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眷眷红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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眷眷红尘- 第21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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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是啊,有过一面之缘,此人武功不错,特别擅长轻功,是个难得的人才。”我微笑答道。

“好。”铁桢微微点头,抬手示意一旁站着的军士,军士飞身下去,对苏堂低声说了些什么,苏堂点点头,牵过一匹马,到架上选了一把长枪,使了一回马上枪法,腾架翻飞,轻松纯熟。

我不禁有些讶异,想不到苏堂身为刺客,居然会马上功夫。

铁桢满意地点了点头,吩咐军士记下他的名字,不必再练了。

军士下去传话,苏堂却站着不动,一手指着台上,低声说着什么,军士面露难色,很快回来,向铁桢道:“殿下,他说要和台上的将军比试比试,若是输了,任凭处罚,若是赢了,将军的职位就要归他。”

铁桢不禁笑出声来:“是吗?”转向我小声道:“你这位朋友倒是有趣得很。”

我勉强笑了笑,向军士道:“问问他,要和哪位将军比试?”要知道,台上的将军只有三个,大哥、许知远和皇甫少华。这个苏堂会挑谁呢,他到底想干什么?

军士很快回来,拱手禀道:“他指名要和皇甫将军比试。”

坐在铁桢右侧的皇甫少华很快站起身,活动了一下手脚,笑道:“好啊,我也有许久没有和人交过手了,正好练一练。”

我慌忙向他使了个眼色,皇甫少华会意,转身走到我身边,即将擦过的时候,我小声道:“他是我朋友,手下留情。”

皇甫少华微微点头,快步走了下去。

苏堂很快飞身上前,到架上抽了一把大刀在手,摆开架势,作了个请的动作。

皇甫少华微微一笑,呛的一声拔出腰间剑,跃身场内,拱手道:“请。”

他们居然用武器?我心中一惊,急忙立起身,在台上喊道:“刀剑无眼,点到为止。”

话音未落,苏堂脚下轻移,刀锋向皇甫少华腰上斫来。皇甫少华侧身躲过,宝剑轻挥,很快和他缠斗在一起。

“他们打算打到什么时候啊,天都快黑了。”我打了个呵欠,伸手端起下人递过来的第N杯茶。再晚点,就要开始数天上的星星了。扭头看一旁的铁桢和许知远、木寅三人,也是一脸的倦意,还有些迷惑。

砰的一声。苏堂再次被皇甫少华踢飞,跌倒在地,好半天才爬起来,很快又寻刀在手,向立在原地,满脸无奈的皇甫少华扑了过去。看到这里,铁桢终于忍不住扭头向我道:“你这位朋友已经被踢飞七次了,却还不肯认输,他是不是和少华有些误会啊?”

“七次,有这么多?”我满脸惊讶,心中却在暗暗叫苦,苏堂今日定是吃错药了,他和少华怎么可能有仇,和海山有仇才是真的。

“要不,我叫他们结束吧。”铁桢叹息道,抬手示意。皇甫少华急忙将剑插回鞘内,起身跳出场外,苏堂无奈,收刀在手,躬身退下。

皇甫少华大步走上来,擦过我身边时,小声道:“我确实手下留情了。”

我苦笑着应了一声:“我知道。”

借刀杀人

出了兵部,还未坐上轿子,苏堂板着脸,从一旁闪了出来,向我生硬地拱了拱手,冷冷道:“给大人请安。”

“不必多礼。”我淡淡道,抬起头,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方才那身沾满泥污的衣服已经换掉了,摔乱的发髻也梳得整整齐齐,只是脸上的淤青却一时半会散不了,不禁想到校场上的情景,忍不住掩嘴一笑,抬手道:“我还有事要办,你先回军营吧。”

“大人要去哪里?”苏堂低声问道。

“去买贱内用的东西,怎么,你也要去吗?”我故意调侃他。

苏堂吃惊地看了我一眼,好半天方道:“小人告辞。”正欲走,我忽想起一事,伸手一把拉住他,一直拉到围墙一角,看看四下无人,压低声音埋怨道:“你今天是怎么了,发了疯似的,每一刀都朝人家的要害处招呼,到底是比试还是拼命啊。”

“怎么,你心疼了?”苏堂的脸色依旧冷冷的。

这语气好怪啊。按捺住心中的疑惑,我撇了撇嘴,又道:“别以为你的武功和他差不多,其实是他在让你,我虽然不懂武功,却也看得清楚,他每一剑快划着你的时候,就往后挪开一些,要真打,你早就死在他剑下了。被踢飞七次,已经算你走运。”

苏堂皱眉看着我,那样子好象很不服气。

“好了,好了,快走吧,明日大军就要出征,早些歇息,啊。”我伸手推他,至于他为什么投军,却是懒得问了,这人向来比较怪,所作所为自然出人意表,也没什么问的。

“等一等,我还有话要问你。”苏堂被我推了一把,依旧纹丝不动地立在原地。

呼,你这人。我无奈,又看了看四周,万幸兵部其他人都走了,轿夫和下人立在远处等候,并没有人特别注意我们,只得淡淡道:“问吧。”

