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她含糊地应,“好吧,去睡吧!记得七点啊!”他的声音忍不
住温柔了起来,还是放她去睡觉了。心里面一边还在盘算着怎么改变她的作息,
高肆从容不迫地迈开步伐,继续他下一个工作。
☆☆☆七点四十分。
高肆难得的温柔转变成焦虑与气恼。
西华饭店的门口,熟识的人纷纷跟他打招呼,他的脸色却始终好看不起来。
“高先生,宴会已经开始了,你还……不进去吗?”杜妙妙迟疑地问。
“马上就进去了。”高肆挥了挥手,他的目光在马路的那一端跟手腕上的
表面间游移。
梁依依到底跑去哪里了?
竟然迟到四十分钟。
高肆从没等女人等得这么久过,此刻的他已等到脸色铁青了。他气归气,
同时也担心依依是不是出了意外,否则以她爱凑热闹又爱吃免费大餐的性子,
没有理由会不出现。
偏偏她的手机又打不通,着实让他恼极了。
匆匆进去应付了一下该应付的人,八点半他就急忙抽身。
“高先生,你要走了?今天梁小姐怎么没来?”妙妙忍不住问。
高肆抬头看了她一眼。“你怎么认识梁依依?”
“我……”不能认识她吗?杜妙妙开始头皮发麻,万般后悔干么要多嘴问
他。
“我们聊过几次……”事实上还满有话聊的。
高肆的拳头紧了紧,脸色不大好看,让杜妙妙下思识地退后一步。
他的脸色变了又变,随即不发一语地转身离开。
二十分钟后,高肆用近百的时速飙过台北街头,以破纪录的时间回到家中。
一推开大门,他急急忙忙地进门想查看依依是否昏迷不醒时,就看见她穿
着运动短裤与无袖背心,一脸闲适地从房间晃荡了出来。
“你在做什么?”他眯起眼问。
“做什么?”梁依依见到他原本开心地想打招呼,被他这么一问忽然有点
困惑。“我在画一些人家要的水彩海报,杉杉明天就要的。”她搞不清楚他干
么这么问?还有,他的脸色为什么这么阴沉?
“所以你没病没痛?”他咬牙问,不希望自己错怪她。
“我好得很。”她摊了摊手。“要不要喝冰咖啡?我正好要泡。”自从上
次她泡冰咖啡请他之后,两人就常一起享用那种简单好喝的泡法,高肆的口味
也慢慢被她荼毒、同化了。
“你让我在饭店门口等了四十分钟,最后根本没有出现,还有胆问我要不
要喝冰、咖、啡?”他一个字上个字吐出来,像是从齿缝间进出来的。
“什么等四十分钟?我有跟你约吗?”依依忽然有种很不妙的感觉。
“你完全忘记这回事?好!很好。”他气得说不出话来,想他为她担足了
心,她竟然连自己爽约都不记得,他高肆是白痴,才会在那边等四十分钟!
他高肆是超级无敌大猪头,才喜欢上这个粗神经的女人。
他高肆是白痴笨蛋加傻子,才这样急呼呼地想见到她。
“等等,高肆。”她不安地扯住他的袖子。“你该不会在我睡觉时打过电
话吧?我答应了你要去哪里吗?”想起自己睡梦中依然可以接电话的异能,不
禁赶紧祈祷事情不是她猜的那样。
“你现在再来问这些未免显得可笑。”他由上往下冷冷地睇视着她。他为
她还当不够傻子吗?简直是把这二、三十年来累积的分量一次傻够了。
“不是这样的。”她可以确定自己一定在无意间闯下大祸了,他从来没有
这么生气过。“我只要睡梦中接的电话都会忘光光,如果我答应你什么,不是
故意没做到的,你不要这么生气。”
“是吗?这种借口真是好笑极了。”他摆明了不想说话,甩开她的手就要
走人。
她赶紧抱住他的手臂。“真的啦!我以前也不知道我有这种毛病,有一次
杉杉在我睡觉时叫我去帮她缴钱,我答应她了,醍来后却一点也不记得,结果
害杉杉没缴钱被罚,她骂死我了。”
“我不相信。”他眯起眼睛看她。“难道我看起来有那么笨?你明明跟我
对答如流的,就算声音听起来很爱困,但是说话是条理分明的,我不相信你一
点印象也没有。”
“我……”就说是异能啊!
