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错,他就得认。
她就像是一尾鱼,浑身只有一根刺,那根刺就是她的骨气,她的骄傲。
现在她得到了自己想要的,陆卿低头认错了,乔荞觉得自己爬了这么久,眼看着就要到终点了,她摔倒了,摔的一嘴泥,以为自己已经坚持不下去了,就要丧命了,在自己丧命之前她都听不见的,因为他嘴硬。
他的错都会变成对的,最后只会这样不了了之。
婚姻有时候就是对男人才会赚的买卖,放在她面前的选择,她不过,那就陆卿出去发展,最后成功的她觉得解气了,完了一辈子在不停的恶心当中度过,打着为孩子好的旗号,最后把孩子也许也毁掉了,这不是她的初衷,要么就是抓住这个男人,你扔下你的所有,你对着他低头,是的,依旧还是你低头,永远都是你在不停的低头当中。
你对着他哈腰,因为你想过下去,因为你想这个家完整,因为你想让女儿无忧无虑,那你只能将这些苦水就着黄连一起吞下。
“对不起!”
陆卿再次重复。
尽管不想去承认,但是他是错了。
这句对不起是自己欠她的,欠了她很久的。
对不起辜负了你的心意,对不起害你伤心难过,对不起我没有当一位叫所有人都羡慕你的丈夫,对不起这个家,对不起我的自私任性,所有的一切都对不起的对不起。
但是谢谢你,谢谢你还愿意回头,谢谢你还愿意给我机会,谢谢你的善良,谢谢你的心软。
乔荞觉得难过,心脏都要炸了,长久以来的那口气吐了出去,她觉得太舒服了。
她终于还是等到了,等到了这句,她凉掉的那颗心又渐渐的温热了起来。
她其实很好哄,很好骗,你只要对着她说两句好听的,对着她稍稍那么好点,她就会回头了,在狼狈她也会回头,只要你不犯她的恻隐,乔荞哭的很丑,眼泪鼻涕都出来了,她不停的吸着鼻子,就着雨水,眼帘前一片糊。
乔荞看着落在脚面上的雨滴,伞尖上的雨水和她的眼泪交织在一起低落在脚背上,你知道雨的味道吗?
原来雨是苦的。
陆卿的半侧身体都湿掉了,他只是陪着她一直往前走,他不叫停,自己不去安慰她。
乔荞觉得自己背上的那千斤重转眼之间似乎就掉了,掉到哪里去了,她不知道,也许慢慢的裂开了瞬间就掉没了。
人一生当中得度过多少的坎啊。
陆卿的头发也被打湿了,脸上被溅了一点雨滴,他就是一半的身体在伞外侧,护她一个周全。
“陆卿,你混蛋……”
你就是个混蛋。
为什么现在才说这句话?
为什么?
为什么你随意的说伤就伤了被人?为什么你伤了之后不肯认错?为什么就想别人大度的放过你,为什么你要求我一定要原谅你?为什么放纵孙若兰出现在她的眼前?
乔荞站定脚步,后面的伞尖撑过她的头顶。
她定定的抬起头去看陆卿,陆卿直视着前方。
“你对不起我……”
她开口。
“我对不起你……”他开口,认真的说着。
不是随便的一句话,而是发自的真心,觉得自己对不起她,对不起对不起!
“我讨厌孙若兰,我讨厌你……”
陆卿的唇角动了动,却没有向上,这点他也觉得很抱歉,为自己龌龊的心思,他道歉不是因为他欣赏孙若兰了,而是他曾经真的打算如果乔荞不回头的话,自己也有其他的措施不会让自己的颜面太过于跌的太惨。
为这样的心思致歉。
陆卿微微向前抱着她,没有激动,没有无以复加,只是静静的抱着她,想要将身体上的一点温暖传递到她的身上。
你辛苦了!
为她真诚的道一句,她辛苦了,为这个家,为他都辛苦了。
乔荞只是站着,没有伸手去抱他,她现在已经学不会去抱人了,学不会去依靠别人,学不会去从别人的身上取暖。
这个世界曾经用最为残酷的现实告诉她,除了自己,谁都靠不住,她就是孤单的一个人,一条黑路上,她在慢慢的摸爬滚打,她怕黑,但是没有灯,没人愿意为她亮灯,她牵着果而,果而还小,她不能叫孩子感觉到害怕,她只能咬牙,搂着女儿,自己做灯,照亮这条路,让果而能光明的走下去,但是没人知道她心里的忐忑,没人知道她胆子小,她也会害怕的,没人知道她都要怕死了,她的浑身都跟着抖,但在孩子的面前,她只能给孩子做个榜样。
她不能叫苦,不能叫累,求助无门,没人能帮着她。
她在委屈,她还要替别人去着想,不能去剥夺女儿的权力,即便心里憎恨陆卿,她依旧要让果而去见奶奶,因为她不想自己的孩子变得狭隘,不想自己的孩子确实亲情的一部分,她可以叫果而只和自己家关系好,可以叫果而这辈子没有爸爸没有奶奶,就只有姥姥和姥爷,但是她总顾虑全局,顾虑全局的下场,就是自己被牺牲掉了。
乔荞蹲在地上,她放声的哭着,路过的人都在看,觉得很有意思,这女人是疯子吗?
