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
正头疼得睡不着,忽然雕花窗外寒光一闪,一个东西就要往我的床边飞过来,是暗器!
又一道寒光闪过,只听“叮——”的一声,那先前的六芒暗器被另一枚暗器钉在床柱上,流秋一跃进来,轻轻停落在我的床前,他取下暗器,上面挂有一枚东宫令牌,一张纸条。
东宫令牌?不是大哥才能给的令牌么?
“上面写的是什么?”我问流秋。
“欲知太子遇害经过,子时,烟波楼。”流秋木木地念道。
烟,烟波楼?!
那不是青楼吗!去吗?
可是,大哥倒底遭何人所害,我一直耿耿于怀,所以让流秋一直暗中调查,居然全无消息,父皇那边,似乎并不大想知道关于大哥的事情,看来父皇要么是再不考虑大哥的储君地位了,要么是故意不闻不问,实际上是保护大哥。
大哥都已经放弃储位了,为什么有的人还要不放过他?莫非真如人所说,废太子从来都没有好下场,不论什么原因被废,都不得善终。
还是去吧!不揪出此人,只怕日后大哥会更艰难,元宏,太可怜了。
“深夜相邀,肯定图谋不轨。王爷,还是等明日再说吧!”流秋劝阻道。
“可是,那的确是东宫之物,只有大哥才能给,他既然持有那个,肯定与大哥相熟,况且约在青楼,又不是什么山沟野外,应该没那么危险吧!再说,我相信流秋一定能保护好我的,我自己也不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人哪,我也跟着庄玄学过速成的武功。”
待到约莫快到子时,我们来到烟波楼下,踌躇着不敢进去。
我可从来没进过青楼啊!要是被父皇知道了……
不对,父皇应该不会反对,因为他自己都带杨文绍进去过。只听杨文绍说过,烟波楼虽是青楼,可是风气还算好,无论客人还是里面的姑娘,都是雅人。
“流秋,你,你去问问,看怎么进去。”我用折扇怂恿着流秋。
“不就是走进去么……”流秋道,转而看着我道:“殿下觉得我去问合适么?”
看着他一身黑的衣服和鲜红的瞳孔,呃,这个,他根本不能近普通人的身的,会吓着人。
我,我这不是找不到人走在前面嘛。
青楼里面有些什么规矩,我又不懂,要是出了洋相,被人赶出来,岂不是颜面无存不说,事也办不成?
正挪着脚干着急时,只见烟波楼,楼上的一间窗口撑开了,一个姑娘飘下来一块帕子,我一躲,那帕子还是罩落在我头上。
香香的帕子,让我直想打喷嚏。我一把扯下来,一看,上面有字!写着:直接进来,说是找人。上二楼就知道了。
打开折扇,扇了扇那让我想打喷嚏的香味,抖抖衣服,发现没什么不妥,才缓缓走了进去,流秋早就一掠上了楼。
刚上二楼,就见流秋立在那里,我随他来到一间厢房,进去,一个人一身锦绣袍服,坐在那里品茗,转过头来,差点没惊得我的折扇掉落在地。
“是你!”我快步走进去。
杨文绍微微笑了一笑,低下头来继续喝茶。
“怎么回事?你怎么知道我大哥被害一事?这两年,你不是一直在边关吗?”我问。
“皇上准我随时进京,只要不在战争期间。”他递给我一杯茶,淡淡地道。
喝了半天茶,他都没有再发话,两人相顾无言,他瞟了瞟我,神色一敛,道:“你终是,和他在一起了……”
“我……”我不知道能说什么,低下头:“对不起……”
“没什么,是我自己逃了的。而且,感情的事,始终是勉强不了的。与我在一起时,你总是穿着有繁复盘扣,款式落伍的禁欲一样的衣服,现在,又换上这种华丽的敞领袍服……”
茶很苦吗?为什么他的眉头、眼睛里、嘴角边,都是尝到苦味一样。
我抿了一口茶,甜香腻味,遂放下了。
“我,我大哥,倒底是……”不愿意把话题放在我现在和谁在一起上,我急着开口道。
“我父王一直教导我要效忠大随,效忠皇上,终生不渝。太子自己逃出宫后,父王让我一直跟踪保护,本来一直是无事的。后来你被皇上宠爱,几乎所有人都以为你能成为下一任储君,于是有人便私下里为你开路了……”杨文绍的声音低沉。
“有人,你是指……”
“对,就是你二哥。”
“可是,他应该不希望我做皇上的……”
“他是很不希望你做皇上,但是他以为你想要,只要你想要的东西,哪怕会让他伤心,他还是要给你弄到手,不择手段,谁都可以伤害,就是我,也曾多次遭遇他手下人的伏击。”
“这些,你以前都没给我说……”
“以前不说,是以前在追求你,我不想跟你说是担心,你会误会我靠打压其他的情敌来得到你,可是现在,他连元宏都不放过……为你铺路我倒无可厚非,可是元宏碍着他什么了?元宏又不是长得像秦羽。我实在不能袖手旁观了,正好这几日我在京中,所以才约你来,只是想你劝劝他,不要再疯狂下去了,迟早,连你也一起害了的。”
