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王之后:美人如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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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王之后:美人如鸩- 第39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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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父真乃神人呐!”

一中年女子神情激动,站稳即跪,男子赶忙一手将她扶起,那女子眼中含泪从旁边男子手中接过一个婴儿递到男子面前,说道:

“我与我夫君遵从师父所言,果然母子平安,师父请看!”

众人皆向女子手中的婴儿看去,只见小儿额头上有一红痔,颇像一块血渍。

“九月前,我夫君做得一梦,梦见一银须老头,怀抱一婴儿。梦中的老头对夫君说:‘念在你一生为善,所以特意从地隐处抢得一子给你!’夫君接过老头手中的婴儿,看了看,却见额头上有一丝殷红,如血一般,便问何故,老头说,虽得一子,但需凿井已示功德!但井水不出,则此子不能长久。我夫君梦醒后笑而忘之,但我却在三日后突然有了身孕,想起梦中老者所言其子不能长久,不由后怕,可巧的是那日竟巧遇师父,将其托出,师父那日说:七日之后,将有龙吟,于龙吟处凿井,则泉水可出!见我夫妻二人不解便留在家中静候龙吟之日。七日之后,天降大雨,惊雷天出,一道闪电劈断了家中后院的参天老树,当时师父就笑,说‘龙吟既是此处!’我夫妻二人掘井果然有水,如今九个月过去了,孩子安然降生,都是师父的功德!”

斗篷内传来男子沉稳的低笑:“我只是个落魄的风水相师,无所谓功德!”

人群听完又是一阵骚动,有人开始问东问西,还有要求算命的,人聚集地越来越多,楚毓推着贾一赶紧往前走,边走边说:

“说不定是个江湖骗子,走走走!我们吃饭去!”

贾一不像楚毓,他倒是颇感兴趣,一步三回,还垫着脚尖向后看,简走在前方不住地皱眉,封邪察觉了,低下脸问道:“怎么?你认识?”

简摇摇头,茫然地说道:“倒是不认识,只是这声音……似乎在哪听过……很熟悉……”

封邪一把握住她的小手,大咧咧地向前走去,简不住地甩手挣扎:“放开我,拉拉扯扯地像什么样子!”

封邪沉下脸一回头,蹙着眉头说道:“你就是想得太多,我看你没几年就变小老太婆了!”

简见他猛然贴近,忙向后一仰拉开距离,封邪看她吓住了忽而大笑,伸手扯住她的腮帮子调侃道:“没关系,如果变丑变老了没人要你,你就来找我,我就算积德行善了!”

第146章 苏醒

说完脚下一痛,简狠狠给了他一脚,踩的封邪哇哇乱叫,简负气地一扬头,进了酒楼,后面三人赶紧跟上,而石桥边神秘的风水相师沉默地看向他们的背影,斗篷内黑色的阴影处闪过一丝灰金色的光。

上得“众望楼”可巧的是安排的包厢正是坐北朝南,楚毓得意了一番,唠叨了一通帝王命道,但也只有贾一理会,封邪忙着点菜,简则托着下巴发呆。这“众望楼”果然不同于一般的酒楼,八角塔楼构造,共五层,每层都设有独立的包厢,不设散堂。五层中空处搭了高高的戏台,台柱和楼身皆是雕梁画栋,无论是廊道还是檐牙都是经仔细琢磨过。简他们所坐的位置正是一层之中最好的,只因此刻刚过了午饭时间,客人不多而已。

简的目光穿过街道,微微仰望,淡薄的天空通透出一片琉璃之色,相比于地面的喧嚣,天空显得异常冷清,一阵风过,让人顿生寒意。

“还在想那个风水相师?”

封邪的脸凑了过来,简没有回头,只淡淡应了声:“不想!”

封邪却兀自分析了起来:“如果那妇人所说属实,那么他在西泽少则也待了近一年了,而你来此不过三、五月,自然和你没有关系!”

简知道封邪是让她宽心,说得也很有道理,只是他不明白,自己的不安来自于那神秘人给自己强烈的熟悉感,可是记忆之中除了穆塍哥哥并不会有其他人会给自己那种感觉,可他并不是简穆塍,那他是谁?

垂下眼帘,双睫微微抖动,小声说了句:“我没事!”便看向封邪的后方:“菜怎么还不上?”

封邪一咧嘴:“饿了?”

简摇头:“即墨还在宫里,我想快点回去!”

封邪眼中明显一暗,忽而忿忿说道:“让他睡着好了,又睡不死人!”

“可是他三日未进食了!”

“不是有楚毓的参汤养着?”

“总之我不放心!”

简不悦地撇过头,封邪这人总是随兴,想到什么干什么,而自己有太多顾虑,岂是他能懂得?

