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无妨。我来这里事先也没和你说,只让马侍卫带了我来,别是打扰了妹妹。”宝羽客气说道。
青桑自然连说不会,然后两人竟一时无语。
青桑是不知道宝羽来的目的,不便开口,而宝羽虽然目的明确,却也有些不知从何说起的感觉。
沉默了一会,宝羽开口道:“惜柔没了,如雪也没了,这府里现如今只剩下了我一个。”
青桑一惊,这如雪没了,她意料之中,这惜柔怎么会突然没了,难道是受不得冷宫的苦,病逝了?
青桑问道:“惜柔如何没了?”
宝羽便将近来发生的事毫无隐瞒的说了。包括她用计引出李惜柔的事。
青桑听后,着实愣住了。她倒不是觉得宝羽残忍,只是不明白宝羽为何要对自己如此坦诚。
“妹妹,回去吧。不为王爷,也为和我做个伴。就当姐姐求你了。”宝羽请求道。
青桑连忙说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妹妹担不起。”
宝羽笑着拉过青桑的手,柔声说道:“我与妹妹同来自玄朝,又一见如故,我心里是把你当亲妹妹一般看待的。前些日子,我身子不争气,竟病了好久,让妹妹受了如此大的委屈,现如今,惜柔和如雪都遭了惩罚,妹妹也别生王爷的气了,跟着姐姐回去吧。”
青桑低下头,委婉拒绝道:“妹妹知道姐姐待我之心,只是,妹妹此次经历了丧子之痛,忽然明白世上之事强求不得,王爷他心有千窍,做事缜密,也只有姐姐才配的上,妹妹只想安安静静地生活,过平平淡淡的日子,王府里的生活不适合我。”
宝羽的笑容僵在了脸上,她想着青桑应该只差个台阶下了,自个儿过来就是给了她这个台阶。她性子倔,要强,拒绝了王爷,就不肯再回来。她来请她,就算是给了宝羽的面子,和王爷没关系,宝羽想着青桑应该会答应回来。
谁料青桑还是不答应。
“妹妹如此冰雪聪明,应当懂得见好就收的道理。”宝羽道。
青桑抬头,盯着宝羽看了一会,说道:“姐姐是认为我在欲擒故众吗?”
宝羽微愣。随即笑道:“妹妹说什么呢,我只是好心劝劝妹妹。”
青桑含笑道:“妹妹知道姐姐的意思,姐姐以为妹妹是欲迎还拒,借此来调王爷的胃口,然而姐姐确实是错了,妹妹是真得想过平凡的生活,还求姐姐成全。”
宝羽看着青桑的双眸,清亮透彻,没有半点复杂之色。宝羽开始疑惑了。难道她真得是不想回来了?
于此,宝羽也没什么可以说得了。便起身告辞了。
青桑扶着宝羽出了前厅,就见一直等候在外的水芝上前相迎。草香也赶紧走了过来。
浅儿被马三缠住,正苦于挣脱不了。忽见青桑和宝羽出来,就如见了救命稻草一般,飞快地奔到了青桑身边。这一细节,被宝羽看在眼里,忍不住意味深长地朝马三笑笑。
同青桑再说了几句话后。宝羽、水芝、马三便出了宅子,上了马车。
“娘娘,侧妃娘娘不肯回来吗?”水芝在车内问道。
“恩。她还是不肯回来。”宝羽道。
水芝不屑道:“她架子还真大,娘娘亲自来请都不肯回去。偌大的王府难道还离不了她了吗?”
