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妇一听,当场眼泪滴下,然后一把鼻涕一把泪道:“彩云啊,是咱们蒋家连累了你啊!也不知我们蒋家上辈子造了什么孽,那千刀万剐的钱家害死封儿不算,还把屋子里值钱的东西都给拿走了,到了现在还在嚷嚷着让咱们交出宝物不肯罢手。难为你一人有了身孕还要照顾我这没用的老东西。实在不行,你带上翠屏一起离开雁城逃到别出去吧,就不要再管我着一只脚跨进棺材的老婆子了。”
“娘,你怎么又说这话了。”彩云见到婆婆哭得啥伤心,赶忙安抚:“夫君的仇我是一定要报的,那钱家一口咬定了我们有宝物,肯定不会轻易放人离开。此次去省城想必他们也是打通了关系,料到我会无功而返,所以才放心让我出城。只要这钱家一天不到,我们就永无出头之日。我已经决定,待肚子中麟儿出世之后,我再继续上告,省城不行就到州郡去,州郡再不行,我便到凤阳上皇城!我就不信他钱家能一手遮天!”
“彩云……”老妇眼中已满是泪水,一把抱住她失声痛哭,“我……真是苦了你这孩子啊!”
见得婆婆如此摸样,彩云同样眼眶泛红,轻轻拥着婆婆。小声哭泣。眼前此情此景也令窗外萧瑶颇为动容,想来这对婆媳根本就不知道对方要的是什么,那钱家也一样不知那上仙到底所指何物,才会翻遍了整个蒋家都无收获,而此事最大的始作俑者便是这尚未露脸的上仙了。
大家同为修士,但萧瑶十分不齿这位同修所为。修士本就该超脱世俗之外,不得已强大的法力来干涉红尘俗世,破坏天地规则。她认为此事几经触及了一个修士该有的底线。
在她看来插手此事虽不敢妄称道义之名,但在自己有能力的情况下,顺应本心善恶而行又何不可为?游历本来就是种历练,考验人心,人性的历练!
入夜,雁城十里外一处乱葬岗,有一男子月光下立于乱坟之间。他年纪约莫三十岁左右,相貌平凡,但举手投足中一派君子作风,双眼弯弯看上去似乎总带笑,面容和善。
静立许久,忽然一阵风动,他依旧眼角带笑,在空旷的坟岗徐徐出声道:“穿山甲兄,既然来了为何不现身说话?”
声过片刻,一只浑身长满坚硬鳞甲,摸样与普通穿山甲差不多,但身形却又三米长的妖兽从地底转出。这是一只十分常见的二阶妖兽——荆棘穿山甲。生性喜欢吃人肉,特别是妇女小孩,腐肉也来者不拒,所以它身上常年沾满令人作呕的尸油与尸体腐烂后的脓液,味道十分恶心。
见自己行踪识破,穿山甲冷哼一声,“哼!看不出你不过练气期九层修为,神识却异常敏锐。我们什么时候动身?”
男子笑容更甚,“我不是普通的练气期修士,穿山甲兄这一套对我无用,眼下正等穿山甲兄一来,便可动身。”
“你没骗我?真的有美味的女人小孩可以吃?这可是你们人修的地盘。”荆棘穿山甲显然有些不信这个男子。
“穿山甲兄无需担忧,只要没运气不济碰到金丹期以上的修士,以穿山甲兄五阶小妖的修为足矣,我的计划万无一失。而且金丹期修士又岂是那么好遇到,毕竟这雁城在修士看来就是一处无用之地,少了那么些人也不会有修士特意去查,不会有太大变数。”
荆棘穿山甲想了想后瞥一眼男子,下定决心道:“看在你是上界位来使得身份,我就信你一次。走吧。”
“那我就多谢过穿山甲兄肯仗义相助了!”
男子先是笑眯眯客气道谢,待荆棘穿山甲转过身后,他眸中闪过一丝冷笑,若是此时有人看到便会发现他的双眸红光闪耀,宛若鬼魅,十分诡异。
雁城
夜已深,钱家府邸内一处偏方内依然烛火亮着,钱家老爷在屋内焦虑的来回踱着步,心中念道:这上仙怎么还不来呀。
不知道念了多少次后,忽然一阵风把门窗吹开,屋内烛火也随之而灭,钱老爷当下大喜:“上仙,您终于来了!”
话音刚落,黑暗里忽然出现一名男子,由于光线问题他看不清楚男子相貌,这上仙似乎颇为神秘,每次来都不会让人看到真容。
“嗯,宝物你们找到没有?”
男子并未多理会他,只嗯一声便询问宝物的事情。
钱老爷面色为难,生怕上仙生气,胆颤道:“上仙,那蒋家里所有的东西,甚至包括碗和杯子小人都呈给上仙过目了,那屋子已经翻了个底朝天,剩下的真的没有了呀!而且您又交代不得动那名女子,不然小的还可以严刑拷打逼问出来,也不必劳您亲自大驾。”
说完,空气中静的连根针掉在地上都听得见,钱老爷屏住呼吸心中不断祈祷上仙千万可别发火。
半晌,男子才开口,“算了,既然本仙已经亲自上门,也不需要你们这些饭桶了,话说你是不是一直很想看看本仙真容?”