“再说,你好歹也是个人人,用这种借口真是太可笑了。如果你自动承认
错误,或许我还可以原谅你,可是编这种借口太差劲了。”高肆非常不喜欢被
欺骗,即使是她也不行。
依依不可置信地张大了眼睛瞪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是说我为了逃避责任,故意编这种故事诓骗你?你也未免太高估我了,
我没那样的心思,也没那种闲功夫编谎言。今天如果因为我睡梦中答应你而不
知道要赴约,让你等很久,那我道歉……”
“等等。”他打断她的话。“什么叫做如果?难不成我吃饱太闲编造跟你
有约的事情,站在风中等你四十分钟,让众人把我当猴看?”那种想见到她的
渴望转变成等待的焦虑,内心的煎熬有多苦,她又岂会知道?
是啊!正是因为这女人根本不够在乎他,所以她是无法理解的。
“我不是那意思。”她无力地翻白眼。“可你还不是照样怀疑我,不相信
我说的。我又不是故意爽约,我根本不记得了,都跟你道歉了,你就不能原谅
我?”
她心慌意乱,高肆眼中的挫折跟失望莫名刺痛她的心。
她怕自己要失去某种珍贵的东西了,只是那东西是什么,她也还搞不大清
楚。
“我为什么要原谅你?”可恶!第一次为一个女人牵肠挂肚,却换来她这
种反应,教他又闷又气。他要的不过是她的在乎。
依依倒抽了口气。“姓高的,你不要得寸进尺哦!”她都好声好气地道歉
了,他还要怎样?犯得着用这种冰冷的脸色对着她吗?这种酷脸是摆给外人看
的,现在竟然也摆给她看了,好,很好。
“到底是谁得寸进尺?”他眯起眼逼近她。“算我傻,以后我不用邀你去
什么庆功宴了,显然你并不稀罕。”
被他这一说她也生气了。“是啦!我不稀罕。你闹够了没?”她明明不是
要说这个的,但听到他气唬唬又冷冰冰的话语,她就像是被刺到一样,嘴巴自
然又说不出好话了。
他的回答是转身离开,“砰”地一声关上房门。
梁依依气恼得眼眶红了,只能无可奈何地握着小拳头,对他关上的门挥着。
呜呜……
他就不能多等一下吗?他就不能态度好一点吗?
她也想扑到他怀中跟他撒娇,让他气消。可他那是什么表情?那样凶恶,
最后又变得那样冰冷,讨厌、讨厌、讨厌!
“饭团,你千万别学到他的坏脾气,这样不好哦!”依依将跑出来闲晃的
猫咪抱在怀中,哀怨地说。
猫咪抗议地喵叫着,她只好放开猫。
此时他的房门又打开了,他看都不看她一眼,走进厨房。
她的目光偷偷地跟随着他,没敢开口。
“梁依依,你把我的咖啡杯拿去哪里了?”高肆双手插腰,一脸不高兴地
问。
“饭团,你跟那个野蛮人说,我不想跟他说话。”依依抓住溜出她怀中的
猫,对着猫咪大声说话。
高肆气恼地瞪着她。“饭团,告诉那个蛮女说,再不把我的东西交出来,
我就给她好看。”
依依倒抽口气。“饭团,我们不要跟那种野蛮人说话,我们走。”她抱起
猫走进房间,换她“砰”地一声关上门。
高肆气恼地踢了橱柜一脚,干净的橱柜上印上他的脚印,见证着他难得的
失控。
“可恶!该死的女人。”他想把她抓起来摇一摇,然后用力地吻她。
在她让他这么生气的时刻,他竟然还会想吻她,这让他更气了。
啊,好想咬人哪!
第7 章
梁依依跟高肆陷入冷战。
最无辜可怜的应该就是饭团了,它变成了夹心饼干。
每次高肆不想跟依依说话就会说:“饭团,你告诉那个女人……”
然后依依就马上说:“饭团,你告诉那个野人……”
接着饭团就打了个呵欠,继续躺回去窗台前的宝座睡懒觉。两个人就面面
相觑,然后假装不在意地别过头去,接着各自奔向自己的房间,有志一同的
“砰”
一声关上房门。
冷战持续了三天,梁依依心里难过得要命,她不是没想过要和好,毕竟算
是她的错。但每次她想开口道歉时上看到高肆那冰冷的眼神,她就说不出话来。
认识的这一段时间,高肆的冷酷面具在第一天她摘下他墨镜时就拆穿了,
所以她很少把他的冷脸看在眼底。或许也是因为这样,他在外面尽管多么冷漠
到近乎孤僻的程度,依然每天跟她鬼混在一起。喝她泡的不入流冰咖啡,吃她
叫的不入流垃圾食物披萨。
这一次她得到他对外人一样的冷酷表情,她内心是很受伤的。那种酸酸楚
楚的感觉虽不至于教人马上死掉,却像是中了慢性毒一样,在心窝里缓缓地绞
痛。
“饭团,你说我该怎么办?”半夜三点钟,她坐在临时架起来的画架旁,
努力上着颜色。这个海报是杉杉找她画的,其实昨天就该交出去,但因为跟高
肆吵架耗尽她的力气,所以拖到现在。“如果他根本没有喜欢我,或者没有一
点爱我,那我不是很惨?”
