拓跋宏问:“随行人员数目可有变化?”
侍卫长细细回忆了一下说:“守军说,似是多了一个。”
拓跋宏问:“高照容回去的路上与朴照熙说了什么?”
鞠安说:“他们说的高丽语,暗卫听不懂。只见他们将一具骸骨从一个坟墓中取了出来,收殓好之后,运回了朴家。”
拓跋宏问:“谁的墓?”
鞠安说:“开始隔得远,没看清。后来等他们走了,再去看时,墓碑已被损毁。所以,不知道是谁的。”
拓跋宏立刻的站了起来,对侍卫长说:“快叫人,随我一同去水月庵。”
花木清愕然的站着。拓跋宏对他说:“你先回去,以后我再与你细说。”
拓跋宏与随从一路策马狂奔,跑到了水月庵中,没有找到高照容,也没有看见于成。拓跋宏捉来主持一问。主持哆哆嗦嗦的说于成带着一个女子去了花木兰的墓地。拓跋宏又撇下主持带着人往墓地跑。在墓地门口遇见了于成和被于成捉住,正在拼命挣扎的冯润。
于成一见拓跋宏,有些吃惊,不由得松开了捉住冯润的手。拓跋宏有些意外,他皱眉看着冯润说:“怎么是你?”
冯润一见拓跋宏,眼睛发亮。她立刻跪下了说:“皇上,您来了。我知道高照容在哪里。昨日我与她去看花木兰的墓穴,她不小心滚了下去被石门关在了墓室中。我一个人推不开,方才回庵中求救,还未来得及叫人来,便被他捉来了这里。”
拓跋宏没有理会她,绕过了她与予成,直接往墓碑后的通道走,他急切的沿着甬道一直向下,推开了墓室的门,便看见高照容面色苍白的站在墓室墙边。他朝高照容急切的跑了过去,高照容却晕在了他的怀中。
拓跋宏抱着高照容喜悦得红了眼眶,自己差一点又错过了她。她对自己说的那些话,不过都是想脱身离开。他怎么那么傻,差一点又被她骗了。
拓跋宏抱着高照容走出了墓室。于成满心的失望和悲哀的看着拓跋宏怀里的高照容:自己又晚了一步,无论多么努力,终究是会晚一步。
拓跋宏将高照容抱到了水月庵中高照容的房内,小心的将她放在床上,又命人去宫中传太医。
太医被人给快马加鞭的拽了来,还未平复喘息,便被捉着给高照容把脉。
☆、第九十二章 龙子(上)
太医给高照容细细的查看,仔细的把过脉,捻须良久,又小心观察着拓跋宏的脸色。太医心中暗自盘算,高照容被贬到尼姑庵中已有几个月,如今这情形,是说,还是不说好呢?他见那拓跋宏一脸急切,才有些迟疑的说:“高昭仪,似是有了身孕。”
太医说的吞吞吐吐,却意思明确。拓跋宏倒仿佛没有听懂般,呆呆的看着太医,他微微皱眉说:“你说什么?”
太医心一横拱手低头说:“高照容已怀有身孕,两月有余。如今晕厥时因为体虚,劳累所致。想来在尼姑庵中长期吃素,方才在墓中又长时间未有休息和进食,所以才体力不支晕了过去。”
拓跋宏从床边“嗖”的一下站下来。太医吓得一哆嗦,腿一软,差点没有跪下。拓跋宏却说:“重赏!她何时会醒?烦太医给高昭仪开一些保胎,滋补的药。”
太医:“只要半个时辰她便会醒来。此后只要好好调养,安心养胎,便无事了。”
拓跋宏大喜,说:“赏,今日所有人都有赏!”
太医擦了擦额头的汗,行礼退下了。
拓跋宏屏退了左右,转头看着高照容略有些苍白的脸。他细细的算了算日子,应是那日在回来车上种下的因。他心中一阵狂喜,他又将有孩子了,而且还是花木兰为他生的。他俯身在高照容的耳边轻声的呼唤,小心翼翼的将她抱在怀中,然后转头吩咐说:“找一辆车来,要最好的,在车中垫上厚厚的褥子。请于成可汗进来。”
于成在外面静静的坐着,直到拓跋宏唤人来叫他进去。于成才站了起来,慢慢走进了房间。他看见高照容闭着眼躺在拓跋宏的怀中,心中又是一阵不舒服。
拓跋宏见他进来了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如今你可以告诉我了。”
于成叹了口气,将前因后果细细的讲了一遍。
拓跋宏一边听,心中一阵后怕:若不是的那个时候,于成收到消息,将解药换了;若不是自己体力不支晕厥过去,拓跋祥将花木兰迅速的葬了;若不是于成及时的给花木兰喂下解药,自己就要真的失去她了。
失去她的那种锥心刺骨的心痛,到如今还清晰的如同身临其境。他打了个寒战,收紧了手臂,将她抱得更紧些,问到:“为何她又成了高照容,连冯太后和她自己的哥哥都没有识破?”
