飞机起飞的一瞬间,程梅西身体一阵颤抖,她没来由地心慌气短,总感觉这个世界上的某些东西在坍塌和摧毁,然而她却不知道是在哪里,是什么东西,这种无法控制无能为力的感觉,让她感觉无助和绝望。
程梅西走时没有给妈妈打电话打知行程,因为她无法面对妈妈的无数个问题,此刻的她,只想以最快的速度回到爸爸妈妈的身边,吃他们做的家常便饭,感受他们的浓浓的爱,让自己这颗千疮百孔的心,在最亲的人的陪同抚慰下,慢慢痊愈。
程梅西敲响房门后,站在门外忐忑不安地等待,那一分钟就像一个世纪那么长,在这最后的时刻,她还在内心紧张地盘算着怎么应对爸爸妈妈那潮水般涌来的询问。妈妈打开门后,先是一惊,随后便高兴地把程梅西揽进怀里:“真好,今年这么早就回来了,往年不是要二十八才回来吗?陆子铭怎么没一起回来?”
☆、049梦里少年
程梅西噘起嘴,拉着妈妈的手撒娇:“我一个人回来你不高兴啊呀!有了女婿忘了女儿,陆子铭不回来,你这么失望啊!”
“高兴,怎么不高兴,我最爱的女儿回来了,我怎么不高兴!”妈妈说着便把程梅西拉进了家门。
正在专心鼓捣鱼竿的爸爸闻声而来,一见是程梅西,高兴地过来伸手拍了拍程梅西的脸:“嗯,我的宝贝女儿回来了,怎么瘦了?是不是工作太忙了,趁这次回家让你妈妈好好给你补补!”
程梅西爱娇地抱住爸爸的肩膀撒娇:“好久没吃爸爸钓的鱼了,我都馋了,什么时候给我露一手啊!”
“这不,正在整理鱼竿,打算去钓两竿给我宝贝女儿改善生活嘛,看,这还没来得及去,我的小馋猫这么快就回来了!”爸爸指着自己的一堆装备。
“别摆弄那破鱼竿了,我和陆子铭已经商量好了,明天就去给你买根好鱼竿,我陪你一起去钓鱼,我还要吃爸爸亲手做的鱼!”看到父母的这一刻,程梅西瞬间便感受到强烈的幸福感,程梅西的鼻子有些酸楚,泪花在眼里反复旋转,直到一股苦涩直达心底。她愿意自己独自咽下所有的苦痛,只要父母快乐安然。
为了不让爸爸妈妈看出自己的伤感,程梅西借口要坐飞机累了,要休息一下,便进了自己的房间,她的房间依然保持着少女时候的样子,妈妈会每天进来打扫。以前每次回家都是与陆子铭一起,这次独自一人回来,倒是有些结婚之前回家的感觉了。
妈妈知道她快要回来了,已经清洗晾晒了被褥,趴在床上,一股熟悉的气息扑面而来,程梅西倒是真有些倦了,她索性脱掉衣服,拉开被子当真睡下,回到父母的家里,程梅西仿若还是那个备受宠爱的小小女孩,一切风雨都有父母为她抵挡和担当,她只需要安静地呆在他们的翅膀下面,享受幸福和快乐。
在这熟悉和温馨的氛围里,程梅西没过几分钟便睡着了,很快便进入了梦境。在一望无际的青草地里,程梅西穿着雪白的长裙,和一个男孩追逐,奔跑。一直跑到一棵巨大的桃树下,一片一片粉红色的桃花下成了漫天花雨,两个人背对背席地而坐,花瓣落在程梅西和男孩的头上肩上。
