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不同的性格,一种是愤世嫉俗,另一种怕就是封邪这般,仿若什么都看透了,决不让人看到自己的脆弱。
他们将系在驴脖子上的铃铛摘了下来,悬挂在屋檐下,风雨天,便相拥在窗边,听雨声,听风吹铜铃“咚咚“的声响,简常说有琴、有茶会更好,封邪说要去买,一把焦尾琴,一把茶种,也许明年的桃花坞会在他们手中变得更加生机勃勃。可是简不让他去,怕他找不到谷口。
“若是谷口封闭了,那我就坐在谷外哭,一直哭到它打开为止!”
“大男人也不知羞,你以为你谁啊?能感天动地?”
“不感动它,也烦死它!”
简笑倒在封邪怀里,她喜欢这样的日子,喜欢这样的男人,他能让她忘却一切烦恼,每天单纯地活着,即使他不博学,即使他有时粗俗,那也好过那些道貌岸然的男子,因为在封邪脑中,和简相处时,总有一个心愿,那就是让她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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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8章 归隐桃花坞6
小屋里的床很窄,窄的仅供一人翻身的余地,简常常抱怨,每夜每夜她只得叠在封邪身上,或被他紧紧拥在怀里。可是封邪总说不改,说这样睡的夫妻感情才不会变,会一日一日更加珍爱对方,简无奈,只得每日在封邪均匀的吐息中入睡,原来那三月初春的料峭真的敌不过两人相拥的热力,尽管单衣薄被,也常将这二人热醒,四目相对后的无奈往往引发的是一轮盖过一轮的激情。
当早晨温柔的风吹过窗前,当沉睡的简每日张开朦胧的眼时,封邪就会把一朵桃花插在她梦的鬓间。于是花潮漫过记忆的堤岸,温情浸润心海的防线,简感到封邪也是将春天带进了她渐黯渐淡的生命里。
堂前流水飞花,檐上春鸟浅草,秘谷美景成梦。流光溢彩的春阳里,一些花的影子飞来飘去,轻柔莹润的春雨里,一些心的飘绪游来荡去。幸福而忘了时日的两人都在想如何能把时间停滞,停滞在这个彼此心手相牵的那刻生死离别,停滞在如桃花灿烂的那朵微笑瞬息。
可在简十八岁初春的起始,封邪并不知道她对他将如桃花追逐着流水的那份痴情,他也不知道,简其实真的只想和他一起在春潮漫涨的溪水里,走完她人世间的花期……
然而他们两人的故事并不是童话,交颈缠*绵后彼此都保留着一双清明的眼,封邪看得到简每日随身携带的麝香香包,简也看得出嬉笑后他双眼的焦虑和落寞。
薄幕冥冥,封邪每日都起身的很早,在淡淡晨雾中,简跟着他踱步到桃林中练剑。封邪的一手剑法出神入话,有翻天覆海之势。简从他的剑法中看出他的心有不甘,看出他胸中吞吐山河的豪情,简明白也许自己终是困不住他的。
这乱世,无数豪杰在风起云涌中笑傲崛起,而封邪却在秘谷桃林中安身隐匿,看眼前的女子披着胜雪的绢衣,坐在清澈的溪边梳理长长的秀发。静幽的桃苑,阳光慵懒地穿过桃花林,照得摇曳的水波像缎子般柔滑,风里飘浮着桃花的甜香。不甘吗,也许吧,但这一刻心却是满足的,封邪轻抚着简的双肩,温柔的不曾用力,接过她手中的瓢,舀起溪边的清水徐徐浇下,其实他的心是在犹豫的,是腥风血雨的战场还是着溪边浣发,当窗画眉的柔情?只是他也明白简的顾忌,在知道她并不愿意为他生下子嗣的那一刻起,封邪觉得这样的日子也许也只是生命中短暂的一个过场……
鸟儿扑打着翅膀掠过纯蓝的天空,每天清晨,简会轻提罗裙,踮着脚尖在林间漫步。封邪总是伴在身边,他们有时微笑,有时无语,在这个寂寞的时空里,彼此相偎相依,心是平和宁静的,但彼此都在猜测这是不是他们真正想要的生活。
晚霞晕染着封邪伟岸的身影,简轻倚栏栅暗默默看他,小心地问:“封邪,你的军队是什么样子?”
第209章 归隐桃花坞7
常听人说,北里的男儿豪情挥逸、畅饮高歌,也许封邪身上正是体现了这种豪迈不羁的血性,然而江山颠覆,风起云涌,没有谁逃得过生死轮回万古不复之劫,万物皆循复,叶落终归尘……
简是真的希望他能停下来,就是不为她,也是为了自己……
每日晌午时分,简会用封邪做的干枝扫帚一遍遍地清扫庭院,将零落的花瓣堆在屋檐下一颗古桃树的一角,唤之……桃花春冢。
桃花的山谷,桃花的溪涧,桃花映红的蓝天下,封邪流连于桃花的风骨柔情呵护而成的桃花春冢包括春冢之中简静美的身姿,她手拈桃花迎春绽放的微笑,成为封邪心底永恒的诗行。在以后他生命的每一个春天里,都会反复思念,纵*情吟唱。
向晚时分,沿着桃林漫步,回家的时候,看一些青滕蔓过栅栏,顺着墙,努力的攀升,于是那淡黄色的墙上就有了丛丛堆碧,簇簇流翠,平添了一些生命跃动的气息。
简看了很是喜欢,说这说那,封邪问她为何世间男女的情爱总是被那些文人用“桃花”字样点染?简笑得愉悦,说桃花本与爱情无关,却无端的因某个爱情传说而沾染了尘俗的烟火,从此,爱也罢,恨也罢,桃花下的泪便多了起来。只不知道这桃花是否也嘲笑过人的痴傻,是否愿意承受这花下的许多泪?
