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的一句话,起到的效果却不平常红袖立即扯着沈玄离开,李长也朝外走去。
连着五日都没见着萧君若与李长们似乎很忙,自那日露面之后就不曾在沈玄的面前出现过,此刻的沈玄正支着脑袋理着白日里从红袖口中得知的真相。
原来那日她跟玉风在大街上碰到的那名女子,并不是外面表现的那般柔弱,也不是要去做什么大人的小妾,更不是红袖的姐姐,据红袖说要是来晚了半步,她跟玉风就要遭到那名女子的毒手了。
换了只手支着脑袋,实在不明白,那个女子干嘛要害自己,自己并没做过伤天害理的事情,倒是红袖,竟然跟自己讲要害自己的人很多,这什么狗屁的逻辑,自己何时变得人神共怒了。
她要真是个十恶不赦的人,哪能一次次的死里逃生?
等等,好像有句话叫什么来着,沈玄猛地坐直身子,对了,是好人不长命,祸害遗千年。
垂下脑袋,自己这是在干嘛呢,变着法的把自己归为坏人一列吗?
摇头摇头再摇头,她是好人,才不是坏人,她能够一次次死里逃生全是因为她不做坏事,老天不舍的要她的命。
越想越觉得自己所想是正确的,心情也顿时变得轻松起来。
“坐在这里在想什么呢?”一个温和的声音在沈玄的身后想起。
不用回头,她也知道这声音的主人就是萧君若,“在想你似乎做了一笔不划算的买卖。”
“走吧,我带你去见你爹娘。”
沈玄没有立刻做出反应,只是呆呆的望着河面。
天上一轮弦月,皎洁的月光洒下大地,如笼了一层轻纱。
在没日没夜的赶路后的第七个傍晚,沈玄与萧君若来到了寒山寺的后山,原本这里有着沈婉婷之墓,如今却什么都没有了,也不能说没有,这里多了一颗小树,沈玄走到小树前,眼中已然有着泪意。
“小玄,这颗树下就葬着你爹娘,我把他们葬在了一起,但没有给他们立墓碑。”萧君若轻声的道。
沈玄默默的点燃香烛插在地上,周围的一切也随着这一点星光变得明亮起来,闷声的烧着纸钱,许久沈玄的声音传来,“我想跟爹娘单独呆一会儿。”
萧君若犹豫了一下,还是应了下来,“恩,你小心点,我在前面等你。”走了两步,又不放心的嘱咐,“若有事就喊一声,我会马上过来的。”
沈玄点头,身后的脚步声渐渐消失,回头竟已看不见人影,漆黑的天地间,她怔怔的望着小树,隐忍多时的泪水,{奇}终是滴落了下来,{书}眼前的这颗小树,{网}提醒着她娘离开了,爹也已经离开了,她的家散掉了。
瘫坐在地,双手环膝,看着一点点渐灭的火星子,无处的眼神,孤单的身影,让人不由得心酸窒息。
原以为的坚强还是那般的不堪一击,这一刻的她似又崩溃了,呢喃的说个不停,像是在回忆往昔,又像是在提醒着自己现实的残酷。
柔柔的夜风吹过,似在倾听她满腹的心酸
第四章 紫川行1
…
间一点一滴的逝去,沈玄有些累了,靠着树干,头枕,竟有睡意隐隐袭来。
萧君若走近,在她面前停下脚步,低下头去,将手递给她,“走吧。”
在听到这个声音的时候,沈玄似乎被惊醒了,却又有些许的迟钝,她茫茫然抬起头,视线停在萧君若的脸上,慢慢凝聚。
萧君若的手又像她伸近了些,停在她的眼前,“太晚了,回去吧。”
迎上萧君若温暖的目光,沈玄呆呆的看着。
萧君若轻轻叹,声音中夹杂着许多的情绪,扶着她起身,沈玄只觉得腿一阵酸麻,扑到了萧君若的怀里,慌乱的退步又险些摔倒在地。
沈玄揉着自己的腿,萧君背对着她望着浩瀚星空。
四周寂静。
过了许久,沈一手扶着树干站了起来,轻声的说,“萧……”本是想喊全名,又觉不太妥当,皱了皱眉。
萧君若回头。眸中掠过意。“你可以叫我萧大哥。”
沈玄有说话。突然间她大声叫了起来。“我才不要叫你萧大哥。”死死地盯着萧君若地脸。“万一你年纪比我小。不是就占我便宜了。”不知为何她就是反感叫萧君若为萧大哥。
萧君若笑。“不想叫。那就不要叫了。”
沈玄跺了跺脚。起步行去。后传来声音。“要不要去将军府看看?”
