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凉晨抱住她,又望向那个倒在她床上抽搐着,满头流血的男子,眼睛里冒出阴狠的光来,“***,看我今天不砸死你!”他松开桑桑,又向着那人走了过去,再次拾起了那把椅子对着那个男子狠狠地砸过去。
那个男人便连抽搐都没有了。
桑桑大张着嘴,惊恐写在她的脸上,她抱紧自己的臂膀,脸色煞白一片,身形还在发着抖。
沈凉晨却已经走过来,他把自己身上的睡衣解下披在了她的身上,然后一只臂膀拥着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他的院子门还从里面反锁着,他又翻墙过去,把门锁打开了,然后过来拉她的手。
她跟傻了似的,呆呆怔怔地被他拽着进了他的院子,又进了他的屋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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让大家久等了哈
☆、第156章
桑桑被他带到了他的寓所,身上仍然裹着他的睡衣,她的心里仍然在发抖,视线里,他已经在穿衣服了。格子的T恤,牛仔裤,衣服穿完,他便拿起了手机,先是打了报警电话,接着是120。电话打完,他又转过身来,望向她的眼神很是深邃还有怜惜。
他走过来,轻轻拈起了她的下颌,眸光温柔又有些沉重,“回去吧,一个独身女人不适合住在这里。”
“凉子。”桑桑忽然间开口,眸光担忧,“你会不会坐牢?”
她的手指在发抖,声音也在抖。
沈凉晨却又转过身形,深沉的声音从他的背影处传过来,“如果我坐牢,你就去和叶皓南复合吧!”
他似乎是在和她说告别的话,好像,他以后再不能和她相见了似的。桑桑心里一阵揪紧,眼泪流出来,而他,却已经大步往外面走去铄。
外面警笛轰鸣,接着是救护车的声响,整个小镇刹时间沸腾起来。桑桑站在他的寓所里,可以听到隔壁她住过的地方,一片纷乱的声响,耳边传来人们尖厉的叫喊:“杀人啦……”
桑桑呆呆地站着,脑子里几乎是空白一片。
沈凉晨没有再进来,他被警察带走了。当一切归于寂静的时候,她跌坐在沙发上,忽然间哭了起来。
天亮以后,警察再一次来到她的寓所外面,这一次,是来找她的。桑桑也被带到了警局。警察详细地询问了她当天晚上的事情,桑桑控制不住自己,一边说一边掉眼泪,不是别的,而是怕沈凉晨,真的会因此而入狱。
“警察大哥,我男朋友他怎么样了?他会不会坐牢?”笔录完毕,桑桑迫不及待地问。
“这个……有可能。”警察深沉的说。“正当防卫没有错,可是如果造成犯罪人死亡,防卫过当,就有可能会坐牢。”
桑桑的脑子里猛然想起,沈凉晨举起椅子那砸向罪犯的最后一下,那会不会造成防卫过当?
桑桑心里极度不安着,她甚至开始后悔,自己为什么要跑到这个偏僻小镇来,如果她不到这儿来,就不会被坏人惦记,沈凉晨也就不会出事了。她魂不守舍地往外走去,迎面,有个男子正匆匆走进来。
桑桑没有看到他,但是他看到了桑桑,他唤了一句:“秦小姐。”
桑桑猛然抬头,她认出了那个人,那是沈凉晨的律师。
“吴律师,凉子会不会坐牢?”桑桑一脸担忧地忽然间抓住了吴律师的手。
吴律师轻声安慰道:“应该不会有事的,不要太担心。”他轻轻拍了拍桑桑的手,然后走进了桑桑做过笔录的房间。
桑桑回头望过去,吴律师正和一个警察说着什么。
她满腹的担忧,一个人往外面走去。
不一会儿,吴律师又出来了,桑桑担忧的目光望过去时,他停住了脚步,“沈先生说,这件事先不要告诉老先生和太太,还有告诉你,不要太担心了,他不会有事。”
吴律师说完便身形匆匆地走了,桑桑的眼泪簌的掉了下来。
她回到自己的寓所,卧室里,椅子还躺在地板上,床单上存留着干涸的血迹,那个晚上的一幕还在脑子里清晰的浮现着,她却已经自己捂住了喉咙。她跌坐在床头,深深的担忧让她快要失了声。
律师傍晚时过来了。
“秦小姐,这是回程的火车票。沈先生让您先回去,不要再呆在这里了。”
桑桑没有去接那张火车票,而是说道:“他还没有回来,我不回去。”
“秦小姐,沈先生现在还不能回来,您一个人呆在这里,他不放心。秦小姐,您就别让沈先生担心了。”
桑桑捏住了那张火车票,心脏在一阵阵地抽紧。律师离开了,桑桑呆呆地坐在沙发上,就那么过了整整一个晚上。不知何时,她听见了轻微的脚步声,那时,她正靠在沙发上,才刚刚睡着没多久。
她睁开眼睛,看到沈凉晨站在面前,双眉微蹙,胡茬轻轻泛起,样子有些狼狈,正蹙眉凝视着她。
“凉子!”桑桑从沙发上跳了起来,用力地擦了擦眼睛,以确定不是她在做梦,“凉子,你真的回来了?”
