察觉到陆天诚的意图,白小侯爷握得更紧了,“看天诚兄神采飞扬,想必这几日精神已经养足了。”他附耳过来,全然不知陆天诚因为他的举动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正好今日商兄要开无遮大会,不如随小弟去尝个鲜?”
无遮大会?貌似原来楼上的大娘与妈妈闲聊时曾提起过,是种佛教盛会。可是,看眼前这位白小侯爷的言行举止,要说他信佛,还真不让人相信。
把陆天诚的沉思自动划为默认,“我就知道天诚兄必定感兴趣,这种聚会,哪一次能少了你。太好了,如果仲利兄见到天诚兄,肯定和小弟一样欢喜。”不由分说地拉着陆天诚往马车那里走。
又冒出来一个仲利兄?我可不知道谁跟谁。“要不还是改天吧,今天有些事耽误了,我还没用晚饭。”
白小侯爷手下还是抓得紧紧的,咧嘴笑道:“天诚兄忘了吗?不管是小弟还是商兄,无遮大会从不缺少美食。”他使力一拉,趁着陆天诚正在考虑——原来的陆天诚总去,那我是去好还是不去好?佛会应该没关系吧?——的当口,一把把他拉上了车。瞅瞅还躺在地上哼哼的车夫,眼中闪过厉色,“废物!”
又看看站在一旁冷眼旁观的詹逸群,白小侯爷冲陆天诚笑道:“这是天诚兄的护卫?身手不错,小弟冒昧,请天诚兄让他驾车可以吗?小弟的家丁可以在前引路。”
这家伙想得倒周到,知道不能让詹逸群跟在车后跑。“那车夫?”
“那种废物,理他作甚。”白小侯爷不以为然地道。
车夫怎样,陆天诚并不关心。可周围一地狼藉,他却不能置之不理。招招手,陆天诚唤詹逸群近前道:“你给这些百姓留下些银钱,小本生意,过日子也不容易。”
白小侯爷眸子里涌起诧异之色,看詹逸群果然照做,忙吩咐手下也照此办理,然后打个哈哈道:“天诚兄心怀仁慈,小弟惭愧了。”
明知道自己这种举动必定与原来的诚王极度不符,陆天诚也不多言,只淡淡笑道:“哪里。经过上次遇袭,险死还生,对于人生另有感悟罢了。”倒是这个白小侯爷,见风使舵,没有一味的轻蔑百姓,不像外表看起来那样小白。
陆天诚上车后,白小侯爷倒是松开了手。车厢内布置豪奢,绫罗锦绣堆成茵褥,所用器物皆用纯金打造,珍珠翡翠镶嵌其上。听着车轮碾过地面的“嘎啦”声,陆天诚心下有些惴惴。刚才见白小侯爷自来熟得不能再熟,寻思无遮大会也是佛会,微一迟疑,就被拉上了车。现在想来,却总觉得有些蹊跷。前世有限的记忆中,佛门之人都是宽厚仁爱。若白小侯爷真是信徒,就绝不会在街上纵奴行凶。正琢磨间,白小侯爷又凑了过来。
“天诚兄,你那个护卫,”他冲车外努努嘴,明显是指正坐在车辕上驭马的詹逸群,“长得不错啊。”白小侯爷的笑容里带着猥琐,“习武之人身体柔软,使用时可以作出好多一般人无法作出的动作,尝起来别有滋味。难得的是又如此美貌,天诚兄艳福不浅!”为了表示亲昵,他还故意撞了一下陆天诚的肩。
呆了一下,才明白白小侯爷话中之意,陆天诚又羞又恼又是鄙夷。幸好他正伸手取茶,赶紧端起茶杯低头饮上一口,借以挡住面色变幻。
白小侯爷还在接着说,“等会儿到了会上,天诚兄可否割爱片刻,让小弟也一尝**滋味?”
陆天诚闻言大怒,恨不得把半杯残茶都泼到那位白小侯爷身上。前世看小说时,也不是没有YY过作威作福,可身临其境才发现,自己根本做不出那种行径。小说是虚幻的,这里却是真实的生活,活生生有血有肉的人。在二十一世纪浸染了近十八年的“人人平等”,早就扎根意识深处,即使换了**,思想还是如故。詹逸群不愿屈为狡下,宁死抗命,令他敬重钦佩。后来的朝夕相处,说他没动过心,那是假的。可就因为动过心,他才更加热情地撮合詹逸群与艾红绡两人。此身已是如此,不能再带累他人。
话说回来,但有一线办法,谁愿为奴为婢?现在的自己位高权重,陆天诚不想也不必遮掩本性,对府内诸人一视同仁,从不打骂。诚王府原来森然的规矩,也在他的叮嘱下改得宽和许多。至于形影不离的詹逸群,若不是他自持有礼,陆天诚有时都会忘记身份,而把他做朋友看待。
听到白小侯爷的污言秽语,陆天诚使劲控制自己,茶杯都被他攥得发出微响,才止住给眼前之人从头到脚“浇灌”一番的冲动。
看陆天诚面色铁青,白小侯爷醒悟自己的话说得不妥,大惊失色,连连告饶道:“天诚兄息怒。小弟没想到你如此宠爱这位护卫,冒犯冒犯。”他伸手到怀里摸索,拿出一物,递到陆天诚面前道:“这是小弟昨日刚得的。送于那位护卫,聊作赔罪之物。”
第三卷凤京烟云第十章无遮大会(中)
听白小侯爷话中之意,分明还以为詹逸群恩宠正荣。陆天诚心中怒火越炽,愤愤的目光瞄向白小侯爷手里。侮辱了人,赔件东西就能了事吗?