不然这样的天气,蹲在地上哭成这样是干什么?
乔荞不管,她不管是不是别人都在看,她就是觉得委屈。
脸上的粉,睫毛哭的有点脱妆,手拽着陆卿的裤腿,她的小手拽着。
把内心里的那些不满不忿不安全部都哭出来,闭着眼睛使劲儿的哭,她就是个弱者,她就是要哭,自己委屈了。
怎么想,自己都很委屈。
陆卿撑着伞,撑在她的头顶,滴滴答答的雨滴打在脚边,乔荞也不知道自己哭了多久,哭的身上一点力气都没有,她拽着陆卿的裤腿却没有松手。
有时候人生就是这样的,兜兜转转了一圈,又转了回来,面对你认为最不堪的那个人,面对着你曾经心里决定无论他做什么,你都不会原谅他的那个人面前。
陆卿看着那只手拽着自己的西装裤,扯着他的裤子。
其实陆卿很怕别人这样的拽着他的裤子,裤子会皱的,他是有轻微的洁癖的,他不能忍受这样的事情发生。
目光微微的落在那只小手上,他的唇角却突然向上,陆卿只觉得今天的天气不错。
他能感受到那只小手传递过来的凉,尽管有些凉,但她与自己相连,早晚有一天他会让她暖起来,用自身的温度去温暖她。
没有她的世界,其实说不上是好是坏,陆卿觉得就是这样,没找到自己觉得的洒脱幸福,不过就是如此,从那座围墙里挣脱了出来,他却有点悔,似乎和自己想的完全不一样。
也许中间会有什么误会,但是请她相信,他的那颗心没有变过。
可能他的信用现在已经降到了很低,但还是请她相信自己,他会站在原地,等着她转过头,会一直站在这里等着,等着她伸出手来牵自己的手,即便他们被人潮冲散了,即便他们分开了,但陆卿依然坚信,他们重逢就不会在分开的。陆卿的唇角持续向上,微微的,润润的笑着。
感谢这个她能为自己流泪的夏天。
乔荞,你一定不会知道,其实我很想你,真的很想你,除了身体上的那种需求,是心想了,他的心想她了,也许她不够好,不够优秀,也许自己忽视淡漠过她的存在,他也曾经厌烦过这样的生活,觉得发苦,觉得发闷,觉得无趣,拼命想要挣脱出去,但回过头,他第一个能看见的人就是她,万千人海中,第一个看见的人就是她,那么地明显,那么地耀眼。
请你相信,犯过的错,他不会再犯。
答应你,从今以后不会在犯错,不会再让你觉得难过,不会在无视你。
“能走动吗?”他开口去问。
乔荞发泄够了,自己从地上站起来,觉得浑身的力气都没了,哭没了,一点劲儿都没了,其实就特别想找个地方躺着睡觉,睡觉就能补充她的能量,可现在是在街上,她已经够丢人的了。
四周走过路过的,都会停留的看上一眼,觉得这两人穿的倒是挺好的,不过女的蹲在地上干什么呢?闹脾气?
男的穿成这样,想来就是了,现在的女人多矫情,需要男人来哄,有的男生走过,撑着伞如此想着,换成自己的话,爱走不走,不走你就留在原地淋雨吧。
女人就是麻烦。
有的女人路过,多看上两眼,觉得真是浪漫啊,下雨天就是个耍浪漫的好时候。
陆卿伸出手递到她的眼前,很是有耐心的等待着,知道她身上一点就没力气了,自己借她一点力气,他的眼里含着微热,乔荞觉得双脚有些发麻,站不起来,浑身血液流通不畅。
“陆卿,我脚麻了……”
低低的说着,她站不起来了,她的脚麻掉了。
陆卿上手将她的人拉了起来,自己扶着她站好,让她站稳,旁边有人走过,可能走的太快,甩了乔荞一腿的泥水,她没有穿丝袜,腿上被甩的很是明显,乔荞觉得就这样吧,她没有力气在低头擦掉,觉得浑身都累,被人抽空了一样,一点力气使不出来。
陆卿将伞放到她的手中,自己的手握着她的,然后将伞递了过去,让她攥住,自己从胸口的口袋抽出来手帕蹲下来,扶着她的腿,乔荞的腿动了一下,不自在的挪了挪,陆卿上手按住。
用手帕给她擦着。
“脏了,我帮你擦掉,不要动。”他的手指按着她的小腿,认真的给擦着,将她刚刚溅到的泥水擦掉,很是认真,很是专注,收了手帕,站起来,乔荞拿着伞的手动了动,她有看见他的西装都湿了一个肩膀。
其实没有他的世界,也是好好坏坏的,她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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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21回 说到做到
陆卿攥着她的手,他没有订地方吃饭,这样说无非就是想和她走一段,他实在不想进到任何有别人的地方去说这些话,只是不愿意而已。
现在头疼的问题来了,要去哪里吃?
