容,你他妈给老子抽什么风,还上司要你站着死,下属不敢坐着亡?你他妈现在给老子站着死一次看看,给我站着死啊……”
度假酒店周围没什么好逛的,光也只是带着永恩到酒店咖啡厅坐坐。永恩耷拉着脑袋,抽抽搭搭,刚刚那点不甘示弱逞勇斗狠只不过是散兵游勇,道歉,“阿光,对不起,我给你添麻烦了。”
光摇头,“没有。”
永恩又说,“你一向彬彬有礼有风度,被我逼的向你们上司放狠话。”
光继续摇头,“没有。”
永恩接着说,“要不,我向她道歉?”
光看着永恩,眉头浅浅皱着,嘴角却含笑,表情显示,你真的可以?
永恩颓了,抱头,“不,不行,我不要道歉。”理智一旦恢复,她给自己的冲动打圆场,“我是觉得你们那个赵经理,好像总针对我。”
侍应生上牛排,光给永恩把牛排切成一小块一小块的,没应永恩,若有所思。
永恩误会,更加自责,“我还是让你失了体面对不对?”
光明湖般的眸子,波面平静,一望无垠的坦诚,对永恩,目不转睛,很温柔很温柔很温柔,“不,你让我觉得骄傲,季永恩是个伶俐大方,有气度,有担当的姑娘,一直都是。”他略沉吟,“我刚刚是想,要不要带你回家。可是回家的话,难免要跟着回去原来的社交圈子,我怕藏不好你,再惹到方伯母;重新找工作,又未必找得到离你公司这么近的……”
永恩根本没在听阿光具体讲什么,她诧异于,他现在专注于她的目光,她见过。仍记得很多年前,阿光曾用这样的目光,看阿彼的相片,不面瘫,不冷漠,唇角含着一丝浅笑,全身上下都带着股醉死人的温柔气息。曾经,那让永恩醋海翻波,看不下去的笑意温存,如今,仍令她没顶,溺毙,可,那是因为,他终于肯用那样的温柔对待她了,幸福的感觉,触手可及,永恩思忖,其实,阿光终于有一点点喜欢她了对吗?
“永恩,谢谢你。”牛排切好,光,“来,吃东西。”
谢我什么?永恩想问,可是,管他的呢,他不恼她冲动就好,永恩接过阿光递给她的刀叉,只在意他声音低沉动听,醇厚如酒,永恩一阵心悸,脸上浮起层淡淡的胭脂色,眸子里仿佛盈着水汽氤氲。叉块牛肉放嘴里慢慢嚼,觉得简直就是无上美味。
看着永恩忽然间羞色可人,光一时间是没能追上丫头的思维。孙总电话找,叫阿光晚上一起搓麻将,其实就是联络个感情,要阿光别生气的意思,光应允。不过要求,把他和永恩的房间换到晚上打麻将那间的对面,他们的行程本来就是两天一夜,混过这晚就算了。
孙总道,“赵秋容不可能敲你和永恩房间的门,骚扰你俩的。”
光,“我家那丫头胆子小,被赵经理吓着了。我又不舍得和孙总打麻将的机会,不陪她我还放心不下,麻烦孙总体谅……”遂给永恩换了房间。因为温泉是引到房间里的,阿光让永恩自己泡泡,有事就大喊,他在对面,房间门会开着。
边打着麻将,光边跟孙总提出,反正在下面也锻炼些时间,积累不少经验,应该帮得上大boss的忙了,不如就回来给孙总当助理吧,言下之意,赵经理爷不伺候了。孙总本存着把阿光调上来的心意,可怎么也想不到是在这种情况下。多少是为难的,现在就答应小谢,不太好,不答应,看小谢的架势,对赵秋容是成见已成,继续一起工作也不太好。一时间拿不定主意,暗自怔忪,手底下已经连赢几把,孙总精神一振,这小子鬼精,送牌送的不动声色,大爱,立马应承下来。当然也为赵秋容开脱几句,可与在牌桌上的兴致相比,真的非常之不痛不痒。
阿光陪完孙总回房间,后半夜了,永恩已经睡下,看起来他那个借着出游之便,示个爱,亲个嘴儿的计划惨遭滑铁卢,被个神经病赵秋容给搅和个七零八落,光少丧气至极。次日,早上打个高尔夫,吃个中饭,便跟公司的车回市内。永恩困倦,靠在阿光肩头休憩,阿光也靠着永恩,昏昏欲睡。整个行程,他再也没看过赵秋容一眼,理她一句。
第86章 86
深秋,风渐凉,雨渐冷。
方明诚和李平从纽约回来,与庄静秋的案子分别开庭。离婚纠结在财产分配上,各擅立场,还是没能判下来,继续继续调解。至于庄静秋害死李平父母的旧案,时隔日久,经过半年搜证得到的线索与证据薄弱,入不了庄静秋的罪。按理说庄静秋目前大获全胜,可方家姐弟却更加忧心忡忡。
阿文私下与光,琛,和泰商量,“我怀疑我妈暗中贩毒。”
几个人唬着,瞅阿文的目光俱显示,你疯了吗?
