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要转身离开此地,却见一人拦截在她身前,语气不善道:“等等!你先别走!”
无巧不成书,适时,地上一暗,有什么东西从上空掠过,一辆纯金打造车身,大红车顶的兽车忽然从云端降下,两匹雄伟狰兽喷着鼻息立于几人眼前,随着车帘掀开,一股元婴大能威压忽然而至。
街道上众修一见,纷纷让道,有些离得近的来不及走远者,纷纷畏惧的低下头来。能成就元婴者本来就少,而且大多脾气古怪,他们生怕这等大能一个看自己不顺眼,便直接要了自己小命。
与此同时,她耳边传来男音轻不可闻的自语,“茹儿?”
一四五、父女
萧瑶面上一派平静,心却犹如擂鼓,虽然眼前这嚣张的侍女不足为惧,但面对这忽然从天而降的元婴大能可就是危机感丛生了。
至于秦家四人一看到忽然而至的兽车及从兽车内步出的男子,瞬间脸色微变,恭敬上前行礼道:
“二伯,”“爹”
就连轩辕奕亦恭敬有加弯了弯腰道,“秦前辈。”
男子样貌看上去年约四旬,皮肤黝黑,五官平板,若不是身上华服彰显这身份尊贵,样子倒有些像田地里的庄稼汉。
面对几人的行礼,他随意恩了声,最后目光意味深长的在萧瑶身上略做停留,这才眉头微皱朝秦霜四人质问:“不是让尔等陪同轩辕公子去参加拍卖会,为何会在此与外人争执?这位小友是?”
他问话之后目光又再度落回萧瑶身上,那眼神灼热像要将其贯穿一般。顶着这股让人不太舒服的视线,萧瑶还是秉承一贯的谦逊,不卑不吭,恭敬道,“这位前辈,小辈只是路过此处,便被眼前这位女道友忽然出声拦住,至于所谓何事,这还要问她。”
芳华一看秦家长辈而至,心中不由窃喜,想着对方不过是个陌生人,而自己与公子可是秦家的贵客,这下可有人给自己撑腰了,当下一副告恶状的口气道:“秦前辈有所不知,此女可不是什么好人!她竟用传影符偷偷记录下我家公子影像,不知道准备行什么龌龊之事,为护公子周全,我自是要将其拦下。只要她交出传影符,并向公子磕头认错,此事便既往不咎!”
在场其他几人一听,均是眉头一皱,就为这等鸡毛蒜皮之事,便要摆出上位者的脸谱,遂对此女印象更差,但碍于有元婴大能在场,没人敢出声,就连轩辕奕也只是用严厉目光警醒她,未有越矩出声教训。
中年男子同样眉头深皱,还是看向萧瑶语调严厉,“她说的是否属实?!”
“一万张,”萧瑶弯了弯唇角,纵使心存危机感,面对元婴修士还不至于恐惧,她只是态度坦然道:“这是方才记录这位轩辕道友集市斗法影像的传影符的大概数量,做了记录的可不止小辈一人,只要所有人都上缴并向这位轩辕道友磕头认错,小辈自然也会照做,若不然小辈恕难从命。”
“集市斗法?”这四个字萧瑶在说时特意加重语调,果然男子听了,脸色立刻一沉,目光锐利扫过秦家四人,威压释放,“让尔等好好陪着轩辕公子,为何还是出了麻烦!到底怎么回事还不赶快招来!”
秦紫三人当下脸色变得十分难看,这事情原本就是轩辕奕与他那侍女惹上,如今却是殃及池鱼还他们被二伯迁怒。相较三人的难堪,秦霜脸上的冰冷依旧,说话的生声一如她的人一样冰冷,“爹,此事不过是场小小切磋,并非祸事。”
接着她语调冰冷的将事情经过简明扼要叙述一遍,中年男子听罢这才脸色稍有缓和,他点了点头朝萧瑶道:“这位小友看来事情乃是误会,还望小友莫要放在心上,不过我仍有一事想问问小友……”
中年男子话未说完,一旁觉得自己占礼的芳华看到自己所提被云淡风轻一笔带过,心中委屈竟一时冲动着急抢话道:“前辈这可不是误会!她乃是第一个将传影符拿出记录之人,后面那些都是跟风,请前辈一定要为我家七公子讨个公道!”
“芳华!闭嘴!”
眼看中年男子的脸瞬间拉下,杀意流露,轩辕奕立刻怒斥出声,并朝着男子拱手致歉:“秦前辈,此乃小辈管教下人无方,让前辈见笑了,待会小辈定会好好处罚她,给前辈一个交代。”
这轩辕奕不愧为轩辕家核心弟子,行事十分得当。中年男子心中赞许,但表面却是平稳无波望着他道:“虽然这是你们轩辕家的家事,我不便插手,不过轩辕小友,身为前辈我还是要提醒你一下,这等没有眼色的下人放在身旁迟早会坏事,小友可要三思。”
“轩辕奕谨遵前辈教诲。”他退后一步站到芳华身旁,全身上下散发出冰冷气息。
公子生气了!芳华这一刻才意识到事情的严重,自家公子鲜少生气,一旦生气便表示事情已经到了无法挽回的田地。而自己能够随意撒泼也都是因为有公子宠着,若是失去了公子这个靠山,她不敢想象接下来等待自己的会是什么日子!