眼光到处,他微微一愣。躺在白小侯爷手心的,是一把形状古朴的匕首。不到一尺的外鞘泛着深红色的光泽,上面凸出细小的鳞纹,仔细看,好像是用某种皮革制成。待白小侯爷握住手柄将匕首抽出,一股寒气扑面而来。银白的匕身被如碎玉般的纹路缠满,弧形优美,状如柳叶。饶是陆天诚再不识货,也知道这不是寻常之物。
见陆天诚目不转睛,白小侯爷爽快地把匕首归鞘,塞到他的手里。“此匕名唤龙鳞,是小弟前两天刚得的。俗话说宝剑赠与英雄。这柄匕首虽非宝剑,倒也削铁如泥,送给天诚兄那位身手了得的护卫,正得其所。”
“那,”他为陆天诚续上茶水,压低了声音,“今天就是个好日子,待会到了仲利兄那里,天诚兄正好。。。。。。”比划了一个手势。陆天诚看不懂,却也知道肯定又是代表某些乱七八糟的东西。
对这种人说正经话,就是对牛弹琴。陆天诚懒得再继续解释,“我确实有些不舒服,胸口疼,今日的聚会就不去了。”他倒没完全说谎,他是胃口有些丝丝的痛,估计是饿的。
白昭玮脸色变得倒快,关怀之意从眉梢眼角浓浓散发出来,“胸口疼?小弟立刻命人去找大夫。”不等陆天诚拦阻,他飞快地掀起车帘,急促地命令车后跑步跟随的家丁马上去请最好的大夫。转回头,白昭纬喜道:“天诚兄,前面就到了。既然你不舒服,就不要再坐车了。到了仲利兄那里,天诚兄稍稍休息一下,如何?”
陆天诚算是看出来了,今天白昭玮是说什么都不想让他走。反正今日不打交道,以后也有无数机会见面。既然躲不开,那就干脆借这机会再去见见那位仲利兄。
看陆天诚没有反对,一丝得色迅速掠过白昭玮眼底。打从上次陆天诚遇险回京,就渐渐有传言说,诚王失忆,性情大变。他和商仲利两人原本与陆天诚最为意气相投,多次递贴求见,也都被挡在门外。陆天诚是何人?是当今圣上唯一的亲弟,也是当朝唯一的亲王。这么多年的经营,好不容易和陆天诚打成一片,若就此断了情分,他心里绝对不甘。
机缘巧合,今日让他碰上了微服嬉游的陆天诚。而且,他正要去的地方,是原来的陆天诚最喜欢的无遮会。这个好机会可不能错过。所以虽然看出陆天诚是有失忆之嫌,白昭玮还是不遗余力地设法哄陆天诚前去。到了那里,莺莺燕燕,香唇纤腰,失忆又怎样?只要陆天诚还是个男人,白昭玮就有信心能再度和他混个哥俩好!
车上俩人各怀心事,表面上还都是熟络亲近。白昭玮说得没错,马车只又行驶了一小会儿,便“嘎吱”一声站住了。
下了车,陆天诚惊奇地发现,这位仲利兄的府邸,并不如他想象般是座官宅,而是一家貌似富户的大宅。宅门紧闭,门前街道并不宽阔,行人也少,看起来颇为僻静。
白昭玮一努嘴,自有下人上前叩门。门闸抽落,门内的仆役执礼甚恭,“见过白爷。三爷正在厅内听曲呢。”
白昭玮笑道:“这家伙倒提前享受起来了。去告诉他,我请了一位贵客,让他赶紧出来迎接。”说完,他侧身对陆天诚一抬手,“天诚兄,请!”
“白”,陆天诚本想说白兄,看白昭玮眼神闪了闪,不太情愿地改口道:“昭玮兄,也请一起。”俩人并肩前行,詹逸群照旧默默跟在陆天诚身后。
还没走到前厅,就听见一个人一边说话一边往朝这个方向走,“贵客?谁呀?小侯爷真是这么说的?”说话的人好像岁数不大,这声音却轻飘飘的全无底气,刚出唇就被风打了个圈卷走了,只留下一点余音勉强入耳。
还没等下人回话,那人已经走到了厅门,一眼就看见了陆天诚,脸上涌现出欣喜,快步走了过来。“天诚来了!这些日子可少见啊。”
这位想必就是仲利兄了。陆天诚怀疑他是否营养不良,瘦巴巴的身体,身着的长衫挺像罩在一根细细的竹竿上逛逛荡荡的。所幸身高还有,让风那么一吹,倒有五六分几欲羽化成仙的蕴意。脸色黄白,眼神没有白昭玮锐利,带着一股嚣张的神气。不过左看右看,怎么有点儿眼熟呢?
