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人将此事禀告了内侍监离俞,离俞近前告知屏翳后,他只是淡淡地回了声知道了,再不言语。
作者有话要说:必须说明清楚几点:
1。陈颖的穿越是有原因的,跟那串珠子有关。
2。本文到后面会解释清楚关于湘君前后不一的原因,至于她算不算原配,这个后面也自然会说清楚。
3。关于陈颖是不是小三,再说一遍,作者本人绝对痛恨三,怎么可能让自己的女主角是个三
4。对于一切人身攻击,我表示,愤怒,但是我捍卫你说话的权利,但我也保有我自己说话的权利。
就这样。
第40章
十二月初八那日,屏翳退了朝,想起那日是腊八节,宫人端了腊八粥来,宫中新聘的御厨煮粥有妙法,屏翳吩咐赏与一众官员和后宫妃嫔,独独漏了朝华阁。宫中不少人都说王后失势了,故而多番苛刻,朝华阁中服侍的也都人心浮动,生怕跟错了人倒了霉。陈颖于这一切是不管不顾的,本来荣华富贵之于她而言也并不在乎,得宠或失势,也全在那一人而已,不过是生一场病,她也不介意。大夫说她体质虚弱,需要大补,贴身的侍女问她是否要在膳食中加些滋补的药材,都被她一一拒绝了,由此身边人更以为她懦弱不争,服侍得也更加不尽心了。可陈颖反而更乐得如此,她本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本来就事事自己亲力亲为,如今没人照管倒反而更自在了。她日间在庭院中散散步,看看书,虽然没有网络,没有手机,娱乐活动少得可怜,然而这些日子,她也慢慢习惯了,似乎这般的清闲对她而言更为可贵。
京城近日落雪纷乱,庭前积着厚厚一层雪,她虽见过几场雪,可这般洁净纯白的雪她是不曾见过的,亭台楼阁皆素裹,她握着掌心的晶莹,鼻子通红,目光却剔透闪亮。
这一幕正落进了“恰巧”路过的屏翳眼中,他知道她得了风寒,这会儿连披风都无,就这样站在雪地里玩,让他忍不住皱了皱眉。
正想上前,然而一个人影闪过脑海,让他又硬生生停住了脚步,转身抬脚走了。陈颖抬头正见着他离去的背影,心中苦涩,可脸上还是要露出个笑容,明知四下无人,但若哭了,便湣鹱约菏淞艘话悖话僮叭砣酰阒荒芗僮凹崆俊
然而就是她这般笑着,屏翳忽然又回转了身来,那笑容硬生生撞在了他心上,也僵在了她脸上。
两人相隔不远,却四顾无言,陈颖终于忍不住,鼻子一酸,扯了一个笑脸给他,转身跑了,那个笑容那般酸涩,竟扯得屏翳的心中疼痛不已。
她离去后,屏翳在原地立了良久,还是离俞劝了两句,才往东暖阁去了。虽坐于东暖阁中批阅奏折,可他心绪不宁,几番脑海中浮起她的笑容,任凭他压制着,却总挥之不去。终是搁了笔,让人烫了壶酒来自斟自酌,不知不觉,记起了去年夏天与她在凉亭中相见,她失魂落魄离开的样子,记起她不辞风雪,从京城到青丘再到廣山,为他搬来救兵,记起她于大军交战之际,孤身犯险,许多事,屏翳以为自己可以不在意,然而当点滴涌上心头,他还是不能坐视不理。
端了酒壶,不知不觉走到了他与湘君二人时常谈笑赏景的凉亭,冬雪皑皑,可亭内因着他在,所以支着暖炉,让他不觉寒冷,宫人为他披上貂裘,戴上锦帽,他却忽然想起雪中的她,衣着单薄,脸颊都被裹了霜,却无人照料,他突然问离俞,“娘娘的风寒可曾好了?”
