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叶浣浣,你胆子大了,居然敢背着我胡思乱想!”
浣浣辩解,“我就说说而已,又不会真那样做!”
“想也不准想!”
“小气!”
“哼!”
知错不改,他就让她见识一下何为真正的小气。
韩笑打定主意,于是,接下来一整晚都是浣浣求饶泣求的嗓音,“啊……讨厌……小气鬼……轻点……疼啊……啊……韩笑……”
……
……
雍华盛世。
“三哥,大哥说,他要跟大嫂度这个月的蜜月,怡康华庭这份企划案麻烦你跟进了……”顾沫童推开办公室的门,直嚷嚷。
办公桌前,韩笑一丝不苟翻阅文件,头也不抬,“拿回去,转告大哥,近段时间我没空,禹二江四尹五三个人随便他选。”
直接呛人
咦?
顾沫童怀疑自己听错了,底下仓促的步子踉跄一下,“三、三哥?”
这可是破天荒的三哥第一次拒绝帮大哥的忙啊……
本来她打算放下文件就走的,这下折回去,“三哥,你在看什么?”
顾沫童走到韩笑身边,脸色骤然惊喜,“三哥,你要结婚啦?”
韩笑目光从手上的珠宝册子移到顾沫童激动又八卦脸上,提醒,“你是不是有话忘记说?”
顾沫童脑筋转动极快,“三哥,恭喜你,祝你跟三嫂百年好合,早生贵子。”
“早生贵子暂时用不着,百年好合我接受了。”韩笑满意地点点头。
顾沫童囧,三哥,都快是新郎官了,你说话能不能不要这样直接呛人?
你一直这样,教浣浣以后怎么跟你相处啊……
“三哥,你看中哪几款啊?”
“暂时还没看上眼的。”
顾沫童随手翻翻他的册子,很中肯地评价,“这家店就是名气大,价格贵,其他没什么特别的,现在结婚戒指都讲求款式要特别,不是单纯的镶颗破石头就行啦!而且,我看三嫂肯定不在意这些,谁给你这本册子的?三哥,不如我待会打电话给相熟的珠宝行,让他们派人给你送上今年新款,你再慢慢挑吧。”
“嗯。”
“不过我觉得印在册子上,任何人都可以有,结婚是一生一世的事情,戒指的意义十分重大,怎么可以戴跟别人的一样?”
“所以?”
“所以,三哥,你不是学过两年设计吗?不如你亲自设计图样,再交给珠宝行打出来吧。”
顾沫童诚心建议。
经她一说,韩笑亦萌动起心思,修长的手指扣着桌面,开始沉吟有没有这个必要。
“啊?韩小姐,三少跟六小姐在里面……”门外突然响起阿MAY惊诧的声音以及急促的脚步声。
有人冲了进来。
韩莹。
惊恐哀戚的目光,我见犹怜的脸上一直流着泪。
两两相对,顾沫童惊呼,韩笑神色沉了下去。
“哥,你一定要救我。”韩莹哑着嗓子请求。
……
韩家大宅里面。
败坏名声
韩老爷子暴怒不已。
只留一个心腹,其他闲杂人等全部打发出去,三爷孙,加一个家仆,在厅子里。
他指着坐在沙发上的两兄妹,破口大骂,“究竟是谁?!吃了狼心豹子胆!居然敢动我韩启正的孙女!!”他三步跺到身子一直往韩笑身后缩的韩莹面前,攥着她的手腕,“说!是不是那个混球强迫你的?”
韩莹任他抓住,垂着头,咬着唇,一声不吭。
“是不是他强迫你的?莹莹,你不用怕,老实说出来,是哪个混球?有爷爷我替你主持公道!”
“爷爷……我……呜呜……”韩莹一开口,泣不成声。
“你倒是说话啊!到底是哪个混球干的好事?到底是谁搞大你的肚子?!”韩老爷子气急败坏,连着几下拄着拐杖敲打着地面。
每敲一下,韩莹的心颤抖一下,哭得越来越不发收拾。
韩老爷子见她神色闪烁,连看自己一眼的勇气都没有,隐约猜出几分,血气涌上脑袋,举起苍老的颤巍巍的手指,恨铁不成钢地指着她,“你、你、你——这么多年我真是白养你了!你丢尽我们韩家的颜面!你身为女孩子,连这一点羞耻之心都没有?未婚先孕,败坏名声,你、你……韩家的脸都被你丢光了!”
其实,时代早开放了。
现代男女谁不婚前就有性行为?