宝羽听了,嗔怒道:“胡说些什么呢?侧妃娘娘岂是你能议论的?”说完,指了指外面。
水芝顿时醒悟。自己失言了,这外面还有马三呢,要是这话传到王爷耳朵里那可就糟了。
“奴婢失言。请娘娘恕罪。”水芝连忙请罪。
宝羽不再说话,一行人回了王府。
晚间,棠丰到了关雎宫。
“听说你去请桑儿了?”饭后,棠丰开口问道。
宝羽连忙请罪:“妾身自作主张,请王爷莫怪。”
棠丰笑笑:“瞧你紧张的。本王并没有怪罪你的意思。”
宝羽这才安心,说道:“妾身担心王爷觉得妾身自作主张。心中不悦。若是今个请了桑妹妹回来倒也罢了,可惜还是无功而返。”
棠丰脸色变得忧郁,叹气道:“岂是那么好请的。”
宝羽也跟着叹气:“妹妹性子倔,王爷别怪她。”
棠丰朝她看了一眼,道:“是本王先错了,自不会怪她。”
宝羽见棠丰今个心情不错,便壮着胆子问道:“朝堂之事可顺利?”
棠丰没有说话。
宝羽知道女人不能干政,自觉多言,便也沉默了。
过了一会,棠丰道:“周公和李公现已反目,李公自觉大势已去,已请辞回乡。”
宝羽心中惊喜,没想到棠丰还是与她说了。
“此事,你立了大功,本王正想着该赏你些什么。”棠丰道。
宝羽摇摇头,道:“妾身只想王爷好,王爷好,妾身便别无所求了。”话语里满是诚挚。
棠丰听了也是感动,说道:“本王知道你一片真心,今个又特地去见桑儿,你为本王所做的一切,本王都记在心里。晗悦、湳弟也都会记着你的好的。”
宝羽听了,眼里含泪,幽幽说道:“王爷千万别这么说,宝羽所做的一切都是应该做的。”
棠丰见状,伸手为她抹去了泪水,然后说道:“你要多多保重着身子,星儿、月儿还需要你的照顾。”
宝羽使劲点点头。
棠丰走后,宝羽心里久久不能平静。
水芝为她梳洗时,见她嘴角还带着笑,心里头由衷地为宝羽感到高兴。
“娘娘,幸好桑侧妃没有回来,其实依奴婢之见,她不回来更好,省得娘娘见了忧心。”水芝一边为宝羽卸妆,一边道。
宝羽侧脸道:“你呀,就是个直性子。她自个不回来时她的事,我们去请了她,她还不回来,礼数上我们便不亏欠了。”
水芝一听,连连点头道:“这倒也是,如此一来,王爷心里也会感激娘娘,觉得娘娘大度贴心。”
宝羽笑笑,没再说话。
第二百五十三章 病危托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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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更
深冬已至,年关也不远了。
如雪死后,棠丰虽恨她害了青桑和孩子,但念及她姐姐霞儿,还是让人将她埋葬了。李惜柔和李周氏自然都交予了李振邦处理。李振邦的大儿子因犯案被流放,小儿子则跟着父亲举家回了老家,李氏一族在息国朝野上的根基算是断了。
周公一脉已看出了棠丰改革的决心,自觉强制抵抗只会给自己带来灾难,何况女儿李周氏作出这等事,虽然棠丰明里没有说什么,但是恐怕自己也是难逃其咎。而顶梁柱周公因为丧女之痛及对你女婿的怨恨,不多时,便因气急攻心一命呜呼了。
上官一族虽手握兵权,但棠丰从小就带着军队东征西走,特别是北戎一战,深得军心,故而大权还是掌握在棠丰手中。何况棠丰手中还有一支两万兵马的内侍卫队,武艺精湛,作战骁勇,平日里守卫着王府,关键时刻便是保卫棠丰的亲卫队,而上官手中的兵马虽也有五万,却在能力上远远不及这支内侍卫队。
自此,棠丰去除了改革路上的障碍,重用了一些年轻有思想的官员,息国一改往日的腐朽阴霾,渐渐显出了一些新气象来。
政事上的成功,让棠丰久久阴郁的心稍稍有了一丝亮光,这日,他对马三说想去见见青桑。
马三便备了马,两人正欲出门,忽然就见顺德慌慌张张地跑来,紧张地说道:“王爷,王妃娘娘晕倒了。”
棠丰一惊,从马背上翻身下来,问道:“怎会晕倒?王妃近来身子不是好些了吗?”
