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木兰,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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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兰,不要!- 第4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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宏每日也无所事事,要不就在院子里练练刀,要不就走到田间和老农说说话。

元宏成日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住的心安理得。花弧虽说心中疑虑,见元宏安心的住下了,便按住满腹狐疑,真的找来了媒人,开始姓那纳采、问名、纳吉、纳征、请期的等五礼。最后连请期都完成了,决定一个月后完婚。木兰整日等着元宏逃跑,元宏却还是稳稳的住着,看上去真的打算要娶木兰了。

花弧忍不住喜上眉梢,夜里做梦都会笑醒。他暗自感叹,真是儿孙自有儿孙福,木兰这脾气,竟然会有如此出色的男子愿意入赘,真是前世修来的福分。

有一日半夜,木兰听见隔壁元宏房间似是有人呻吟的声音。她立刻坐了起来,披上衣服,走到宏的房间外,在门外仔细听了良久。元宏压抑着自己的声音,听着似在忍受着极大地痛苦一般很是苦楚。木兰的心一缩,也不管男女有别了,立刻推门进去。

元宏闭着眼躺在床上,似个孩子般一边抽泣一边低声呢喃着。木兰走近一听,元宏在喃喃的说:“奶奶,不要,不要惩罚我,我错了。我知道错了。” 木兰知他一定是在做恶梦,不敢唤醒他,又不放心就这么撇下他一人。她看着月光下的元宏,他满头大汗,剑眉紧锁,俊脸上满是痛苦的表情。木兰想起那日自己困住他,他在挣扎扭动时脖子下露出的红色伤痕。

木兰在心中暗暗的叹息:唉!莫非他也是个可怜人,也是那高门大户庶出的儿子,受尽了大娘的折磨,这才逃了出来。要不是就是与她一样,家中突逢巨变,唯独他逃了出来。难怪他那日骑着马上跑得如此的快,定是害怕被仇家追上。那怪他一点行李也无,身上一文钱也没有。

想到这里,木兰心中很是不忍,伸手用衣袖细细的替他擦去额头上的汗水。木兰伸手轻握住他的手,低声的说:“别害怕,我在这儿。”

宏立刻回握住木兰的手,似是在水中抓到了救命的树枝一般,死死地握着,渐渐安静下来。在静谧的月光下,元宏终于安稳的熟睡了。木兰见他熟睡,想要将手抽出来,可是宏握得太紧,她根本抽不出来。木兰又不敢用蛮力,怕惊醒了他,只能靠在床边睡了睡着了。到了天快亮时,木兰才挣脱了他,蹑手蹑脚的从他房中出来,关上他的房门,跑回自己的房中。

第二日日上三竿木兰才起来。昨夜靠着床柱睡了大半夜,早上起来她觉得浑身酸痛,手腕上还被元宏握出了青红的印子。木兰揉着手腕从房中出来,看见元宏已经起来了。他站在院子里,倒是神清气爽的,一点梦魇的迹象也看不见。木兰一见他们,立刻松开了手,将手背到了身后。

平日粗心迟钝的木清,今日却眼睛格外尖,一眼就看见了木兰手腕上的淤痕,大呼小叫的说:“木兰,你的手腕咋么啦?”

木兰嘴角抽了抽说:“没事,昨天不小心弄得。”

木清说:“是谁?!这方圆百里除了我,谁还有这本事能这么弄伤你!?”

木兰无语了,嘿嘿一笑。元宏也看见了。他只微微皱了眉,看着木兰,没有说什么。木兰打着哈哈拉着木清走了。留下木云和宏在院子里。

木云和木清自从元宏来了之后,便分开行动了。木清跟着木兰。木云跟着元宏。木兰第一日没有看见木云,还奇怪的问木清,木云哪里去了?木清吭吭哧哧的也说不清楚。木兰心中有些哀叹,莫非是木云终于想通了木兰平日劝他们的那些话,决定不再跟着她,要去做他自己事情吗?于是木兰也不问了。

只是木兰有日竟然远远的看见木云大大咧咧的跟着元宏,忍不住愣了。

她站定,拧着眉看着木云和元宏好一会,才转头看着木清。木清转开头假装没有看见木云,顾左右而言他。木兰对木清说:“别装傻,怎么回事?”

