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中欠理智之处敬请多多包涵。不然,蒙二又骂我,现在江村成了什么样,
你竟然一点也不懂得,你还有何面目谈要你那一间房,你快醒醒吧!
再有,顺告上信的长联是邓小平旧居对联。我已通过邮局寄给您了。
我以汉简书体写的在广西书展和全国图书联展中分别获广西图书馆、深圳
南山图书馆收藏。再有,此信也附上本人在邓小平诞辰100周年时写的《二
月十九日怀邓公》的诗,算是以这诗在元宵节为您助庆。谨此问安!
签名 ××× 2012年2月6日
卢霞读着喉咙像被堵住说不出话来。她想起了周总理给民主党派的题词“风雨同舟,荣辱与共”。老先生是民主党派自治区委员,曾受民主党派的特别表彰。他与堂哥还是党和政府抚育成长的一代孤儿,必须恪守一定的操守。不过,老先生与堂哥对这间房的感情和受益程度的不同。与堂哥就该有不同的承受。既然老先生说已将那间房看成是不可能有结果的事,自然是指目前的状态。大多国家公务员因各有各的岗位,忙起来就无法旁及岗位外的事。为此,有的事则必须向社会发布。大概老先生是经过反复思考之后,才决定作出公之于众的处理。这时,恰巧大刘和蒙二处理的初稿已经出来了。他俩除了给老先生发去,还给卢霞也发来了。初稿题为《七封信与阳光子弟》。但卢霞没看内文,她觉得若是先睹为快她没心情。若就事论事则老先生才最有发言权。不过,她看了题目却有所感便另拟了新题《一个民主党派人士的实话七封信》给老先生发去。未料,老先生发来了短讯,说他不同意另拟的题目。卢霞觉得老先生不接受自有其理由,她不用再去琢磨其因由。不过,她由此想到要妈妈为初稿写两句对老先生的人生的总结的诗句。可她实在是料不到,她妈妈不仅是毫不推辞,而且在不到半个小时工夫就把一首诗用短讯发了过来。这首即兴写作的诗,一共只有六句:“‘真’乃君子,‘实在’是贤。戏弄能‘忍’,不厌凡‘尘’。一条‘牛筋’,‘铁汉’无言。”。
卢霞很满意妈妈用短讯发过来上诗。她很用心地在反复吟诵着:
“真”乃君子,
“实在”是贤。
戏弄能“忍”,
不厌凡“尘” 。
一条“牛筋”,
“铁汉”无言。
卢霞读了几遍后,便感到有些诗句似乎不很押韵。不过,若用桂南地方口语念会更顺口。她觉得这诗虽只是六句,但她觉得前四句是诗的原作,后两句是为了给老先生打气而加的。所以,妈妈在原诗中只抓住“真”、“贤”、“忍”,以及与群众交往(即凡尘的关系)来说明对老先生的人生总结。其实,妈妈要说明的就是当代的“君子”、“贤人”,均是以“忍性”与世俗相处以及他们对待世俗态度。大家都知道孺家所要求的君子,就是他们所说的“富贵不能淫,贫贱不能移,威武不能屈”谓之曰“大丈夫”。但妈妈对老先生这位所谓的“君子”只要求一个“贤”字,对“贤”只要求实在,对世俗关系只要求被戏弄也能“忍”。按卢霞的理解就是,即使是被戏弄,甚至是在利益关系发生冲突时,也可以退一步“忍”下来而不讨厌世俗人等。
当然,这两句诗共十六个字,不一定就是妈妈的作人宗旨,也不一定就是对老先生的要求。卢霞只觉得老先生有这种素质。如1946年诺贝尔文学奖得主赫尔曼黑塞所说的那样,“死神就站在生命的终点。你年复一年地作出牺牲,并且最后有所放弃”。这似乎已很明确,老一辈已这样做了。如今要不要按这种精神照样做?赫尔曼黑塞最后也说了,一味地沉溺于此,就太可悲了。卢霞猜妈妈也基于老先生遭遇了住房被错误登记的事,加上“命比房重要”,而以此十六个字为精神武器,暂且退一步聊以自保罢了。
由此,她在默默地想,除此妈妈还会以什么给老先生以帮助呢?