明白自己的感情之后,依依第一次感到忧心。
她没想过自己的感情若得不到回报,那会有多惨。
“饭团,会不会我第一次爱上一个男人就失败?或许这是我忤逆老爸的报
应。”
想到离家这么久,不知道老爸过得如何,忽然有种冲动想见见老爸。
她们的母亲早死,就靠父亲将三姊妹扶养长大。梁中魁像个顽皮的大孩子,
跟女儿们混在一起,父女间的感情其实很好。
再怎么样,老爸毕竟是老爸。呜呜,依依想也许明天回家偷看一下好了,
不过得小心,不然被老爸逮住就别想出来了。
饭团躺在她的床上呼呼大睡,丝毫不受她的碎碎念所影响。
“终于完成了,睡一下,下午拿去给杉杉。”依依将未干的画晾在画架上,
伸了个懒腰,往后躺进温暖的床上。
昨天因为在想高肆的事情,所以根本没睡好,今天应该可以早一点睡了,
好累啊!
跟着打了个呵欠,依依沉沉入梦去。
也不知道过了几个钟头,她忽然醒过来。
张开眼睛,有种奇怪的静谧感。阳光从窗帘透进来,可见已经天亮了。她
三点多昏迷在床上,现在到底几点了?
恍恍惚惚地翻了个身,眼底所看见的景象让她睁大了眼。
有一坨红色的东西在她床上。
她的头皮开始发麻。
那团红色动了动,毛茸茸的,在棉间滚动着。她抱着棉往后退、退、退…
…
“啊……”尖叫声再也忍不住的脱口而出。
高肆听见尖叫冲进来时,依依正从床上跳起来,惊慌地躲到角落。
“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高肆紧张地看着她仓皇的脸。
“高肆!”她扑进他怀中,双手紧扣住他的腰。“我床上……我床上有怪
东西。”她想看又不敢看地将头探来探去。
会不会是因为阳台的门没有关,所以有什么怪生物跑进来?
有什么动物是红色的呢?
“我去看看,你先放开我。”他安抚地拍拍她的肩膀,感觉到她瘦弱的身
子倚靠着他,竟然令他有种莫名的满足感。
“好,你要小心哦!”她虽说好,手还是一直抓住他衣角。
高肆拖着她,伸长手去把棉被拿开。那一坨红色的东西终于又蠕动了一下,
然后“它”站了起来,打了个大大的呵欠。
“饭团?!”依依终于放开他的衣服,冲上前去。
原本是灰白色的饭团沾了满身的红色油彩,那模样看起来超级好笑。
“啥哈哈!”高肆捧腹大笑。
“你怎么会染色了?天哪!”抓起饭团,依依困惑地看着她。
“我想是因为那个吧!”高肆转身指了指角落被推倒的画架,还有那张已
经从具象画变成抽象画的海报。
红色的颜料染满了画面,呈现不规则状的晕开。
“天哪,你去玩我的海报?!”依依掐住饭团,饭团只是无辜地打了个呵
欠,然后“喵呜”叫了一声。
“哈哈哈,实在太好笑了!”高肆已经笑翻在床上了。
依依放开饭团,觉得好笑,也跟着狂笑起来。两个人笑成了一团。
“天哪,我以为什么奇怪的动物跑进房间,吓死我了。”依依仰躺在床上,
笑到喘息,眼角也笑出泪水来。
“是啊,你那样尖叫,我以为发生什么命案了。”他也躺在床上,转身看
她。
因为感觉到他的视线,她回视着他。“高肆,对不起。”
高肆也侧躺着,两人面对着面,彼此凝视着。
“我也有错。”他捞起她一绺长发,放在鼻端闻了闻,有她特有的香味。
“依依……”
她仰起头低声问:“那我们和好好吗?”
“好……”他缓缓地靠近她。“我们和好。”那个好字正巧落在她唇上,
他复上她的唇。
一抹叹息逸出她唇边,她微启着唇迎接他火热的舌头。
一个吻迫不及待地加深了。
“高肆,怎么办?”她在他的唇往下移到她细致的锁骨时轻声地问。
“什么怎么办?”他忙着吻她,只能分一半的精神听她说话。
“我太喜欢你了,所以不知道该怎么办……”她苦恼地蹙紧眉头。
他的动作僵住,头从她半裸的胸脯中抬起头来。“你再说一次。”
“我……”干么还要再说一次?还有,他的眼睛干么瞪那么大?“我说我
喜欢你,不行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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