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下的两人顿时陷入沉默,只听得见呼啸的风声,和楼下隐隐传上来的隆隆车声。
晓净开始有些担心,月光看起来好凶,她从没见过他发这么大的脾气。
“你是要我拎你进去,还是乖乖的自个儿进去?”月光嘲弄的声音在她头上轻扬。
晓净觉得头皮发麻。她再怎么没常识,也晓得千万别在老虎发威时,还去拈虎须。她乖乖的绕过他,进入起居室。
月光不发一言的瞪着像个小媳妇般坐在沙发上的爱人。她仿佛还不知道自己做错了事,表情一派无辜,这让月光抑下的怒气又爆发出来。
“你知不知道你做错了什么?”如丝般柔滑的嗓音中,隐藏着危险的讯息。
她有做错事吗?晓净不情愿的想着,嘟起了嘴。
她柔润的红唇是那么惹人怜爱,月光不禁有些失神。没人规定不能先亲嘴,再发火吧!他决定先让她的甜蜜软化他的坏脾气,免得等一下会忍不住痛揍她一顿。
月光一把抱住她,在她来不及做出任何反应前攫住她的唇,野蛮的辗转吮吻。
晓净先是抗拒,后来却情不自禁的双手攀住他的颈子,从被动的配合,到主动的参与,温暖的情意流动在两人的唇齿之间。晓净感觉到体内一波波的灵力涌向月光,娇躯渐渐无力,然后在她最虚弱时,一波波的灵力又从月光口中涌回她体内,充盈着四肢百骸,她觉得全身都充满力量,畅快无比。
“知道错了吗?”月光不舍的移开唇,食指轻点她红艳的唇。
“什么?”晓净傻笑着,赖在他怀中。她知道他已经不生气了,天性中顽皮的因子又开始作祟。
“还不知错!”月光板着脸,吻了吻她的脸颊,心不在焉的道:“居然像要把我卖给蕾莎似的说出我的喜好。我喜欢亲吻、磨蹭?”他依言在她身上做着动作,惹得晓净低笑不已。“我还喜欢被人踢、被鞭笞,有被虐待狂?”
晓净心虚的把脸藏在他怀里,怯怯的辩驳,“人家又不是故意的。”
“不是故意?”月光冷笑,“我看你分明是存心整我。你还教她咬我,嗯?像这样吗?”他抬高晓净的下巴,埋进她的颈间轻咬着。
“不要,好痒哦……”她咯咯笑个不停。“饶了我……好啦!对不起……”
“真的知错吗?”他的鼻息轻轻拂吹在她的粉颊,一张俊脸几乎贴在她脸上。晓净烧红着脸,怯怯的迎视着他促侠的眼,而后笑了。只要月光不对她凶,她便可以软弱的任由心内嫉妒的情绪发泄出来。
“谁教你招惹她。”她不怕死的啐道。
月光见她一副得理不饶人的模样,心里又好气又好笑。“好酸哦,你不会是在吃醋吧?”
“谁要吃醋啊!”她才不会承认呢。“我只是受不了她嚣张跋扈的气焰。哼,她以为身为吸血族的公主就可以对我发飙吗?我可是个天使呢!谁理她啊!”
“就是,你这个小天使可伟大得很,连我这个地狱三王子都不放在眼里,哪会把她放在心上。”月光取笑的说。
“你!”晓净恶狠狠的瞪他一眼,酸溜溜的说:“你才了不起呢!蕾莎可是魔界里数一数二的大美人哩!人家不但倒追你,还纾尊降贵的跑到我这个卑微的小天使面前示威,夸耀她尊贵的家世,让我自卑得不得了。”
“太酸了吧!”月光笑着凑向她的唇,晓净生气的别开脸。
“谁酸了?”她委屈的噘着嘴。“我只是认清自己的身分而已。我只是个天使,哪能跟她比?所以也只能认命的摸摸鼻子到一边凉快。”
“你说什么?”月光气得扳正她的脸,眼中有着受伤。“你怎么可以把我俩之间的真爱撇在一边不管?你真的打算把我像货物一般丢给蕾莎吗?”
“不然我又能如何?”她幽怨的看着他,“我们的身分太悬殊了嘛!”
