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开始在屋内急得团团转,顾不得电磁炉上的水已经滚了,开始在屋子各处
寻觅武器。
绕了屋子几圈后,她摸了一把扫帚,顺便拿了把菜刀,将菜刀摆在门边的鞋
柜上,打算先打人再拿菜刀自卫。然后趁空档溜出大门,到巷口的便利商店前打
电话报警!
‘不怕、不怕……’她颤抖着手握紧扫把柄,举得高高的,等待门打开来。
‘喀’一声,门终于开了,一个高大的身影跨了进来。
‘啊!’她闭着眼睛使尽全力敲了下去。
‘你做……什么?’高大的男人被扫把打到,因为这个意外的攻击让他斜倒
在门前的踏垫上,幸好扶住了鞋柜,才没有跟地板相亲相爱。
‘你不要过来!我跟你说……说……说我已经报警了哦!’她举高扫把当武
器,完全忘记要拿菜刀了。
男人呻吟着扶着鞋柜站直,眼角却瞥到鞋柜上那把亮晃晃的菜刀,他拿了起
来。‘这……是干么?’吓!完了,武器在敌人手上,怎么跟脑中排演的都不一
样?
伍书玫脚底抹油就要溜出去,没想到身后的声音却抓住了她逃出门的脚步。
‘小玫,你在……干么啊?’这声音还带着点疼痛难忍的吸气声。
她整个人僵住,然后迅速地回头——‘译丞?!’她惊叫,眼珠子差点掉出
来。
‘难道这就是你欢迎我的方式?’孟译丞唇边的笑分不清是苦笑还是讽刺。
没错,这个男人正是她的下堂夫,孟译丞先生是也!
第5 章
‘你怎么……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他应该在美国啊,会出现在这里,而且
在这个属于团圆的日子里!
他们离婚一年多了,她还以为此生没机会见面了呢!没想到……
‘刚下飞机。’他揉了揉额头,脚步可疑地颠踬一下,她赶紧过去扶住他。
‘你还好吧?’那柔软的身体一贴近他,熟悉的清淡香味如预期地盈满他的
鼻端。他无言地深吸口气,却被她认为是痛楚所引起的。
‘我先扶你坐下来。天哪!你一定很痛,我打得好用力耶!’他不是那种强
壮的人,这一打肯定把他害惨了。
‘我还好。’他淡淡地说,身子更往她身上靠去,报复性地几乎将整个重量
放在她身上。
看到她红扑扑的脸蛋,那抹归家的感觉涌上心头。见到这个他心心念念挂着
的身影,他的心也翻腾了起来。
她却更愧疚了。
一个大男人会把重心完全倚靠在女人身上,恐怕是痛到不行了。尤其是他,
他向来体贴她,舍不得她累的……
唉!又想到往事了。
‘我去拿冰块,你忍忍。’气喘吁吁地将他安置在沙发上,随即转身进去厨
房。
孟译丞的目光落在桌上的东西,满意地发现只有一副碗筷。
想到这一年多来被迫分离的日子,他眼眸中阴骛的波涛又汹涌了起来。他想
抱住她,用力拥抱她,直到确定她不再逃开。他也想将她捏碎,因为她一年半前
好胆的‘抛弃’!
才一眨眼,她就回来了。一个包着冰块的毛巾温柔地覆上了他的额头,她的
手不小心滑过他的脸,教她整个人震颤了一下。
他的脸摸起来跟记忆中一模一样。
指间也有属于它的记忆吧!就算她能用忙碌的工作塞满想他的空档,她的感
官却只要这一点挑逗,就清楚地记忆起他的一切啊!
‘你一个人吃火锅?’他下巴微微指了桌上的菜一下。
‘是啊,啊!’她终于发现高汤滚到不行了,赶紧下起火锅料来。‘你吃了
吗?啊!我真是问了傻问题,你刚刚说刚下飞机,那还没吃吧?正好帮我消化这
一堆火锅料,一个人还不知道怎么吃呢!因为煮火锅当然是放多一点东西好,但
是偏偏又吃不完……’她又在碎碎念了。
每当她紧张的时候,她就会这样自言自语似地叨念着。
孟译丞的嘴角出现淡淡的笑意,这个笑点燃了眼眸中的冷硬跟气愤。说实话,
他还是很气她。虽然分开已经快两年了,他还是很介意,这次回来就是专门来找
她‘算帐’的!
不过,很快地,她那纯真的傻呼呼模样就征服了他。再一次。
有时候他不禁怀疑,这女人是他作恶多端的结果,专门生来克他的!
他恐怕永远抗拒不了这女人无意间流露出的气质,说穿了,他才是那个傻子
吧!
‘我……很吵哦!’她不好意思地住了嘴,手上忙碌却有致地煮起火锅来。
心里慌乱得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千头万绪不知如何抽拔!
