同时那声音再度响起,“这便是你心目中最强大者?看起也不过如此,如何,亲手杀死了强大的敌人,那种喜悦你可有感觉到?!”
心智正常者谁会因杀了自己恩师而欣喜?萧瑶厌恶的看着眼前忽然出现的一道模糊身影,而且在她心目中师父的强大已不只是力量上的强大,更是一种人格上的伟岸,乃真正的强者!
“放我出去!”她懒得与它多辩解,只是定定看着那飘渺虚无的黑影。
“咦,不应该啊?”黑影对其说言毫无反应只是自语,“为何你一点兴奋与雀跃感都没有?难道是杀得还不够多?若煞气无法入体……既然如此,吾等再来!”
说话间,虚无再度变幻,再转眼,萧瑶坐在一匹威风无比的战马之上。四周全是尸体,前方一片看不见边际的战骑一字整齐排开,鲜红的战旗在风中被撕扯着,狰狞无比。
“杀!”
又是一声杀令,她两侧同样的战马蜂拥而上,金戈铁马践踏着地上尸首,冲向了前方的敌人。
唯有萧瑶静止不动,看着漫天杀意,眼底掩饰不住一抹哀凉。
“站在战场上停滞便是退缩!即为逃兵!该杀!”
话音刚落,不分敌我周围的铁骑全部攻向了她,也许此刻与方才不同,她可以控制住自己的意志,但结果却没有丝毫的改变,她依旧举起了魑魅,大开杀戒。只因这是你死我活的战场,纵使有多不情愿,为了活下去,唯有杀!
二六一、不同
阴风山脉极乐宗内,一名极乐宗弟子步伐匆匆,来到破庙最深处洞府前,慌慌张张竟连通报都忘了直闯入跪到地上道:“二位宗主大事不妙,先前宗主吩咐我等留意的那处泥沼忽然涌出大量煞气,难以靠近,并且附近还出现了不少被兽类撕裂的僵尸残块,您看……”
泥沼处有不明兽类出没?倾城听罢心中一紧,但面上仍然镇定道:“不过一点小事,便如此慌张,自乱阵脚,看来平日汲取的教训还不够啊。”
她话音刚落,那跪在下方弟子只觉耳畔一疼一热,瞬间一只耳朵便掉再地上,吓得连疼都顾不上连忙磕头谢道:“多谢宗主不杀之恩,弟子不会再有下次了!”
“恩,起来吧,把方才的事原原本本详细叙述一遍。”倾城本来也没想过多追究,只不过是给个教训罢了,毕竟如今乃非常时期,任何一名弟子都是宝贵的资源。
那名弟子不敢怠慢,将何时何地发现泥沼处什么异状都事无巨细道来,倾城听罢不由低首沉思:既然师兄说这是化魔阵,现浓郁煞气倒也在情理之中,毕竟不引煞入心体,便不能算修邪。可有妖兽出现又是怎么回事?难道那女修还有别的同伙?此时她又联想到前段日子忽然出现的亮光以及连尸首都未找到的七名弟子,或许真的还有别的漏网之鱼也说不定,是灵兽还是其他?看来有必要再去泥沼处一探。
如今裴师兄已经进入密室闭关,他向来不允许自己闭关时被人打扰,若只是一两个余孽,自己一人前往应该绰绰有余。
拿定主意后,倾城对那名弟子道:“你从门宗内叫三五名能力出众的弟子随我一同到那泥沼处看看,并叫人在此处守着,待师兄出关后第一时间将此事报与他。”
“是,弟子这就下去传令。”
看着那人领命退下后,倾城收回目光神色一凛,并冷笑道:“就让我看看你还有什么能耐吧!”
而此时就在萧瑶被关魔阵处,剑齿豹凝视着空气中四处弥漫,已转化到肉眼看见的煞气,手上布阵的动作亦不由加快了几分。
最让它烦躁的是就在这么关键的时刻,还有不少受到煞气影响的僵尸以及鬼修来给其添乱,前仆后继的是怎么杀都杀不尽。要知道它正在想办法设下一个通向魔阵空间传阵法,设阵时必须专心。老是被这些杂鱼打扰也不是个办法!