那边封邪也气了“哼”一声也转过头去,对面的楚毓和贾一压低了身子窃窃私语,一脸很三八的样子。

简侧头时正好看见旁侧包厢内的情形,一名男子斜靠在窗边饮酒,眼睛却是目不转睛地看着他们,那张脸上带着冷漠的狂傲和轻蔑,却有着难得阴柔的俊美,让人难辩雌雄。见简看他,便扬起一丝冷然的笑,那笑容诡谲魅惑,眼神却如野兽般的张狂。

“算了!不吃了!”封邪大吼一声,愤然地起身,将桌子上的杯碗推的叮当作响,简诧异地看他,不明白他突如其来的怒火所谓何事。

“呃……真不吃了?”楚毓不敢相信地问道。

“不吃了!咱们走!”说完拉起简就往外走,候在外面的小二急了,忙堵了进来:

“客官,菜已经在做了!”

封邪一指楚毓,高声说道:“找他!”

说着拖起简头也不回地飞奔出去。

由于脚步太快,简跟的辛苦,气喘吁吁地问道:“怎么了,出了什么事?是不是看到什么?”

封邪扭头意味深长地看了她一眼,明白骗不过她,但也不解释,依旧低着头向前走。简突然想起那个男子,出了“众望楼”仰头向上看去,但见一只修长的手捏着金色的酒杯在阳光下灿灿发光,男子唇如残阳,倚栏相望,嘴角有上扬的笑意,但笑容却不是对着自己,封邪,他在对你笑!冷冷的笑……

简步履轻如浮游,走到床前,看即墨睡得很沉,眉间有点轻锁,令她不由伸手上去将它抚平,心中充满怜惜。俯身为他盖上一条薄薄毛毡,简坐在床前,握住即墨的手。在这个孤单的房间里两人相伴便不再寂寞,温暖的天空下清冷的月色里,简看着自己的皮肤辗转在丝缎的锦衣里散发出荒冷柔美的光泽,这短短的昭华竟让她遇见那么多的男子,但此生却已注定要辜负、要背弃,但她仍私心的想留下一个,在真正成熟的情和爱定型之前,将那个心里只有她的男子,留在身边……

“嗯……”

床上的人开始不安地呓语,简大喜,俯首在他唇边轻唤:

“即墨!醒了吗?想要什么?要不要喝水?”

即墨的头轻微摆动,双眉蹙地更深,简起身走到桌边端起已经温凉的参汤,面露喜色。

一口参汤入喉,即墨似乎被呛到了,不住地轻咳,简忙拿出丝帕擦****的唇角,心疼地看着他。

即墨微微张开唇,低低说了句什么,简欣喜地问道:

“醒了吗?即墨,睁开眼看看我,我是简啊!”

紧闭的双眸微微开启,伴着惺松地茫然,即墨无神地看向简的脸,喃喃念道:“……怀……沙……”

“砰”一声,太乙殿的偏殿内,青花瓷碗的碎片散了一地……

清风,落花,夜空薄薄的细雨……

女子临水轻舒广袖,和着滴滴答答的秋雨清音弹一曲《相忘》,琴音婉转****,带着些许的轻愁和淡淡的思念,而她脚下的小豹睁着一双透蓝的眼睛,一瞬不瞬地看着、听着。

曲终,弦音渐缈,她轻轻地伸出手,小豹粗糙的舌头安慰似地舔着她的指尖。

“为什么躲在这儿?丫头?”

封邪不知何时出现的,站在亭边,落了一身的雨,水滴从他濡湿的长发上滑落,落在肩上、落进袖里,甚至有几滴像泪一样,在亭檐正下方的水洼处,溅起小小的涟漪……

简的目光落在他的脸上,又透过他的肩看向远方水面上淡淡的水雾,呓语般地说道:“我想有一间小屋,屋后是成片成片的桃林和满架的荼蘼花,一到夏天,果实丰韵、花香弥漫,而我踏着一地的花瓣,沿着馨芳的小径走在林中。屋旁可以种几杆青竹,竹影扶疏,推开门走进去,斜榻上躺着一个人,也许是一袭白衣纤尘不染,也许是身着绸墨一脸的倦容,但他一定是可以陪伴我一生的那个人……”

第147章 选择

封邪走过来轻轻地拥着她,他拥抱的角度,正好让简完全看不到他的脸,让因失落而疲倦的她不必为他的脸容上难测的表情去费神思量。

“封邪,为何他消失三年醒来后却喊着别人的名字?”

“为何要让我的感情找到归宿的那一刻,却发现爱情于我不过是街角路旁随意地挥一挥手……”

串串泪珠从她鲜嫩的脸庞跌落,封邪只是更紧地将她拥在怀里。

“封邪,你说,爱一个人为什么不能永远?”

随着简张开眼睛,封邪向她送上一个微笑,那么地不露声色,不留痕迹。

“因为爱情不相信永远,只珍惜现在!”

“那什么时候可以对爱的人说永远?”

封邪伸手抬起简的下颚,眼光迷离,沉而沙哑地说道:“在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在你即将离开这个世界的那一刻!

这句话像一个深情的咒语深深烙在简的心头,然后在岁月的尽头,终于对那个男子说:

我爱你,一直只爱你……永远只爱你……

封邪咬着苹果进偏殿的时候,正撞见即墨从殿内出来,脸色还是苍白,嘴唇微有些发紫,一见封邪,手掌立刻钳住他的双肩,虚弱地问道:

“简呢?”

“什么药?敢问你这名‘宠物’啥时候自己开笼子跑出来的?”