离俞先是一愣,继而才答道,“不曾。”
“让人好好给她调养。”他不知为何看不下去她这般被冷落,可他又不能对她付出更多的关心,为何如此矛盾?他猛地灌了一口酒,他湣鹂吹焦ズ偷毕碌牟淼溃桓鐾ㄍ匾洌桓龉亓蠢矗H晃薮耄荃钤谡獠砺房冢Wげ磺啊
那日雪中一见后,陈颖发现自己的餐桌又丰富了起来,她知道是因为谁,可却不明白他这么做的用意。如果全然无心,便不要招惹,如果有心,便不要冷漠,而他的心思让她根本捉摸不透,累得她身心俱疲。
就要端日朝会了,宫人们更加的忙碌,锦绣宫殿,飞檐画角,一派热闹景象。陈颖冷眼旁观着一切,就把自己当个游魂一般,不去奢望,就不会失望,每日还是散散步,看看书,倒也逍遥自在。
也因着此时她仍是代着湘君作为这东胜神州的王妃,所以屏翳派了制衣局的人来,为她量身裁剪了新的祎衣,陈颖听说这是只有皇后才能穿的非常贵重的服饰,不禁苦笑自己无福消受。
端日在喧嚣中须臾便至,陈颖被极其隆重地打扮了一番,由一众女官簇拥着,随屏翳一同,拜天地,礼百神,祭祖先,一串冗长的仪式,身体本未大好的陈颖不由得晕头转向。说来这个世界将祭祀之事看得极为隆重,百官携命妇随屏翳一同祭拜,场面相当壮观。陈颖被那身素纱内衣勒得喘不过气来,只能由人搀扶着,终于在她快晕过去前,祭祀礼毕,就好像是得了解放般,陈颖终于觑了个空,直说自己不舒服,松了松衣服上的各种衣带,一个人抓了些果品糕点,趁着人乱,躲到一处僻静的所在喘息了片刻。
天昊于此时行了过来,见着偷得浮生半日闲的陈颖,笑道,“你倒是挺会享受。”
陈颖咬着松子糕,美目一转,见他身后也无人跟随,便口齿不清地对他道,“彼此彼此,锦亲王不也很清闲么?”
天昊微笑,取了一块她递来的松子糕,咬了一口便不吃了,陈颖见状问他,“不好吃么?”
“太甜。”天昊如实回答。
“甜的好啊,都说吃甜食心情会好。”
“你心情不好么?”
陈颖沉默,天昊知道自己嘴拙,只好默默地闭了嘴继续嚼着松子糕,很奇怪,如果她说吃甜食心情会好,那么,此刻坐在她身边,他心情确实变好了许多,是因为这松子糕,还是因为她呢?
他笑笑,吞了最后一口对她道,“御花园前庭的梅花开得极好,有兴趣共赏么?”
陈颖欣然答好,二人一路闲逛,到得御花园,今日朝中不少命妇也来赴宴,此时正是休闲时刻,不少人三三两两围着赏花,见了陈颖和天昊前来,纷纷上前请安,陈颖不太习惯,但她也算知道些礼数的,规规矩矩地应了她们,可游园的兴致不由减了几分。天昊知道她不喜欢喧闹,遂引着她向西北一处小园中去了,小园门廊上书着“暗香”二字,入园即有一阵香气,幽然淡雅,几株梅花傲然枝上,残雪轻覆,礀容高洁,园中小桥流水,太湖石错落有致,别有一番情趣。
“没想到还有这么个地方。”
“你平日不爱走动,这宫里像这般的去处还多着呢。”
陈颖听了,暗自咕哝着,“这又不是我的家,我要那么熟做什么。”
天昊听在耳中,却假装未闻,陈颖凑近身旁一株梅花细嗅,陶醉的模样让天昊失了神。
“众芳摇落独暄妍,占尽风情向小园。”陈颖轻笑,笑声如银铃一般,扣得天昊心弦颤。
“好吧,我又装文艺了。”陈颖自嘲地摊手笑,眼睛明亮得如同九天的星子,这般娇妍的笑容,不仅落入了天昊眼中,也落入了方才走近的屏翳眼中。屏翳本是因陈颖偷跑不见寻了来,谁知竟见到她对着天昊笑得毫无防备,一时内心就如打翻了醋坛子般的酸涩,他见陈颖已见着了自己,便转身一拂袖毫不犹豫地离开,也不知自己是在气恼什么。
陈颖望着他那般急切的离开,心中未免苦涩,却还强打着精神扯了个笑容看着天昊,天昊见她神情有异,也顺着她目光方向看去,但见屏翳匆匆离去,心中便已明了,一颗心也越发往下沉去,他本不愿被人发现他的心思,奈何如今堪堪被屏翳撞破,反而惹得他误解陈颖,陈颖的心思天昊是知道的,这让他不禁对陈颖感到愧疚。
想来陈颖也没甚兴致继续游园了,他温和地问她道,“坐会儿?还是你累了要回去了?”