“老子不发威,你们都当老子是病猫么?!”
终于它忍无可忍,“轰隆”一声巨响,伴随着一道五彩光芒闪过后,附近一切生气全部断绝,白烟四起,狼藉一片。
只留豹子双眼在黑暗中发出淡淡的红光,“看到了么!这便是招惹老子的下场!还有……”那双红眼忽然一晃,犹如一条闪现的红线,再转眼便出现在了泥沼左侧,“躲在旁边偷窥者!给老子滚出来!”
“你是那女修的灵兽?!”倾城看着不到一息便出现在自己身前的妖兽,暗暗吃了一惊,这只妖兽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二阶的剑齿豹,而且还不是成兽,为何它竟能一击之下竟能杀了附近所有的生灵!
剑齿豹根本就懒得回她问题,而是十分嚣张鄙视道:“哦,看来也不都是小杂鱼,还有一只大杂鱼也混了进来!这阵是你设的?!难怪,丑老娘们没本事设些高级玩意,就只会弄这些只要材料便可的白痴阵法,看来亦是一个没脑子的。老子命你赶快把阵解开,还能饶你一命!”
倾城对自己的容貌素来都十分自傲,今次却被一只连人都不是的幼兽称作丑老娘们,顿时气不打一处来,笑容亦有几分扭曲道:“一毛都未长齐的幼兽说谁是丑老娘们?!再丑也比你那没胸没脸的主人要好上百倍!果然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畜生,都是一样喜欢自大无礼,不自量力!”
“丑老娘们,你说什么?!”豹子浑身的毛都树立起来,眼中的红光更甚。
倾城笑得既无辜又妖娆,“畜生便是畜生,不过说你主人两句便生气了?”
“啊,她的丑又不是第一天,你竟自甘堕落到和她比,果然脑袋里装的都是草包。还有你说谁是老子的主人?”豹子露出獠牙,浑身散发出浓浓的杀意。
或许它在萧瑶面前总是被打压,但并不表示着自己便是对方的附属,迫于情势以及利益的威逼下,任何的妥协都是暂时的。身为天地之间唯一的存在——鸿蒙,谁都无法左右它,谁都不会是它的主宰!其本性一直都未曾改变过。在真仙界人人敬畏。只要它想,便是连龙族都要替其拉车,又怎会容忍被说成是他人灵兽?!
“既然她不是你主人,那缘何你要帮她?”倾城疑惑,但神色却是更为谨慎戒备。
听这只幼兽口吻似乎那女修并非它的主人,但眼下它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杀意又作何解释?而且这只二阶剑齿豹十分奇怪,就算是小妖,未到五阶亦不能口吐人言,更不用说它方才施展的威法绝不亚于假化形期妖修。
“帮她?”豹子冷笑,就像听到世间最可笑之事,一脸轻视道:“老子只是在帮自己,终有一日老子定会亲手杀了她,但此刻还不是时候!就由你让老子痛痛快快大战一场,暂时止止痒吧!”
萧瑶那死女人为了磨练和提升自己,总是找各种约束与理由从不让它出手,完全就是变相囚禁。如今她不在,再无人可以限制它行动。已经几千年了,再不动,它都快发霉了,如今它满腔热血再度沸腾,终于等到可以毫无顾忌战斗的机会,是何等的兴奋!
事已至此,剑齿豹亦不再克制自己,狠狠一个俯扑,朝着倾城直攻而去。
血,满世界的鲜血,无论地上还是天空,包括自己都是一片血红。她感觉自己已经杀戮了几百年,为何敌人依旧远远不断疯涌而来?