明摆着装傻,即墨凤眼一眯,加大手上的力道,威胁地贴近封邪的脸,封邪双手赶紧抱胸,戚戚道:“我说这位大哥,劫财可以,劫色可不行!”

即墨明显失去耐性,低吼道:“带我去见她!”

封邪冷笑一声,身形一闪,轻易避过即墨的钳制,使得即墨身子向前一个踉跄,跌撞在门前的石柱上。

“不好意思,本少爷不知道!”说完叼着苹果就要走,突然身子被猛地一拉,即墨从后面伸臂环住他的脖颈,“噌”一声,即墨手臂上尖锐的黑刺冒了出来,正抵着封邪的咽喉。

“她在哪儿?你们把她藏哪儿了?”

藏?封邪心里纳闷,感情你老兄不知道是自己将她气跑的啊!

“我们可没藏她,她是主子,我们是奴才!”

即墨的手臂缓缓放开,封邪转身看他,即墨诧异地问道:“那她呢?我……我记得昏迷前……她明明……”

封邪歪着脑袋看他一副懊恼的样子,淡淡地问:“你记得?你到底能记住多少?你可记得她肩膀上为救你而留下的爪痕?你可记得你昏睡时她对你衣不解带地照料?你可记得自己醒来的那一刻心里真正想的是谁?”

即墨被他的话惊住了,瞳孔一点点地收紧,就在这时远处一串珠玉碰落之声响起,琴声涌泉似地流转出来,两人皆是一怔,想这能将平凡无奇的桐木古琴化作仙乐灵器的,这世上怕也只有一人!

“简!”

即墨低喊一声,迅速向着琴音奔去,封邪纵身一跃,挡在他的身前,双臂平展,眼含冷意:

“你可想好了,在你心中现在最重要、最想做的是什么!”

即墨眼神一暗,倏地咬紧下唇,封邪收起手臂继续说道:

“她不过是个可怜的女子,如果你给不了她想要的,就不要给她希望!”

曲调渐入凄清,轻风动竹,细雨点萍,纵有刚硬心肠的人,也不禁魂为之颤。

即墨缓缓向前,封邪不再拦他,擦身而过的时候封邪低低说了句:“早点离开吧……”

池边的简星眸半闭,玉手拂动,弦上柔音恍如千万飞燕穿於葱葱绿林,倏忽一燕已过,转瞬次者又至。每一指寸动,就像杨柳点点啜湖,清音为涟漪,一圈圈泛了开来。

然而曲子终究有个收尾,就像人生,就像爱情……

简手转一弧,馀音荡出,悠悠飘散,一曲已终,其韵仍似轻烟不绝。即墨听得痴了,隔了三年,站在秋日的末梢,他的心被那徐徐而落的树叶割成一道一道……

简抬头与他相望的时候,想着,也许人和人之间的缘分就是这样,有些人和有些人擦肩而过,有些人,却注定要和有些人相爱,最后有些人又和有些人分离或者相守,而在简的生命里这一切的发生和过程里,不知道是命运捉弄了爱情,还是爱情终于决定了命运。

只是对于即墨简始终没有料错,尽管他们最后曾经努力拼回那爱情的轨迹,但终究是错过了……

“你醒了?”简的脸上扬起如花的笑颜,即墨愣了一下,歉意地低下头。

“简……我……”

“不要对我说抱歉!”简起身走到他的身边,温热的小手覆上那冰凉的皮肤,简踮起脚尖抚着即墨的脸颊,眼睛一直看进他的灵魂深处:

“即墨,我们是夫妻……”

即墨温润的眸子浮上深深的伤痛,他把简拥在怀里,让她的脸埋在自己的胸口:“简,遇见你,我即墨这辈子再也没有能力去爱了……可是,对不起……”

如果说,即墨醒来的那一声虚弱的呢喃已经是暗示,那么今天这一句对不起是不是就意味着中止?简嗅着那海风的味道,以为自己会掉下泪来,可是却没有……

天空太过安静,简感到自己的青春,在自己孱弱的背后凝立,慢慢随着这无边无际的苍穹织进了黑色的绸缎,上面点缀的所有片段被黑色遮掩,暗哑闪烁,谁的脚步声在这黑色绸缎上缓缓逗留,擦出沙沙作响还仍然留连?她真的不再知道……

封邪斜靠在石柱上远远注视着他俩,脸上依旧是漫不经心的笑,那笑容浮于脸上,不在眼底,不在心里。然后喃喃低语:

“傻丫头,不是你的终究不是你的,何必强留……”

小黑豹跳到桌上,对着封邪大声咆哮,弓起了背来。

“小畜生,你忘了是谁把你从深山里带回来才没饿死的?忘恩负义的禽*兽!”

封邪捋起袖子上前就要掐,简一把将他推开,摸摸小黑豹的背,轻声哄着∶“宝宝,别气,别气,咱们不跟大畜生计较!”

第148章 有缘无份

“啥?”封邪傻了眼,苦大仇深地看着简,小黑豹朝封邪瞪大了眼,身子慢慢平了下去。

“你这么也不给小家伙起个名字?”

“起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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