甚至还有些人在正式一起之前就先尝试上床,有感觉就进一步发展,没感觉果断分,这是再正常不过的事。
只是,韩家家教甚严,管理分明,对男孩子要求从小就学会经商,帮忙打理家族事业,对女孩子,虽然没有过分的学识要求,但是身体清白这一点,是必须要做到的,跟韩莹同一辈的几个表姐,结婚之前全部都是处/女,至于结婚以后……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只要她们带着清白的身子完成任务,让家族通过联婚实现强强联合的目的,以后,她们爱怎么玩就怎么玩。
但是,未嫁人之前,断然不可以胡搞乱来。
眼前,长久以来立
这个野种
眼前,长久以来立下的规矩被最乖巧懂事的孙女打破,韩老爷子怎能不气?
面对韩老爷子盛怒,韩莹还是只会哭,悲戚中六神无主地摇着头,“爷爷,呜呜……对不起……原谅我……呜呜……”
她伸手,想像以前那样,拽着他袖子撒娇,韩老爷子哼的一声愤愤拂开。
韩莹怔了一下,下一秒,哭得更加伤心凄厉了。
韩老爷子在厅子烦躁不已地走来走去,“你有本事不说,你不说,我迟早能查出来是哪个色胆包天的混帐东西!”严厉的眼眸一偏,看到一旁木头人似的心腹,“老张,打电话,叫闫医生过来一趟。”闫医生是长期负责韩家上下的家庭医生。
韩莹茫然无措中抬起头。
爷爷想做什么?
为什么要叫闫医生?
韩老爷子盯着她,斩钉截铁,“这个野种绝对不能留!”
不行!
韩莹呼吸一滞,备受刺激似的,错愕又混乱地摇晃着脑袋,“不,不行……”
绝对不可以!
她不能接受这个处理。
韩莹下意识护着腹部,求救地看向自己的大哥。
泪意闪烁。
哥,救我,不可以……没有这个孩子,我会死的,你一定要救我!
韩笑皱着眉头,缓缓站起来,“爷爷,先让我跟她谈一谈。”
……
……
韩莹的房间里。
数十年如一日,粉色的格调,散发着女孩子的幽香,到处堆满了她心爱的洋娃娃与精致的小饰品。
韩笑站着。
韩莹失去了支撑的力气般,滑坐在□□,垂着头。
“是谁?”
“……”
“什么时候的事?”
“……”
韩莹默默垂泪。
韩笑走过去,打量着自己的妹妹,这个妹妹自小特别乖巧,心思单纯得跟白纸无异,女孩子到了青春期,多少会对异性产生别样的感觉,只有她,平平静静地听着几位表姐妹议论哪家的男生长得好看,从不插一句话,让别人怎敢想象,她会做出如此出格的事情?事情太过突然,也离谱,完全不像她的性子。
而且,事已至此,那个男人都没有露过面,而她固执地不肯透露他是谁。
成为你的负担
韩笑生怕她被人骗,叹气,“韩莹,你还小,这个孩子不能要。”
为什么?
难道连哥都不打算帮她吗?
韩莹陡然瞪圆杏眼,里面闪烁着仓皇与惊慌,犹如即将沉溺汪洋的人,“哥……”
不要!
不要这样子对她。
同辈里面,她有几个相处比较好的,但是发生这样的事情,谁敢为了她得罪老爷子,避嫌都来不及,她没有其他人可以求助了,就剩下他一个而已。
也许是她悲戚的表情让他于心不忍,韩笑抿着唇,“你老实交待,否则,谁也帮不了你。”
从他的语气态度看出一丝希望,韩莹左右为难,最后还是不忍心交待出男人的名字,咬着唇:
“哥,我从小到大都没求过你什么,快乐不快乐我都不会烦恼到你,因为我知道,你活得跟我同样不开心,我不想再成为你的负担……可是,哥,你有能力,你可以脱离韩家的势力,依旧活得好好的,我不行。”
“我没有本事,就像是寄生虫,离开韩家,我什么都不会做,做不了,我习惯了这样优越的生活,我也舍不得。可是,我不快乐,哥,自从你搬走之后,我连最后一丝安慰都没有了,我每天住在这里,对着别人笑,晚上却躲在棉被里哭,你知道这样的日子多难过。直到我遇见他,这里再好再优越,都不过是黄金打造的囚笼,而他是这么多年来,能让我真正开心的一个人,只要能跟他一起,尽管……以后不让我过这种生活,我也是愿意的。”
她凄凄然地叙说着藏了很久的心事,又哭又笑。
韩笑静静听着,眉头深锁,不置一词。
韩莹吸吸鼻子,“你们都觉得我还小,但我其实不过比你小两年罢了,哥,你还记得两年前的你做过什么吗?”
两年前的他……
韩笑微微晃动这眼眸。
他以为这件事,不会惊动任何人,事实上,神不知鬼不觉地瞒过了所有人,但是,没想到,韩莹居然知道?