该怎么问自己的前夫,为什么大年夜的出现在她家门前?好吧,这个家严格
说来他有一半,甚至超过一半,因为大半的贷款是他付的,可是他们离婚了啊!
他过得好吗?是否已经从失去祖父的痛楚中回复?是否已经解决了家族企业
的问题?他为什么回来?
好多的问题在脑中激荡着,她的手跟着一抖,差点把汤泼了出去。
‘还好,我喜欢听你说话。’他的声音柔柔的,就像他从来不曾离开过一样。
仿佛他们短暂的婚姻不曾结束,她还是可以每天在他身边醒来,巴在他身边当个
小妻子。
她的眼睛湿了,不知道是火锅的蒸气给蒸的,还是……
她不敢想下去了。当初是她先放手的,现在有什么资格说话?偷偷地抹去眼
角的水气,她绽开一个开朗的笑容。‘我去帮你拿碗筷。’说完站了起来。
或许是跪坐在桌前的缘故,她的脚麻了,这一起身身子踉舱了一下,他的手
握住她的上臂。
‘谢……谢。’他的手指跟以前一样的好看,细细长长,瘦不见骨,但也不
长肉。以前她老爱捏玩着他的手指,在他们欢爱之后……
她的脸轰地一下,整个从耳根处红了起来。
‘小心点。’他的目光须臾不离她绯红的脸,那眷恋的意味让她的目光跟着
胶着。
不知道过了多久,他淡然地移开目光,在移开的前一秒,她似乎瞥见他眼中
的怒气。
是看错了吧?!他不曾对她发过脾气的。
他的脾气实在很好,对她说话也一直很温柔,算是非常斯文的人。她在怀疑,
他这辈子恐怕没有大声说过话。
‘要不要暍点红酒?’她没话找话说。
‘好,麻烦你。’声音依然那么有礼,让她更肯定自己刚刚看错了。
很快地,她将碗放到了他面前,然后无措地开始捞着锅子里的东西。‘这个
好了,你爱吃的饺子,还有芋头……’她停住,忽然发现她买了一堆他爱吃的东
西。
难道她一直都不自觉地买他爱吃的东西吗?
好像是耶!她根本不爱吃芋头的,但是今天却毫不犹豫地买了。
回头检视自己的饮食习惯,以前不吃的那些东西好像都有吃了,连孙其敏都
说她好养,其实刚认识他时,她还挺挑嘴的,但他不许她挑嘴。
‘谢谢。’他挪开额头上的冰块,往旁边一搁,开始帮忙倒酒。
‘你空腹不要喝酒,先吃点东西再暍。’她才说出口,就马上发现,自己的
语气多像个老婆啊!
可是不是了,再也不是了!
她不再能管他这个,管他那个,也不再能看到他在她的唠叨后那个纵容的笑
意……
才一年多吧?恍如隔世啊!
但现在看着他端坐在身边,认真地吃着她舀的东西,她又有种时光未曾往前
移动的错觉。
‘铃……’电话铃声乍然响起。
她愣了一下跑过去接,因为跑太快了,加上刚刚心魂一直未定,喘气声在话
筒里非常的明显。
‘小玫,你喘什么啊?’母亲熟悉的声音在话筒里出现。
‘没有啦,我……’她的目光看到他的身影,依然不敢相信他就在这边。‘
有人开我门,我还以为是小偷,差点被吓死了。’‘小偷?那你有没有怎样?人
呢?你报警了没有?’伍妈妈被吓到了,声音跟着尖锐起来。
‘妈,我没事啦!’她赶紧安抚。‘是译丞,我虚惊了一场。’还外带给了
他额头一个大包,她心虚地瞄了他一眼。
‘是阿丞啊!’母亲跟着吁了口气。‘你这死小孩,害我担心一下,差一点
被你吓死了!’拜托~~她才被吓死了勒!
先是以为小偷,之后是出现一个怎么也想下到的人。
但这个她可无法说出口。还有,被母亲这一搅和,她竟然忘记编说词了。毕
竟在母亲的认知里,孟译丞可没有消失一年多。对她来说,孟译丞一直跟她的女
儿住在一起。
‘妈,你吃饭了没?’赶紧转移话题。
‘说起阿丞,对啦!我打电话就是要叫你初二记得把他带回来,去年没回来,
你阿公一直念到今年,刚刚还要我打电话,所以你……’‘妈!’她赶紧打断母
亲。‘他忙……’去年她就是编说他临时去国外出差,结果伍家上下外加三叔公、
七婶婆等十等亲内的亲戚,轮流骂他老板没良心。她想,他老板肯定耳朵痒得很。
不对,他是自己的老板。
她都忘记他家那一个庞大的企业了。嫁给他的时候她完全不知道他是大企业
的继承人,还以为他是个教书匠呢!