“你真得打算涉足官场?”苏堂的声音冰冷刺骨,没有一丝温度。

“哎呀,都快入秋了,怎么还这么热。”我抬头望天,顾左右而言他。

“你还未回答在下的问题。”苏堂皱着眉,有些不悦。

他这人怎么这么烦。“那个……等以后再说吧。”我轻声答道,悄悄看了苏堂一眼,见他满脸不快,很快加重语气道:“等时机适合,我就辞官回乡。”

苏堂沉默了一阵,又道:“你是个文官,怎能随军打仗,不如去找皇太孙殿下,让他设法另派他人吧。”

“呵。”我忍不住笑了笑,是因为他语气里透出的关心和担忧吧。“苏堂,你不会不明白吧,这次出征,我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你放心,我是监军,不用亲自上战场,不会有危险。”

“哼,这样想就对了,打战是男人的事,女人最好不要插手。”苏堂从鼻子里轻轻笑了一声。

“我警告你,不要瞧不起女人,否则你将来一定会找个河东狮老婆,整死你。”看不惯他的大男子主义,我忍不住低声叱道。

苏堂却出乎意料地没有反驳,只是看着我的眸色忽然深沉了几分。

“喂,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我。”我被他的目光看得有些不自然,不自觉地向后退了两步。

苏堂把目光从我脸上缓缓移开,一板正经地施了一礼,淡淡道:“大人,告辞。”

“好。”我点点头,低声嘱咐:“你的名字已经上了军中的花名册,最少是个副将之职,今晚就回去收拾东西,准备明日随殿下出征吧。”

苏堂不语,转身快步离去。

“怪人。”冲着他的背影耸了耸肩膀,我转身上轿离去。

***

长亭外,古道边,绿草满眼,美景如画。

酒桌边立着的是送行的朝中官员,让人惊讶的是,连左相木颜也在其中。甚至包括极少抛头露面的木家二小姐木秀珠。

铁桢接过席上酒杯,一饮而尽,环视人群中,忽然有些讶异,任性的表妹居然未到场。想到昨日之事,他心中陡生烦恼,皇后许氏招他进宫,当着皇祖父的面,不顾他婉言推辞,硬将他与玉真的婚事订下,言道大军凯旋之日,就是完婚之时,他并不喜欢这个刁蛮任性的表妹,更何况她是皇后娘家人。

接过木相手中的酒,拜道:“谢岳父大人。”我将酒一饮而尽。

木秀珠也将酒递给我,低着眉,轻声道:“夫君一路顺风。”

“谢了。”含着笑,将酒饮了,目光无意中落到许知远脸上,那是一脸的落寞和凄清,这个冷面男人,他在想什么?

一声马嘶止住了我的思索,向众人拱手示意,随大哥跃身上马,身后是一眼望不到头的几十万精锐骑兵,眼前是绿草茵茵的陌上景色,北疆,那又将是一付怎样的景象。

九王府。

海山坐在一池粉色的荷花边,面前放着一桌酒菜,眼前的舞台上,一群打扮艳丽的歌妓,正在翩翩起舞。九王爷看了一阵,只觉索然无味,挥手叫她们退了下去。拿起一杯香茗,正要喝,阿桑急步过来跪下道:“参见九王爷。”

海山并不回头,淡淡道:“什么事?”

阿桑禀道:“王爷,江宁县来的消息,狱中的孟仕元夫妇被一群蒙面人劫走,去向不明。”

海山听他说完,脸色越来越难看。忽然用劲一捏,手中茶杯碎了,杯中的茶一滴滴落在石桌上。

阿桑慌忙跪下道:“属下无能,请王爷责罚。”

“一群废物。”海山抑不住心中怒气,立起身,将桌上杯碟尽皆扫于地上,一个玉制的茶壶从案上落下,摔得粉碎。

“王爷饶命。”阿桑吓的跪地叩头不止。

海山默然了好一阵,终于渐渐平静下来,扬声吩咐:“传我的令,多派人手,沿江南一带秘密搜寻,一定要找到孟仕元夫妇的下落。”

“是,王爷。”阿桑战战兢兢地立起身。

海山又道:“且慢,将江宁县尹免去官职,发配岭南。”

阿桑不敢多言,迅速退了下去。海山立在原地,望着眼前的荷花池,口中喃喃道:“孟丽君,总有一天,我会抓到你。”

“王爷。”一个下人小心翼翼地凑过来,低头行礼。海山不耐地转过头:“又有什么事?”

“林姑娘来了。王爷。”下人颤抖着道。谁都知道王爷现在心情不好,哪个敢大声说话。

“带她过来。”海山冷声吩咐。

不多时,一个身穿粉色衣裙,腰上系着一根雪白丝带,身材窈窕的年轻女子跟在阿桑身后走了过来,见了海山,低头无语。

海山并不生气,笑了笑,用柔和的语气道:“抬起头来。”

林如芳缓缓抬头,头上仅挽着一个髻,插着一根银簪,生的面白唇红,模样娇俏秀美,一双眸子如秋水一般,似含着泪光。

阿桑在旁道:“这次若非我家王爷为你赎身,你还在舞坊中卖艺。如今大恩人在此,还不上前见礼。”

林如芳眼中登时迸出泪花,弯腰拜倒,喉中哽咽道:“多谢王爷大恩,小女子粉身难报。”海山立起身,轻轻扶她起来,目光移到她腰上,看着那根丝带,柔声道:“你在为你爹娘带孝?”