“芳华,”轩辕奕忽然开口了,声音不带一丝感情,“即日起你立刻返回轩辕家,我会传音符与容嬷,将你调入流莺苑,从此不得再入我龙庭院。”
“公子!”芳华喊了一声,却在触及到他那带着怒意的眼神,不敢上前求饶,只能一个劲的流泪,她承认在被启俊伤过之后,确实是一肚子委屈无处发泄,所以在看到这个长得与那秦霜有五分像的女子,再想到公子可能会与那秦霜联姻,她不由迁怒到此女身上,反正对方看上去也不像有大靠山之人,没想最后吃到苦果的却是自己,公子如今真不要她了怎么办?
她一直莺莺哭泣,模样楚楚可怜,可在场几人均未有再理她,都把注意力放到萧瑶与中年男子身上。
“咳,”男子轻咳一声,接方才的话道,“这位小友你可认识一名叫做萧茹的女子?”
说罢他目光死死盯着她,不放过她脸上任何一丝表情。
萧瑶没有直视对方,直视垂下眼帘,右手紧握。
萧茹是娘的闺名,记得自己学会写的第一个字是自己的名字,而第二个就是娘的名字。娘给人的感觉就像她的名字一般,温柔可亲,一身书卷气,远远看去好似幅淡淡的水墨画,不是很美,却让人看着舒心。
见她不回答,中年男子非但不觉她无礼,反而神色有些激动试探道:“你可是……瑶儿?而你娘叫做萧茹,你爹则叫萧大强?”
这声瑶儿令萧瑶眼皮微微跳动了一下,她抬起眼,仔细打量起眼前人,他被黝黑肤色所淡化的五观仔细看与自己有那么几分相似,这些相似之处在秦霜身上也能看到。
这种情况之下若换成别人会怎么做?是抱头痛哭,上前父女相认?还是满腔怒意的控诉被抛弃的辛酸痛苦,然后转身决然离去?
可她心中平静无波,只是扬起笑容,生疏有礼道:“是,小辈萧瑶,。娘亲确实是叫萧茹,但我爹早就死了,小辈不知他姓名,前辈可是认得我父母?”
在萧瑶记忆里是没有父亲存在的,父亲是什么样的人,娘从未对她说起,娘也从未流露过思念的神情。后来娘去世后她才从阿嬷口中得知她爹是在娘怀着七个月身孕时,忽然从村里消失了,丢下了未出世的自己与身体柔弱的娘,从此杳无音讯。
若是娘天天以泪洗面,对着家中物件相思,那么她一定会恨这个未曾谋面过的爹,可娘一直都是很恬静,面带微笑过着每一天,除了偶尔望着远方若有所思对自己叨念:“瑶儿,外面的世界很宽广,那里有许多像书中描写的趣事,等你以后长大便带娘一起去看看那外面的天地吧。”
娘对爹没有思念,甚至没有感情,娘只想要走出去的自由,而自己从娘与阿嬷身上便早已得到足够的温情。父亲这个词只意味着陌生人,还是没有好感的陌生人。
“唉……”中年男子看到她平静的面容,不由略微失望,但转念一想又觉这是理所当然,不由长叹口气,“说出来也许你不信,但事实上我以前姓萧,原本住在泰古萧家村,一次机缘使然,这才到了泰一入了秦家,所以我知道你爹还没死,他叫萧大强,就是我。”
他一番话使得其余六人均大吃一惊,哪怕是万年冰山的秦霜眼中都出现了讶异,芳华更是身子一抖,几欲瘫倒在地。
只有萧瑶很平常,笑笑道:“前辈说笑了,小辈的爹早在小辈出生前便已过世,据说是染了天花。”
中年男子闻言脸一黑,随即又释然道:“毕竟当年也算是我抛妻弃女,怪不得你娘编造如此谎言,你是出生在萧家对吧,只有萧家才会在女孩出生时只在右耳打上耳洞,出生萧家村,名字又与我那妻女一致,所以这些都证明了你毋庸置疑乃是我秦平的女儿。至于后事说来话长,你我还是找处地方坐下慢慢谈吧。”
萧瑶无法辩驳,的确萧家村有习俗在女孩刚出生时只给右耳打上耳洞,等到了十二岁成人礼上才会再为左耳打耳洞,萧瑶在八岁时就被吕不群带到仙羽门,这左耳耳洞也就一直都没有机会再打。
遂她只能点点头,跟在这半路冒出来的父亲身后朝秦家在罗阳集市的别院行去。
其余六人亦跟在身后,表情各异。
秦军悄悄传音与秦紫,“阿紫,此女似乎有些面熟,你还记得有一次我们路过杨郡集市,曾遇到一个与秦霜有五分相似的女修?可是她?”