萧瑶轻声问自己:这场杀戮到底还要持续多久?但回答她的只有敌人的刀剑与战矛,无论她进攻还是逃跑,遍地都是向她发起进攻的铁骑。
面对着永无止尽的杀戮,她觉得身心越来越疲惫。
其实萧瑶并不喜欢杀伐,甚至可以说有些厌恶。修道几千年来若非执行门派任务,或遇到对自己心怀杀意之人,她基本上都不会去刻意杀戮,哪怕是生死各安天命的对战又或者争夺资源时的竞争都不会去恶意杀死对方。在她看来杀念若重,将会偏离自己逍遥自在之道甚远,一切与自己信念背道而驰皆为“心恶”,都应该摒除。
此刻她便是被这股“心恶”所包围着,妄想攻入其内心并占领一切。与此同时在脑海中闪过干脆杀光一切的念头也越来越多,怎能不疲惫?
“在由杀念及煞气所组成的世界,唯有成就杀戮之道才可破除一切,只要融入这一切,你便能领悟到一条全新的道路,将会脱胎换骨,亦不会感受到痛苦,你为何还要苦苦死撑,不肯妥协?”
又是那个令人讨厌的声音,从进入这鬼地方起,便一直在设计自己,什么杀戮之道?这真是以暴制暴的杀戮之道,还是让人沉沦魔性的杀戮之道?
“我厌恶杀戮?”萧瑶又是一记法术,眼前一片铁骑立刻被轰击得四分五裂,血花四溅。
“厌恶?哈哈哈,”声音放声嘲笑着,“你分明便是杀得欢快,否则如何解释眼前这片尸海?!吾能听到你体内对杀的渴望,对杀的叫嚣,听到你希望强大并完全主宰自己的渴望。伪善者!明明杀害了如此多生灵,却还说厌恶,看来吾只能让你杀更多来正视自己的内心!”
“若是杀能让我欢愉,那又如何解释此刻心中这股恶心感,”萧瑶声色透露出浓浓的厌倦。
“那是你心中还有伪善!心底还不肯抛弃那不值一钱的良知!认为杀戮本恶。但事实上杀往往是解决一切最快的捷径,只要杀光一切阻碍者,便不会再有阻挠,不会再有嘲笑与欺辱,必须杀尽一切!”
这话怎么如此耳熟?萧瑶想了想,总算记起曾在何时听过,难得在这倦怠之时露出了一丝笑意,“你怎么说的话和那只豹子一样?不过就连它这般野蛮的兽类都不曾扬言要杀尽天下一切,看来你比之更恶!”
至此她心中忽然一亮,唇角处笑意扩大,“是啊,原来在我心中杀戮本就是恶,所以此刻在行这极恶只事时候,才会心中疲倦难受至此。杀戮之道实在太过沉重,我实在背负不起,多谢提醒。”
眼见着原本目光黯淡下来的萧瑶,心中信念再度燃起,那声音在也在暗暗着急,它方才说了什么?竟使得她恢复了最初的坚定?!
正懊恼不知何故出了岔子时,萧瑶攻击戛然而止。她抬首,看着血红一片的天空,微微眯起了眼,那眼神让其涌起一种不好的预感:糟糕!这女修要坏事了!
二六二、敌友?
“你要干什么?!”看着萧瑶忽然飞起冲向高空,那声音徒然一抖,并大喊着:“就算你飞上入云霄,亦不可能躲得过我亿万精兵追击!”
话音一落,但见下方密密麻麻一片铁骑转眼化作无数飞骑,拥向天际,根本不给萧瑶缓口气的机会,继续大举围攻。
而萧瑶好似早预料到一般,眉头皱都不皱一下,任由这些飞骑将利器砍在其身上。她只是一个劲头朝上冲。终于在碰触到一看不见的屏障时,她停了下来,眉眼弯弯,“果然,此处并非真的天地,既然有界限,那就好办!”