于成皱眉摇了摇头说:“我派出跟着她的人只跟到高照容家中,便失去了她的踪影。她像是凭空消失了一般。后来,你给我书信问我花木兰脑后的伤痕,我才起疑。命人查找,又得知高照容的种种事情,才怀疑高照容便是花木兰,她这是借着高照容进宫来复仇了。”
拓跋宏仔细的看着她的脸问:“她这脸上是何物?如何弄下来?”
于成叹了口气:自己也想取下这个面具,见上她一面,只是他也不知道怎么取。
拓跋宏见于成不出声,心里明白于成也不知道,便不再问他了。
拓跋宏心中记起自己这两年多的思念和痛苦,忍不住怨恨起来:他们竟然如此的狠心,这么久都瞒着不告诉他。更可恶的是那花木兰,日日在他身边,眼见着他如此痛苦,也竟然也不告诉他。
于成见到他眼中闪过的怒气,叹了口气说:“你不要怨我们不告诉你。兰儿险些被人弄死,我们自然是要小心。况且你那时态度不明,冯太后假传你的圣旨,我也拿不准你到底是如何想的。退一步说,即便知道你对花木兰是真心的,那时的冯太后只手遮天,若是告诉你,你对她情难自禁,走漏了消息,又被冯太后看出来,木兰岂不是又有危险?”
拓跋宏虽然没有说话,但是脸上的神色却渐渐缓和。拓跋宏心中想来,花木兰这两年也受了不少苦。明明在他面前,却不能与他相认。他对她时有冷落,时有试探,却从未真心的相信过她。
拓跋宏对于成淡淡的说:“鉴于当时的情势,你的欺君之罪,我便不再追究。你救我妻木兰之事,我心中十分感谢。所以我赐你粮食万斤,盐千斤,当时酬谢。宴会结束,你便回柔然去吧。”
于成眯眼看着拓跋宏,知道他这是不想让自己在木兰醒来之后,再与木兰见面,所以急匆匆的要赶他回去。他苦笑了一声,看了一眼拓跋宏怀中那张绝美的脸。在别人眼中惊为天人,在他眼中却是个阻碍,让他见不着她最后一面。
拓跋宏低头,用拇指细细的蹭着高照容的脸,不再理会于成。
于成暗暗叹了口气,站起来,深深的看了一眼拓跋宏怀中的人儿,心有不甘的走了出去。
于成刚走出去一会儿,高照容便睁开了眼。她发现自己窝在拓跋宏的怀中,眼前是熟悉的,拓跋宏俊美无俦的脸。高照容想起方才他朝自己跑来之时,叫她:“兰。”她心中不由得一阵惊慌。她忙挣扎着要坐起来给拓跋宏行礼。
拓跋宏见她醒了,柔声说:“兰,你醒了。你觉得怎么样?如今你有了身孕,可不能再似过去一般舞刀弄枪了。”
花木兰见他已经全知道了,心中忍不一凉。她不甘自己的逃跑计划就这么泡汤了,便伸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上装出疑惑的表情,强自镇定的说道:“皇上说的什么?臣妾怎么听不懂。臣妾是高照容。为何皇上叫臣妾做兰?”
拓跋宏见她还要抵死不认,心中一阵恼怒,说:“是不是非要我把于成的内线揪出来,将高照容的父亲严刑拷打,问清楚了,你才肯认?”
高照容脸色一白,低下了头。拓跋宏脸上虽然冷冷的,眼中却是宠溺的温柔,他温柔的伸手将高照容揽了过来,搂在怀中。他轻轻的将她耳边的碎发别到耳后,再低下头吻着她的脸说:“是我不好,我不该没有认出你来,不该不相信你。只是你也不该眼睁睁的看着我如此伤心,却还瞒着我。你为何总想着离开我如今这魏宫中已是今非昔比,你不用再害怕。我说过,我要把你宠得飞扬跋扈,不可一世。”
高照容看着他那双眼,似烟波浩渺的深潭,又似薄雾轻漫的夜空,幽深不见底。高照容痴痴地看着他,有些鼻酸。
拓跋宏也红了眼,抬手轻抚着她的脸,呢喃着:“我们千辛万苦的走到现在,经历了那么多生离死别,才终于等到了能在一起的这一天。你还忍心弃我而去吗?”
高照容撅着嘴,留下了眼泪。拓跋宏搂她进怀中,摸着她的秀发说:“我爱你,兰,一直都只爱你。是上天可怜我的一片真心,才施恩将你还给了我,我怎么能再放手呢?如今你有了我的骨血,牵绊了你的步子,这也是上天的旨意。”
高照容说:“可是我曾发誓,再也不要拓跋宏做我的男人。”
拓跋宏黑了脸,却又不好发作。他想了想说:“这个好办。明日我回平城,便给你找个不叫拓跋宏的男人。”
高照容瞪大了眼说:“啊!?”
拓跋宏摸着她的脸说:“你脸上这个劳什子如何取下来?虽然如今你顶着高照容这个身份会安全些,但是无人之时我还是想看见你原来的脸。对着这张脸,我总觉得像是对着别人,心中别扭的很。”
高照容心中泛出一阵酸劲,转身背对着他说:“这张脸如此美丽,难道你不喜欢?你到底是喜欢这张脸还是喜欢我?”