“恩,应该是她。”秦紫神色凝重,那日的女修绝对是她没错,无论是表情还是姿态以自己的记忆绝不会认错,唯一有出入的便是此女的修为,当初相遇时明明只是筑基初期,而今不过十年她的修为竟已达到金丹后期。这短短时间内,到底是她天资逆天,还是当初刻意隐匿了修为?
秦紫目光闪了闪,她更倾向于后者!
一四六、往事
秦平原名萧大强,出生在萧家村一户普通农户,家中每年向箫府租借几亩田,以种地为生,日子过得十分清贫。说来他与萧茹结为夫妻也属偶然。萧茹的父亲是萧家村私塾的教书先生,娘亲早逝,所以萧茹亦是村中除了萧家小姐之外唯一会识字念书的女子。因此难免有些读书人的痴,一心只渴望能够到外面去看看,能读更多的书,增长更多见识,根本就没想过太早嫁人。如此挑挑拣拣,拖了又拖一直到了萧茹十八岁,实在顶不住世俗压力,只好随意找个过得去的人家嫁了,而这个人便是萧大强。
萧大强迎娶萧茹时,他不过只有十五岁,还是虚岁。只能算个半大少年,对娶妻这事也是懵懵懂懂一知半解。不过他一粗人家孩子,哪里见过萧茹这般温柔恬静的女子,第一眼看到便像被摄了魂,心驰荡漾。这位看上去比自己还大的新娘子与那些还留着鼻涕光着脚丫子到处撒野的乡下小丫头完全就是两个世界的人,当初他觉得世上若有仙女应该便是这样吧。
就在成婚那一晚萧大强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有福气的男人,而婚后二人日子过得安安稳稳,也算不错。箫茹虽然并不喜欢他,但从小受到书本熏陶也知道这个男人是自己的夫君,除了没有太多感情对他客客气气,其余该妻子做的事情一样也没少做。萧大强也当仙女都是这样不食人间烟火,不似他们这些乡下汉子般粗俗。
这日子一过就是半载,箫茹怀孕了。第一次为人父的箫大强虽然只能算是少年,但经过了半年夫妻生活也令他成长不再像个孩子,初为人父的喜悦使得他干活更卖力,希望能养活自己未出生的孩子。
就在箫茹怀孕后七个月,那个冬天萧大强想到山中大打些野味给自己妻子补补身子。他才十五岁也知道家中肯定不会让自己独自去村后的树林狩猎,据说那十分危险。所以他谁也没说。自己一人偷偷去了树林,接着便遇到了改变自己一生命运的一位秦家长老。
那位长老说自己乃是从其他大陆游历至此的一名修者,看箫大强有极为纯净的单一木灵根,便问其愿不愿意跟着自己修仙。秦大强不知道什么是修仙,但说到修仙时他脑海中立刻浮现出自家娘子那不食人间烟火的笑容,随后他吞了吞唾沫说想。
结果那位长老让他立刻跟自己走,并要丢下萧家村的一切。刚开始时箫大强十分犹豫,他不想离开家中贤妻以及还未出世的孩子。可后来那长老露了几手,并告诉他只要他成为修士便可以无所不能,不用挨饿受冻,想去哪便能去哪,也没人敢欺负他,财富要多少便有多少。听到不用被人欺负,不用饿肚子,还能有很多钱,那一刻他心动了。他觉得只要修仙有所小成,到时候再回来接家中娇妻与孩子也不是不可以,反正家中爹娘健在,可以替妻子搭把手,少了自己应该没有关系。只要一年,不或许只要几个月到时候他还能赶在孩子出生前回来,,然后带着妻儿去到大城郡去生活。可他哪里知晓大道无情,一旦踏入仙途就等于了断凡尘,什么再回家看妻儿不过是痴人妄语。
箫大强跟随着那位长老来到泰一秦家,入了秦家门后,易秦姓,赐名平。从此以后成为秦家人。在仙道之上他运气机缘不错,加上灵根奇佳,摸爬滚打一千多年后便结成元婴,与秦家一地位不低得嫡小姐结成了道侣,几百年后得有一女秦霜。
可就算他在仙道上小有所成,妻女成群,但当初的箫茹无疑仍是他心头上最美好的一份记忆,偶尔夜深人静之时,自己总会记起她那温婉的身姿以及轻柔的声音,但回去却是永无可能。本以为历时二千多年自己原本的妻儿应该早已踏入轮回,没想却是老天造化,自己的女儿竟然也踏上大道,兜兜转转来到自己面前。无论如何他都想要留下这个女儿,为她大道提供些便捷,也算是对自己多年愧疚的补偿。
秦平抿了口茶,目光落在一旁安静不语的萧瑶身上,有些语重心长道:
“瑶儿,你考虑得如何?在泰一秦家势力算是强大,对你修仙有百利无一害,更何况爹也希望你能留在身边,爹以前愧对你与你娘,留在秦家爹也好对你有个照应。”
他这女儿无论样貌与气质都与她娘极为相似,或许放在当今修仙界中这算不得什么,但却是自己记忆中最纯粹美好的一段。
只是萧瑶面对这个突然冒出的便宜爹,及一段看似痴情的往事,谈不上感动或是冷淡,只是十分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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