男子这一问,让钱老爷恍惚还在梦中,,接着被这从天而降的惊喜差点激动地有些说不出话来:“想!……做梦都想!”
“那你便把灯点起来吧。”男子声音带着几许嘲讽。
带钱老爷把灯点起,看清楚来者是一位三十岁左右的男子,样貌上与普通人没有任何差别,不免有些失望,,他还以为会是钟馗那般的嘴脸呢。但样子并不能说明一切,只要这位上仙肯赏他一些仙丹妙药自己就赚大了。
他想着,正琢磨着如何开口求一些赏赐,这时男子诡异一笑,目中露出红光:“穿山甲兄,这里交给你了,府邸内的人随便你吃。”
这位上仙再说什么?!钱老爷还未弄清楚,便闻得一股作呕的恶臭,一只三米多长的怪物已经爬到他脚下,还来不及叫喊,便觉那股味道直冲鼻子,然后脖子一疼,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屋内烛火又被风给吹熄,一片黑暗里只听得“卡次、卡次”什么东西在咬骨头的声音,片刻后一切又都恢复平静了。
只是有人砸吧着嘴不满道:“不是说有女人和孩子吗?在哪?怎么让我从这把老骨头开始,皮又老又糙一点也不好吃。”
男子径直走出屋外,只留下一句话:“这宅子多得是,自己找,我在外面等你。”
一直到月亮已经开始下移,忽然钱府内火星四起,烟雾弥漫,惊得四周居名都从屋内爬出,当看到大火肆虐,浓烟滚滚的钱府,许多人都从屋中跑出,大喊:“走水了!走水了!钱家走水啦!”
雁城西边一隅立刻陷入一片混乱。但这场小火灾并未影响到相隔较远的东侧蒋家。此刻寂静的蒋家大院内萧瑶正坐在那彩云屋外房檐上,静静等待着。
八十一、红瞳
夜凉如水,萧瑶把神识笼罩住整个整个蒋府,,全神戒备。没想还没等来对手,便见下方屋内忽然烛火亮起,朦胧的火光映照在外,地上形成一团橘黄色光晕。有人轻轻推开房门,定眼一看却是那叫彩云的妇人披了件衣衫走到院中。
见此情景萧瑶不禁颦眉:这妇人身怀六甲怎么这么晚不睡,出来闲逛些什么?
彩云静静地站着,一手轻轻抚摸隆起的肚子,抬头望着明月不知在想什么,怔怔出神。过了许久才听她喃喃自语一句:“不知那位公子是否平安离开雁城了。”
说完后彩云自己都一愣,今夜不知为何在床上辗转反侧毫无睡意,这才出来透透气,结果满脑子里想的都是今日那送她回府的公子,她这到底是怎么了?
想着,她不由压了压自己微微发烫的脸颊,那公子真是好生温柔,就像相公一样,可惜自己忘记问他名字了,也不知以后能否还遇见……
可是就算再见到又能如何呢?自己不过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如此荒谬的一个念头升起,令彩云自己也吓一大跳,这种心情分明就是当初对自家相公的想法,莫不是自己空窗太久了,才会如此?这简直是太不守妇道!恬不知耻!
意识到这一点,彩云羞愧难耐,她自语着安慰自己:“或许只是因为他与相公太像了……”随即一种强烈的失落感漫上心头,滋味苦涩惆怅。
殊不知,她那落寞神态、无意识的自语,一切均被两个梁上君子看得一清二楚。
剑齿豹盯着萧瑶那张表情无语到极点的脸咧嘴嘲笑:“老子发现,你的桃花总是长在很奇怪的地方。要不要下去安慰一下?”
它无意义的屁话让萧瑶懒得搭理,念了一个口诀,手指一掐;欲要使出一个简单咒,让那妇人快些回屋,若不然待会斗起法来,误伤无辜可不好。
未想法术尚未放出,神识便感到有两股灵气降至蒋家,其中灵力较强者似乎在筑基后期修为,而弱的不过只有炼气后期修为。
顿时萧瑶手中法术收回不再动作,安静密切注视一起情况,虽然对方修为较低,自己也不会轻敌,她要看看这两位不速之客到底准备如何。
出乎意料之外,这两位根本未有做贼心虚的样子,而是直接大摇大摆出现在院内妇人眼前。萧瑶看到来者,眉头一皱:竟然有妖修?!为何那名练气期人修会与妖修混在一起?而且从浪人出现前后顺序来看,似乎领导者是这名人修?
荆棘穿山甲第一眼看到彩云眼睛便亮了,直接高兴嚷道:“是女人!她肚子中还有孩子!快让我吃掉她!”
对于这忽然出现的不速之客,彩云倒是略微镇定。在经过钱家各种刁难之后,她早已练就一颗平常心,显然默认为这一人一兽是那钱家派来的。她一手护住腹中孩子,一脸警觉看向男子:“你是何人?是否钱家派来的?”