他的眼神渐渐有些着急,尤其是说到“连你也一起害了”的时候。
我早已听得酸楚无比,原来二哥在背后,还有这么冷血无情的一面,直到今日我才意识到,他的思维早就是病态的了。
要我怎么劝?他现在敏感极了,我说一句话都要思索再三,生怕哪一句稍微表露了我要离开他我不满意他不喜欢他的意思,生怕下一刻他就失控暴走,疯疯癫癫,再也转不回来了。
我已经爱上他,我怕看见他受伤的眼神,很怕的。
可是大哥,秦飞瑶,元宏,还有杨文绍,或许还有别的什么人,他们何其无辜。
临分手时,杨文绍替我理了理衣襟道:“文瑞,有些事,还是要注意下。你们……毕竟太惊世骇俗了……”
我低头,才发现他的目光停留在我胸前那稍微露出一点点的锁骨下边一点吻痕上。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了下去,逃也似地下了烟波楼。
刚下楼,走了没几步,便见灯火阑珊处,一个人一身白衣立在阴影里,那双幽深的眸子是我最熟悉不过的。
“啪嗒——”一声,我的扇子掉到了地上。
心虚的眼睛不知道看向哪里。
第 54 章
杨文绍这个没脑的,没事干嘛约在青楼啊!
这下该如何是好?
我弯下身来捡扇子,手刚触到扇柄,扇子就被一只骨节修长的手捡起来了。我以为他会递给我,伸出手去接,他却没有递给我,反而一只手握紧着我伸出去的手,拉着我开始狂奔起来。
“二,二哥……做什么?”
“……”
“二哥!你别误会,我不是去逛了窑子,我是去办事,去找人,这你懂吗?”糟了,怎么越说越有洗不白的嫌疑!
“……”
“二哥,我真的没有与人苟且,你拉着我走这么快做什么?你要带我去哪里?”我的手被他紧紧捏着,甩也甩不开,他的步子大,我跟在后面一拖一拖地,好几次都险些摔倒。
“有没有,检查一下不就知道了?”
“检……检查?你说什么!原来你根本就不信我!”
“深更半夜,青楼的姑娘都给你扔了香帕,你也进去了,呆的时间也不短,你让我怎么信你?”二哥的声音冷冷地道。
到了一家客栈前,二哥把我拖进去,要了上房,一进屋子,把门一落锁,就把我横抱起来扔到床上。
我一骨碌地爬起来,瑟缩道:“你,你干什么?流秋!”
“你不用喊他了,外面已经有我的人在拖住他了,而且他知道我不会伤你性命,估计也只是慢慢和那些人玩儿而已。”他气定神闲地道,面色上有些得意,大概是找到了得力的手下,可以稍微与流秋抗衡一下了。
“你!二哥,你别这样,我真的没有,我进去什么姑娘也没见……”
“姑娘没见,那小倌呢?”他双手撑在床上,身体前倾,逼视着我的眼睛问道。
“什,什么小倌?小倌是什么?”
“子皇,不要装傻,我就不信庄玄那个荒诞不经的破太傅没教你这个……”
“不要骂太傅!而且要我说多少遍你才肯相信,我真的没有!说来,你也不该管我这个的吧!就算我跟你在一起了,可有些事是不能避免的,不过虽然如此,我真的还没有想过要……我说了不会背叛你就一定不会,心是,身更是!”我抓着被子当盾牌一样,在盾牌后面信誓旦旦。
“说那么多都没有用,检查一下,我才能安心!”他上来拉我的肩膀。
“你!你再这样,我可要生气了!”我双手推着他,可惜就算我学了武功,还是稍显力气小了。
外袍被他脱了,中衣被他脱了,连里面的白色里衣也被他扯了下去,一会儿功夫,我就被他脱得精光。
他不顾我的横眉怒目,踢打扑腾,坚持拉开我遮羞的被子,又拉开我遮羞的双手,把我前前后后查看了一番,那似乎要杀人的目光才缓缓熄灭下来,换上柔和的色彩,像放下心头一块大石一样,舒畅地道:
“子皇,你真好,果然没有抛弃我同别的人……我还以为你一直不答应和我……是因为接受不了我是男人的事实,又不喜欢齐雯,所以要偷偷摸摸地去青楼……对不起,是我小心眼了……”
我没有说话,也再不会向以前一样气极了扇他耳光踹他两脚什么的,他没有我想像中的完美,也没那么成熟稳重,这我早就知道的,我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眨了眨眼,仰起头,把快要关不住的眼泪倒回去,才慢慢穿起衣服,他要过来帮忙,被我拍开了。
“子皇,子皇,你不要生气,你打我,骂我好了……”他在一边气短地道。
穿好衣服,我站起来要往外走,他一把拦住我:“子皇,不要这样,别不理我。我知道你生气,可我没有办法,我看你白天无论我如何引诱你,你都不肯就范,晚上却自己偷偷地去青楼,我难过,忍不住,我就……”
“原来你还是像从前一样,每晚都偷看我?”