“你订的是哪里来的?”乔荞有很浓的鼻音。
陆卿:……
这时候还吃?你可真是个吃货,不是应该感动的眼泪哗哗的然后回家好好对他吗?
搂着她的肩膀叹口气,去试试运气吧。
话是说开了,但冰释前嫌?那要看用怎么样的方式方法。
乔荞提出来三点,第一她的店一定要开着,她就是没安全感,每天呆在家里很无聊加上说不定哪天陆卿又嫌弃她了,至少自己还有个后手后路吧,第二就是家里的事情她和陆卿一人一半,孩子的问题也好老人的问题也好,这些不都是她的责任,不是你拿回来钱你就可以什么都不用负责的,你是婆婆的儿子吧?你是果而的父亲吧,既然是的话,你就要负责。
她真的忙的时候,如果陆卿很清闲她也是希望陆卿能伸把手,不是说男人真的什么都不管那就是潇洒,那是对家庭不负责,第三就是她要求一年有一个月的假期,这个所谓的假期不一定是什么时候,她也工作她也会累,她有时候也特别想出去流浪,就简单走到哪里是哪里,她不能带着婆婆和孩子一起出去。
“流浪?”陆卿沉吟。
难道家里会让她这样的郁闷吗?
这不是闷不闷的事儿,现在生活的节奏太快,每天都在向前走,走的很累满身的疲倦,能休息的时候她就想停下脚步,自己找个地方坐下来喝杯茶,或者就是无聊的发发呆。
乔荞有时候脑子里也会有一些梦想,比如她曾经想她要走去大草原,或者骑车去拉萨。
陆卿:……
这真不是自己小瞧她,而是吧就她这体格子她说什么?走去大草原?骑车去拉萨?走半路她就得哭出来,乔荞不能吃苦的,这点陆卿太了解了。
“行吗?”
将书写好的协议推到陆卿的面前,陆卿挑着眉头,这是什么?和他玩法律吗?她太嫩了,他有办法在这上面耍她十个来回,就单说从书面上而言,陆卿也觉得这样的协议可笑,能起什么作用?
但他还是一本正经的接过乔荞递过来的笔,看看手中的笔有点嫌弃,这是什么笔?
这是乔荞买给果而用的,陆卿有点用不惯,认真的看了看,她如果想要的是保证的话,那么这个保证他能给……
陆卿快速的在上面签字,乔荞心满意足的拿了回来。
“说好的,这个家也有你一半,你不能叫我什么都操心。”
约好了就得说话算数。
陆卿点头。
乔荞伸出手:“很高兴和你合作。”
陆卿一脸的嫌弃看着她递过来的那只手自己侧坐在沙发上,乔荞摇摇自己的手,陆卿翻着小白眼把手伸了过去,敷衍的和她握了握,他现在就是割地赔款了是吧?
蒋方舟就觉得气氛有点不对,这两人……
但好像又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
晚上睡觉,陆卿磨磨唧唧的在客厅里看电视,蒋方舟都要睡了,往脸上擦了点东西,脸色还是不好,但心情不错,她觉得自己最近睡的挺好的,真的就他们俩不闹了,她这心里轻松不少,看着都觉得每天能笑出来,不然以前就是苦大仇深,早上看见那两张脸她就胃疼,这样的情况下养病能好吗?
“还不睡?”看着儿子问,陆卿以前从来不会看这些的,这都快十点了。
“妈你睡吧,我不困。”陆卿答。
蒋方舟觉得不困也是正常的,他向来睡的晚,也不用自己担心,回了房间里,蔡大奎在剪脚趾甲呢,蒋方舟掀开被子上床就睡了,没多久蔡大奎把屋子里的灯关了也就睡了。
乔荞睡不着,其实就是这点破事儿,你说还不是什么值得特别激动的,但就是睡不着,心里长草了,可头又疼,她其实很困但就是睡不着,自己试着换方向,换了几次了就是了无睡意,她觉得自己会头疼而死的,脑子都要炸了。
一只羊两只羊……
数羊也不行,必须快速的去数,一口气十个数下来,这样脑子才没有空间去想其他的,好不容易有点困意结果脑子开小差,她就想陆卿和自己说的话,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睡意都飞了。
十一点多勉强才找到一点睡意,她觉得自己已经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