“嗯。”
沈凉晨走过来,轻轻地将她拥入怀里。两个人彼此拥抱着,谁也没有说话,寂静的空气中,可以听见她低低的,却又是兴奋的抽泣声,和彼此那紊乱的心跳。
“你回来了,太好了……”
良久,他将她从怀抱里拉开,牵着她的手往楼上的卧室走去,“收拾东西吧,我送你离开。”
“凉子!”桑桑惊讶地喊。
可是沈凉晨却已经开始动手收拾她的东西了。
“回去吧,你一个在这边我不放心。”
他找到了她的皮箱,把房间里他认为有用的东西统统塞了进去。然后合上了盖子,拉上拉链,“别的东西就别要了,带着也不方便。”
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牵了她,大步往外面走去。
桑桑却又忽然间挣开他的手,往回跑去,她拉开了柜子的门,把早已准备好的孕妇裙和婴儿的小围嘴都攥在手心塞进了背包里。
她匆匆出来时,手立时又被沈凉晨攥住了。
他拉着她匆匆地下了楼,院子外面停放着他的越野车,他把她的行李箱直接塞了进去,然后跨进了驾驶位。
桑桑已经坐在了副驾驶处,此刻心慌意乱。
“凉子。”她忍不住心潮激烈的翻滚,“凉子……”她哭了,“如果你坐了牢,我会等你的。”她哭着说:“不管多久!”
耳边是她伤心和无措的哭声,他心头被强烈的揪紧,那握着方向盘的手失去了控制力,车子忽然间就贴着路边停下了。他松开方向盘,忽然间一把拉过她,将她拉入怀里,紧紧地抱住。
“桑桑,原谅我,我再也不会做那种傻事,我错了,如果我没有坐牢,我会让全天下的人知道,我沈凉晨要重新追求你,要重新迎你过门。”
桑桑的心头被难过、害怕和担忧紧紧地揪扯着,她埋首在他的肩头,紧紧地搂住他的脖子,眼泪一滴一滴地掉下来。
良久,沈凉晨才轻轻地松开了她。
他用手指腹轻轻地给她揩了揩脸上的泪,柔声道:“好了,乖,我先送你去车站,再不去,就晚点儿了。”
他松开她,又发动了车子。
动车站在一百多公里之外的地方,这段说长不长的车程里,两个人都没再说话,桑桑定定地凝视着车前窗处一晃而过的风景,心里头一片木然。高铁站到了,沈凉晨把车子驶进停车场,泊好,然后过来给她开车门,又扶她下了车子,这才去取后面的行李。
他一手拎着行李箱,一手拉着她的手,带着她大步往高铁进站口走去。车子是十点三十分的,还有十几分钟的时间,车子就要到达了。广播员在反复广播着检票通知。
旅客们都已经相继从位子上站起,来到检票口排队。
沈凉晨松开她的手,在她的肩膀上轻推了一下,“走吧。”
桑桑背着背包,手里拉着格子式的行李箱,回头看了看他,他站在不远处正凝视着她的方向。
那种别离的痛苦和对未来难以预知的担忧让她突然间扔下了手中的行李箱,她向他跑过来。
“凉子!”
她跑到他的面前,抱住了他的脖子,失声说道:“凉子,我爱你……”
“我也爱你。”他轻轻捧起了她的脸,他看到她满眼的泪。他轻轻低下头,亲吻她的嘴唇,那种触电般的、暌违已久的感觉突然间贯穿全身。他紧紧地拥抱住了她。
“各位没有检票的旅客请速来检票,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广播中清婉的女声在耳边缭绕着。
沈凉晨轻轻推开了她,“快走吧,再晚就赶不上车了。”
桑桑却忽然间攥住了他的右手碗,“凉子。”
那时,他看到她满眼的清亮,笑容里带着不知名的喜色。她攥着他的手腕,把他的手轻轻地搁到了她的小腹处。
“你摸摸。”
她的声音轻柔得近乎羽毛在耳边轻轻扫过。他的手心所触是一片微微的隆起,刚刚能够感受到的隆起。
他抬起吃惊的眉眼,他不知道那隆起是因为什么,但他知道,那决不会是因为她胖了。
“这里面有你的宝宝。”桑桑的手仍然扶着他的手腕,眼睛里泪花闪烁,但却笑得绚丽。
沈凉晨如梦方醒一般,他的宽厚的手掌在她的小腹处又往里贴了贴,那块隆起就熨帖着他的掌心,温热,也柔软。好像,他感受到了那里面轻微的脉动。他忽然间抬起手来,一把将她拉入了怀里。
“桑桑,我的桑桑,这是真的吗?你真的怀了我的孩子吗?老天,这是真的吗?我没有做梦吗?”