木清见混不过去,只得无奈的说:“木云总说那个元宏不是个简单的人物。他想知道元宏到底要干什么,所以就跟着他了。”

木兰无奈的看着木云,哪有这么跟踪窥探的,跟得这么理直气壮,跟得这么大摇大摆。木清难得的看出了木兰的疑虑,说:“木云说,宏也是个聪明人。与其鬼鬼祟祟的跟着他,不如正大光明的跟着。”木兰点头,又看着他们。唉,说是这么说,只是,她怎么越看越觉得别扭。元宏一路穿花拂柳,姿势优雅,丝毫不在意木云跟着他。木云一路跟着他,东张西望,停停走走。木云怎么看怎么都像是元宏的护卫一般。

木兰看着元宏身上的厚衣服,侧头想了想,天气渐渐的热了。元宏有日在外面逛了一整日,傍晚才回来。他走到房门口,看见自己床上摆着两套浅色的薄衫。他愣住了,在门中脚步顿了顿,才抬步径直走到床边,坐在床边,伸手轻轻抚了抚床上的绸衫。他的眼神变得幽深。他知道木兰家并不宽裕,这两件绸衫够他们半个月生活了。他微微皱了眉,看着衣服,陷入了沉思。窗外夜色渐浓,他的身影渐渐模糊在黑暗之中。

有日,花木兰独自一人四处闲逛,忽然见到元宏正一个人悠闲的坐在村外湖边的大石上钓鱼。木兰转头看看,没有看见木云在周围。她本想转身就走,可是那双眼睛却又忍不住直勾勾的看着他,脚也重得似有千斤,不听自己使唤,一步也挪不动。木兰就这么站在他身后的树下,远远的看着他的侧影。远处的湖面被盛夏的晨光照的波光粼粼,金光闪闪,时不时有条小鱼蹦出水面,调皮的在空中划出一道圆弧,又落入水中,给平静的水边点上点点涟漪。河边的柳树的根上停着一只红嘴蓝毛的小翠鸟,眼睛骨溜溜转着看着元宏的鱼竿和元宏。

元宏坐在柳树下的青石之上,一手举着根鱼竿,一手放在高抬的膝盖上指着下巴,悠闲地看着湖面。木兰忍不住得意的笑了笑,这件象牙白的绸衫,他穿上果然很好看。那日她去集市上,想要替他做衣裳。在布庄中她一眼就看中了这一匹皎皎如月的绸布,她想,宏的皮肤白皙,修长如竹,风姿又好,若是穿上这身衣服,定似那仙人一般,不染尘埃。所以她咬了咬牙,买下了这价值不菲的布,替他做了这薄衫。

那象牙白的薄衫映着他光洁的面颊,俊美不可方物。若不是一阵微风吹动他身上的薄衫,吹得衣角轻轻的飘动,一定会错被人认为是一幅极美的画。木兰忽然觉得自己的脸颊发热,心也像个受惊的小鹿一般在胸膛里不安的狂跳起来。木兰觉得自己一定是生病了,怎么这么看着他,也能吓成这样。她忙屏住呼吸往后退了一步,想要悄悄的离开。

坐在树下的元宏却忽然幽幽的说:“既然来了,就过来陪我坐坐吧。”

木兰想装作没有听见,转身要走。元宏却轻轻的笑了起来,说:“你不是飞扬跋扈惯了,天不怕地不怕,难道还怕陪我坐坐?”