可事情不想得以,一想就有问题。如果按老先生在信上提到的说法,将去年12月12日以来,为老家拆迁所写的信(包括给国土局的上访信)全部公之于众。从保命的角度看就有问题,因为老先生已是年迈之人。老先生还很风趣地把卢霞的猜想说成是“哥德巴赫猜想”,并且还解释元霄那天有人把所谓“耳朵背”的诗群发给他人,说那“耳朵背”的诗是老先生的近作那是子虚乌有等等。本来卢霞还以为有了老妈的精神武器作支撑,似乎什么都不再害怕,其他的什么威胁似乎也无须再放在心上。因为,她同样也感觉到了“‘真’乃君子,‘实在’是贤。戏弄能‘忍’,不厌凡‘尘’”中蕴藏着的巨大威力。可卢霞再往下想则异常害怕,似乎马上就有事发生似的……
二
这时,又有人发来一首诗。她觉得那一定又是丈夫转发的网上打油诗:
天未晓,我是一只挽春鸟,
脸朝东方一路飞,一路叫,
春天不耐烦摇着满头白发笑。
别叫喳喳,我能听到不耳背,
挽春鸟,享受大地的温暖吧,
脸朝东方一路飞,一路叫……
这次的诗内容还好,可卢霞不知为何,一下变得泪眼模糊。她也弄不清是妈妈的诗,还是网上的打油撩动了她纷乱的内心。她忍不住一面给妈妈打电话,一面号啕痛哭起来。她跟妈妈边哭边说,妈妈呀,老先生没将自己的事公布,事情反而有望。现在公布出去便成强弩之末。司马迁在《韩长孺列传》说,强弩之末,矢不能穿鲁缟,冲风之末,力不能漂鸿毛,非初不劲,末力衰也。由此,我觉得老先生快要完蛋啦,真的是快要完蛋啦……
卢依依在电话那头说,霞霞,别哭,有我呢!我明天就去南宁。但我不住主卧,在书房给我支起中床就行。说好了不哭,在老胜家人面前更不能哭!
好,我不哭!卢霞挂了电话抹去眼泪真不再哭了。她似觉得如老妈在《回桂林》中说的,这株木棉真要成为老先生的根底枭了。她相信自己的妈妈。
南宁的天气,在春节之后总是阴沉寒冷的。卢霞希望在妈妈到来时变得晴朗一点。若还是这样阴沉寒冷就成了桂北气候了。若是这样的话,哪桂南桂北还有什么两样?从天气而论,原来她没预感有什么希望。因而也不再希望什么,只有随遇而安地在敷衍。不过因为妈妈将要到来她还是高兴的。她的兴奋很不寻常。当然,一直不答应来南宁的母亲,终于开口说要来南宁了。
这可预示着老先生不会成强弩之末,桂南的阴沉天气或许会结束了。
为此,卢霞像在盼望好天气那样期盼妈妈,我的妈呀,快点到来吧。
作者有话要说:
☆、第十五章
一
如卢霞所料,桂南跟桂北的天气没有什么区别,到处是阴沉寒冷的雨天。这几年已不仅是桂南桂北,在南岭以下都这样。因此,有人说春节过后,南方的天气往往是最糟糕的季节。老先生昏厥就在这个季节里。
卢依依到南宁已是后悔不已。昨天在卢霞哭喊着老先生要完蛋时,若当即就乘大巴赴邕也许不是这样。只因一些琐事没有处理好,所以未在当即决定当即做。料不到事隔一日,老先生却已经躺在医院不省人事了。
卢依依一进病房就伏在床前一面哭一面喊,老胜,你醒醒,我来了!
老先生已不能应声。卢霞因为几次叫妈妈来南宁,她妈妈似乎都是找理由推托。此刻倒要看看事到如今妈妈如何办。卢依依看见老先生像僵尸一样直挺挺躺着,就叫卢霞一起扳动换个睡姿。因她懂得老先生有空军的底子又没有“三高”疾病。虽是躺在心血管科病房。但她不相信老胜不省人事是脑中风一类的病。一定是在急诊观察室时,医护人员看他心率过高,且老人最害怕脑卒中,既然心血管科有病房,家属就会要求先安排到心血管科来观察。这自治区医院是侧重西医不会相信元气耗竭,心耗散发为昏虚脱症的说法。若不用中西结合标本兼治,昏厥也会持续一、两天。
卢依依向值班医生提出来个中西医会诊,最好先用中药制剂输液。
卢霞很赞成妈妈的说法。因为她晓得老先生是在小区周边的网站昏厥的。老先生自从决定将12月12日以后上访的事公之于众后,就天天到小区周边的网巴上网。昏厥的这一天,老先生已是从早上6时一直到下午2时不吃不喝,一直都蹲在网巴里,不说是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就是青年小伙子也受不了。当然,这受不了是指老人体能上受不了而不是别的。
卢依依考虑老先生的子女都在京。陈阿姨在家里守家,不问也知道是女儿将老胜报120急救车拉过来的。卢霞说因为有了一次假讣告,在120到来时,大家认为老先生上一次算是躲过了一劫。这次当是在劫难逃了。
这医院组织会诊很快,会诊过后开始用中药制剂输液。卢霞告诉妈妈,从老先生的事公之于众,老家的拆迁也不知为何突然停止。卢霞十分明白拆迁停止时老先生的心情,不仅是说老先生挂在网上的东西,其实包括上访七封信都成了马后炮。那种感觉就像打跳蚤打到了自己脸上。这是老先生绝对承受不了的。卢霞觉得包括她的丈夫和蒙二,同样也承受不了。
原来大家都在期待公之于众的有关事实会引来较大的轰动。尽管老先生因行动不便,所谓的公之于众也是他委托别人挂在首府局域网上。因老先生所在的小区网络常有不通。他所托的人是否会帮他收集网上信息也不得而知。老先生只有一瘸一拐去找网巴。要不然,什么事也不会有。
卢依依问了一句女儿,霞霞,既然拆迁都停止了,拆迁人员错误登记的房不会因拆迁停止而取消登记吧?为何拆迁停止,老胜反而感觉承受不了?卢霞差点叫起来,妈,你太厉害了!一眼就看到了事情实质。但她马上掩嘴说,我是拐了几个弯才想明白,不管拆迁人员有没有这个故意,但让人担心的是拆迁人员错误登记没有纠正。那错误就会跟着拆迁停止而滑过去!卢霞未等妈妈表态又说,妈,因是在病房,暂且这样说!