风吹起程梅西的头发,程梅西能闻到浓郁的草味花香,以及男孩身上淡淡的汗味儿和肥皂味,若有若无,就如青春的味道。梦里的程梅西仿佛还是那个十*岁的少女,没有任何烦恼,心里只有单纯的爱和梦想。
两个少男少女说着一些无关紧要的话,做着一些毫无意义的事,却那么开心和快乐。然而,梦里的那个男孩,陌生而又熟悉,清晰却又模糊,然而不管两人怎么打闹追逐,却怎么都看不清楚梦里的男孩。
“梅西,睡醒了没有,起来吃饭了!”妈妈温柔的呼唤声,唤醒了程梅西。程梅西睁开眼睛,梦里的一切瞬间消失,欢声笑语似乎还在耳朵回响,青草的味道也依然在鼻前盘旋,然而那个梦里的男孩,却全然消失不见。
☆、050爱心晚餐
慢慢从床上坐起来,一觉沉睡,程梅西的疲倦消失了大半,妈妈靠近程梅西坐下,伸手握住程梅西的的,母女俩十指紧扣,程梅西靠近妈妈,把头埋在妈妈怀里,闻着妈妈身上那股熟悉厚重的味道,内心慢慢变得安静笃定。
妈妈用另一只手把程梅西抱进怀里,手掌轻轻地在程梅西的背上抚摸,如同一个受伤后躺进妈妈怀抱寻求帮助的小兽,程梅西闭上眼睛,将所有一切都抛诸脑后,只投入地享受母女相守的温馨时光。
妈妈进来叫程梅西,也半天没出去,爸爸高声叫起来:“你们母女俩又在腻歪啥子哎,梅西快点儿来了,羊肉已经烫好了,再煮就老了不好吃了!”
妈妈仔细地端详了会儿程梅西,伸手拂了指程梅西脸上的碎发:“是瘦了,回家了妈妈好好给你补补,不赖床了,快起来吃饭,好久没陪我逛街了,吃完饭陪妈妈出去转转。”
程梅西乖巧地点头,开始坐起来穿衣服,吃完饭出去逛的时候,刚好可以给妈妈看看按摩椅,妈妈年轻时做早点生意太过辛苦,腰肌劳损严重,老了落下了病根,时不时地便会腰疼,买个按摩椅让妈妈经常按摩下,总能缓解下疼痛。不在父母身边的儿女,也只能凭借这些保健用品中,来代替自己尽尽孝心了。
程梅西挽着妈妈的胳膊走出来,爸爸看着她们只摇头:“养个女儿真没意思,回家就跟你妈亲,母女两个亲热,我这个可怜的老爸好孤单啊!”
程梅西用另一手挽住爸爸,趁势在爸爸的脸上亲了一口:“我的小气老爸,我最爱你了!”
程妈妈白了一眼程爸爸:“这下开心了,老都老了,没个正形儿!”
程爸爸得了女儿的甜吻,乐得拿起碗筷给程梅西盛菜:“当然了,女儿回来不开心什么时候开心啊!快坐下,多吃点儿!胖点儿才好看,我养了二十多年才养得白白胖胖的女儿,让陆子铭这小子给我饿瘦了,看我不找他算帐!”
程妈妈看了一眼程梅西连忙打岔:“他们一天工作都忙,你别没事儿找事儿了!你不懂,现在的女孩都不流行瘦了,不是有一句话说了嘛,钱越多越好,人越瘦越美!”
程爸爸瘪瘪嘴:“没见他们钱越来越多,倒是见我的西西越来越瘦了!”