“不,不是的,今天我是听说元宏被人喂了毒,我担心你,所以才……”
“听说?不是你做的吗?天底下还会有谁因为我疼爱元宏,而吃醋想加害于他的?原来二哥你一直在骗我,还想继续骗下去吗?”我受不了他装的模样,以前装晋思真叫装得像,连他自己都以为他就是晋思了。
“什,什么?你说是我害元宏的?那孩子我是很讨厌不错,可是……”
“别的人要害元宏也是有可能,因为他毕竟是先太子的长子。可是周贵妃不是傻子,能在宫中生活二十多年,有哪一个是简单角色?她只是事事懦弱退让为先,她的孙子,谁最想害他,也最有手段害他,除了她,谁还会看得一清二楚?”
“子皇,你相信我,不是我……”他着急地道。
“我怎么相信你?你敢说他的父母都不是你害的吗?秦飞瑶是因你而疯吧?大哥是被你伏击的吧?”我一步步走向他。
“我……”他一步步后退,果然心虚得无话可讲。
“二哥,你做这些事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有一天报应会在我头上?有没有稍微想一想秦飞瑶是个弱女子,大哥是你的亲兄弟?二哥,你不能单方面总要我相信你,我以前相信了你,可结果呢,你还不是骗我?我说的话,都是真的,你都不信,你叫我用什么心情去逼自己相信你的谎话呢?”我无奈地道。
“元宏不是我害的!这肯定是有人的阴谋……”
“够了,倒底是谁下的毒手,我不想再追究了。我只是希望二哥以后,不要以为了我好的名义,去伤害任何人。我想疼爱谁、喜欢谁,希望二哥不要阻拦作梗。”
“这算什么?为了些不相干的人,你要和我分手?和我决裂?我不同意!我绝不同意!子皇你答应过我的,你不能反悔……”他开始狂乱了起来,要过来抓住我,像溺水的孩子,而我,是他救命的稻草。
我的手让他抓住,他把我搂入怀里,用手臂紧紧圈住我的脖子,另一只手,紧紧勒着我的腰腹:“子皇,你不能这样的,答应了我又离开我。与其这样,你一开始就不要答应我!我知道了,原来你只是可怜我,才答应我的,看我为你疯狂你很得意吗?把我的心掏出来放在脚底下踩,你很快乐吗?我不会准你离开我的,我这就带你走……”
我抬手抓住他的胳膊往外拉,他圈得太紧,我快要无法呼吸了。
扭头看向他的眼睛,我苦笑道:“原来,你连这个也不相信我……我就说,为什么我答应你,你还要终日惶惶,原来你自始至终就没有相信过我!”
把别人的心掏出来放在脚底下踩的,是你,不是我。
就算知道秦飞瑶和大哥是被你害的,我都没有想过真要去恨你,我也终于学会了自私,我自私到差不多可以以为:自己的心上人永远不会错,错的只会是别人。
元宏不知道是谁的毒手,可既然他没事,我就不想知道幕后倒底是谁,就算真的是你,我也不会恨你。
为什么我仅仅是希望你不要阻止我疼爱元宏,你就以为我要离开你?
原来就连我说的,绝对不会抛弃你,你都当我一直在哄你开心呢!
我被他拖出了客栈,在客栈老板夫妇俩奇怪的目光下被他拖走了。
他这个变态!
原来不是只要我也爱上他就可以了,相爱的人,也有心灵不相通的。
我感到前所未有的无力。
刚走出客栈没几步,就见流秋急步而来,后面还跟着杨文绍,大抵是有杨文绍助阵,流秋才得以脱身。
“怎么回事?文瑞?”
我无力地对他摇了摇头。
他一柄剑架上二哥的脖子,在这凌晨的风中对峙起来。
“滚开。”二哥沉声道。
“我不会让你伤害他的。”
杨文绍这孩子是瞎子吗?看不懂我使眼色么?
我二哥这人,不能逼的,不然会出什么事谁都不知道,我急得直挪脚。
“呵呵,我怎么会伤害他。倒是你们这些人,其心可诛,天天哄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