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次涌现。如果痛楚可以随着泪水流失,那么或许她根本不该忍耐……
再也没有忍耐的理由了,不是吗?
月月月这头已经和老公会合的偶泱可是开始紧张了。
“老公,怎么办?你说钟缇会去哪里?”
“她不是说去看流星吗?”
“看什么流星啦!你猪头啊!”偶泱忍不住骂人。“我刚刚打电话给季秘书,
她说她没有陪着雷御出来,不知道钟缇有没有见到雷御。可是用脑袋随便想也知
道,如果他们和好了,钟缇怎么会……总之,她说话的声音很不对劲!”
其实何志坚也非常紧张,只是在急性子的老婆面前,可不能表现出来,以免
火上加油。
“再想想她会去哪里。”
“想屁啦!我们去哪里找啊?她把手机关掉了,不就摆明了不想让我们找到
……”手机的响声打破了她的高论,偶泱手忙脚乱的接了起来。
“钟缇吗?你在哪里?我去陪你好不好?”
“偶泱……我终于懂了。”
钟缇的声音从手机另一头传来,哽咽沙哑的声音让偶泱更担心了。
“懂什么?你在哪里?”
钟缇不理会她紧急的语气,缓缓地说着:“爱情就像流星一样。光灿亮丽只
有一刹那,如果你执意要追寻,花了许许多多的时间苦苦追寻,就算找着了,不
过是颗殒石,是颗破石头。”
“钟缇,你不要这样,快告诉我你在哪里!”偶泱祈求地说。她听到钟缇断
断续续的哭声,心里十分害怕。
“偶泱,我难道没有选择的余地吗?逃过了死别,难道就躲不过生离吗?如
果生离与死别是我俩注定的命运,那么我至少该有选择的权利吧?!”
钟缇的笑声听起来哀凄而破碎。
“钟缇,你不要吓我!”偶泱都快哭出来了。
一旁的何志坚听到偶泱的对话,紧张得心脏都快跳出来了。
偶泱颓然地将电话拿开耳边。
“她在哪里?她说什么?”
偶泱摇摇头。“她挂断了,她说……她说……”
偶泱一面哭着,一面把钟缇的话重复了一遍。
何志坚拥住老婆,强自镇定。“我们去找雷御。”
“找那个王八蛋做什么?一定是他干的好事……”
“偶泱,”何志坚握住老婆的肩膀。“你冷静一下。我们必须救钟缇,现在
可能知道钟缇下落的,只有雷御。”
慌张的偶泱马上冷静下来。“我们走吧!”
月月月“你们两个来做什么?我跟你们已经无话可说了。”
雷御来开门,站在半敞的门后,他的语气冰冷依旧。
“谁爱找你?你这个冷血动物!”偶泱恨声说道。“你快说,你究竟对钟缇
说了什么?”
雷御冷哼一声。“你不会自己去问她。”
“雷御,钟缇失踪了。我们很担心她,就算你不再爱她,可不可以看在我的
分上帮帮我。”何志坚说。
一听到何志坚姿态放得这样低,雷御马上了解到情况的严重性。
“我也不知道她去了哪里。”
他的眼前闪过她那悲哀的眼神,事实上在他俩出现之前,他已经心绪不宁了
好久。
“这下你可称心如意了!这就是你要的结果吗?是吗?”偶泱咄咄逼人地瞪
视着雷御。
雷御的脸色沉了下来。“打过她的手机没有?”
“手机已经不通了。刚刚钟缇打过电话给偶泱,只说什么明白了爱情就像流
星一样,如果执意要追寻,找到的就是一颗殒石,一颗破石头。”
何志坚的话,让雷御的脸色苍白了几分。
“她还说,难道你们之间不是死别就是生离吗?如果非要如此,她至少要有
选择的权利。你看你究竟对她做了什么?这五年来,她无论遭受多少痛苦,她都
咬牙忍耐,不让自己掉一滴泪!但是刚刚在电话里,她却哭哑了嗓子……”偶泱
忍不住又哭了起来。
雷御的脸色一片苍白。
“她有没有说她在哪里?”雷御问。
何志坚叹了口气。“她之前有说她要去看流星,你知……”
“我知道。”他回身抓起车钥匙,匆匆忙忙地要出门。
何志坚马上反应过来。“开我的车。”
雷御点点头,整个心已经悬在半空中。
月月月惩罚竟然来得这么快吗?当雷御看到坐在天桥上,宛若一抹飘荡灵魂
的钟缇时,心头一冷。
“钟缇!”