方逸文,“公司财务状况不对劲儿。明明有几笔很大的投资失利,会影响到公司营运,但我们丝毫没有受到影响。我查过,我们一间下属很小的分公司在做艺术品投资,盈利惊人,我想弄清楚他们的账务,我妈不准。我私下看过那间小公司的业务状况,他们的艺术品交易怎么都不象能赚到那么多钱的样子,但走货很勤。追踪他们的财务,发现那间公司跟韩志生家有往来。”
光和琛交换个眼神,没力,之前他们看到过庄静秋和韩志生私下会晤,显然,一个贩毒,一个洗钱,就是这么简单。
泰哥问阿文,“你姐怎么说?”
文长长叹气,“我姐,快自闭了。她比我们谁都难,我妈这边清白不了,她在婆家那边很难抬起头来做人,我姐夫那人懂艺术,好修养,超凡脱俗,虽说脾气好,但生活上他是个白痴,很多事,他不懂的,帮不上我姐。”
泰哥沉默,琛了解地拍拍他膝盖。
光,“你打算怎么办?”
文迷惘,“不知道。”
琛,“阿文,这事儿你担不起,暂时先别管你妈了。”
光,“你不是只对你妈有责任,你对你爸也有责任,还有阿彼,你有什么事,让阿彼怎么办呢?”
泰哥,“劝劝你姐,让她先回瑞士再说吧。”
文揉眼睛,疲累,“我考虑。”
光,“我最近要出差,不管,你们帮我看好永恩。”
文翻眼睛,“光,你别太紧张,我妈压根都没想到永恩,她一个人呆两天不会出事的。”
光,“你保证?”
文,“我保证,我妹以前攀高走低不在话下,拜托她侠女来的啊,你别当她十六岁无知少女好吗?”
光,“好,有事我找你。”
光调去做孙总助理,时不时跟着老总往外免不了的。出差可不是出游,不好携带家眷,光有非常多的不放心。
季永恩边给他整理行李,边还很敢问,“阿光啊,你们那个孙总其实会在外面乱来的吧?上次听他夫人是这么讲的。如果孙总要带你去桑拿洗浴按摩找小姐什么的,你会不会也陪着逢场作戏?”
“孙总身边自然有陪他逢场作戏的人。我不擅此道,他不会让我去坏他兴致的。”光边给手机和移动电源充电,眼角余光,瞄着永恩素手一双,帮他仔仔细细把衬衫外套袜子内衣等一一安置好,抓心挠肝了,早上起床看不到季永恩,怎么办?
“呃,永恩。”光站起来,想阻止忙碌的季姑娘,好好跟她说说话,猝不及防,永恩撞到他,光顺势将其抱住。
谁知永恩将那一抱当做相扶,推开,“你说你杵这儿碍事不碍事?”她绕过他开柜子找小药盒,将以防万一的感冒药片,平日服用的维生素片等等,按分量装进去,淳淳叮嘱,“维他命记得吃哦,在红色那格,别错吃了感冒药……”
拥抱未能实现,光跟在永恩身后。
永恩回身,再度撞到阿光,手里的药盒掉在地上,药片滚个满地。永恩双手叉腰,瞪他,眼神表示,你瞧你给我添的这些个乱。阿光的隐忍无奈人姑娘懒得解析,反正那张脸有笑模样的时候不多。明儿就要出差,把她一个人撇家好几天呢,也不见他对她好点,嘟嘴,把光少往卧室外推,霸道,“我不叫你,你不许进来。”
那就~~别添乱了吧,光在沙发上歪着,看电视。没多会儿,永恩挨他边上,纳罕,“你连看选秀节目,都用这么严肃的表情做深度思考吗?”她正把一粒缀上中国结的石头,往阿光装洗漱用品的小行李包的拉链扣上系。
光问,“这个干吗?”
永恩,“客户送的啊,这块石头挺贵的。”
“我是问你干吗把石头系我包上。”
“怕你把这个小包包丢掉。”
“你当我象你一样马大哈。”光浅浅叹口气,“永恩,你一个人在家行吗?会不会怕?”
永恩睫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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