“胡说!真爱能克服一切困难。除非你对我不是真爱。”
“你冤枉我!”晓净着恼了,“你怎么可以怀疑我对你的感情?若不是真爱上了你,怎么会任由你这样爱亲就亲、爱抱就抱?我实在是对蕾莎的话太感冒了,又不清楚你们之间有什么纠葛,这才忍气吞声的和她虚以委蛇。我可怕万一得罪了她,你会对我发脾气哩。毕竟人家和你是门当户对、郎才女貌的一对。”
“你胡说什么!”月光狼狈的叫道:“我跟蕾莎一点关系也没有!我只要看到她一头红发、惨白的脸、妖异的绿眸便倒尽胃口!你不晓得,魔后伊娃也是这副德行,她凶起来比火山爆发还可怕,连我父亲都会吓得发抖。”
“那……我有时候也很凶……”晓净吞吞吐吐的说道。
“你不同。”月光温柔的笑着,眼中充满情意。“你凶起来时也很可爱,圆睁的眼、嘟起的嘴,让我想一口把你吞下去。”
“你好坏哦。”晓净心里甜丝丝的,倚在他怀里撒娇。月光再次感到意乱情迷,薄唇寻着她的小嘴,密密的吻着。
晓净满足的享受他的柔情蜜意,小手伸进他的发内摩挲。突然,她像是想到什么似的推开他。
“亭亭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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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你说亭亭被警察抓走了!”晓净大惊失色。
“是呀,有两个刑警……”还末从缱绻柔情中恢复过来的月光傻傻的解释着。
“那你怎么没拦住他们?”
“我干嘛拦住他们?”
“你就这样眼睁睁地看着我的亭亭被警察抓走?你真没良心!”
“我哪里没良心了?我棗”
“你就是没良心!你吃了他好多水蜜桃还有冰淇淋,却不肯帮他。你忘恩负义!”
“你鬼扯什么!”月光气得火冒三丈,“我哪里不肯帮他了?警察是找他问话,又没干嘛……”
“他们没事干嘛找他问话?一定是要对我的亭亭不利!你说,你是不是趁我不注意时,诱拐亭亭做坏事了?”
“我没有!”月光大感委屈。他尽心尽力想帮晓净,没想到她却以小人之腹,免枉他正大光明的君子之心,而且还左一句、右一句的叫着“我的亭亭”,令他恼火不已。
“黎红死了,所以棗”他无奈的解释着。
“哇!”晓净大呼小叫的,眼泪已在眼眶中打转。“你诱他杀了黎红……”
“你冷静点好不好,笨女人!”月光发出魔鬼之吼,让晓净吓愣在当场。她抖动着嘴唇,红着脸,深吸了几口气,终于冷静下来。
“你是说,你并没有教叶亭杀黎红?”
“当然。”他翻了翻白眼。
“也就是说,叶亭根本没有杀害黎红。”
“现在又这么肯定了?”月光讥讽地哼道。
“别再糗我了!”晓净恼羞成怒,双手叉腰,“我刚才是一时失去了理智!我早该想到,叶亭在我的教诲下,绝不会做出那样的蠢事来!”
“是吗?”月光怀疑地瞟她一眼。
“没错。”晓净斩钉截铁地回答,“现在最重要的是找出真凶,帮叶亭洗清罪名。”
“洗清罪名?他都还没被起诉呢!”
“可是你说警察找他去问话。”
“他们只是请他去协助调查,更何况同行的人还有于鸣弘。”
晓净眼珠子转了两圈,“那是因为他们两人是黎红生前密切交往过的男友,所以一起被警方列为怀疑对象。”
“那又怎样?”
笨蛋!晓净在心里暗骂一声,轻视的眼光溜过月光俊美的脸孔。
“你难道没有看过悬疑小说或是警匪片吗?亭亭已经被警方列为杀害黎红的疑凶了!”
“可是他并非凶手,警方不会乱抓他的。”月光不以为然。
“你懂什么呀!地狱里难道没播放过‘绝命追杀令’这部片子吗?男主角就是被粗心的警察冤枉为杀人犯!”
“我看那两个刑警不像是那种胡涂虫。”
“好,就算他们不会冤枉亭亭好了,但是亭亭被警方当作疑凶的事,一旦传进他上司的耳中,他的前途就算完了!那些大公司最重名誉了,他们一定会开除我的亭亭,到时候亭亭一定会自暴自弃,怨天尤人,每天过着水深火热的生活,最后走上歧途……”晓净愈说愈伤心,眼看着泪珠儿就要滚落下来了。
“事情不会那么糟的。”月光心慌意乱地安慰着佳人。
“事情就是会那么糟!”晓净含泪控诉,“到时候我就惨了,第一项任务就被我搞砸了,我一定会被赶出天堂的!从此魂魄无所依,孤独地流浪在宇宙中……”
“哪有那么可怜!再说你早晚都会随我回地狱,管他天堂要怎么样!”