驻足。没有回头。“不去了。去了也不过涂添伤心罢了。”
从京都到紫川。走水路只要九天便可到达。要是走陆路。即便昼夜狂奔至少也要多花三倍地时间。然而许多人宁愿多花点时间走陆路。而不愿去走水路。最主要是怕水贼地袭击。
萧君若主仆几人显然并不担心这个问题,所以才会选择了水路。水贼连朝廷的船只都敢去袭击,偏偏没有袭击这艘船。沈玄想了很久还是没有想出个所以然,跑去问红袖,红袖摇了摇头没有回答,只告诉她以后就会知道了,搞得神秘兮兮她着实好几个晚上没睡着。
三日后,几人来到紫川最热闹繁华之处的一家客栈内个说书人正说沫横飞,同时在这家客栈小憩亦或进食的客人们,也是听得津津有味。
从未听过说书人说书的沈玄,找了个靠近的位子坐了下来,她现在的样貌完全变了个样用担心会被人认出,没想到红袖会是个易容高手她对萧君若他们三人的身份更加的好奇。
“世上皆言凌王殿下无情,哪曾想到他竟会栽在振国大将军苏胤青的小女儿——也就是他曾经还未过门的王妃手上。听说,那日凌王妃在狱中服毒自尽后,凌王殿下日日夜夜借酒浇愁,把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里,无论谁来劝都被他赶了出去到有一日,凌王殿下借着酒意奔皇宫,做了一件事先谁都没料想到的事情请求皇上让他去边境守卫疆土。”
“他真的去了边境?”沈玄喃喃的问说书人,更像是问自己。
极轻的一句话是离的近,那说书人竟听到了。
“这位姑娘,你别怀了,这都是人尽皆知的事了。凌王殿下早在一天前就已出发去了边境,并宣称他此生就只有这一位王妃,不知多少韶华女子听后暗自垂泪。那边境是何地方,岂是他一个养尊处优的殿下该去的?”说书人边说边摇头,“凌王殿下也是个痴情之人啊。”
司徒子凌真的是为了自己才去的边境?沈玄有些茫然的看向说书人,那在她入狱的那些日子里,他为何都不曾来过?若是他来了,那她……
“那凌王妃长啥模样,我听说第一名妓艳华可是艳绝人寰,美丽无双,难道她比那名妓还美?”有人出声问道。
说书人喝了口茶,接过话题,“奇就奇在这里,将军府的大小姐名声在外,众所周知。可这凌王妃却从不曾听人提起,想必定有些特别之处,不然又怎能吸引得了风流成性的凌王殿下,可惜红颜薄命,无福享受。”
“他两也许早就……定是凌王殿下发现他的凌王妃床上功夫了得,不然凭什么俘获了凌王殿下的欢心!”话音刚落,一群人发出一阵下流的大笑。
沈玄紧紧地把筷子握在了手心里,压制着内心的愤怒。
一瞬间,不知为何那群大笑的人们**下的椅子腿突然折断了,接着桌腿也全部折断了,面部朝下狠狠摔在地上的人们,马上接受了散落在周围的盘子菜肴的洗礼。
这一幕让沈玄大吃一惊,嘴角不自觉地往上弯了个弧度,转念想到司徒子凌,不免黯然失神。
“那几下出手真快,我都没瞧见从何处发的。”李长有些泄气道,“红袖,你有看清楚没?”
“天外有天,人外有人,就你那两下子,不要再丢人现眼了。”红袖状似无意的对着沈玄道,“我实在羡慕那位凌王妃,要是有哪位男子如此待我,让我立刻去死也心甘情愿。”
言者无心,听者有意。若是以前,沈玄可能会一笑了之,但现在……
她瞥了眼红袖,淡淡开口,“是吗?”突又想到,红袖不是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为何还要那样说,到底有什么目的?
“当然。”红袖使劲点头,生怕点的不用力沈玄会不相信。“说书的不是说了,那位凌王殿下原先是个风流种子,在碰到王妃后便改邪归正。如今更是怕触景伤情而自动请愿去边境,这样痴情的男子世间少有,能被这样的男子喜欢着,那凌王妃要是地下有知,也该欣慰了。”
苏玉玄凄微一笑,司徒子凌这一举动超出了她的预计,沉重的让她喘不过气来,而她却只能选择欺瞒于他,她觉得自己很残忍,把痛苦强加给了司徒子凌。
萧君若的目光在苏玉玄的脸上微微一转,“是不是后悔了?要是后悔,现在追去还来得及。”
后悔吗?后悔吗?苏玉玄在心中不停地问着自己。原本平静无波的心湖,竟似被投入了一粒石子,而产生出片片涟漪。
第五章 紫川行2
…
一连数日,沈玄都把自己关在房内,除了送饭时开下门外,休想再让她打开房门,也没有跟任何人说过话。
李长与红袖虽然好奇的要命,也没有问出来。公子早就吩咐过他们,不许他们去打扰。
他们两人每天都在外闲逛着,直到天将黑才回来,萧君若则静静待在客栈内,让人不禁有些怀疑,到底谁才是主子。
睡到半夜,沈玄被雷鸣声惊醒,风吹得窗户啪啪直响。她紧紧拥住被子,任由雨水飘落进来,打湿了大片的地面。
闪电划过天际,霎那间变得明亮如白昼,随即是更深的黑暗。埋首于被中,听着四周的雨声,渐渐放松下心神,今夜终于能睡个好觉了。
奇~!昨夜,雨密风骤,醒来却是晴。好天气。清新的空气被呼入体内,使人神清气爽。
书~!门乍开,见萧君若正从门前走过,。听见开门声顿住身形,回头望着她。沈玄扬起笑脸,“时间刚刚好,正是吃饭时候。”
网~!萧君若会意,微笑道:“那就吃饭去吧。”
“好了,好了,终于可以去紫水江。了。”李长当先一步,跨上停kao在码头的船。
要去紫水江的人都遵行着一条规律:想活着去紫。水江,就只能搭乘在码头特制的船只。
“呜啊啊啊……”坐上船不久,沈玄就不顾形象的趴在船。边。
红袖担心地道:“苏小姐,你没事吧?”