程梅西吃了一口羊肉,夸张地大嚼,随后出声夸奖:“啊,这个涮羊肉实在是太香了,好久没吃到这个味儿了!”听了程梅西的夸赞声,两个人马上停止斗嘴,开始忙着继续往火锅里下料。
程梅西边吃边乐,程爸爸性格宽厚,当了一辈子的教师,他的世界很小,除了工作,就是整天围着老婆孩子热灶头转悠,老婆孩子的事,都是天大的事,程梅西从小爱吃爸爸做的饭,而程爸爸一生至大梦想就是把程梅西养得健康结实。
程爸爸最见不得程梅西瘦,只要下巴稍微变尖了些,程爸爸就会挖空心思地给程梅西补充营养,所以程梅西是蛰伏在微胖界渡过了自己的少女时代,这也一直是她内心的的一个遗憾。
☆、051母女私语
吃过饭,程梅西帮忙收拾碗筷,正欲进屋洗碗,被爸爸不由分说赶了出来:“西西,快出去,爸爸来洗碗就好,你平时在外面又要工作又要做家务太辛苦,现在回家来好好歇歇。快去陪你妈聊聊天。”
程梅西过去坐在沙发上,妈妈还在沙发前面搁了一个矮凳,让程梅西把脚放在上面,又靠着程梅西坐下,把柚子剥好皮分成小块放进玻璃盘里,插上牙签让程梅西取食,程梅西爱娇地看着妈妈:“妈妈,你这么照顾我,我快变成猪了。”
妈妈随手把一块柚子塞进程梅西的嘴里:“一年也只能照顾几天我的小猪,我怎么做都觉得不够呢!”
程梅西伸手给妈妈按摩肩背,妈妈斜着肩侧坐在程梅西身旁,甜蜜而温馨的空气在两个人之间静静流转,独属于母女之间的氛围笼罩了两人,程妈妈试探地问:“梅西,你到家了几个小时了,怎么没见给陆子铭打电话啊!”
程梅西停下手中的动作,:“他这两天快放假了事情多,我就没打他电话怕打扰他,他一会儿闲下来会给我打电话的。”
程妈妈舒了口气:“没事儿就好,我就怕你们俩闹矛盾,你过完年就三十一了,陆子铭这转年也三十六了,年龄都老大不小的了,你们别一天光想着工作,还是要抓紧时间要个孩子,有个孩子才是个完整的家。”
程梅西连连点头:“知道,我们在计划呢,不过孩子这事儿,急不来,我工作压力大,不容易怀上,现在像我这样的职业女性,怀不上孩子多着呢。”
程妈妈转过身抓住程梅西的手:“西西啊,我不是催你,你们结婚都快六年了,没个孩子把双方联系着,两个人都是各忙各的,陆子铭一天在学校接触的年轻女孩又多,现在的女孩啊,就盯着陆子铭这样的成熟男人,没个孩子把他拴住,我就怕你们俩过不了这七年之痒啊!”
程梅西听了妈妈的话,心下有些凄然,自己的婚姻早已是风雨飘摇,虽然未到七年之痒,看似完整,实则已经千疮百孔。表面上却是一副言听计从的样子:“妈妈,我们一直在想办法要孩子呢,你买的药,我也都喝了。”
妈妈听了程梅西的话,松了口气,试探着问:“梅西,以前都是我去找令中医看的,这次既然你回来了,我们就一起去找他看看吧!”
见妈妈态度迫切,程梅西只好点头同意,虽然明知开药也是白开,但她也不忍心让妈妈失望,便说好过两天给令中医约个时间当面见诊。
母女俩正絮絮叨叨聊着一些琐细,陆子铭的电话来了,程梅西接起电话:“嗯,我到了,四点到的,到了睡了一觉,刚吃完饭,知道了。”
当着妈妈的面,程梅西不想表现出什么,但心里依然还有着各种的芥蒂,也不想多和陆子铭纠缠,两个人简单地问答几句,便匆匆挂断了电话。
☆、052静享天伦
挂断电话,程梅西转向妈妈:“陆子铭后天就放假了,他爸最近身体不好,他说回去看下陆家爸爸的身体状况,如果没什么大问题,他就过来陪你们过年。”
听说亲家公的身体不好,程妈妈很关切:“亲家公怎么了,你该陪陆子铭回去看看他爸爸的,你是他家的儿媳妇,公公生病了就算隔得远照顾不了,这放假了就该回去看看啊!”