“仲利兄。”陆天诚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只颔首为礼。仲利兄听了,却是老大的不乐意,“几日不见,怎么就生分了?咱俩谁跟谁呀,还兄呀弟的。”
我知道你是谁?陆天诚心里附送仲利兄一个白眼。白昭玮更确定失忆之说的真实性,忙圆场道:“是啊,仲利兄和天诚兄可是亲戚,仲利兄的姐姐就是当今的皇后娘娘。仲利兄在家排行第三,天诚兄往日都喊“老三”的,今天这般客气,仲利兄该伤心了。”他不着痕迹地点出了陆天诚和商仲利的关系。
敢情是这么一层关系,陆天诚复又抬眼打量。我说怎么看着有点眼熟,仔细瞅,还真和皇嫂有些相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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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卷第十一章无遮大会(下)
知道了原来是陆天羽的小舅子,某种程度上也算自己的兄弟,陆天诚对商仲利倒不若对白昭玮那般缺乏好感,自然地点点头,“老三”喊出来,也不是多么难以启齿。
商仲利这才缓和了颜色,“就是,咱哥俩没那么多礼。”摇摇晃晃地趋前将手一挽,和陆天诚勾肩搭背地道:“今天有空来玩了?”
陆天诚的身高并不矮,据他自己估计,总得有1米7然后让下人们扶陆天诚上床休息。
陆天诚当然不肯。因为今天基本等于把陆天诚硬拉了来,白昭玮也不敢再冒犯他。只得命人在太师椅内堆上褥垫,方便陆天诚斜靠着。又指挥仆役端来热水,为陆天诚擦脸。
陆天诚看他们闹得鸡犬不宁,倒有些不好意思。他其实没疼得这样厉害,只是不想再和商仲利有肢体接触,才故意做出难受至极的样子。现在看他们为自己操心。都挺着急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两人也有可取之处。
正闹腾得紧,一个背着药箱的大夫跌跌撞撞地一头扎进来,商仲利看见来人,过去薅住脖领子道:“你死哪去了?我喊你都不赶紧过来,给你脸不要脸是不是?”
“我。我,我正在茅厕。”那大夫脸都吓青了。白昭玮忙上前道:“仲利兄,还是先让他给天诚兄看病,别的一会儿再说。”醒悟陆天诚还等着医治,商仲利一甩手,“快去看看诚王怎么了?要是有个好歹,让你全家陪葬!”
听说是给诚王看病。JunZitang。大夫脸更青了,战战兢兢地爬过来,搭上陆天诚的左腕号脉。这时候,白昭玮派人去请的大夫也进来了。看来和白昭玮也是旧识,见礼毕,过来一起给陆天诚诊治。
去请大夫的两个家丁向白昭玮复命,他阴沉着脸。“请个大夫都要半天,办事不力,每人掌嘴五十。”
任大夫们把脉地陆天诚听得外面耳光子“噼哩啪啦”清脆响亮,才舒缓的眉头又皱了起来,“怪吵的,外面做什么了?”
“那些奴才磨磨蹭蹭的,我让他们自己掌嘴呢。”站在陆天诚身边的白昭玮笑道。“没想到惊扰天诚兄了。既如此,就饶过这俩奴才。免得给你添堵。”他招手喊人过来吩咐了几句,那人出去了。一会儿,门外的声音消失了。
从这两人对待大夫和家丁地态度来看,果然是典型的官宦子弟风格。陆天诚刚刚产生的好感又消散了大半。
两个大夫诊断的结果,都是因为没有进食所引起的不适,只要吃点儿东西就好了。白昭玮和商仲利没想到是这种情况,再三追问,大夫们都肯定自己的判断。商仲利还是不敢确信,问陆天诚道:“你真地没用饭?”
陆天诚点头,“有事耽误了。”白昭玮也想起陆天诚确实这么说过,有些讪讪地道:“天诚兄是曾对小弟说过,惭愧,我竟给忘了。”
商仲利狂笑,一边笑一边吩咐身边的婢女“哈哈,去给天诚拿,哈哈哈,拿些吃食来,哈哈。”白昭玮面上也满是笑意,却又在笑意中,不时掠过若有所思的颜色。
六碟精致的糕点一字排开,陆天诚心里高兴,琢磨着先冲哪碟下手。商仲利却误会了,“我知道你不爱吃这些甜点。先垫垫肚子,一会儿美酒美食,咱们尽情地吃。”扫视了一眼詹逸群,商仲利又道:“你这个狡下不错”白昭玮一听暗道不好,以商仲利的脾气秉性,只怕下一刻也会说出“借来玩玩”之类的言辞。他赶紧蹿过去捂住商仲利的嘴,“别胡说,那是天诚兄地侍卫。”同时,给商仲利使了个眼色。
“哦?侍卫?”不明白白昭玮的意思,商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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