“你看我像是没事的人吗?”沈玄有气无力地道,“你。们三个为何一点事都没有。”
扫了眼船上众。人,除了跟前的三人,其他船客都被波浪弄得像球一样滚来滚去。
李长挠了挠头道:“这个可能跟我们平时锻炼有关吧,而且晃的也不是很厉害。”
沈玄觉得她连吐血的心都有了。
萧君若望着狂徒不止的沈玄,眼含歉意,“前几天看你并不晕船,身上也没有准备治疗晕船的药。”
“我没事。”沈玄强撑着想要站起,却发现手根本使不上劲,有些无奈的看着站立的三人。“我真的太没用,耽搁了你们的时间不说,还尽是给你们添麻烦。”
红袖轻拍着沈玄的背部,“怎么会这么想?你看其他船客,比你还不如呢。公子你快想个办法,苏小姐连饭都吃不下去,在这样下去,只怕还没到玉龙山就支持不住了。”
“小玄,哎,对不住了。”萧君若一掌把沈玄打晕过去,抱在怀中。见红袖不满的看着他,解释道:“昏睡过去总比呕吐要好,也能保持体力。”
其实红袖想得是,点穴不也可以让人昏睡,为何一定要劈一掌。她确信自己在苏小姐昏过去的那刻,看到了苏小姐眼中的泪花。
见到船家把食物陆续的扔到水里,红袖好奇地问:“怎么把食物扔到水里了?”
这时,船身剧烈的晃动起来,四处传来惊叫声,甲板上到处都是滚来滚去的人。幸好沈玄被打昏了,被萧君若紧紧抱在怀中,不然也将是这样一幅惨状。
风浪平息后,有位好心人告诉红袖,“这地方自从数十年前紫竹山庄出事后,就开始死人。大家都猜测是那些紫竹山庄的亡魂在作祟,因而就把食物当祭品给这些亡魂,以保佑能够平安度过。”
萧君若低头看着怀中的沈玄,没有人能看清他此刻的神情。
—奇—刚安静片刻的船上,又变得乱哄哄一团。
—书—“水贼来了,这帮混蛋真会挑时间。”船客中不少人开始低声咒骂,为了自己即将撒出去的钱财。
—网—李长与红袖分立在萧君若斜前方。
等沈玄从昏睡中醒来,无尽的天空已经被夜色笼罩,满天星斗如钻石般闪烁着。
她蜷缩着身体,紧紧抱住膝盖。
黑暗中,只剩下波浪发出沙沙的声响。
没有任何人在身边,萧君若,红袖,李长,他们都没有在这里。
本以为自己足够的坚强,离开了京都,远离了束缚,能够活出自我,但事实并非如此。她的自信,正一点点的被消磨掉。
就像是某种拼命压制已久的东西突然爆发了出来,把其他的一切都逐步清除。
她像是个初生的婴孩般对一切都是懵懂,在将军府时依赖着家世才能过的无忧无虑,而今若不是遇到了萧君若主仆,那么她恐怕早已饿死。
现在的她本该如鸟儿再次翱翔天际那般快乐,本该庆祝着以后的人生可以由自己作主了。可是为何她开始陷入更加迷惘的境地!
迷惘到升起一抹恐慌。
像是在沼泽中,你越是去挣扎,换来的只不过是更加快的吞噬。
几近绝望的孤独渐渐涌上来。
“你醒了。”
这熟悉的嗓音,如同溺水之人能够抓住的最后一丝希望。
沈玄一直凝视着他,在这黑夜中,他的眼眸更似天上的星光。
他微笑着坐在她的身旁。
下雨了么?
为何她的视线变得朦胧起来,脸颊也有水滴划过。
咸咸的,这是雨水的味道吗?
他的星眸中有个女子正在哭泣,那是她吧!生活的太过安逸了,竟会忘了她也是会流泪的。
萧君若低声说了一句:“压抑的很痛苦吧。”
这短短几个字,让拼命忍着的泪水霎时夺眶而出,伏在自己的手臂上,发出轻轻的啜泣声。
鱼离开了水,就不能生存下去,那么她呢?
沈玄咬紧了嘴唇。
她要学着长大起来,这里不再是将军府,今后不会再有人为她收拾残局,也不会再有人一直陪着她,以后她所能依kao的最终也只有自己而已。
她不可以在还没开始前便想要退缩,这不是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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