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菱是薛家人,薛大姑娘要是不喜欢,总归不好。”
黛玉叹口气:“我也知道,可是香菱也太可怜了。也许是紫鹃说的,说不定有些来历呢,就是没有,也是个好的,偏这么这个结果。难得能喜欢个什么,薛大爷不在,就让她快乐一段日子也是好的。”
“姑娘就是心好。”雪雁想想也有道理。
心好,也不一定有都是好事!比如林如海推荐了贾雨村。“你们听说琏二爷的事了么?”紫鹃还是要抓紧一切机会对黛玉进行教育。
“琏二爷?好像听说被大老爷打了,不知道怎么回事。”雪雁说。
紫鹃小心观察黛玉,一边说:“我听说是大老爷看中了人家几把祖传的扇子,就非让琏二爷去弄来,偏人家死活不卖,琏二爷就算了。
谁知道,姑娘过去的那个贾先生,不是因为老爷们推荐做了官么。他听说了这事,就便设了个法子,讹那扇子的主人,好像姓石的,拖欠了官银,拿他到衙门里去,说所欠官银,变卖家产赔补,把这扇子抄了来,作了官价送了来。”
紫鹃看那黛玉听了这话,有些吃惊,甚至有些惶恐,手紧紧的撰着帕子,就接着说:“如今那石老爷不知是死是活。大老爷得了扇子,还问琏二爷说:‘人家怎么弄了来?’
琏二爷只说了一句:‘为这点子小事,弄得人坑家败业,也不算什么能为!’大老爷生气来,就把琏二爷打到不能动了。平儿还去找薛大姑娘要药丸呢。”
好心的结果不一定是好的,你爹一时好心,帮了贾雨村这畜生,可是害惨了很多无辜的人啊。相信这石呆子不是特例。
不过话不能说出来,不知道黛玉自己能悟出来么?就是悟不出来,也起码知道教别人圣贤之道的人,其实可能自己人面兽心,道德沦丧。所以林黛玉姑娘你一定要知道人是可能表里不一的。
黛玉听到后来,低下了头,不知道想什么。雪雁睁大了眼睛,里面全是诧异和失望:“没想到贾先生是这样的人!过去看着挺正派的。”
“这样的人多的是,嘴上仁义道德,背地里不知道做过什么。”紫鹃可不放过任何教育的机会,虽然可能让林黛玉感觉很不舒服。但是在这样的环境下,成长就是一种痛,不成长,就等着死,所以就是痛也要忍着。
黛玉一会儿才抬起头,缓缓的说:“紫鹃你能托人打听一下,那石老爷怎么样了么?我们能给他送点钱么?不是说他家被抄了,会不会过的艰难啊?”看来黛玉可能知道自己父亲推荐过贾雨村,或者仅仅因为贾雨村教过自己,自己就有责任。希望能帮助那受害人。
也不能逼得太紧,文武之道一张一弛,所以紫鹃知道其实她们未必能做什么,还是答应下来。
第二日,黛玉催紫鹃去问,紫鹃就托了墨雨打听。自然不说是自己说的,只说林姑娘听说了,到底这贾雨村教过姑娘,姑娘心里不安的。这墨雨也听说了这贾雨村的事,说:“你们姑娘也太心善了。这事是那贾雨村做的,和你们有什相干?就是那石呆子死了,变成鬼也找那贾雨村去。”
“这事没听说也罢了,听说了,总是可怜那人的。”紫鹃就说。
墨雨冷笑:“这事多了去,哪里可怜的过来?”