她催动魑魅对着那看不见的透明屏障就是一顿乱砍,同时魍魉亦祭出,此尺可以破阵,就算如今能力还不是很强,但应该可以起到些许作用。
萧瑶这一猜测,离真相乃是八九不离十,毕竟只是个阵法,造出的空间再大亦有边界,在边界处破阵这点可谓歪打正着。加上魍魉具有破阵效果,整个魔阵空间在其攻击下开始剧烈摇晃,动荡不安。
看到阵法空间被撼动,那声音不免也有些慌了神,渐渐的一道黑影在半空中凝聚成一个虚幻的人形,他浑身上下散发着浓郁煞气,披着一件黑色斗篷,遮掩住了眼鼻,徒留干瘪的嘴唇以及干枯苍白的手指露在外面。
“没用的!哪怕你找到阵法边界,动摇整个空间,也无法突破此阵!”
望着终于现形的怪人,萧瑶不由斜眼打量,但笑,“既然无用,你慌忙现形出来又是为何?”
黑影一时语塞,他为何会出来?虽说不担心此阵被破是假的,可事实却也如同他方才所言,若光是在里边攻击阵边界最多是干扰空间,最终仍旧无法破阵。
斗篷下,他目光落在正在空中大肆破坏的一把透明戒尺,不知为何那把尺上散发出一股令其不安的气息,便就是这把尺让他十分不安。
“哼,多说你也不会相信,吾等便用事实来说话吧!”他裂开嘴角,露处一口尖锐利齿,枯指一挥,飞骑的数量又再增加一倍。远远看去就像一个巨大的漩涡,而处在中心的萧瑶连影子都看不着,完全被吞没于其中。唯有时不时漩涡中心炸开的雷光能够证明,她还活着。
被包围在其中的萧瑶那是一个苦啊,入眼不是飞骑蹄子就是刀光剑影,就算她强悍若如天龙也架不住亿万只鼠蚁群殴呀!逐渐身上原本就破烂不堪的道袍,更是被撕拉成条,上面血迹斑斑,都分不清是自己还是敌人的,状况尤为惨烈。
就算如此她绝无半点气馁,对边界的攻击反倒欲加猛烈,空间摇摇欲坠,甚至不少靠近边界的飞骑都被摇晃得晕了过去,直接从空中摔落。
黑斗篷者虽然只是站在一旁观看,好似无动于衷,可身侧微抖的拳头还是泄露了他的不安。
两人各自坚持着,也不知过了多久,这魔阵空间看似摇晃不稳,也只是晃荡得厉害,没有一丝要坍塌的迹象。
那黑斗篷虚影便也逐渐放宽心来,望着依旧攻击不停的萧瑶,得意嘲弄道:“你便死了这条心吧,只要乖乖接受这杀戮之道,便可马上出去,届时吾还能在你今后修行上阻你一臂之力。”
飞骑中心,萧瑶根本充耳不闻,连眼皮都未挪,只盯着空中两把戒尺。黑斗篷无奈只得干望着她乱折腾。
亦在此时,天空中不知哪从传来一声叫唤:“萧瑶!在里面就给老子滚出来!”。
这宛若寻仇的叫喊,使得萧瑶眉毛一挑,眼中闪过一抹藏不住的喜色:那家伙倒是会算,来的正是时候,可喜若是叫得再好听些就好了。
不一会暗红色天空中出现一条条蜿蜒裂痕,黑斗篷大骇:“你在外面还有同伙?!”
萧瑶这下终于有空朝他露出一个森森笑意,“怎么允许你有亿万大军相助,就不允许我有同伙里应外合?”
黑斗篷一咬牙,连忙后撤,宛若她是阎罗恶鬼,转眼便又化回黑影消失在天空之中。不过那些飞骑却并未因空间的异变而退却,依旧持续着疯狂攻击。
大阵已经开始崩塌,萧瑶更是无所畏惧,催动魑魅魍魉专朝着裂缝处重击,加剧空间的崩裂,外界的阴气亦缓缓渗入魔阵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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