“本来今年就轮到回我们家过年了啊,我让陆子铭回家陪他们就不错了,今年过年就各回各家各陪各妈,挺好的啊,我都好多年没有跟爸爸妈妈三个人一起过年了。”
程妈妈点头称是:“这倒是,自从你大学毕业后,就没单独在家过过年了,你回来陪我们,我当然高兴啊,不过,你现在不仅是我的女儿,还是陆家的儿媳妇嘛,既然是双重身份,当然得兼顾两个家庭了。”
“妈妈说得对,我知道妈妈是为了我好,希望我能既做一个好女儿,也做一个好儿媳。不过妈妈,我有信心做个好女儿,真的没有信心做个好儿媳啊,儿媳跟女儿怎么都不会一样啊!”程梅西抱怨。
“不管怎样,你先不能把公公婆婆和自己父母分开看,得把人家的父母当做自己的父母来看,他们就会把你当女儿来看,这样才能把儿媳当得跟女儿一样。”听了程梅西的话,妈妈语重心长地劝说。
程梅西摇摇头:“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一样善良啊,能把陆子铭当成自己的亲生儿子一样来疼,再说了,你只有我一个女儿,你自己没有儿子,所以在你眼里陆子铭就是你亲生儿子。我公公婆婆不一样,他们有儿子也有女儿,所以不可能把儿媳也当做女儿来看待的。”
程妈妈有些落寞,摇摇头叹息了一声:“可能我这样只有女儿没有儿子的人真的体会不到这种心情吧,反正依我的想法,儿媳既然进了自己家的门,不就跟自己家的女儿一样嘛,而且女儿会出嫁,儿媳却能陪在身边一辈子。反正在我心里,我从来没把陆子铭当作女婿,人家说一个女婿半个儿,我都是把他当作自己亲生儿子看待。”
正说着,爸爸从厨房里出来了:“你们说什么呢,说得这么起劲,我辛辛苦苦收拾碗筷,你们娘俩在这儿享受,都嫉妒死我了!”
程梅西起来把爸爸拉到沙发上坐下,起身给爸爸沏了杯茶:“爸爸快坐下休息会儿,刚跟妈妈说呢,我们一起去逛下街,妈妈老腰痛,我们去给她买个按摩椅。再去给买根鱼竿。”
爸爸呷了口茶:“给你妈买个按摩椅,这个我支持,我嘛,就不要鱼竿了,你们刚买了房子,又买了车,又要还房贷又要还车贷,经济也紧张,鱼竿嘛,好坏无所谓,就你爸这手艺,你还怕吃不上鲜鱼嘛!”
“知道你手艺好,不是我的意思,是你儿子亲自安排给你买根好鱼竿的,他说买好鱼竿,下次他回来了好陪你一起去钓鱼。”听说是陆子铭特意安排买鱼竿是为了陪他去钓鱼,程爸爸不再坚持。
☆、053快乐时光
三个人一起出门,程梅西左手挽着妈妈,右手挽着爸爸,就像小时候,自己也是在爸爸妈妈的中间,不过那时候自己弱小,时时刻刻需要爸爸妈妈的照顾,如今他们都老了,自己也长大了,却不能时时陪在他们身边,像这样的相聚时光,都显得那么得奢侈和短暂。
走在街上,不时的遇到熟人,一见程梅西,就会有些奇怪地问:“梅西,怎么你一个人回来了,女婿没有一起回来陪父母过年啊!”
问得多了,程梅西有些烦,但懒得答理,妈妈便温言细语地劝:“这些都是看着你长大的阿姨叔叔,他们也没什么恶意,只是嘴碎就是随便一问,也没啥在意你回答得是啥,你就敷衍他们一下就行,不要摆出一脸不高兴的样子。”
听了妈妈的话,程梅西不好发作,但逛街的兴致却瞬间低落了许多,正好路过一个粮油店,看到店里摆的鸡蛋,妈妈便没话找话逗程梅西高兴:“你还记不记得你小时候最不爱吃鸡蛋黄了,还为此爱过罚呢?”
看妈妈挖空心思转移自己的注意力,程梅西装有些惊奇的样子:“我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