“也好,我们还是回去吧。”
此时陈颖因了刚才屏翳决然的离开,心情难免低落,两人一前一后往回走,天昊刻意与她保持着距离,就那么远远地随着,二人从暗香园出来,天色方早,然四周华灯已上,冬天的夜总来得特别早。
陈颖刚到前庭,一众仆佣都已经围了上来,拥着她去更换晚间宴会的衣衫,天昊远远地见到屏翳与几位官员在说话,本想上前,但见屏翳眼神凉凉地略过他,于是颇有些尴尬地走开了。
所以说,兄弟情义,都比不上春|色如花,男人之间的手足情谊,有时未免脆弱了些。
第41章
每年年初的端日朝会,说是朝会,其实就是蓬莱王宴请朝臣的宴会,皇亲贵胄,三品以上的朝廷官员,朝廷命妇,新晋进士,以及一些京城闻名的未出阁的闺秀们都在邀请之列,故而宴会规模极为壮观,往年都设宴在尚贤苑,今年也不例外,尚贤苑前廊绕水,后缘依山,地势开阔,视野极佳,借景入园,尤其是华灯上时,圆月相映衬,更显得此园贵气无双。
陈颖被一众人簇拥而出的时候,屏翳的目光于她身上有一瞬的停留,而后,再未多看她一眼。陈颖自觉今日这套华服甚美,然而她忘了,他看到她的时候,想到的应该是另外一个人吧。
不知不觉间,推杯换盏,她也好几杯酒下肚,都说何以解忧,唯有杜康,可为何真是举杯消愁愁更愁,怎么好像醉眼朦胧中,看到他总是不曾开怀呢?陈颖不禁有些难过。
屏翳看着这满园的喧嚣浮华,可再多的溢美之词,也难解他此刻内心的烦躁,今天的她太美了,顾盼流转间,竟是他从未见过的春|色动人。
可之前在暗香园让他撞见的一切,却又燃着他内心的嫉妒之火,就快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了。
他承认,方才看见她对天昊露出从未对自己展露的表情时,他嫉妒了,尤其那时她那么动人,尤其,她本应该是他的女人。
众官员一一上前敬酒,他都来者不拒,他是真的想把自己灌醉,隐忍到了极限,他觉得自己快被这纠缠不清的感情撕碎了。
屏翳终于醉了,天昊和离俞想上前扶他,却不料被他一把推开,他从不曾如此失态的,想来原因只有一个,天昊让离俞请了陈颖来,谁知陈颖也已经被人敬了好多杯酒,此时也喝得双脸通红,天昊看了直摇头,对她道,“又不是比酒量,何必喝得那么拼命?”陈颖却目光呆滞地看着他傻笑,天昊只得在心中叹道,这两个人为何总是这么不坦白?