他将车子随便往路边一丢,拔腿就跑。
他不断地呼喊着她的名字,喊得喉咙都哑了。
然而,钟缇只是注视着远方,恍若未闻,仿佛一抹飘荡的影子,在冷风吹拂
中摆荡。
偶泱和何志坚跟在雷御身后跑着,一起呼唤着钟缇。
就在三人跑到天桥下时,那抹飘荡的影子飘下天桥,往夜空坠落。
时间仿佛被拉长了,每个动作就像影片里的慢动作那样,虽然眼里看到,知
道悲剧即将发生,但没有人能够阻止一切。
那身影飘落而下,落在一辆疾驶而过的车子上,尖锐的煞车声凌厉地划过夜
空,随即,那影子被抛了出去。
偶泱只能不断地尖叫。
雷御不顾车阵的来往,整个人冲了过去。
他颤抖地跪在那寂然的身子前,只见钟缇苍白的脸上挂着两条怵目惊心的血
痕。一道从她鼻孔而出,另一道从她嘴角流下。
那红色的血痕化作两道凌厉的鞭子往他脸上抽来。
第九章狭窄的走廊、阴暗的光线,交错出晦暗的光影。
雷御背靠着墙壁,发凌乱、眼迷离,身上还沾着血迹。
钟缇那张苍白的脸,以及脸上那两道刺目的血痕,仍在他眼前清楚映现。
“现在你满意了吧?!满意了吧?!”
一旁暗暗哭泣的偶泱哑着嗓音说话,抗议的意味非常明显。
“怎么会这样?”
雷御的声音破碎、暗哑,仿佛还不能从刚刚的震惊中回过神来。
他从没想到会有这一刻,抱着奄奄一息的钟缇,宛若被错置时空般的愕然。
充满活力的钟缇,永远都有用不完的精力似的,即使他对她生气,可从来没
想过她会有这么一天,这样的苍白与脆弱,躺在他的臂弯中,动也不动。“怎么
不会这样?!你难道从来没有想过吗?当你知道钟缇离开你的原因时,就应该知
道,她还能活着,每一分每一秒都是捡回来的!”偶泱说着,泪水又涌了上来。
“我……”
雷御的茫然,等于回答了偶泱的指控。
“因为你忙着指责她、忙着定她的罪,所以没有时间去想这些。你根本就不
爱她,否则你不会把时间浪费在愤怒、在恨上!你若爱她,你就会跪下来谢天谢
地,谢死神两次手术都没有把她带走,谢车祸没有让她丧命!”
“两次?她不是只出了一次车祸?”
雷御的眼睛红肿,眼中有着两抹猩红。
原本咄咄逼人的偶泱显得讶异。“你不知道?你竟然不知道?”
“看来你们之间根本没有机会说清楚。”何志坚叹了口气。“是造化弄人吗?
还是注定无法在一起呢?”
想起妹妹这些年来受的苦,何志坚也不禁黯然。
“告诉我!我要知道!”雷御抓住何志坚的手,急切的、祈求的看着他。
“有什么用?!你现在才想知道,太迟啦!太迟了啦!”
偶泱愤怒的声音插了进来。
“不!”雷御痛苦地摇了摇头,双手仍然提着何志坚的领子。
看到雷御眼底的痛苦,何志坚也不禁软了心。说穿了,他只是个固执的傻子。
一个不知道重点的傻子!
“偶泱,跟他说吧!”
“不要!”偶决断然拒绝。“钟缇想说的时候,他不想听。现在钟缇没办法
说了,你找谁问去?你有种、有骨气,那就别来问我。”
雷御放开何志坚,走到偶泱的面前。“你生气是应该的,你可以打我,但请
你告诉我,我想知道她经历过什么……”
偶泱认识雷御几年,从没见过他用这么低的姿态说话。看到他眼底深深的后
悔与痛苦,生气的她也泄了气。
转而想到钟缇,眼里的悲哀就又浮了上来。
“我打你做什么?该打你的人现在躺在里面,生命垂危。我打你也不能救她
……”
偶泱的话,把雷御的痛苦往上推高。何志坚不忍地握住雷御的肩膀。“我来
说吧!”雷御感激地看了他一眼。
“钟缇第一次手术之后原本就要回去找你,可是不久一场车祸发生,让她同
时失去了父母,她也因此断了腿,花了半年多才完成复健,重新站了起来。我是
在我们共同的父亲死后才与她相认的,偶泱也是因为车祸受伤,才会在医院认识
钟缇的。”
“我们可不是如你所想,一开始就被钟缇安排到你身边的。”偶泱插了嘴。
“要不是看她一片痴心,你以为每个人都吃饱撑着啊?!”