紫鹃只说:“别的不是不知道么?你好歹打听一下,就是打听不到编个话也好,安了我们姑娘的心就行。对了,可别人知道是我们姑娘打听的啊。”
“这个我懂,紫鹃姐你放心好了。”墨雨也不是不靠谱的人,否则紫鹃也不敢找他。
这日,黛玉方梳洗完了,香菱就笑吟吟的来了,原来是送了书回来,又要换杜律。黛玉就和她讲起诗来,一时宝玉和探春也来了,也都入坐听她们讲诗。4因探春玩笑:“明儿我补一个柬来,请你入社。”
香菱不好意思的笑着说:“姑娘何苦打趣我,我不过是心里羡慕,才学着顽罢了。”
探春黛玉都笑:“谁不是顽?难道我们是认真作诗呢!若说我们认真成了诗,出了这园子,把人的牙还笑倒了呢。”
贾宝玉听了赶紧说:“这也算自暴自弃了。前日我在外头和相公们商议画儿,他们听见咱们起诗社,求我把稿子给他们瞧瞧。我就写了几首给他们看看,谁不真心叹服。他们都抄了刻去了。”
把探春黛玉吓了一跳,忙问:“这是真话么?”
贾宝玉还以为她们还枉自菲薄呢,就笑着说:“说慌的是那架上的鹦哥。”
谁知道黛玉探春听说不但不高兴,反而生气起来:“你真真胡闹!且别说那不成诗,便是成诗,我们的笔墨也不该传到外头去。”
宝玉不以为然:“这怕什么!古来闺阁中的笔墨不要传出去,如今也没有人知道了。”黛玉探春还要说,偏惜春打发了入画来请宝玉,宝玉就高高兴兴的告辞去了。
见宝玉走了,香菱又逼着黛玉换出杜律来,又央黛玉探春二人:“出个题目;让我诌去,诌了来,替我改正。”黛玉探春就不追究宝玉把她们的笔墨传出去的事了。
紫鹃在一边观察,心里思量:看来黛玉和探春也不是非要守刻板的规矩的,也有些想要扬名的心思。这倒是好事,虽然这个时代讲究女子无才便是德,可是才女自古以来还是是被人仰慕的对象。
如果从正常大家闺秀的角度,其实闺中笔墨不外传,不要这才名才好。中规中矩的由家人挑选一个门当户对的良人,诗词什么的不过是个情趣。
但是现在的黛玉是非正常状况,不会有人为她挑选合适的夫婿,甚至没人知道有林黛玉这么个姑娘待字闺中,有些知名度就有可能是条出路。紫鹃实在找不到其他合适的方法来宣传黛玉。
而没有人知道,就没有人上门提亲。贾府的姑娘们,比如迎春也到适婚的年纪了,可是到现在还无人问津,就是例子。
这里香菱学诗学的如痴如狂,居然真的做了出来,颇有几分有志者事竟成的架势。虽然不知道她是真的喜欢作诗,还是喜欢做诗人。
不过如何她不是被拐子拐卖,也是个小姐,日常生活,也可以坐在家里作诗填词的。哪里沦落到十几岁做了薛蟠这样不学无术的败家子的妾才认得字,学诗学的痴狂,被贾家的小姐奶奶们笑话。命运还真的残酷,甚至完全没有给香菱挣扎的机会。
不几日,墨雨回话了,说那石呆子被没收了家产就被放出大牢了,但是身体也毁了,人也疯疯癫癫的,不过运气还没衰到底,有个什么亲戚把他接了去,还有个安身养伤的地方。
紫鹃回了黛玉,并且否决了黛玉想要给石呆子送些钱的想法:“现在已经这样了,这石老爷也不是流落街头的,有个安身立命的地方。最好不要节外生枝了。一来反而刺激他,再者,怎么说呢,现在送他银钱,也许引起什么麻烦,对石老爷更不好。不如先就这么过去,以后要帮他也行,总要过了这段日子才是。”
黛玉对这些完全不懂,不过心生同情,再者有因为贾雨村产生的歉疚,所以才有这打算。听了紫鹃的话,也认为有道理,就点头不再坚持。
57、井底蛙
这天贾府的姑娘奶奶们正看香菱的诗,几个小丫头并老婆子忙忙的走来,都笑着说:“来了好些姑娘奶奶们,我们都不认得,奶奶姑娘们快认亲去。”
李纨听了这样的话,就笑:“这是那里的话?你到底说明白了是谁的亲戚?”那婆子丫头都笑着回说:“奶奶的两位妹子都来了。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我这会子请姨太太去呢,奶奶和姑娘们先上去罢。”说着,一径去了。到底是老太太屋里的人,就是跑腿的丫鬟婆子也很有场啊。
宝钗笑着说:“难道是我们薛蝌和他妹妹来了不成?”