封邪笑着说她反骨,简倒不以为意,从小她的想法就与别的女子不同,世俗对她再多的说法也只是一笑而过罢了。
“桃花本来没有故事,可人们总是把自己的心事写进桃花里。其实不管是琐琐碎碎的心事,还是支离破碎的情感,都在我们指尖微凉的瞬间化成汩汩泪水,流进了心里,既然这样,又何必寄情于景,让那些花儿简单一些,岂不更好?”
风卷着一些稀稀落落的花瓣,不知道什么时候落在襟前滑入手心,乘着它的一尾幽香,封邪的情绪在往事中穿行。他低头看着简在他怀中恹恹欲睡,喃喃絮语,直到沉寂,俯身在那粉红的香腮旁映下一吻,觉得不够,又是一吻,然后那些碎碎的轻吻爬满了简柔嫩的脸颊和嫣红的双唇,她在睡梦中频频蹙眉,却不知那神态极为惹人怜爱,静夜时分,封邪的叹息在春红开谢的深浅里起落飞舞。
“丫头,给我一个孩子吧,那时候我会对他说,你有个多漂亮、多聪明的娘亲啊……”
岁月的流云在天外卷卷舒舒,命运的晨岚在檐边自来自去,红尘间的儿女情事,正悄然蛰伏于四处游离的灯火之中,或剔透晶莹,或妖容冶色,远观,如万丈桃花璀璨似锦,迷乱人眼。近临,则一花障目,百叶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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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0章 归隐桃花坞8
休闲的岁月在简看到谷外游离而熟悉的身影时,嘎然而止,接着是封邪每天的心不在焉和顿然失踪,简依旧每天做着同样的事,在垂暮的夕阳中默默堆砌她的桃花冢,封邪有时很晚回来,她也不问,两人默默的吃饭,默默的对视,也许谁也没有意识到这样的相处方式会早晚葬送那苦苦堆砌起来的温情,可是冰雪聪慧如斯总有堪不破的一时。
窗外的花瓣开始雪似地簌簌飘落,转眼已是桃花凋谢的时节,但枝头上还有几个细小的蓓蕾,倔着脑袋不肯绽放。这个白日封邪依旧不在,简明白,与自己相处时,封邪的心是畅快悠然的,可以让她安静地扣住自己的手,锁住他的爱情。可他独处时,就会想起曾拥有的功名权势以及欲*望、野心。
他的心始终在杀场……
简微微锁紧眉尖,黯然无语。留不住他,这满园的桃花也只是他暂时虚无的寄托。风不解语,万种的芳华也是枉然。
屋外的柴扉被人轻轻叩响,简一怔,扶窗遥望,立在门外的男子,头发随风飘动,熠熠有神的眼睛,紧闭的双唇,颀长的身形,和标志性腼腆而温和的笑容。简一惊,脱口喊了声:“即墨!”
“怎么会是你?”简不明白,那日在谷口见到的明明是穆塍哥哥的黑旗军,可等了这么多日子却不见穆塍哥哥的到来,但很显然,对于简穆塍的出现,封邪并没有沉住气,他的忧虑显而易见,却并非为了和自己的分离。
那些男人间又在算计什么?简不愿去想,她只觉得太累了。
“我来带你走!去‘珍珠海’!”即墨温柔一笑,向着简伸出手掌,简看着他的指尖发愣,仿若回到久远的记忆中。
“什么?”她不置信地问,不明白即墨何时有了这样的高昂的情绪,对于感情他向来不甚积极,更何况那日雨中自己对他亲口的拒绝。
“我们去‘珍珠海’,就是现在,我们两个,再也不回来了!”
即墨的神情有些激动,简隐约感觉到一定是发生了什么,便开口问到:“即墨,发生了什么事?南阳呢?你现在是南阳候不是吗?”
即墨的眼神暗淡了一下,继而又坚定的扬起:“简,我不要了,那本来就不是我想要的,因为怀沙,也为了族人,可我自己有什么呢?我得到了什么呢?”
“即墨……”
简眼前的即墨突然用力将她拉到身边:“简,他们都是骗你的,跟我走吧,这样的生活只有我能给你!”