木兰咬了咬牙,心想:“也对。又不是要上刀山下油锅,不过就是坐坐,怕什么!莫让他看轻了我。”她干咳了一声,给自己壮了壮胆,硬着头皮走到他身边不远处的大石头上坐下。木兰坐下,宏的嘴角微微往上翘了翘,却不再说话,只是默默的看着自己的湖水。

木兰转头看着远处幽幽的湖水和碧蓝的天空,渐渐恍惚起来。

她都忘了自己有多久,没有这么悠闲安静的坐在这湖边了,是从那一夜之后,还是从来就没有过?过去她曾常和于成在这湖边捉鱼,然后用柳条穿着鱼的眼睛,穿成一长串,再嘻嘻哈哈的一起拖着鱼回家。母亲会温柔的笑着在门前迎接他们,接过他们手里的鱼,拿到厨房洗净做成鲜美的鱼汤。木兰仿佛现在还能看见于成站在湖边双手捉着大鱼朝木兰兴奋的大叫的样子和母亲慈爱的看着他们两个大口喝着热气腾腾的鱼汤的脸。

木兰垂下了眼睛,于成若是能活到现在,一定也是一个和元宏一样出色的男人。那时于成才不过十一岁便非常知进退,最会察言观色,练功也格外认真卖力,完全不似木兰那样三天打鱼两天晒网,嫌脏怕疼。花弧常笑于成,说他似是一夜就想把花弧所有的本事都学完一般。于成极喜欢看兵书,而且非常聪颖,一点就通,花弧也极喜欢他,愿意教他。想到这些,木兰觉得嘴里苦苦的,没有想到他果真这么快就离开她了。

☆、第七章 好男人跑了(上)

宏忽然又说:“木兰,那一夜,你听见了什么?”

木兰从回忆中惊醒,抬眼看着宏,宏黑黑的眼睛似那黑玉一般一眨不眨的认真看着她。

木兰好一会才明白,他问的是那一夜他梦魇的事情。木兰嘀咕着说:“没听清楚你那夜说了什么。”

宏转头看着远处,微微笑了笑说:“我有没有把你吓坏?”

木兰嗤笑了一声说:“我天不怕地不怕,难道会怕你说几句梦话吗?”

宏又沉默了一会儿,才说:“别人都想从我这里得到些什么,才会接近我,你呢?你到底想得到什么。”

木兰咧咧嘴说:“你啊!什么能比人金贵值钱?我当然最想要的是你的人啊!再说,你除了有个人,还有什么?!”

宏愣了愣,忽然大笑了起来,一边笑一边摇头。他的笑声惊起了不远处的翠鸟,翠鸟扑棱棱的扇着翅膀飞走。

宏不再说话,只是看着湖水。木兰也不出声了,就这么静静的陪着他坐着。湖边又恢复了安静,安静得听得见嘶嘶的风声和鱼儿从水中跃起又落回水中的“扑通”一声。他们从正午做到日薄西山,湖水都变成了红色,才收拾东西往回走。宏一条鱼都没有钓到。两个人一前一后的从湖边慢慢的往回走。他们两个的身影被夕阳拉得长长的,在镀满金色夕阳的乡村小路上慢慢的移动。

木兰郁闷的低头跟在他的身后想:“莫非他也是个中看不中用的男人,坐了一整天连一条鱼也没有钓到。也不知道他是不是有什么毛病,一条鱼没有钓到还这么高兴。”

木兰叹了口气,别说宏,她觉得自己也有毛病。陪他坐了一整天,傻傻的看着他。他一条鱼也没有钓到,她心里还甜蜜蜜的,像是捡了个大珍宝一般。木兰咬着嘴唇,仔细的想了想:是的,自己一定是病了,还病得不轻。她抬头看着前面宏修长的身影,忽然咧着嘴笑了,傻傻的想:“其实,不管他倒是是谁,我能这么永远走在他身后也好啊!”