两年前,浣浣悄悄开始初恋,韩笑得知之后,二十几年以来第一次
让我抱你一下
尝到阵脚大乱的挫败与惊慌,他原以为自己可以等,可是当他发现一味的等待只会换来浣浣躲自己越来越远,甚至有可能成为其他男人的女人时候,他出手了。
即使浣浣没表示过什么,但是,至少,在他没有得到她之前,所有障碍都扫除掉。
于是,他耍了些见不得光的手段将一对互有好感的青年男女拆散掉。
今日,恐怕浣浣还被蒙在鼓里。
韩莹笑容惨淡,透出几分垂死挣扎的味道,“哥,我跟你一样,你爱浣浣,而我,同样想追逐自己想要的幸福。”
“他,知道你的想法吗?”
韩莹摇摇头。
“你认为他能给你想要的幸福?”
黑眸闪过异样的情绪,韩莹旋即定了定神。
无比坚定地口吻告诉他,“能的。”
只要他爱上她,就像她对他一样,他就一定能给自己幸福。
就算,现在,他还在犹豫不定,她相信,她的坚持,总有一天可以感动到他,然后,他们一家三口会活得很自由很开心。
自己是过来人,韩笑知道韩莹这个表情意味着什么。
他端详她一会,“我会将你的意思直接转述。”扫了眼她平坦的肚子,眼光有些复杂,“你好好休息,什么都不要多想。”
……
晚上回到家,已经十一点。
浣浣从顾沫童那里得知了消息,大吃一惊,一整个晚上就在厅子守着,听闻开门声音,立马迎上去,“情况怎样?”
见韩笑满脸疲惫,想起他可能什么都没吃,“吃过饭没有。”
韩笑摇头。
人胃又不是铁打的!
就算天塌下来都得先吃饱饭才有力气解决问题,“我给你留了饭菜,等等,我给你热热。”
浣浣转过身,冷不防被他自后面抱住。
“怎么了?”
“别动——”
韩笑枕在她肩窝上,嗓音沙哑,“让我抱你一下。”
看来今天上演一场很激烈的争吵。浣浣心情跟着他往下沉。
两人静静地,维持着不变的姿势,杵在玄关很久。
不知道过了多久。
韩笑才微微有些动作,“浣浣,我觉得我很失败。”
“韩笑……”
气得晕厥
浣浣不知道该说什么安慰他。
韩笑语气含着自我嘲笑“我这个哥哥做得很失败,太自私了,一直只管着实现自己的野心,忘记了还有个妹妹,我爸妈去世之后,韩莹就是我最亲的人了,可是我没有好好照顾她,她是那样的信赖我,我却狠心地把她一个人丢弃在韩家,如果不是今天……浣浣,我真的很失败。”
浣浣小心翼翼地问,“韩笑,韩莹她现在怎样?”
想起回来之前,老爷子依旧十分激动,怒火冲天地指天破骂,这事恐怕一时三刻都解决不了。
留韩莹一个人在韩家,他有些不放心。
韩老爷子虽说近几年好相处了,但是年轻时的手段,谁都见识过。
谁都不能保证,他会不会对韩莹怎样。
想到这里,韩笑眉头紧锁,经过一番深思熟虑之后,开口说,“浣浣,我想接韩莹过来住段时间。”
浣浣恰有此意。
“好,我立即把房间收拾一下。”
……
第二天,韩莹在韩笑的帮助之下,搬过来了。
听说,韩老爷子当场气得晕厥,众人惊慌万份地号召闫医生。
韩笑拎着韩莹的行李,带她进来的时候,韩莹还在哭,看见浣浣,立马扑到她身上,大声嚎哭,哭得眼睛通红,嗓子都哑了。
毕竟这些事情,还是由女孩子面对女孩子比较好,韩笑起不到什么作用,浣浣两三句就将人赶回公司,自己连课都不上了,除了解决需要,其余时间,一律尽可能地陪着韩莹。
韩莹来之前,她就请教过宋小易了。
宋小易说,安慰别人最好的办法就是比那个人更加伤心,更加悲惨。
于是,浣浣搜肠刮肚地将自己所知道的一切悲惨的事情说出来,从她高中一个连续嫁了五次,老公都被克死的语文老师,到叶父叶母年轻时候的爱情经过——当然,是她结合双方偶尔说漏嘴的话,再加以自己想象虚构出来的,再到自己从小被韩笑践踏蹂躏的悲惨教训,能说不能说的通通搬到台面。
果然有效。
韩莹很快就不哭了。
被你哥洗脑了
但貌似不是因为听闻别人的悲惨而平静下来,而是单纯因为好奇以及搞笑而止住抽泣。
有一搭没一搭地顺着浣浣的话发问。
“我哥他不是这样吝啬的人啊。”
“他就是,你不知道,现在每天只要我下午没课,他一定把我的钱没收,只留给我二十块。”
“留下二十块做什么?”
“刚好够去他公司的车钱啊。”
“啊?”韩莹惊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