顺德颤声回道:“据水芝姑姑说,娘娘昨晚便有些高热。请了李太医看了,吃了些药,今早起来,娘娘忽然就咯血,随即便晕了。”
棠丰听了,着急起来,扔下手中的缰绳,跑去了关雎宫。
关雎宫内,李太医正在给宝羽诊治。
“如何了?李太医?”棠丰焦急不安地问道。
李太医看了宝羽一眼,没有立即回答。棠丰会意。说道:“李太医请到外间开方子吧。”
李太医便赶紧走了出去。
“怎么样?”棠丰问。
李太医道:“娘娘旧疾复发,已如根髓,卑职无能为力。”
“你说什么?娘娘前几天还好好的。怎么忽然就……”棠丰一听,急了,忍不住提高了嗓门,之后又担心宝羽听见,便压低了声音道:“怎么忽然就不行了?你有没有诊治清楚?”
李太医低着头。弓着腰,悲然说道:“卑职说得是真得。娘娘的病这两年发的频繁, 今一年就没好过,这次入冬忽然精神大好,卑职就疑心娘娘怕还是回光返照了。”
棠丰的心顿时往下沉去,他对宝羽纵然缺少男女之情。但这些年的相濡以沫,两人的感情更甚于男女之爱。
“父亲,母亲如何了?”星儿掀帘子进屋。就见父亲和李太医正在那说话。
棠丰搂过星儿,看了看抱在嬷嬷手中的月儿, 努力挤出一个微笑,柔声说道:“你们进去看看吧。”
星儿、月儿便赶紧进屋去了。
棠丰见两孩子进屋了,又问李太医道:“娘娘还有多久?”
李太医叹气道:“怕是过不了年关。”
棠丰闻言。心中越发难过怆然, 撇过头去对李太医说道:“尽全力。能拖一日是一日。”
李太医应了。
棠丰这才进了里间。星儿、月儿伴在宝羽的身边,正在那轻轻细语。
“王爷。”宝羽见了王爷,面带微笑,声音轻柔,只是脸色甚是发白。
棠丰坐下,拉过宝羽的手道:“你安心养着,李太医给瞧了,这几日你太过操劳,调养些时候就好了。
宝羽点点头,明亮的笑着。棠丰看在眼里,疼在心里。
过了两日,宝羽吩咐水芝去忘园请青桑回府一趟。水芝不解,说道:“娘娘,您自个儿身子不利索,还想着请她进府来,她不回来不是更好?”
宝羽咳了两声,说道:“让你去你就去,哪儿有那么多的废话。”
水芝见宝羽咳红了脸,知她急了,便连忙说道:“娘娘别急,别急,奴婢这就去,这就去。”
宝羽推了她一把,道:“还不快去。”
水芝无奈,取了玉牌出府了。
进了忘园,水芝将来意同青桑说了,原想着青桑会立即动身与自己回府,谁想青桑犹豫了半天,对她说道:“娘娘是这几日感染了风寒么?怎又病了?娘娘病了,我本应该即刻回府探望,怎奈今日宅子里有些事,要不明日我再去?”