卢依依也掩着嘴说,霞霞,你是否仍然按时到老胜家临帖舞剑拉琴?
卢霞也掩着嘴答,这是当然!我虽然天天上网查网民有何反应,可我照样天天按时到老胜家临帖舞拉琴。但见老先生却是一句也不敢涉及。我都觉自己虚伪。我猜老先生一定知道,别人已不把他的事当一回事,可他还是初衷未改。我则一直抱着“命比房要紧”不放。可也觉得若拆迁者有心要跟老先生玩猫腻,老先生又已年届七旬。我说的“躲过一劫是寿星”,若老先生把房的事看淡了,上述种种现象就会自然而然消失贻尽……
不过,卢霞自己也感觉不切实,因自己的表现就不能洒脱。她懂得老先生对网上的反应不是毫无所知。可她就是不愿意将当前网上的反应跟老先生说,似乎是她压根儿就当网上一点反应也没有。难道一点反应也没有就正常?所以她希望老先生也这样理解,既然拆迁已停止,谁都会将有关的内容撇在一边。她就害怕老先生作反向思维,因智商高的人总会这样做。
为此,她悄悄地问妈妈,妈,你是否也是挺喜欢做反向思维?
这时,两个人都看到老先生动弹了一下。卢依依凑过去问,老胜!
可老先生是动了一下又直挺挺躺着,仿佛是对周围还未有知觉。
卢霞掩嘴说,妈,你初到南宁,很有必要将前前后后的事作一次交代。
可她发觉妈妈很专注地为老胜擦身,还示意女儿不要说话,并将擦过的毛巾交给女儿,示意拿去卫生间洗一洗。妈妈似乎不管老先生是否会醒过来,也不管后来会怎样,这让卢霞要交代什么都没有机会。她在等着妈妈有一点空闲。她照样掩着嘴跟妈妈说,本来网上反应很冷谈,对于别人是很随便很自然的事,只有深入去体会老先生的内心,才能深入去了解老人内心肯定是空落落的。这是一种说不清的不幸。老人最害怕就是拆迁的事因此翻过一页,从此不了了之。如果这样,房宁可不要,那间房虽得罪了共有人也可以不管,可老人就是不能将宁聪明的错误处理就此放下!
卢依依说,岂不糟糕!若这样等于将当年党政干部对孤儿照顾的传统,就此清“零”!老胜无论如何也过不去,特别是当前他怎么受得了!
至此,卢霞突然意识到。她一直主张的命比房要紧,弄不好就会走到另一个极端。前一段不管是丈夫和蒙二都劝老先生先将自己的事公之于众。她却一直持反对意见,她总的要求是稳住老先生的情绪。至此,她觉得所做的一切未免浮光掠影。由此引来丈夫和蒙二一惊一诈。其实,大刘和蒙二也跟老先生一样是放不下党和政府对孤儿的一份情。老先生要公之于众就是为这一份情,所以时间越长份量就越重。在老先生内心之中,所起的作用也就越大。但不管如何最终还是离不开那间房,上述种种她不想跟妈妈说。除了上述情况,还有大刘和蒙二还住在石狗寨的农家乐餐馆里,为《喋血石狗寨》的电视连续剧熬夜写作,这让卢霞很不好意思。
卢霞觉得有关公之于众的事,是大刘和蒙二他们两个人主张的,难道说他俩不在就不关心网上的反应吗?然而,他俩似乎已太沉浸于写作的激情了,竟然是一连好几天一个电话一条短讯也没有,也可能是石狗寨那边的信号不太好,或者也不太方便联系。可他俩的情况能不跟妈妈说吗?
还有,在老先生住院之前。卢霞每天像走读生那样,早出晚归到老先生的家去,她还在坚持临帖、舞剑和拉琴。其目的就是让老先生暂时抛开一切烦恼。可尽管她在佯装不谈网上的事,也不去理会网民的反应,可能也正因为是这样,才促成老先生自己去网巴而防不胜防。为此,卢霞很后悔自己的所作所为。因此也莫明其妙地在埋怨大刘和蒙二两个人。
可在卢霞还未拿定主意,要不要将前前后后的事一古脑儿跟妈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