宏似是察觉到木兰在身后看着他,他回头淡淡的看了木兰一眼。木兰立刻收了笑容,板起脸来,面无表情的转头看向远处。宏转回头,笑着摇头,仰头看着渐渐西沉的红日。她黝黑的眼睛中像是被夕阳感染了一般,透出淡淡的忧色。

有日木兰忽然听闻朝廷下了旨意,说是柔然人大举进犯北魏边界,皇帝大点兵,命令所有卸甲归田的士兵,都要再披盔甲,上阵迎敌。年纪超过50,老弱病残之人可免。若是家中有儿子的要由儿子顶替上阵。若是家中没有儿子的,可免除兵役。木兰长长出了口气,早知道50岁以上的人可免兵役,自己这些年到底在瞎折腾什么啊?!花木兰一大早便兴冲冲的跟着她爹去府衙消除军书上花弧的兵籍。临出发前,木兰交代木清和木云,说今日他们在村中,要打起精神。她心中总觉得不安,似是害怕再出现几年前那一夜的惨剧。

木清和木云知道木兰的担忧,安慰木兰道:“放心,如今村中的孩子都长大了。这几年你三天两头的就找茬,这些孩子为了不被你欺负,不管想不想练武都被逼着练了一身武艺,虽说不见得多好的本事,自保定是无碍。你放心去吧。”

木兰点点头,自嘲的笑笑,也是,这几年的心思应该不会白费。木兰看了看远处在树下擦拭着自己佩戴的宝刀的元宏,朝木清、木云点点头,便上马和花弧一起走了。

木兰和花弧到了傍晚,才在火红的晚霞中骑着马慢慢的走回来。木兰远远的看见村口的大槐树,忍不住夹紧了马肚子,加快了步子。

花弧弧望着木兰摇着头笑道:“兰儿如今真是女大不由爹了,才出去不到一日,便这么迫不及待的相见他了吗?这还没嫁给他呢,过一阵子你嫁给他了,还不把我这老头给抛到脑后去了!”

木兰扭着身子佯装嗔怪的说:“哎呀,爹爹,我不过是有些不放心木云、木清他们罢了。”说完不等花弧便策马往村子里跑。木兰见到村子里一切如常,悬了一日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她放慢了脚步,不时来往的村民打招呼。

来到自己家的院子外,看见院门大开。木兰大声叫道:“木清、木云是你们在吗?”没有人回答木兰。

木兰心中一惊,有些不安起来,她下马走到院子里,院子里空空的一个人也没有。火红的夕阳之下,院子里安静得有些吓人。木兰远远的看见宏的房间的门也大开着。房门诡异的在风中微微的摆动着,被夕阳染上了淡淡的血红色,那红色与燃烧着的火光映红天边的颜色极像。她心狂跳起来,脑海里闪现出那一夜的情形,立刻拔腿狂奔,跑到宏房间门前。

木兰微微喘着气,站在略显得昏暗的房间外。她看见木清和木云被绑在床脚前,嘴里还堵着破布,样子极其狼狈,却没有看见宏。

木兰忙上前,解开了他们身上的绳索,拿出了堵着他们嘴的破布。木兰害怕听见说宏又被人掳走的消息,她紧张得有些微微的颤着的问:“怎么回事?你们怎么会被人绑着?宏呢?”

木云和木清脸上青一块紫一块的,像是个斗败了的公鸡一般,垂头丧气的站在木兰面前。木云气呼呼的说:“元宏跑了。”

原来中午吃饭时,元宏说今日木兰和花弧都不在家,所以他来做饭。木云和木清两个面上应了,心中害怕他会下药,便留了个心眼,什么也没吃。

三人安静的吃完饭,元宏叹了口气说:“人太聪明了也不好。我本不想与你们缠斗,一来浪费力气,二来这些日子承蒙你们照顾,也不想伤到你们。你们若是吃了方才那些东西,如今早就昏睡过去,我便可以省些力气。如今我再不情愿也只能动手了。”

木清和木云立刻跳到院子里摆开了架势。元宏优哉游哉的站了起来走到院子里,刀也不抽出来,只是徒手与他们对打。元宏只是几下,便把木云和木清给制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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