青桑推脱倒不是她狠心绝情,只是觉得前几日见宝羽还是好好的,怎么这会子就说病了,她琢磨着不会是宝羽使了什么计策要她回府,等进了王府就出不来了。
自打出了如雪的事,青桑也变得多疑了。
水芝并不知道青桑的担心,她本来对青桑就满腹意见,这会子见她推脱,更是气不打一处来,但她是主子,又不好发作,只能冷声冷语道:“王妃娘娘若不是为您和王爷的事操心,也不至于就病了。侧妃娘娘既然有事,那水芝就先行告退了。”
青桑身边的草香听了这怪腔怪调,心里怪不是滋味的,正欲反驳,却被青桑拦了。
青桑想想,棠丰已经放任她在外面住了这么些的日子,若是要强行带她回去,也用不着宝羽出面,若宝羽真得病了,想要见自己一面,自己也不能如此不近人情。这样想明白了,青桑便说道:“水芝姑姑请稍等,我收拾收拾就动身。”
水芝听了,脸色才稍稍有了些好转。
片刻后,青桑动身回到王府。只是她是从侧门进去,悄悄的,没有惊动什么人。
不过,守门的侍卫见了玉牌,自然是大惊,私底下赶紧去禀报了马三。马三一听,急匆匆地就去告知了棠丰。
棠丰听闻后,先是急于去关雎宫,然后跨出两步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说道:“既然她是回来探望宝羽的,那还是等他们聊完了,再说吧。”说着,棠丰又取过书本看了起来,只是心里却是七上八下的,丝毫看不进去。
青桑到了关雎宫,进了卧室,就见宝羽躺在床上,脸上泛着红光,不知是屋子太暖和了,还是内热所致。
“妹妹终于来了,快坐下。”宝羽掩唇咳着,然后指了指床边的椅子。
青桑脱去外面的披风,缓缓走过去坐下。
“姐姐怎么又病了?是那次来宅子着了风寒吗?”青桑问。
“我的身子一向如此,时不时的就犯病,已是无药可救。”宝羽忧伤地说道。
青桑听了,心中难受,劝说道:“姐姐千万别这么说,这李太医医术高明,一定能够治好姐姐的病得。”
宝羽摇摇头,看了看水芝和草香。两人会意,屈膝行礼退下了。
“姐姐可是有什么话想与我说?”青桑问道。
宝羽忽然用力坐起,然后跪在床上,恳求道:“我求妹妹件事。”
青桑见状,大惊,慌忙俯身扶着宝羽道:“姐姐这是何故?”
宝羽抓着青桑扶着她的手道:“妹妹不必扶我。请听我说。”
青桑为难地松开了手,坐在床沿,静心听着宝羽的话。
宝羽说:“姐姐我没几日可活了,这一生做错了很多的事,但却有幸嫁给了王爷 ,生养了星儿、月儿两个孩子。可惜我是不能看着两个孩子长大了,这些日子我见两个孩子对妹妹甚是亲昵,妹妹对两个孩子也是照顾有加,姐姐便恳求妹妹,若姐姐去了,妹妹一定要代为照顾两个孩子。”
青桑不解,看着宝羽道:“姐姐怎会说这样的话。姐姐只是感染了风寒,不出几日便会好的,无须如此多想。”
宝羽落下泪来,说道:“我自个的身体自个知道,这一生已别无他求,只有两个孩子甚是牵挂,若妹妹答应了我的请求,那我便死也瞑目了。”
青桑闻言,分外难受,做母亲的心她何尝不知,只是宝羽的病竟是这样严重了吗?
“妹妹,姐姐求你了。”宝羽泪眼盈盈地拉着青桑的手。
青桑面对宝羽的请求,无法拒绝,便点头道:“姐姐放心,妹妹定当好好照料星儿、月儿,如同已出。”
宝羽见她应了,终于露了笑脸,慢慢躺下,然后唤来了水芝,要她带星儿、月儿过来。
星儿、月儿进屋后,宝羽说道:“星儿、月儿,以后你们叫桑侧妃不得叫桑姨,而要改口叫娘。”
青桑大吃一惊,连忙摆手道:“姐姐,姐姐,这万万使不得。”
宝羽没有理会青桑的拒绝,再次对星儿、月儿说道:“还不快叫。”
星儿、月儿不解地看着两人,最后怯生生地张口要叫青桑。
青桑慌忙拦住二人,转头对宝羽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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