他的手臂越箍越紧,简开始害怕起来,她挣扎着高声呼唤他的名字,渴望将他的理智唤回来。
“简,你不是说过要和我一起的吗?为什么不愿意了?是因为他吗?可是,是我先爱上你的,是我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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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1章 身若两分,心亦两分1
即墨颓败的将脸埋进简的颈项,简瞬间僵直了起来,那一股股冰凉的泪水滑过颈部温热的皮肤,流进领口,深入到里衣的皱褶里,也将痛传递进简的心里。
“你们在瞒我什么?”隔了许久,简稳定了刚才波澜的情绪,问道,“即墨,你是不是见过我穆塍哥哥了?他跟你说了什么?”
即墨的脸并没有扬起来,简可以感到他杂乱的气息。
“简,不要相信封邪,不要信他,也许在我们这些人之中,他的心机是最重的!”
简转过身,即墨缓缓松开了环绕她的手臂。
“为什么这么说?”简的声音并不如听起来那样冷,里面夹杂着微微的颤抖,即使真相就在面前,她也不愿揭开,如果可以选择,她希望封邪亲口来说。
“还记得我体内的忘川之水吗?还记得封邪给我解毒吗?你从没有怀疑过一个奴隶为何会懂那么多?简,你的感情蒙蔽了你的理智,即使你爱他,我也不能让你和他一起。因为那毒就是他给我下的,他和桔族有交易,甚至和怀沙也有间接的交易,他所做的一切都是有目的的,包括接近你。”
简的脸色煞白,即墨说得这些她也不是没有想过,可当事实呈现在眼前时却又是一番惊天的震动,体内的力量仿佛被一下子掏空了,简扶着栅栏露出一丝虚弱的笑。
“那又怎样?对于他我又何尝不是算计?你知道我为何要和他隐居在此吗?那是因为现在的他有着比穆塍哥哥更强大的军事力量!”
即墨一下子愣住了,他不敢相信简的话,他得知真相后日夜兼程的赶来,得到的却是这样一个答复,他以为简会哭会闹,却不曾想她和他们一样,早已布好了自己的网。
“可你困住他的人,却困不住他的野心!”
即墨身后冰冷的嗓音如同初晨的炸雷,简和即墨皆是一惊,却见不远处的简穆塍一身黑衣,缓缓走来。
“简,你还不醒吗?云袖死了,北里的鬼军已经聚集在‘不周山’口,而你还要糊涂到什么时候?”
“骗人!”简踉跄着后退了一大步,盯着简穆塍冷然如冰的脸,不置信的摇头,“嫂子怎么会死?他明明说……”
“他说什么?”简穆塍向前逼来,眯起了细长的凤眸,“他有说来东隐的目的吗?他有告诉你香霄殿的大火是他放的吗?他有说他最想要的其实是那个你我身边潜伏以久的女人吗?他有坦白过,带你出走不过是劫人成功后一时兴起的玩乐吗?”
简面色如土,唇色变为酱紫,即墨的心抽痛着却无法阻止简穆塍继续说下去。
“简,你以为你得到了爱情,其实不过是自己爬入蛛网的蝼蚁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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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2章 身若两分,心亦两分2
当巨大的哀痛来临时,往往是欲哭无泪的,简现在只痛恨自己,不是为了哀悼自己的爱情,而是因为直到此刻,她心中真正在意的竟是那个穆塍哥哥闺榻上的女子,她是谁?和他什么关系?为什么为他如此牺牲?简觉得自己的整个世界都被颠覆过来,双手向后死死攥住手腕上的月魄冰镯,那个原以为只对自己“烙于心”的男子竟然还有另一段感情故事。
仿佛能见到烟火弥漫中,他费力背起她孱弱的身躯,封邪?叶姜?也许真如穆塍哥哥所说,一切都是假的,是大家演技太好,心机太深,既然如此,自己又何必忘情投入?能收回来的便收回来,不能的,就让它烂在心底,直到死,到灰飞烟灭,也……决不说出来!
“即墨!”
简抬起头,眼前的简穆塍和即墨都呆住了,谁也想不到,在这个时候简仍然露出微笑,尽管眼中并无半分笑意,却镇静让人心生畏惧。
手指扣上即墨冰冷的肌肤,简当着简穆塍的面半倚在即墨身上,仰起头,金瞳灿灿,美过夕阳最后一抹余光。
“我喜欢你,但我必须利用你,即墨,我要你的墨骑!”纤白而柔软手指爬上即墨的脸颊,简肌肤上淡淡桃花的馨香,慢慢侵入即墨的气息,那柔弱无骨的手,那天籁美妙的嗓音让即墨沉迷。
“即墨,让墨骑去‘不周山’口,铁骑到达的那天,我嫁你……”
“是什么?”
简缓步走到简陋的木桌前,用手轻抚封邪带回来的古朴木盒,盒子上刻满了各色的花纹,似画又似字,更似曲谱。
“打开看看!”
封邪一插腰,得意地昂起头,简抿嘴一笑,配合地打开木盒,里面竟是一把半月形,古色古香的琴。简手指在七弦上轻轻一划,峥~~~~~~~~
音色纯正,宛如天籁。简一喜,低声说了句:“好琴!”
“那当然!你可知这是什么琴?”
简淡笑,微微仰起脖颈看向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