想到他们之间的距离,她的目光黯淡了。
‘找他来讲话,快。’伍妈妈可没那么好打发。
‘妈……’完蛋了!这一讲话不就东窗事发了吗?
‘难道我要跟女婿讲几句话还要你批准吗?小玫,把话筒给阿丞。’伍妈妈
声音听起来威严多了。
呃……她转头尴尬地看着他,没想到他已经走到她身后,伸出手接过她手中
的话筒,电话线却也把她的人兜拢在他怀中。
她心跳得飞快,不知道在紧张什么!
‘是的,妈。’只听他频频应是,偶尔有礼貌地低声回答问题,没几分钟,
他就说完了。
接过他手中的话筒,她一听。‘妈……’话筒里发出挂断的嘟嘟声。
挂了?
她疑惑地问:“我妈跟你说了什么?‘我妈?
他的眼神如箭般刺过,她还莫名其妙地瞠着眼眸,讶异自己收到的白眼。‘
我……’奇怪,她怎么觉得他变得不大一样?
其实孟译丞根本没有改变,只是他以前不表现出那一面,现在则每每被她激
得失去控制,虽然她还是不知道自己干了什么好事。
光她抛弃他自己回到台湾一事,他就打算记恨上一辈子!
他已经走回桌前继续吃他的火锅了。‘没说什么,要我多注意身体,不要太
忙。’‘还有呢?’这么简单吗?
‘要我多陪陪你,怕你寂寞。’他吃了一大口芋头,松软香甜。
‘没有了吗?’危机过了吗?想不到他刚好来,顺便帮她圆谎,或许她可以
多拖上一段时间再让家人知道她离婚的事。
‘哦,妈要我初二带你回娘家。’呼噜噜喝下热汤,汤头真是美味极了!
‘什么?!’她惊叫。
而那个制造混乱的男人正好整以暇地拿起酒杯,缓缓地品尝起红酒来了。‘
酒还不错,要来一杯吗?’她瞪着他,像在看外星怪物一样。
这一餐吃下来,她实在太紧张了,以至于猛喝红酒,没多久就把自己喝挂了。
他将她横抱而起,放到卧室的床上去。看到床上孤单的枕头,他说不出心里
涌上的是放心还是怒气。
这一年多来他无时不想念她,也因此更加气她。
气她竟然禁不住臭老头的几句挑拨,禁不住他二老的游说,放弃了他们的婚
姻。他没有马上追回来,一来是公司的状况真的不允许他走开,那臭老头虽爱钱
如命,却没有经营公司的能力,自爷爷病了后,公司很快就被他给弄得七零八落。
二来,他的愤怒与自尊不容许他追回,或许他是想惩罚她。
问题是受到惩罚的到底是谁呢?
他的手拂过她因红酒而更显殷红的脸颊,轻轻地触摸着她的眉、她紧闭的眼、
她的小巧鼻端、她的绯红菱唇,他想要狠狠地吻住她,深深地进入她的最深处,
让自己亲身体会到她的存在……
但是偏偏他舍不得将她吵醒。
看着她眼底的黑眼圈,他的心涌现了许多复杂的感觉。
‘或许你单纯的心思永远无法明白我是怎样爱着你。’当他发现她的离去,
他那狂烈的痛楚所爆发出来的毁灭欲让他吓到了。
毁灭欲对他来说并不陌生,但他讶异于自己竟然会对她产生这种黑暗的欲望,
他的心陷入另外一种煎熬中。
然而现在看着她,当她柔软的脑袋斜倚在他坚实的大腿上时,他又完全的、
彻底的被打败了。
唉!
@ @ @天气冷飕飕的早晨,在温暖的被窝中自然醒来是一件幸福的
事情。
如果恰巧可以赖床,继续贪恋那温暖的包裹,那将是世界上最奢侈的幸福了。
书玫的眼睛还没张开,就在被窝中欠动着身子,拥紧了温暖的抱枕,靠上去
厮磨一阵,嘴里发出含糊的咕哝声。
可是好像有什么不大对的?
她迷迷糊糊地张开眼,发现脸颊边枕着的可不是什么抱枕,至少颜色就不对!
她伸手摸了摸,引来了一阵抽气声。
‘你道早安的方式还真迷人。’慵懒低哑的声音在她头顶响起。
她讶异地抬头往上看,暗色的男性乳头,贴靠在她的指间,再往上,是那双
促狭的眼眸,眼中含着熟悉的纵容与欲望。
‘啊!’她叫了一声,跳了开来。
猝然而至的寒冷让她缩了一下,她想缩回被子里又觉得困窘,整张脸写满了
不知所措。
他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梦吗?她常常梦见他回来,已经习惯了醒来时一切成空的感觉。但是他
却真的回来了,当她醒来时还躺在她的身边,有体温、有声音,摸得到,听得到!
‘你不冷吗?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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