算算时间,她发生车祸的时候,当时驰盛集团刚刚扩张,开始打出名号来,
正是他开始成功的时候。
可是钟缇却躺在医院里,孤单一人与病魔奋斗。
如果可以,他多么想要唤回时光,陪在她身边。
“是啊!好不容易复健成功,却发现癌细胞再次复发,她不得不又住进了医
院。”何志坚说。
“她为什么不来找我?我那时已经成功了,如果她是考虑到我的事业,那么
那时驰盛集团已经成立,她毋须顾虑这个。”
雷御的眼中有着浓浓的遗憾。
看到雷御的模样,偶泱和志坚都相信雷御确实是爱着钟缇的,只是他也确实
如他所指控的,未曾有过选择的机会。
“她不是不曾想过,但是那时候你已经要结婚了。和侯丽雯……你不会忘了
吧?”
偶泱已经平静许多,说话不再那么冲了。
“我会答应和侯丽雯结婚完全是因为……因为我觉得失去了钟缇,情爱于我
再无意义,结婚既然有助于事业,我也不反对。这完全和感情无关,你们俩应该
知道的!”
雷御不能相信,他本来可以与她复合的,却拖到了现在,而且让这样的痛苦
折磨了两人这样久。
“我们是知道,而且也调查过,侯丽雯已经有一个要好的男友了。”何志坚
回答。
雷御讶异地看着他,关于这一点他倒是不清楚。当年侯丽雯逃婚,说实在的,
他并不是很关心,所以也没有为难侯贯领,继续与对方公司维持合作的关系。
倒是侯贯领因为自觉对他不住,给予驰盛的合作条件都相当优渥。
“既然如此,那就应该要钟缇回来找我啊!”
“谈何容易?!”
偶泱冷笑。
“她身上的癌细胞复发,第二次的手术也不知会不会成功,你帮她想想吧,
这样的煎熬与抉择竟要一个二十几岁的女孩来承担。无论做什么选择,都可能造
成伤害。她考虑的从来不是她自己,而是怎样对你最好。只是你从来不曾因为她
痛苦的抉择感激过她罢了!”
“我不要这样的抉择,就算她会死,我也希望陪在她身边。我气的是,她应
该了解我,知道我宁愿陪着她,可以不要事业、不要前途,也是要她。你们不懂
的,钟缇是我的梦,比什么都重要的……”
雷御痛苦的言语,在三人中造成了震撼。
“一个人亲手把自己的梦掏空,就像把自己的心掏空一样,怎么会快乐?如
何还能幸福?你们以为我喜欢这样对她吗?只是这五年来的情感激愤找不到出口,
我的爱、我的情也找不到平衡点,我不是要伤害她,我怎么也没想到她……竟用
最激烈的手段来抗议我的无情!”
偶泱和志坚看着雷御,赤裸的表白让他们大感讶异。
他们可从来没站在雷御的角度来想这事情,只知道钟缇的痛苦与委屈。
或许,他们是对他不大公平。
“是我不好,我应该好好跟你谈的。或许就能知道你的想法,同样一件事,
看在我们眼里是美意,却对你造成了伤害。然后这样的伤害又让你去伤害钟缇,
事情才会变得不可收拾。”何志坚的语气里有叹息也有遗憾。
“不……”雷御踉跄了几步。“是我自作孽。是我的固执害她吃尽了苦。是
我将我此生最爱的女人伤透了心,原本该捧在手心呵护,我却让她吃尽了苦……”
雷御的身子靠着墙壁滑坐下去,整个人痛苦地蜷成了一团。
何志坚拥住偶泱,看见雷御的煎熬与自责,两人只希望钟缇不要有事,否则,
恐怕雷御也会跟着毁掉。
月月月等待的心情是难熬的,就在此时,周禹兰的身影匆匆地在走廊那头出
现。
“钟缇怎么了?”
她的语气急促,看到大家的表情,整颗心都沉了。
难道,悲剧就要发生了吗?“偶泱,你告诉我。电话里说得不清不楚的,我
担心死了。”
“雷妈妈。”偶泱的眼睛早已经哭肿了。
周禹兰担心地瞄了一眼窝在墙角的儿子,他那颓丧的模样教她忧心忡忡。
“不哭,慢慢说。”
偶泱数度开口又合上。“钟缇……”
偶泱无法再说一遍,数度哽咽还是没说出口。
“妈。”一个暗哑的声音缓缓出现。
周禹兰转向饱受折磨的儿子。
“是我害的,是我的固执让钟缇绝了心,她从天桥上跳下来,我……”
雷御凝视着远方,迷离的眼中竟溢满了泪水,内敛的他,第一次在母亲面前
显露出脆弱的一面。
“那医生怎么说?”她急切地问。
“雷妈妈,医生还在急救,刚刚送进开刀房,还不知道结果。”偶泱接口说
明。
周禹兰难过地叹了口气,走到雷御的身前蹲下。
“儿子,这是你的功课啊!我说过,人总要为他的个性付出代价,而你……
又是何苦要走到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