“真是难得,居然有凡人见到穿山甲兄还能如此镇定,在下佩服。在下有个习惯,对于欣赏之人定会报上姓名,在下肖肃,彩云姑娘幸会。”
彩云见他如此说道,便当他默认是钱家之人。一脸冷冰冰道,“幸会就不必了,你们还是打哪来打哪回去吧,莫以为带了头野兽来我就会屈服害怕!无论多少次我的回答都一样:蒋家根本就没有你们要的宝物,殊不见此处都被你们凿地三尺,若真有宝物早该挖出。”
“喂,这个女人我现在可以吃掉了吗?”荆棘穿山甲吐了吐口中芯子,吞吞口水,“她废话实在太多了。”
彩云这下才发现这只野兽竟然能口吐人言!还扬言要吃掉自己!当下大惊:“你们到底是谁?!”
肖肃面带笑容,看上去面目可亲,说出的话却是不带人情,“我是很想让穿山甲兄立刻享受美食,但恐怕咱们还是得先问问屋顶上那位同修。道友还请出来吧!”
说罢他朝萧瑶所在之处一指,一道金光从指间迸出,直射萧瑶眉心。
萧瑶轻轻袖子一挥,一道水墙直接挡下这道金光,心中却是阴晴不定。虽然自己并未用上屏息之法,但一般的筑基期修士想要发现也难。而此人修为不过练气期,竟然神识可以探到她这金丹期的存在?莫不是这名男子用了什么特殊术法隐匿了修为?
第一个受到惊吓的是荆棘穿山甲,它万万没想到此处还有修士埋伏,当下大骇,死死盯着肖肃所指的方向,只见一年约二十来岁,面容平凡的男子从屋顶上现身,一跃而下,相隔数米镇定自若看着他们俩。
肖肃神识在此人身上扫过,但奈何自己如今修为不过练气期,神识最多只能捕捉到对方气息,并不能鉴别出对方修为。他又看向穿山甲,似乎脸色也不善,看来对方修为比它还高,就是不知道是筑基期大圆满,还是金丹期。若是后者怕是就比较麻烦了!
他心中百转,表情却是未变,笑道,“这位同道可也是为此妇身上宝物而来?”
“公子,你怎还未离开此处?!”
萧瑶正想开口,便被一旁认出自己的彩云一声叫喊打断。看着妇人那又惊又喜还有几分羞涩的神情,她苦笑不已。
“夫人,此处危险,还请到屋中避一避,待在下解决后自会与夫人解释。”
彩云看了看他,又害怕地瞥了眼肖肃与穿山甲,迟疑了会才往屋中走,边走边不放心到,“……那,公子,你自己小心些!
不一会,院落内再无闲杂人等,只剩两人一妖对峙着,气氛沉闷。”“原来道友是来英雄救美的,失敬失敬。既然此女乃道友朋友,我们兄弟二人自然也不欲加伤害。只是这位姑娘手中有一件对在下至关重要的宝物,她留在身边也是无用,不知道友可否帮在下一个小忙,劝一劝姑娘,让她将东西拿出,在下愿意以等价的金银财宝交换。”
最先打破僵局的还是肖肃,他虽是笑着,眼底却又红光涌动,一点也没有面对高阶修士的惧怕。
萧瑶打从屋顶下来便开始一直仔细观察对面的男子,观其气并没有邪修身上所带煞气,可以确定不是邪修,却又与妖修混在一起;而且他修为虽然极低,又能唤的动五阶小妖,不是隐匿修为便是有所依仗,无论是哪点此人是越看越可疑。
她不是三岁小儿,若是照他的话去做,谁知道这两人会不会在自己离开后,又再来找晦气?方才这荆棘穿山甲可是口口声声喊着要吃人来这。
“这位小友,在下看你也不是邪修,为何会与妖修一同在俗世中作乱?你可知修仙界素来有修士不能干涉红尘俗世的规矩?”
萧瑶绕过他的提议,抛出自己心中疑问。因为她以发现这荆棘穿山甲方才似乎吃过人,它周围那令人作呕的气味中还混杂着新鲜血腥气。光凭这点这一人一妖就不能就此放走,她会根据他的回答来判断是直接杀了还是带回门派之中。
此问题肖肃同样避而不答,只是轻描淡写道:“修士皆有,这个恕在下无法回答道友。这交情道友到底是卖还是不卖?”
看到对方精油如此气魄,萧瑶也不懊恼,双手环胸,微眯双眼,“妖修食人,泰古修仙界人人得而诛之,帮凶也一样。”
“那就只有凭借都发来解决了。”
此话男子说的一脸轻松,根本没有惊慌害怕的神情。萧瑶表情也变得凝重,他从何而来的底气可以如此镇定?或者只是虚张声势?
听的现提出来要战的竟是肖肃,荆棘穿山甲脸色一变大喊道:“开什么玩笑?若不是看在你的身份面子上我才不会帮你!难道你没看出这人修为均在你我之上?!帮你的范围可不包括去送死!要打你自己打,我要退出!”
说罢它转身就要离开,就在转身之时一道雷电劈到它眼前。
“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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