幸好陈颖神智还颇清醒,见屏翳喝醉了,也上前去劝他,屏翳只觉得她身上的香气特别好闻,一把搂过她,倒让陈颖吃了一惊,好不容易才劝住了他,将他扶回了轩辕殿。
陈颖记起上一次踏入轩辕殿已是快两年前的事了,那时候她爱他爱得义无反顾,为他可以亲身涉险,不顾一切,而现如今,她虽依然义无反顾,可更多的,却是无尽的绝望,终有一天,这份爱将不再。
屏翳似乎是醉得厉害了,刚将他扶到床榻边,他就又欺上身来,轩辕殿中的夜明珠轻晃,被风带起一阵清脆的碰撞声,沙幔如云,轻缓地随着风摆动,这大殿,其实空旷寂静得可怕。
暖炉不时爆出噼啪声,龙涎香的味道浸润着这幔帐,华贵的家具,还有他。
陈颖被他搂得紧了,她也不敢动,睁着眼看着他,他醉眼朦胧间,也不知道在呢喃什么,待她听得细了,才知他在唤着湘君的名字,鼻子一酸,眼泪就要滚下来,她伸了手去擦,却被他一把捉住了右手,一个翻身,被他压在了身下。
“我好想你……”他紧紧将她压在身下,他的唇贴上了她的,唇齿间抵死缠绵,让她就要化在这一潭春水中。他尝到了她的甜蜜,也在她眼角吻到了忧伤,他在她耳边轻叹道,“不要哭”,可却勾得她眼泪奔泄。
他那么温柔地吻着她,吻着她的额头、面颊和发丝,这竟让她觉得幸福,她终是借着他醉酒,放肆地抱住他,但却又不敢太用力,生怕他清醒过来发现是她,生怕他发现自己偷了湘君的幸福。
他的手指在她身上游走,引得她一阵酥麻,她急切地回应着他,趁着他醉了,趁着他肯施舍她一点点温柔,她放肆地让自己向他索要着爱。这一刻她才发现,自己是多么的卑微,占据着别人的身体,乞求着他施舍幸福,可是,哪怕这般卑微,她还是愿意伏底了自己去迁就他,只为他偶尔的温柔缱眷,就可让她醉生梦死。
她呢喃着,由着他任意妄为,她吐息如兰,淹没在自己卑微心愿被实现的一瞬。这一夜,轩辕殿久违了的春光泄满整个殿堂,陈颖枕着爱人的臂弯睡去,多想明日雄鸡不啼,天不再明,就让她醉死在这个端日的晚上,但,内心却又那般的忐忑不安。
一夜,她未曾睡安稳,与他这一番抵死缠绵,却让她心怀愧疚,夜半惊醒,外间琉璃火,天色未央,而他面如冠玉,呼吸安稳。
她就这么一直看着他,直到天色泛了青,她方要迷迷糊糊地睡去时,他却醒了,而她随着他发出的声响惊醒,表情不安地看着他,就好像梁上君子被当场擒获一般。
屏翳皱着眉看着她,似乎杜康的作用并未完全散去,他的嗓音是低沉而沙哑的,然而她的样子,已让他明白昨晚发生了什么,“你为何会这里?”他皱着眉,表情明显是不悦的。
陈颖瑟缩了一下,才呐呐道,“昨晚你喝醉了,我……”
屏翳挑眉,用戏谑的口气问她,“你就这么想上我的床么?”这话语太过刻薄,让陈颖噤了声,昨夜一切,如一场太美的梦,可但凡是梦,总是要醒的,而梦与现实,往往是反的。
他未再多言语,起身打算去穿衣衫,背着她,她刚想上前为他更衣,他却冷冷拒绝道,“我自有人服侍,并不需要你这般费心。”
心不断往下沉去,美梦太短,短得让她来不及回味,美梦的肥皂泡就已破灭了,有什么一直以来如鲠在喉,而此刻,她只想不吐不快,陈颖苦涩道,“因为我不是她,对不对?”她的语气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