“你……”晓净张着嘴,神情鄙夷。“你好自私!你也知道,这是我的头一个任务,如果没有完成的话,我会很丢脸的!你根本就不在乎我的面子,成天只想着要把人家拐回地狱里。你恨不得见我的亭亭下地狱,我变成无家可归的灵魂。”
“我哪有道个意思?”月光急忙为自己辩白,“你明明晓得我有多爱你,哪舍得你受任何委屈。再说,我也不会让叶亭下地狱,免得你又去护着他。”
“谁想护他了?人家是他的守护天使,这是我的责任。”
“我明白。所以我也一直想帮你快点完成这个任务,好早点带你回地狱。”
“现在说这些都没用了,可怜的亭亭即将万劫不复……”她悲观的慨叹。
“事情也没那么糟。”月光似乎胸有成竹,“如你所说,我们可以找出真凶替叶亭洗刷冤枉。”
“可是黎红已经死了,我们要到哪里找真凶?”晓净柔弱的偎在他怀中,可怜兮兮的眨着大眼。
月光脑筋飞快地转动,“我有办法。我可以去幽冥界找黎红。”
“幽冥界?”晓净的小脸上有一丝迷惑,她好像听莉莎提过这个名词。
“幽冥界是介于天堂和地狱之间的中间地带。无大善大恶的人,会在那里做短暂的停留,然后坠入轮迥。你没听过吗?”他怜爱的吻着她柔嫩的脸颊。
“好像有。”
“黎红并没有做什么大恶,又是被人害死的,我想她可能会在那里。”
“你真的愿意到那里找她?”她感激不已。
“嗯,一切交给我吧!”他豪气的拍着胸脯。
“你真好,月光。”她欣喜的主动吻向他的唇,月光期待着这甜蜜的接触,没想到……
“晓净,我回来了!”激昂的男性嗓音破坏了这一切。月光沮丧的垮下脸,直到这一刻,他才能体会以往父亲在和洁莲妈妈亲热时,被他打断的心情。他真是恨不得宰了那个小子!
“亭亭,你回来了!”晓净挣开月光的怀抱,像个母亲般迎向叶亭。“我好担心哦。”
“我没事。”叶亭稚气的笑道。他知道月光一定都跟晓净说了。“警方只是找我问话而已。”
“快把详细的情形告诉我。”
叶亭坐进沙发,简单的说明经过。“黎红突然被人杀死,警方依例找我和于鸣弘去问话。”
“如果于呜弘不是凶手,那又会是谁?”
“我也不知道。”叶亭对一脸困惑的晓净摇头。“昨天我还劝黎红早点脱离那个行业,没想到她当晚就被杀了。”
“眼下之计,是快点找到凶手,免得你遭到池鱼之殃,有损名誉。”
“我们要怎么找凶手?”叶亭怀疑地问。
“别担心,月光会帮你的。”晓净信心十足的道。而月光只能耸耸肩,按捺住心中对情敌的妒意,勉为其难的帮忙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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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如月光所料,黎红在幽冥界里等待轮回。
幽冥法王礼遇月光地狱王子的身分,命令手下将黎红带到他面前。月光很快从黎红口中得知事情发生的经过,并赶回叶家告诉晓净和叶亭。
“命案发生的那个晚上,黎红因为身体不舒服,所以没去上班。半夜,住在同一栋大楼的陈启先来找她。这个陈启先曾去酒店里捧过黎红几次场,他藉着酒意想要侵犯黎红,黎红不肯,双方扭打起来,陈启先失手杀了她。”
“那个畜生!”叶亭义愤填膺地握紧拳头,恨不能立刻去找那个陈启先为黎红报仇。
“亭亭,你冷静点。现在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晓净柔声劝他。
“可是黎红实在死得太冤枉了!”叶亭哽咽着,泪水已自眼中冒出。
月光不是滋味的瞪视在晓净怀里痛哭的叶亭。脆弱的雄性人类!只会装出一副可怜样,博取晓净的同情。
“晓净,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流过泪后,叶亭心中的怒火沉淀下来,开始能理智的思考。他不能让黎红自白冤死,他一定要让杀害她的凶手,受到法律的制裁。
“自然是教月光去告诉那两个警察,好早日将凶手绳之以法啰。”
“又要我去!”月光不悦的咕哝着。
“你不愿意去啊?”晓净似笑非笑的瞅着他。
“谁说的。”月光是不甚情愿,但只要能尽快摆脱叶亭那小子,他愿意做任何事。
“那就快去啊!”晓净像赶苍蝇似的挥着手。可怜的月光,再度被爱人差遣去奔波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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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声音在我的胸怀,峰回路转如此纠缠……
高探源现在突然有种唱李恕权那首“回”的冲动。在他心底回荡的低柔嗓音,像潮浪般一波一波地向他涌来,催促着他上车,开往黎红命案发生现场。
“我们来道里做什么?”洪子健满脸狐疑地望着伙伴。
高探源耸耸肩,心底那个怪异的声音再度催促他下车。旭日高挂,城市上空蔚蓝一片,只有绵絮般的白云点缀着晴空。从大厦的玻璃帏幕反射出来的光芒刺激着高探源的眼睛,他眯着眼,带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