李纨也笑着说:“我们家婶子又上京来了不成?他们也不能凑在一处,这可是奇事。”
大家纳闷,就一起去王夫人上房,只见乌压压一地的人。
黛玉坐在一边,不知道自己是去好,还是不去的好,还是紫鹃低声在她耳边说:“姑娘还是去吧。她们再来人也是亲戚,这里本来就是姑娘外祖家里,有什麽别人的亲戚不能见的?再说这次一次厮见过,以后见面也认得,省了以后单独介绍。”
黛玉也想,这些人来怕是要常来往了。要是人家都见过了,自己以后再见面,还得单独介绍,也是不好,不如一并见了,就跟着去了。
到了上房一叙,原来是邢夫人之兄嫂带了女儿岫烟进京来投邢夫人的,路遇王熙凤之兄王仁也正进京,两亲家一处打帮来了。走至半路泊船时,正遇见李纨之寡婶带着两个女儿——李纹、李绮也上京。大家叙起来又是亲戚,因此三家一路同行。
后有薛蟠的堂弟薛蝌,因当年父亲在京时已将胞妹薛宝琴许配都中梅翰林之子为婚,欲进京发嫁,闻得王仁进京,他也带了妹子随后赶来。所以今日会齐了来访投各人亲戚。
就是说刑夫人的哥哥家和王仁还有李家母女不过是凑巧了居然赶到了一起,说起来也算亲戚,就结伴一起上京了。虽然巧了些,也是正常。
薛蝌却是听说王仁上京才带上妹子进京发嫁,并不同路,倒是最后赶上一天到了。这却奇怪了些。为什么听说王仁上京,就带着妹子上京发嫁?他妹子出嫁,和王仁有什麽关系啊?
既然一天拜会,他们又不和王仁等人同路,难道真的巧到一天到京城?王家、薛家都是金陵人,进京的话,也是一条路,一路上都没遇上,倒是到了京城的荣国府就遇上了,也太巧了吧?
巧的已经不能和刑家,李家比较了,毕竟刑家、李家和王家差不多时候上京,又走的一条路,遇上也正常。要是遇不上,还估计说客气话的时候,会来一句,怎么居然没遇上?
这边紫鹃奇怪思量,那边大家见礼叙过。
贾母王夫人都欢喜非常。贾母最喜欢热闹,就高兴的说:“昨日晚上灯花爆了又爆,结了又结,原来应到今日。”一面叙些家常,一面收看带来的礼物,一面命留酒饭。
李纨、宝钗和婶母姊妹叙离别之情。
黛玉见了,先是圈养的小姑娘好容易见了生人,自然有些欢喜,可是后想起众人皆有亲眷,独自己孤单,无个亲眷,不免心酸,这时候感觉紫鹃从后头握住了自己的手。那手很温暖。
这时候,贾宝玉也真是算个情圣,十分了解黛玉的心思,马上过来劝慰了一番,有他插诨打科,一时黛玉也就转悲为喜了。所以说贾宝玉少爷也不是一无是处。事实上什么人应该都不是一无是处吧。
回到自己房里,紫鹃看屋里没有别人,怕黛玉又伤感起来,就说:“宝姑娘的话有意思。”
果然黛玉起来好奇心,就不顾的感怀身世了,问:“什么话有意思?”