林如芳双泪直流,泣不成声。

海山掏出丝帕,递到她手中,看她捂在脸上,轻声叹道:“林姑娘,你先父本是本王的门生,一向对本王忠心耿耿,想不到正值壮年,却遭奸人所害。本王每每想起,为之扼腕。你是他唯一的女儿,于情于理,本王都不能袖手旁观。”

林如芳声泪俱下:“民女如今只想求王爷一件事。请王爷恩准。”

海山柔声道:“你说吧,只要是本王做得到的。”

林如芳双膝跪地,泪如雨下:“民女想知道害死爹娘的仇人是谁,请王爷告知民女。”

海山面露为难之色:“林姑娘,你只是一个弱女子,手无缚鸡之力,就算知道,也于事无补,倘若有什么闪失,本王怎么对得起林大人在天之灵。”

“民女身为林家唯一后人,若不为爹娘报仇,有何颜面存于世上,只求王爷成全。”林如芳言辞切切。

海山长叹一声,轻声道:“你可知杀你爹娘的人是谁?”

“求王爷明示。”林如芳抬起一双泪眼,盈盈地望着他。

海山环顾左右,压低声音道:“就是当今皇太子。”

林如芳大惊:“他为何要杀我爹娘?”

海山立起身,露出一抹苦笑:“你父亲在杭州任守备之职,司看守官库之重任,几个月前,杭州一带遭遇洪灾,朝廷拨付一百万两赈灾款,存入杭州官库,皇兄动了贪欲,逼你爹将银两送给他,你爹致死不从,触怒皇兄,遭此横祸。”

林如芳有些疑惑:“可是,王爷,民女听外界百姓言道,太子生性仁厚,人品也极好,怎么会……”

海山重重地叹息一声道:“本王刚刚接到你爹派人送来的密信时,也不敢相信皇兄会做出这样的事,待得赶到杭州,已经为时晚矣。”说完从怀中揣出一封密信,递到林如芳手中:“这是你爹爹亲笔所书,你看了之后就明白了。”书信其实是由王府书吏伪造而成。

林如芳颤抖着手接过信件,打开细看,确是父亲的笔迹,上面写的十分清楚,皇太子派长子铁桢带人前往杭州,逼他交出赈灾银两,被他拒绝,自知大祸将至,愿以死全节。

林如芳掩面哭泣,信纸从手中飘落,风一吹,落入荷花池中。

海山向身后示意,下人悄悄离开。海山缓缓走到林如芳身边,伸手扶住她,柔声道:“林姑娘,皇兄的仁义,不过是愚弄天下百姓的假象。本王也想为你爹娘报仇,奈何皇兄身居太子之位,又有谁能动得了他?”

林如芳哭泣了好一阵,缓缓抬头,抽泣着道:“王爷,民女愿意入宫,便拼了这条性命,也要手刃太子,为爹娘报仇。”

海山皱着眉,沉默不语。

“求王爷成全。”林如芳眼中又流下泪来。

“好吧。”海山终于下定决心,伸手拉住她的手:“你随我来。”林如芳跟着他进了一间秘室,王爷从柜中取出一个瓷瓶,递到她手中:“这是西域所产慢性毒药,本名蚀心草,无色无味,入水即化,银针亦验不出来,少量服用,不出百日,就见成效。”

“多谢王爷。”林如芳盈盈下拜。

海山伸手扶住她,柔声叮嘱:“明日我就设法送你进宫,到了东宫中,你可见机行事。记住本王的话,报仇事小,自己性命才是最重要的。你若有事,本王如何向林大人交待。”

林如芳大为感动,将瓷瓶纳入怀中,含泪道:“王爷大恩,小女子下辈子做牛做马,无以为报。”

“报答之事,不必再提。”海山笑道:“你先下去歇息吧。”

“民女告退。”林如芳转身离去。望着她的背影,海山薄唇微扬,露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唇枪舌剑

虽然是秋季,北方的天气却与江南大不相同,树叶早已落尽了,寒风从原上一阵阵刮过,军营的帐布都被吹得呼呼地响。天地间一片昏暗。几十里外就是匈军的前沿城池:洛城。皇甫老将军镇守雁门关将近半个月,手下三万将士死伤殆尽,自己也身负重伤,幸得大军及时赶到。阻住了敌人的攻势,进攻的敌军退回洛城。皇甫老将军也被火速送往附近的城镇救治,随后又被送往京城。

第二日天刚亮,营中就响起震耳的鼓声。我和一干武将一起来至皇太孙大帐中。围着熊熊炭火聚成一圈,坐着议事。

铁桢命手下将一幅绘制详细的军用地图悬在影壁之上,指着上面红墨圈点之地道:“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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