拓跋宏说:“再美丽的脸对于我来说没什么不一样,我只要你。”
高照容鼻子里哼了一声,说:“你骗我,没有男人不喜欢这张脸。”
拓跋宏说:“快摘了它吧。”
高照容犹豫了一下,拿出一把刀,刺向自己的手指。拓跋宏唬了一跳,脸色一白,一把捉住高照容的手说:“你干什么?我只是要你将脸上的东西摘下来,你不愿意便算了,切莫伤到自己。”
高照容叹了口气说:“这是朴家的祖传秘技,只有用血才能取得下来。”
拓跋宏立刻转头叫人进来,吩咐去杀只鸡把血端上来。高照容才想明白,人说是要血,没说要人血。自己如今划得手上东一到西一道的才想明白,真是……
不一会,有人端着新鲜的热腾腾的鲜血呈了上来。高照容看着腥红的血,忽然嘴中泛出一阵酸味,忍不住干呕起来。拓跋宏见她如此辛苦,十分心疼。他用手沾着血,滴在她的发际线上,揭起了面具。
拓跋宏看见朝思暮想的那张脸,低头吻着花木兰的唇,口中含糊不清说:“兰,我终于找回了你。”
拓跋宏深深的吻着花木兰,弄得他与花木兰都气喘嘘嘘的,意乱情迷,难以自抑。他艰难的从花木兰的唇上移开,用额头抵着花木兰的额头,气息紊乱的说:“如今你刚有身孕,孩子还不稳,不能承受我的爱怜。我便抱抱你就好。”
花木兰用高照容的口吻娇声说道:“皇上可以移驾到别的妃子处泄泄火,再来。”
拓跋宏一阵恼羞成怒,将花木兰扑到,压在身下说:“你这个小无赖,我……”
花木兰皮笑肉不笑的说:“你待如何?难道又要想那日在车上一般强要我,毫不怜惜的折磨我?”
拓跋宏想起自己那日的蛮横,心中涌起一阵后悔和心痛。花木兰见他不出声,知道自己戳到了他的痛处,心中又有些不忍起来。她抬头亲亲他的脸说:“我不怨你,从来也没有,只是我……”
拓跋宏低声说:“没有关系,我们还有很长的日子要过,我会慢慢的弥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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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中之人忽然得知,高照容怀了龙种,被拓跋宏从水月庵中大张旗鼓的接回了宫。高照容重又住在了漱兰宫中。拓跋宏立刻宣布恢复高照容的昭仪,并加派了几个一直在他身边服侍,他信得过的宫女来高照容身边。拓跋宏还增加了跟着高照容的暗卫的数量,足足加了一倍之多。
高照容见他有些过于紧张了,不由得有些好笑。她对拓跋宏说:“不需要如此紧张,我又不是那娇滴滴的小姐出身。”
拓跋宏却板着脸说:“若是我不在你身边的话,没有两个以上的人陪同,你不许出这个院门。否则我便对你禁足,禁足!”
高照容拧着眉,满脸愤然的看着拓跋宏。
拓跋宏又立刻柔声说:“你便让我省省心吧,不要让我整日提心吊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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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知拓跋宏才隔了短短两三个月,便将高照容又接了回来,冯清心中十分气恼和嫉妒,却又没有办法。她父亲冯熙如今在朝中还有几分权力。冯熙多次对她说要拿着冯太后的遗诏,向拓跋宏施压,让拓跋宏立刻立冯清为后。可是冯清都拒绝了。她只说拓跋宏曾说守孝三年,此间不新立,擢升妃子,等孝期过了再说。
冯涵虽然对冯清的说法不以为然,也想不明白冯清心中到底是如何打算的。只是他这个女儿,自小便是如此,虽然表面温顺,其实骨子里极其倔强也极有主张,很有几分冯太后的风范。冯清自小就被冯太后另眼相看,待她与冯家的其他子嗣都不同。冯清在冯太后面前,一直比冯熙还要能说上话。加上冯清又是冯熙嫡出的长女,是冯太后指定的皇后人选,冯家的未来的兴旺便全指着她了,所以冯熙对冯清又爱又怕。
冯熙对冯清说过几次,冯清都是这般应答,冯熙也只得作罢。
冯清听说高照容怀有身孕,不由得大喜。冯熙见状,心中疑惑,问道:“高照容有孕,女儿何故欣喜至此?”
☆、第九十三章 龙子(下)
冯清答道:“她如今有了身孕,若是产下龙子,便可为我所用。她若听话,我便让她安心做那王爷之母,若是不听话,自是有办法除了她。”
冯熙恍然大悟,点头道:“高照容一直谨慎恭顺,我们应是可以对她放心。”
冯清眼中闪过一丝阴鹜,说道:“若是拓跋宏对她动了真心,便留不得她了!”
冯熙犹疑的看着她说:“她不是被我们特意找来绑住拓跋宏的吗?若是拓跋宏对她动心岂不是更好?为何留不得?”
冯清低下头,没有回答。冯熙也不好再问,只是叹了口气道:“女儿,我知道那拓跋宏长相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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