紫鹃边倒茶来,边说:“就说老太太派来的人说,‘还有一位姑娘,说是薛大姑娘的妹妹,还有一位爷,说是薛大爷的兄弟。’可是薛大姑娘居然说‘难道是我们薛蝌和他妹妹来了不成?’这要是别人也罢了,偏是最小心的宝姑娘。”
连丫鬟婆子们说话都注意,姑娘是薛大姑娘的妹妹,爷是薛大爷的兄弟;偏薛宝钗自己来了句“我们薛蝌和他妹妹”而不是“我们宝琴和他哥哥”。
虽然是亲戚,但是在一屋子未婚的小姐跟前脱口而出一个外男的名字,好吧,其实也没什么,又不是在一屋子外男跟前脱口而出一个姑娘的名字。但是如果是别人也罢了,说了就说了,真的也无所谓,可是偏是号称最讲究的薛大姑娘。
黛玉当时心思不在这里,所以真没注意,这么一说,果然如此呢,就说:“大概宝姐姐和那薛家二爷关系好吧?不,我的意思是,她们倒像亲兄弟。”这年头就是亲堂姐弟,说关系好,也的有个讲究的说法,难道是堂弟关系好,却和堂妹不好?这话就不好说了。不过黛玉的解释又是越描越黑啊,好在反正自己屋里关上门说话。
今天那薛蝌拜见贾老太太和王夫人的时候,黛玉她们这些姑娘自然要在碧纱橱和屏风后头,结果是薛蝌看不见她们,她们却能看见薛蝌,虽然不是太清楚,也看个大概。碧纱橱本来就有这功能和用途的,至于王夫人房里的屏风也是镂空雕花的。
用宝玉的话说:“谁知宝姐姐的亲哥哥是那个样子,他这叔伯兄弟形容举止另是一样了;倒象是宝姐姐的同胞弟兄似的。”这话是荣国府上下所有人的心声。
不过这话,就是贾宝玉这愣头青也只是在自己屋里说的。要不,不是公开打薛姨妈和薛宝钗的脸么?
紫鹃看黛玉果然转移了注意力,就再接再厉:“说起来,那薛二姑娘,比她姐姐生的还好呢。”
“可不是,关上门都说什么绝色,才来个姑娘,就知道都是井底之蛙了。要是出去见见世面,看看人家别人家里的姑娘们,再说什么好不好的,得让人家笑话。”黛玉小姑娘到底是从扬州到京城,京城到扬州,扬州再到苏州出过远门的,怎么也比贾府的女眷们思维开阔的多。
58、上梁不正下梁歪
“我看这薛二姑娘倒是个好相处的。”紫鹃记得原着上宝琴姑娘没她姐姐那么多心眼,还是个不错的姑娘。
黛玉却正想起其他的事,点点头:“看着挺好的。对了,紫鹃你听说过薛二姑娘家和二太太娘家有什么关系么?”
紫鹃一听,黛玉也想到薛蝌和王夫人说的话了,看王仁上京,他带着妹子上京发嫁,这话也太别扭了,黛玉这七窍玲珑心,怎么会不奇怪呢。
紫鹃却想不到他们之间除了薛姨妈的联系还有什么关系:“这个我没注意过,可能有吧?要不怎么薛二爷说什么,听说王家大爷进京,也就跟着进京的话啊。或者薛二姑娘婆家和王家有什麽关系?”
“就是这样,这么说也少见。看那薛二爷是个稳当的人,难道是要二太太高兴才说的?也不像啊?”黛玉思量。
紫鹃也不明白,就说:“我看也不是随便说的,不过我们也不知道。以后处久了就知道了。”
黛玉想也是,就放下不提,这么一来,她却忘了别人的亲眷上门,自己孤身一人的事了,或者是不想表现出来了。于是紫鹃准备的安慰说辞也没用上。
晚上吃饭的时候,贾老太太已经让王夫人认薛宝琴做干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