他高兴得几近疯狂了,他的眼睛里流出了泪,他抱着她,亲吻着她的脸,又忽然间将她整个人抱了起来,在动车的候车厅里,高兴的、激动的旋转起来。
桑桑笑着,眼睛里清清亮亮的,是的,她的肚子里有他的宝宝,他们爱情的结晶。她的身体像风一样旋转,她看到他脸上的笑容,那么激动,那么兴奋,那么震人心魄。
桑桑被轻轻地放了下来,又紧接着被沈凉晨那副有力的臂膀抱进了怀里。
他紧紧地抱着她,脸颊贴着她的脸,“我的桑桑,我真的太高兴了。”他亲吻着她,激动到语音发颤,“桑桑,我太感谢你了……”
“各位没有检票的旅客请速来检票,列车马上就要启动了。”广播员的声音迫切地在耳边催促着。
桑桑惦起脚尖,两只手臂圈住沈凉晨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也回了一个吻,“凉子,我走了,你要保重。”
“嗯。”
沈凉晨的视线锁定了那道苗条的身影。她穿着白色的裙子,在恋恋不舍地边走边回头。
他对她挥了挥手,桑桑控制着自己不要再跑回去,在视线模糊了之前,她飞快地拉着行李箱往前走去。
那道白色的身影拐个弯很快就消失在视线里了,沈凉晨的心头涌起巨大的失落。良久,他才回转身形,一个人往外面走去。
桑桑拉着行李箱在最后一个上了列车,她找到自己的座位,把行李箱直接放在了腿边上,这才坐下来休息。
列车启动了,她看到外面渐渐加快消失的景色,她抱紧了自己的手臂,老天,但愿他不要有事。
沈凉晨一个人又开着车子回到了小镇,送走了他最最心爱的人,他的心空了一大半。她的房子还没有退,他走进她曾经住了好几个月的居所,也是在这个时候,他才看到她床上胡乱摆放着的孕婴书。他拾起来,轻轻翻动着书页,书上清清楚楚地写着一个女人从备孕到怀孕到生产的整个过程。
她就是每晚捧着这本书入睡的吗?他想起了某个晚上,听到的她的声音,“小乌龟在和小白兔赛跑。”
原来,她是读给他们的孩子听的。他的心潮忽然间起伏起来,他坐在她的床上,慢慢地读起了那本书。
经过了两个小时的车程,桑桑回到了自己所生活了三十年的城市。她看到了来接她的凉悦。
她戴着一款漂亮的遮阳帽,在接站台处翘首张望。
“姐。”看到拎着行李箱从车子上下来的桑桑,她快步跑了过来,“嫂子,你可到了。”凉悦毫不吝惜自己的怀抱,伸手抱住了桑桑,桑桑放下行李箱,也抱了抱她。
“姐,听说你怀孕了,是真的吗?”凉悦松开她,欣喜地问。
桑桑点了点头。她知道,一定是沈凉晨把她怀孕的事情告诉了自己的妹妹。凉悦拉着她的手说:“真的太好了,姐,我要有小侄子了,呵呵,小侄女也行啊!”
桑桑看着她那高兴无比拍着手的样子,只笑笑,但笑容里不乏苦涩。沈凉晨的案子现在结局未知,她提不起精神高兴。
“姐,我来帮你。”凉悦拿过了她腿边的行李箱,又伸手去解她肩上的背包。
桑桑都让她接了过去。
凉悦一手拉着行李箱,一手把背包挂在自己的肩上,“我们走吧。”
桑桑和自己的未来小姑一起往外面走去,C城的阳光依旧耀眼,她伸手在眼睛处遮了一下,凉悦便立即把自己的帽子摘下来戴在了她的脑袋上。
桑桑很感念凉悦这种贴心的照顾,这女孩儿,看起来粗心大意,可其实,她的心很细很柔软。
桑桑上了凉悦的车子,问她要去那里,桑桑说:“回我家吧。”
于是,凉悦载着桑桑回到了单秋华那里。
当凉悦拎着行李箱和她一起站在家门口的时候,单秋华惊喜不已,“桑桑,你怎么回来了?你不是说最近不回来了吗?”
单秋华抱着女儿,一阵说不出的欢喜。
“妈,我想回来了。”桑桑没法一下子跟母亲说清楚自己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很多事情她甚至不敢说出来,怕母亲会跟着担心。
单秋华说:“回来就住下吧,不要再走了。”她让女儿进了屋,又看看凉悦,凉悦叫了声,“伯母。”
桑桑说:“妈,是凉悦接我回来的。”
“哦,那谢谢了。”
单秋华不冷不热地说着,伸手去接过了凉悦手里的行李箱。凉悦笑笑,也不介意单秋华的冷淡。
桑桑说:“你坐下歇会儿吧。”
凉悦便乐呵呵地在沙发上坐下了。
保姆倒了清茶过来,凉悦只说了声谢谢,没喝。她忍不住把手伸到坐在一旁的桑桑的腹部。
“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